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第49章

作者:仗剑折花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正剧 玄幻灵异

  此草多生长在仙地。

  早前丹卿曾听同僚提过,人间灵气聚集的福地,也会长出天星草。

  比起仙地,人间天星草的药性自然逊色许多,但用在凡人身上,绝对绰绰有余。

  道路艰险,卫六都要累死了。

  丹卿越疲惫,却越兴奋。

  卫六看着身旁精神抖擞的丹卿,气得胃疼。不,他就算是力竭身亡,也绝不能被这个小白脸比下去。

  越过山头,当丹卿真真切切地,看到长在峭壁上的天星草时,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真是天星草,卫六,你赶紧抱住这棵古树,用绳索拽着我,我趴下去把它摘上来。”

  卫六气都没喘匀,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卫六准备妥当,丹卿趴在崖边,半截身子探到峭壁下,他伸出手指,努力地去够,却总是差那么点儿距离。

  “老子不行了,你采到没?”

  丹卿哪有功夫搭理卫六,他脖颈青筋都凸起来,额头汗水一滴滴,坠落到崖底。

  不行,还是够不到。

  全身血液冲到脸颊,丹卿脑袋都有些昏沉。

  他晃了晃头,最后只能用脚勾住藤蔓,稳住重心,然后试图用树枝把天星草往上捞,再去摘。

  当树枝拨动天星草茎秆,上面的碎花扑簌掉落。

  丹卿心疼得快要死了。

  好在最后的最后,天星草顺利到手。

  丹卿开心得想哭。

  他小心翼翼捧着天星草,看都没看快要脱水的卫六:“快,我们赶紧回去。”

  卫六:……

  两人循着原路,重复翻山越岭,终于回到落脚地。

  时至黄昏,丹卿满脸沾染脏污,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拽着绳索另头系着的卫六,像牵着一条垂垂老矣的病狗。

  漫天霞光旖旎,驻扎地的氛围却阴森诡谲。

  丹卿刚回来,脸上笑容还来不及掩饰,便对上一双冷冷盯着他的黑眸。

第34章

  枞木高大蓊郁。

  段冽站在树冠之下, 分明瘦骨伶仃,却散发出不容人忽视的威势。

  他面无表情,眼瞳极深, 黄昏暖色亦无法渗入其中。

  丹卿怔怔望着段冽,笑容凝在嘴角。

  卫六本想先坐到地上喘口气儿,见段冽满面山雨欲来, 他惊得绷直脊背, 哪还有半分“老弱伤残”的颓态?

  卫六心虚得很, 他把头埋得低低的, 不敢去看肃王段冽。

  枉顾命令、擅自离队,甚至带走人质,这些都是极其忌讳的大罪。

  他不犯则已,一犯竟全部沾染上了。

  丹卿心知卫六的难处, 便上前一步,努力把怀中天星花,以及杂七杂八的药草,都展示给段冽看:“卫六只是看着我去摘药草。”

  言外之意是,他很尽责,我没跑。

  因为两人被绳索绑在一起, 丹卿动时, 绳索也跟着晃了晃。

  段冽淡淡睨了眼绳索, 直接无视丹卿, 意味不明地扫向卫六。

  此时此刻的卫六, 满身狼藉, 体力不支,哪还有半分.身为暗卫的机警与敏锐?

  不知想到什么,段冽眸光更加阴骘, 他口吻冰冷,却含着满满嘲讽意味:“他摘的药草,你认识?你敢用?行,那让他给你治?”

  卫六只觉头顶压下一座五指山,都快把他压扁。

  起初,卫六并不相信“楚之钦”。

  那劳什子的“灵草”天星花,卫六都曾在心里生疑,说不定这是楚之钦耍的花招,能把肃王骗得团团转的人,他卫六估计就一碟开胃小菜,还不够他瞧的。

  然而摘取天星草的凶险,实打实存在。

  当时情形,稍有不慎,楚之钦便会跌落峭壁,葬身崖底。

  卫六左右矛盾,一方面,他确实瞧不上楚之钦;另方面,他又觉得,今日与他相处的这个楚之钦,似乎没那么糟糕。

  倘若这些都是楚之钦的伎俩与手段,那他卫六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

  卫六思来想去。

  最后顶着巨大压力,朝段冽拱手:“属下愿意一试。”

  段冽目光在他头顶停顿片刻,轻嗤一声,转身离去,似是默许的意思。

  望着段冽单薄瘦削的背影,丹卿有瞬间晃神。

  他是肯让他给暗卫们医治的。

  段冽那些话,既存着敲打卫六之意,也是在威胁警告丹卿,别试图耍心机玩手段。

  丹卿说话作数,但凡用在卫六身上的药,他自己先嚼碎咽下去,然后或煮汤让卫六喝,或磨碎敷在他伤口。

  至于天星花,直接服用就可以。

  这种带着灵性的仙草,于体质有极大增益,无伤病可强化体魄,有伤则能加速痊愈时间。

  但是,绝大多数暗卫都不稀罕。

  只有极少数愿意服用天星花。

  丹卿没办法,便将剩余的天星花草制成丹丸。

  整个晚上,丹卿都守在篝火旁,他用捡来的缺口罐子熬制浓液,再搓成丸子,好生封存。

  睡过一宿,被丹卿医治过的人,都有大幅度好转,主要还是天星花的功劳。

  又有部分人肯让丹卿看病了。

  当然,段冽和另些伤势稍轻的暗卫,仍按兵不动。

  丹卿暗暗着急,却也知道,段冽担心他心存歹计,必须留一部分人,以作筹谋。

  那些无甚大碍的暗卫便算了,可段冽不行。

  牢狱长久以来的折磨,已把他原先强健的底子掏空,他才是最该让他医治的人。

  无须把脉,丹卿就能看出,他强撑的这具躯体之下,已满布疮痍。

  天亮后,车马再度启程。

  丹卿抱着啁啁,经过治疗,它精神已经好很多。

  比起失去臂膀的人类,啁啁对这个现实接受得很快。

  它只沉默地拖着独翅呆了会儿,便乐观地在丹卿怀中睡熟。

  若在天上,当然有灵丹妙药让啁啁生出另半翅膀。

  可惜,这里是人间。

  丹卿抚摸着啁啁,心底却在想,怎样才能让段冽乖乖疗伤吃药呢?

  段冽厌恶楚之钦。

  以他孤傲的性子,定然不乐意吃他的药。

  很多人把生命看得比尊严重,但段冽好像不是。

  他这不是在闹别扭,而是纯粹的嫌弃楚之钦,嫌弃到与他相关的所有,包括药,他都觉得很脏。

  怎么就有这样倔的人?

  丹卿心里又难过,又惆怅。

  这日夜里,丹卿趁大家睡着,值守的暗卫又没注意到这边时,他偷偷低下头,用嘴把手上绳结咬开,这种操作自然很艰巨。

  可丹卿天天被绑着,再笨,也学会了这种结的打法。

  直至腮帮子都咬酸,丹卿双手终于得到解放,他利索地把脚脖子上的绳索也拆开。

  揣着几瓶膏药,丹卿猫着腰,小幅度地移到段冽面前。

  月光与篝火火光交相辉映,在段冽惨白的脸颊,抹上一层淡淡的红。

  丹卿轻手轻脚,自认没发出任何动静。

  他悄悄撩起段冽袖摆,堪称神速地为他上药。

  因“预谋已久”,丹卿早把药备好。

  他把风轮草等磨成药粉,再混入天星花丹丸,做出几小罐简易版药膏。

  丹卿从未做过这么冒险的事,他精神高度集中,手脚前所未有的麻利。

  尽管如此,当看到段冽臂上纵横交错的道道伤痕时,丹卿还是有瞬间的震撼。

  这已经不像人类的手臂。

  那些青紫红肿,甚至是化脓的部位,像魔爪一样紧紧贴附在他手臂,它们狰狞又丑陋,日以继夜地折磨着他。

  丹卿睫羽轻颤,有些手抖地把药膏抹上去。

  他本已做好面对所有意外的准备,可看着这样狰狞的伤势,丹卿还是很慌,整颗心都开始乱了。

  涂完右臂,竟只剩一半药膏。

  丹卿有些怔忪。

  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丹卿下意识抬眸。

  月夜下,段冽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正淡淡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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