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宿敌不如做丈夫 做宿敌不如做丈夫 第74章

作者:第二人外系 标签: 强强 系统 甜文 HE 玄幻灵异

  绥因只是靠在他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打在雌虫的皮肤上,他缓缓闭上眼睛,再度重复那个问题€€€€“你相信我吗?”

  “嗯,”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戈菲给予他肯定的二重奏,“我相信你,从始至终。”

  即使你说你并非这个世界的生物,如此荒谬的话让我相信了近百年,并为此扭曲百年的光阴,这不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吗?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不知为何他们就是明白了,一句话勾连两颗心脏,绥因笑着点头,眼角似乎有泪花闪过,但事实如何戈菲已经不知道了,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那只停留在他胸口里的手骤然拽住了他的心脏,却并不是为了抢救,而是将其捏碎,因为只有这样才是让他死亡的最快方法。

  意识瞬间模糊,刹那间,戈菲回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个清晨,他和绥因的赌约,那个荒谬至极的赌约拥有一个赌注€€€€从身到心,现在想来,其实他一早就输了。

  这是一场早就知道结果的、双方心知肚明的赌约。

  绥因将手抽出,鲜血染红袖口,他的手放在戈菲的鼻尖试探,在确认他死亡后才缓缓起身,除了焦躁不安到末端刺入大腿的尾勾之外,这只雄虫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刚刚他杀死的不是他的雌虫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死刑犯一样。

  他缓缓来到窗边捡起那枚光脑,打开,翻到埃利夏的聊天框,僵硬地敲着并不熟悉的文字:【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埃利夏对于他的消息很是上心,几乎称得上是“秒回”:【我十三岁的时候,在三十年前】

  绥因的“谢谢”两个字还没发出去,埃利夏的视频邀请便出现,绥因犹豫了一会儿,点击接听。

  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出现在屏幕内,只是面上满是混杂着雨水的红色血水,甚至眼睛里也有一点,否则如何解释他泛红的眼眶和面无表情的脸?

  埃利夏望着他的模样,只犹豫了一瞬间,便迅速交代现在的战况:“伤亡惨重,现在木族不知道发什么疯,也在搞内讧,我在战场呆了一会儿,蒂斯特曼明显不对劲,这根本就没办法赢!”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吼出声,并非是给绥因出气,而是面对这样的敌人,如果连绥因都会失败,那她们呢?

  扪心自问,埃利夏并不绝对自己能在这群疯子手里讨到什么好处,她们依赖高科技,可是高科技对这些病毒一样的分裂体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说句扎心的话,能将他们轰成碎渣的高科技甚至能称得上是他们的助力!

  “会有办法的,”绥因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过,他看着埃利夏,目光森冷但面容温柔,他一如既往地挂上假面笑道,“我要让€€后悔遇见我。”

  €€€€只是给人的感觉格外阴恻恻,埃利夏下意识反问:“什么?”

  绥因摇摇头,只让她联系仍在前线的什托等虫,挂断通讯之前又留下一句:“等我。”

  通讯挂断。

  埃利夏深吸一口气,身边的雅姆凑上来满脸的担忧,只是她什么话都没来的及说便被埃利夏径直打断,对方只扔过来一串乱码:“军用频道链接虫族,这个频道€€€€配合他们的行动。”

  一军舰的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严肃却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们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明白什么叫“唇亡齿寒”,什么叫“命运共同体”,明明千百年前的族内性别战争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雅姆不语,只是接过那串乱码转身回到操作台上,在那幽幽冒着蓝光的操作台上,十指翻飞,三分钟后,僵硬的翻译器的声音传来€€€€“这里是什托,听到请回答。”

  战场回无限拉长时间和空间,像是钝刀子割肉,又给你浸泡点盐水,刺痛,痛到神经麻木但清晰无比,这并不是绥因对战场的定义,但是大多数生物对战场的看法。

  罕见的是,绥因终于能给理解这样的感受。

  他来到地下室的门口,那个黑漆漆的冗长通道,直通他的密室,迷失的尽头是满墙的文档和中央一张桌子,桌子上只有一枚放在孵化器内精心呵护的卵,旁边放着一枚镶着紫色晶石的戒指。

  他一脚踏入,正好对上了镜子里的雄虫,隔着一段距离,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张冷静、冷漠的脸,和喉结上那颗突兀的小痣。

第87章

  绥因慢慢那走到镜子面前, 伸手摸着镜子里的雄虫的脸,沉默着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一局他输得很彻底€€€€如果抛弃这个种族那当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问题就在于那该死的能量球算准了他舍弃不下这个世界。

  旷日持久的战争不会两败俱伤, 只会让那些蒂斯特曼的反叛部队存活,剩下的?

  全部为这片宇宙陪葬,至于那些反叛军,他们会和这个世界一起活到世界的尽头, 也许化作一滩水也许越分裂越多, 最终给这个世界陪葬。

  绥因一点点想着,开始伸手抽取自己的能量€€€€这是唯一真正能够杀死他的办法€€€€将身上的能量全部压缩一点不剩下,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的生命处于无能量运行的状态从而被判定死亡。

  这一点也很有趣,因为主神无法干涉规则的判定, 也就是说, 这样状态下的绥因在主神那里是“死亡”状态, 但是实际上呢?他可以通过之前埋下的锚点回到时间线的开始并随意进行干涉。

  这也是绥因并不将主神放在眼里的原因。

  连规则都左右不了, 又怎么能说自己是神明呢?

  他同镜子里的雄虫对视, 眼见着属于虫族的特征一点点减少, 镜子里的家伙呈现出一张稚嫩的脸和那与他的样貌丝毫不吻合的深沉的眼, 绥因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窗外仍旧风雨大作,雨声不停雷云滚滚,战场上如菟丝子般疯狂蔓延的、扒着军舰滋生的蒂斯特曼种仍旧保持着他们疯狂的行动, 尤利塞斯的尸体在眼前飘过,只剩下了上半身,整个下半身的截断面液化飘散, 周围的液体疯狂争抢这一点点暗淡的荧光。

  刹那间€€€€

  万籁俱寂。

  世界被按下暂停键,雨丝停顿在半空中,坠落在水洼里飞溅出的水滴也停顿,构成完美的艺术品,闪电定格在空中,长久地照亮着一片孤寂的大地,数光年之外的战场,爆炸也被定格,隐约还能见那艘爆炸的军舰上驾驶员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

  什托保持着那个低头的动作,手里是一个拨出去无数次却没有人接通的通话页面€€€€绥因。

  空间在扭曲、压缩,画面在摇摆、分离,时间的概念消失不见,世界一点点褪去色彩直到眼前被一片刺目的白覆盖,它被洗去一切罪恶和黑暗、一切物质、一切概念,直到最后归于一个原点。

  世界再次年轻。

  它也回到了幼年。

  绥因是在一片被横竖线条堆满的世界里醒来的,他睁开眼只看到了无数道垂直向上的金色线条,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坚韧得多,就竖在他的眼前,绥因不受控制地对着它伸出手,轻轻一拨,正片空间便剧烈的震颤,他的脑海内涌现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一条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每一个人生节点甚至是每一天吃了什么、每一小时的行动、每一秒的心跳呼吸,一条庞大的时间线呈现在他的脑海之内,占据着他的数据库。

  恍惚间他的手背碰到了另一条竖线,这次他看见的是一颗石头的一生,他闭目,那颗最终化作风沙湮灭的小石头的一声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绥因似有所感,他抬头,只看见了无数条丝线汇聚成一条粗一点的线,然后那些粗一点的线再互相缠绕再粗一点,就这样一根根、一层层的缠绕,如同一棵树,直冲云霄。

  绥因心念一动,他的身边围绕着那棵“树”出现一个环绕其向上的阶梯,仍旧是高耸入云,绥因毫不犹豫地踏上。

  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因为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轻易使用锚点。

  固定在地面上的丝线如发丝般井然有序,越往上“发丝”越少,越纠缠不休,再往上,发束的根数已经很少了,继续往上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根巨大的“绳”,绥因停在那些丝线汇总的起点,他想,这就是宇宙的命运。

  如果说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由“神”来摆弄的剧本的话,这里就是“神”对剧本的加工厂,那些丝线就是命运的现实体现。

  绥因大概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回到了地面上,花了一点小小的时间找到了属于戈菲的那条线€€€€这里没有他€€€€这是他干涉虫族的唯一办法。

  只是在他伸手想要触碰那些丝线的时候,那根金色的丝线骤然变化,烟雾在瞬间将其染黑,黑色间夹杂了一丝丝鲜红,泛着红色的光泽,绥因的手来不及收回,在触碰的一瞬间,一阵尖锐的剧痛刺向他的太阳穴,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他失去意识。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无法分辨眼前的是黑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眼睛,感受不到眼睛眨动也触碰不到任何物品,整个人仿佛是悬浮在胶体之中,动作缓慢,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又像是躺在了一个极为舒适的怀抱之中,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让他不得不惊醒。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必须这么做,你知道这是对的。”

  另一个声音回答他:“我知道了。”

  于是尖刺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咀嚼声,肌肉撕裂的声音,接着是摩擦骨头和骨裂,最后才是炮弹和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听见有人骂他:“真狠心,另一个种族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听见自己的回答€€€€“他们也要死了,这是拯救,让双方都能获益的办法。”

  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黑暗逐渐勾勒出一个基础的形状,景色慢慢浮现在眼前,一只巨大无比的亚雌以可怖的原型匍匐在大地之上,天空暗淡无星,森林中只传来不断的尖叫和呐喊,绥因隔着虚空同那只亚雌对视,他几乎是在瞬间便喊出了她的名字€€€€“娜提亚维达!”

  亚雌似有所感般低头看着大地,只是视线穿透绥因透明的身体落在他的身后€€€€一个穿着大红色裙摆的女人身上,她用古老而神秘的语言轻轻吟唱着最原始的战歌,树叶簌簌作响像是在回应她的期待,那女人说:“我会守在这里,千年万年,你杀不死我就只能等着我的报复,我坚信事以密成,却没想到秘密和细密都没能阻止我成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那只螳螂,我听不懂你的语言,但你懂我,雌性是慈悲的,但虫母不是,你身上有着太多的血气,稚嫩却残忍,是谁将你变成这样的?”

  绥因回头看见了那女人平静的脸,或者说她并不是个女人,地球第三代的居民和第五代的居民在外表上有着不大的区别,只是在脑容量和坏境的耐受度上有着明显差别,她只是静静地阐述着自己所认为的“事实”,然后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对着自己举起刀刃。

  绥因冷漠地看着她死亡,那把刀上刻着一串数字和一个名字€€€€K3071君兰€€€€其实两个都是她的名字。

  刹那间绥因便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个在孤寂太空中流浪千万年并给予卡特家族重创、培养一支反叛军并间接渗入、操控虫族高层长达百年的“人”。

  她注定是虫族历史绕不开的一座高山。

  绥因站在原地望着她的尸体,没有任何动作,他知道娜提亚维达已经发现了他,但那又如何,感觉到不代表看到。

  “sho dsi qm hd.”

  古老的语言骤然在空中想起,那是被新一代的虫族们抛弃的发音,每一个音节中都带着杀戮和蛊惑,她在告别,她说:“再会。”

  面前的画面被拉扯揉捏终至变形,画布被撕裂,时间线折叠,绥因以鬼魂的姿态出现在曾经,他再次一次看见自己是如何来到虫族、如何捡到戈菲,时间从不为某个固定的虫所停留,在时间线重叠的期间他同期看到了许多本不属于这一时间节点的历史,比如K3071是如何培养渗透反叛军、卡特又是如何一步步攀至高峰,摆在他眼前的是一段混乱到找不到线头的绳团,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不断寻找固定的方法。

  在他终于明白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随机选中的试验片段是一个夜晚,一个对于戈菲来说意义深重的夜晚€€€€第一次偷听到绥因和系统讲话的那个夜晚。

  绥因在明白过来后便径做鬼飘向了戈菲的卧室。

  夜晚的光不算亮,戈菲没有拉上窗帘,光顺着窗台爬进屋子里,守着那一点光亮不被黑暗侵袭。绥因就飘在窗前,静静地等待着他的醒来,按照戈菲的说法,他应该是在晚上两点钟左右醒来的,他可以慢慢等。

  反正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在漫长的时间内悄悄等待,等待一个个能改写未来的机会。

  但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都快三点了,这家伙还睡得跟猪一样?

  绥因原本的自由散漫和从容不迫荡然无存,剩下的是满心满眼的焦急和疑惑,如果不按照时间线来的话……那之后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历史是不能随意干涉的,谁也没办法保证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绥因的内心天人交战,半晌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房间内的窗户被无端推开,今夜的风很大,吹得房间内的窗帘响个不停,戈菲也因此从梦中惊醒,走上了所谓“正确”的轨迹。

  但绥因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到底是哪条时间线的过去。

第88章

  绥因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非要打扰这个连觉都睡不好的孩子, 他思来想去,最后将其归因于自己不想扰乱历史。

  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给自己的定义是“不受约束的疯子”。

  他站在栏杆边,以一种奇特的视角去窥探站在门口的虫崽的心, 他看见戈菲站在门前,一丝光亮从屋内透出, 正好照亮他的一只眼睛,绥因站在他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只眼睛里的疑惑、震惊和恍然大悟后涌出的泪水。

  这才是对的,这才是正确的发展。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件事对那场战争没有任何的改变, 绥因并未过多停留,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戈菲的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去窥探多年前的那个自己。

  然后消失不见。

  回到那个充满丝线的世界,绥因开始思索这一趟来他要做什么, 前路、后路二者缺一不可, 所以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同时他也得像个办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莫名想到了那个在爱莉希安装神弄鬼的“绥”, 不禁露出一个不掺杂任何嘲讽的笑€€€€看来他每次都会绕到同一件事情上去。

  绥因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 便再次开始他的时间旅行, 只是这次的地点是在爱莉希安, 时间……只能随机。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在那个地宫内, 只是这时候的地宫布置很新, 比他上次来的时候要新得多,这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这女人他见过一面,是爱莉希安上一任萨拉斯,也是埃利夏的母亲, 她们的生命太短,短到这位伟大的领袖在绥因的记忆之中只有瞬间的身影,他只知道这个种族从忽然出现到繁荣昌盛的那些年几乎是这位领袖的一生,埃利夏只是十分幸运地接过她的担子,却远远不如她。

  绥因看着埃利夏那张稚嫩的脸,内心多有感慨,他开始思索如何欺骗小孩。

  拙劣的谎言和装神弄鬼骗不过母亲,但是骗一骗尚且对虫族和宇宙有强烈好奇心的孩子他有十足的把握。

  在那位母亲暂时性离开地宫只留下孩子一人看守的时候,绥因终于开始了动作。

  他迈着脚步来到埃利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捏着棍子在泥土地上一笔一划写着字的小女孩,忽然想起来一段对话,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二十六的埃利夏时发生的,那时候埃利夏刚刚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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