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第407章
作者:甜画舫
【因为你获胜了,这一次你们融合在一起,也将是你的意识占主导,如果你担心自己会受到“他”的影响,变得不再像你自己,我这里还有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是去除“他”的记忆,只让你融合“他”的力量和痛苦的情绪,这种痛苦的情绪是很剥离开来的。】
唐宁没有说话,他的脸上包括心境都没有什么心动的情绪。
于是系统再接再厉道:【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不用承受痛苦就直接获得“他”的力量,那就是让“他”延续之前在副本中和你的相处模式,你需要力量的时候,“他”就会掌控你的身体。】
系统说出了这个更加诱人的提议,【你们两个相处得出乎意料的好,这样做,你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和“他”聊聊天。】
“他”似乎能听到系统说的第二个方案,在这一刻,刚才还在摇头的“他”停了下来,好像被说动了。
因为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极具诱惑力的提议,“他”喜欢看着现在的唐宁闯关,时不时给唐宁提一些意见,让唐宁少走弯路,那都是“他”过去走过的弯路,从前“他”一个人摸爬滚打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系统和“他”都保持着安静。
现在能够做出决定的是唐宁。
“……我拒绝。”唐宁轻声道。
在唐宁这句话说出来后,镜子里的“他”看起来也很平静,似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能够接受。
“他”已经很累了。
系统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你确定要放弃融合,放弃强大的力量吗?】
系统越是这么说,唐宁就越想要放弃,因为唐宁觉得系统不会这么好心。
【我确定。】
系统是很惋惜。
但是下一句唐宁的话,让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兴奋了起来,甚至克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喜悦,因为唐宁说:【对了,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痛苦吗?】
那冷冰冰的男声因为过多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显得无比扭曲:【你真的要知道吗?】
镜子里白发黑袍的“他”双眸微微睁大,“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唐宁,第一次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好像在祈求着唐宁不要问了。
唐宁说:【是的,我很想知道。】
他很想知道,这个这么强大的“他”为什么会痛苦。
【因为“他”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导致“他”的仇家抓住机会杀了你的妈妈,你妈妈当初并不是因为意外而死,是“他”的疏忽。】系统飞快道。
镜中的“他”垂下眼。
唐宁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眨了眨眼睛。
【还有吗?】唐宁继续问。
系统显然被唐宁这个过于冷静的反应愣了一下,【……当然还有,现在和你绑定卡牌的王子当初也是被“他”害死的,“他”为了通关踩在你的王子的尸体上离开了。】
“他”还是安静地低着头,没有反驳。
唐宁问:【还有吗?】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它有些捉摸不透唐宁现在的平静,按理来说唐宁不应该如此平静,【还有一些痛苦,是“他”从新人时期积累起来的,一件件讲出来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唐宁安静地嗯了一下,他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问出了一个有些笨的问题:【“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唐宁能猜到一些,但是他担心自己理解错了,对于他自己不能百分百理解确信的东西,唐宁总是喜欢多问问。
【要介绍“他”的存在,首先要介绍你的身份。】系统说:【你是第二次进入卡牌游戏,为了游戏的公平性,我把你第一次参加过游戏的记忆和得到的力量封印在一起,你被封印的部分就是“他”。】
系统仍旧不死心地劝说道:【和“他”融合,你会得到你真正的力量。】
【所以,“他”是过去的我?】
【可以这么理解。】系统道。
在唐宁和系统交谈的时候,镜子里的“他”一直低着头。
唐宁一眨不眨盯着“他”低头的模样,忽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之前指挥着唐宁一定要抬头挺胸了。
原来低头的样子,真的不太好看。
唐宁走镜子前走了一步,他直着腰,抬起头,是当初“他”不停告诉他的要昂首挺胸的模样。
“他”蹙起眉头,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站着的唐宁,镜子外的唐宁黑眸温柔又明亮,那双很是温柔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镜子里的“他”。
唐宁说:【系统,把“他”的痛苦给我吧。】
这一句话一出来,“他”和系统都愣住了。
唐宁怕自己理解错了,所以很认真地解释道:【你刚刚说的方案一,不是可以把痛苦的情绪单独给我吗?这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系统难得有些卡顿。
【那就都给我吧。】
镜子里的“他”张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难以说出来,即使说出口了,唐宁也听不见。
唐宁很是心平气和地站在镜子前,甚至还可以平静地催促系统道:【你是出bug了吗?】
沉默片刻的系统告知了唐宁方法,只需要把手放在镜面上——
唐宁伸出手,温暖的掌心落在了冰冷的镜身上。
下一秒,无数苍白的火焰疯狂涌现,几乎要突破镜面烧向唐宁,唐宁的手下意识想要缩回,不过他的另外一只手用力按住了自己想要移开的那只手。
这种直达灵魂的痛苦让唐宁额头上的青筋迸起,整张脸刹那间变得雪白,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感觉心头有很沉重很压抑的东西落了下来,骨髓里似乎有无数只虫子爬了出来,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中蔓延。
是他曾经很熟悉的痛苦情绪,虽然这一刻这些痛苦来势汹汹数量众多,但也没有唐宁想象中的恐怖。
因为这是痛苦的情绪,不是什么痛的感受,要是直接作用在肉/体上的酷刑,什么用针钻进手指头里啊,用刀一片片削肉,唐宁觉得自己一定会痛到哭出来。
但是这些东西却是作用在更虚无缥缈的灵魂上的。
好像也没有很难以承受。
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感觉,从两年前就开始接受这种感觉,在他好不容易要习惯的时候,又被突然拉进了卡牌游戏,于是痛苦的阈值一下子被拔高了很多。
在这个游戏里,他自己的实力提升得总是很慢,可能每一次通关都有有一点点的进步吧,但是每一次好不容易进步了一点点,又一下次被扔进一个难度更高的环境里,很难得到什么喘息的机会。
所以他一直都只能选择接受这种痛苦。
这种无力感,这种弱小,这种笨拙,虽然很容易让人痛苦,但是努力接受了,似乎也就还好了。
太好了。
唐宁有些莫名地能够分辨出“他”的一部分痛苦就是这种对弱小的痛恨,这种痛苦对“他”来说可能是难以忍受的,但是唐宁已经习惯了,所以即使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他也可以努力把手停留在镜面上。
唐宁望着镜子里的“他”,露出了一个很柔软的笑,发自内心道:【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我承受不了,会当场崩溃。】
“他”呆住了。
呆呆地举着手,隔着镜面和唐宁的掌心相触。
唐宁不太忍心看到“他”这样呆怔的神情,他总觉得“他”应该是神采飞扬的,这样不太好,于是唐宁努力想要说出一些调动情绪的话,同时也是为了让他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太多太多的痛苦,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和跳跃,唐宁问:“我现在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像混得还没有以前的你厉害,不过,我现在应该还算比你大一点?那我应该就是哥哥了吧?”
镜中的“他”怔怔地看着唐宁。
连绵不断涌过来的痛苦让唐宁的表情无法维持平静,他的眼眶再一次忍不住泛红,很脆弱也很没用的样子,说话也很慢,实际上这种痛苦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想着,如果我有一个兄弟姐妹就好了。这样家里可以更热闹一些,如果我有一个弟弟的话,我一定会去好好保护他,虽然我读书不太聪明,打架也不擅长,但是我还做过去保护别人的梦,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
唐宁的另外一只手举起,艰难地做出了抚摸的动作。
他有点想去碰碰“他”漂亮的白发,可是又担心“他”会不喜欢,因为“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对不起呀,我想不到可以怎么保护你,我也不太了解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些一定很痛苦,对不起,我不太聪明,不知道怎么想出更好的办法让你不要痛苦了。】
【你这样会觉得好受一些吗?】唐宁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是被痛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在闪烁着微光。
“他”好像呆住了,一句话也不会说,这种傻傻的表情反而让唐宁感觉到,这好像真的是我。
然后唐宁的思绪就有些无法再继续了,因为真的好痛苦。
太痛苦了。
那是新的强烈的痛苦涌了过来,是属于踩着搭档尸体胜利的痛苦。
唐宁闭上眼,将额头抵在镜面上,他开始痛到狼狈地流泪。
但过了一会儿,唐宁微微喘了口气,神情又努力镇定了下来,他想着,太好了,这又是我习惯了的痛苦。
比起只害过一次搭档的“他”来说,唐宁对待这种痛苦又很有发言权了,因为他自己老是让那位王子为他去死,去牺牲,一次又一次,一开始他还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人,所以这些痛苦变得更多了起来。
【之前我不知道那位王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现在知道我的过去这么优秀,我感觉心情好多了。】唐宁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但是这个笑容很干净,【谢谢你呀,这样的你,很值得被人喜欢。】
白发黑袍的“他”想要把手抽开结束这痛苦情绪的传递,可是“他”无法阻拦这一切的进行。
明明“他”是痛苦不断削弱减少的一方,可是“他”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高兴的情绪。
又是一波宛如巨浪一般的痛苦袭来。
害死妈妈的愧疚和悔恨,即使唐宁已经经历了整整漫长的两年,即使唐宁已经和妈妈拥抱过,可是在强烈的痛苦来临的那一刻,唐宁几乎无法再站立住,他缓缓蹲了下来,手掌还在努力地贴在镜子上。
【分享完了痛苦,我再给你分享我这一次的快乐吧?】
【我见到妈妈了。】
【我之前总是每天都在想妈妈,后来完全不敢去想妈妈,但是现在,我可以很平静地去想起她了,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她对我说,宁宁,我今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做你的妈妈。】
唐宁缓缓跪倒在了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落而下,【我对她说了我爱你妈妈,我还拥抱了她。】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之间就差那么一个拥抱,和一句我爱你。】
唐宁吃力地抬起头,睁开眼,看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同样蹲下来的“他”。
【不要再这么痛苦啦,】
那些熊熊烈火似乎将“他”的还有一些痛苦模模糊糊地表达给了他。
也是长长久久困扰着唐宁的东西。
于是唐宁看向镜子里那个泪流满面的“他”说:【唐宁,我希望你记住,哪怕妈妈离开你,哪怕这个世界上所有爱你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也永远有一个人会爱你。】
【我爱你。】
【现在的我,永远永远,都爱着过去的你。】
他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无数个过去的“他”,那从一出生就在拖累着妈妈的“他”,上学成绩总是不好的“他”,和人吵架时笨嘴拙舌的“他”,害死了妈妈的“他”,一个人独自生活时束手无策的“他”,拍戏总是被导演骂的“他”……
无数个无数个,被他曾经深深厌弃着的“他”,似乎都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站在他的面前。
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去厌弃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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