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军队长他把自己奶爹师父挖来了 亚军队长他把自己奶爹师父挖来了 第84章
作者:炭烧秋秋
霍柏衣把手放在他头上, 很轻很慢地揉搓着。
辛青大概已经忍了一天了。
辛青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眼泪落在霍柏衣心口上。
霍柏衣感觉到它们落在过往的伤疤上。
霍柏衣在他的哭声里愣出神去,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他按住了辛青,之后再无动作。
他像尊冰雕一样,不动了。
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哭了。他从霍柏衣怀里起来, 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眼睛, 抬头去看霍柏衣的一张脸。
霍柏衣说不清他什么表情。他委屈、坚定、心疼、咬牙切齿, 甚至有些凶狠。
霍柏衣不懂他凶狠个什么劲儿。
辛青又抹了抹眼睛,低下头, 拉起他的一只手,说:“早点睡吧,我们睡觉。”
霍柏衣愣愣:“好。”
辛青说:“我哄你睡。”
“啊?”
“我哄你睡。”辛青握紧他的手,很倔地又重复了两遍,“我哄你睡。今天晚上,我哄你睡。”
霍柏衣哭笑不得:“什么东西,我都多大了,用得着谁哄……”
“你做过多少噩梦?”
霍柏衣不说话了。
“你肯定做过噩梦。”辛青说,“你肯定睡不着过,吓醒过……你告诉我,你来这儿以后还有没有过?”
“没有。”霍柏衣说,“真没有,队长。”
他确实是没有睡不着过,午夜梦回倒是有过两三次。但是他已经怕麻了,醒来也没有被吓到过。
辛青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辨别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好在霍柏衣过关了,辛青收回了审视般的目光。
他低着头,握着霍柏衣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他,说:“你跟我睡的这几个月……我每次醒,都看见你要么捂着耳朵要么抱着头,缩得跟个刺猬一样。我心疼你好久了,你就让我哄你睡一次吧。”
霍柏衣彻彻底底说不出话来了。
辛青抓着他的手,这职业赛战队的队长手都开始抖了。
霍柏衣看见他的嘴角也在抖。
大约他说个不字出来,辛青就又要哭了。
霍柏衣无法,点点头:“好。”
或许是过往的这些破事终于都掏心掏肺地说了个干净,心里再也没有压着的大石头了;又或许是辛青说的这些话起了作用,又又或许是ASD队长的哄睡技巧的确非常高超,总而言之,霍柏衣这天晚上睡得非常好。
他十几年来都没睡过睡眠质量这么高超的觉了。
可第二天早上一起,霍柏衣迷迷糊糊往旁边一摸,身旁已经空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五点。
时间还早。
他伸手摸索着,从枕头边上拿起眼镜戴上,转头一看,身旁的枕头确实已经空空荡荡。
霍柏衣突然听到了流水声。
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霍柏衣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卫生间门口,打开门一看,辛青站在洗手池前面,两手把着池边,低着头,一脑袋红毛和衣服领口那边都已经湿了,领口的地方还湿了圆圆的一大圈。
辛青抬起头来,从镜子里回看他时,水还顺着刘海往鼻尖上滴了一滴。
洗手池的水龙头开得不小,哗啦啦的。
霍柏衣明白了,辛青刚用凉水冲过头。
辛青伸手把水龙头拧上,低着头问他:“吵醒你了?”
“没,声音不大。”霍柏衣说,“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很好。”
辛青拉下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擦了自己滴着水的脸。擦完他又把毛巾往脑袋上一盖,回头说:“还早,你先再去睡会儿吧。”
毛巾盖着他的头,他半张脸都在阴影里。
霍柏衣只能看见他另半边的面容,他看见辛青那一半的眉眼淡然又昏暗。
这是个很不符合他的表情。辛青不是这样的。这小子向来吵吵嚷嚷,长着张挺好的颜,却爱摆一张臭脸,还特别爱凶。凶也凶不彻底,一直都奶凶奶凶的,跟个刚到家的小狗似的。
霍柏衣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就有些不认识他了。
霍柏衣一直没说话,辛青就抬头看他:“怎么了。”
他还是那副淡然昏暗的样子。
“……辛青。”
“嗯?”
“你没事儿吗。”
辛青沉默,似乎是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
他摇摇头:“没,我很好。”
他连笑都不笑了。
以往他被问这种问题,要么十分莫名其妙地回一句“你神经病吧”,要么就笑着回一句“我哪儿有事了”。
这种回答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冒出来。
霍柏衣还是觉得他非常不对劲,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空气有些僵,辛青回过头去,背对着他,用毛巾搓了会儿头发。
俩人跟僵持住了似的,都站在卫生间里,一声不吭。
半晌,辛青背对着他,问了句:“我说。”
“嗯?”
“我能问你个事儿吗。”辛青说。
“说。”
“你的职业寿命,是不是没那么长。”辛青说,“电疗的话,我记得神经会受损。”
霍柏衣被问得一噎。
他看着辛青的眼睛,突然在这一瞬懂了张然。
隔了半天,他才点头:“对,老化速度比别人快,神经方面的病可能也易发……就算没有腱鞘炎,我这手速估计比别人下去的都要快一倍。”
“是吗。”
辛青没表现出任何意外,他继续揉搓自己的一脑袋湿头发,低着头沉默。
气氛有些许窒息,霍柏衣补了一句:“没事,我至少还能撑两年。”
辛青点点头。
他撒开手,不再揉湿头发了,对霍柏衣说:“才五点多,你回去睡吧。我出去走一圈,去外面给你买点早饭回来。今天就要重新训练了,你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你吃什么?”
“……跟你吃一样的就行。”
辛青点点头,盖着毛巾,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霍柏衣当然没睡着,直到辛青拎了一兜子油条和豆腐脑回来,他都没合过眼。
吃完饭,临去电竞房前,霍柏衣又问了他一遍:“你真没事儿?”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辛青说,“后天就半决赛了。这次还申请了三天延赛,等打完半决赛,再隔一天就是总决赛。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能有事。”
“我不能再输了。”辛青说,“我要带着你杀回去,我要给你们打冠军。”
“我不能再输了。”
他重复了两遍,像在给自己下什么咒。
霍柏衣无言。
他跟着辛青出门,到了电竞房。复过盘和一小时的训练下来,他都没听辛青说过几句话。
他只看得到刺客不也冲在最前面。大雨打湿了所有,刺客身上的袍子湿哒哒地落在他瘦削的骨头上。小小一个,似乎快被地图里的大雨冲散架了。
辛青一上午都没说几句话。
对辛青来说,这太反常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不对劲儿了。
一上午下来,他基本上从所有人嘴里都得到了一句“你没事吗”的关怀。
他也只回一句“没事”,再也不说其他的。
打到中午,陈荔放他们下去吃饭。
所有人都起来了,霍柏衣没动。他看了眼陈荔,陈荔坐在前面的机子跟前,叼着根没点的烟,也没动。
看霍柏衣没动静,辛青催他:“走了哦。”
“你先去。”霍柏衣拉下戴在头上的耳机,说,“我跟教练说两句话。”
陈荔还在前面查东西。这一下突然被cue,他迷茫地抬起头来:“?”
辛青没在意,说:“行吧,那我先下去了。”
辛青走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下去吃饭了。
门关上,电竞房里就剩下了陈荔跟霍柏衣两个。
俩人都没第一时间说话,各自在电脑跟前呆了片刻,空气里响了几声鼠标点击的声音。
陈荔开口:“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