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之逆锋起笔 电竞之逆锋起笔 第36章

作者:舒歌蔓 标签: 网游竞技

  暗香:“走走走走走走!”

  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发挥到极致。

  耳机频道里一片混乱,从传送阵传到下路的单单不知道该听谁的,在“打得了”和“打不了”中犹豫,一下向前走一下往后退,挥舞着方天画戟的吕布左右抽搐着,尤其滑稽。

  消失崩溃扶额:“单单你当时这是在干什么?在跳踢踏舞吗?”

  不过单单的犹豫归根结底还是射手辅助不齐心的锅,消失一人赏了一个暴栗,十七和暗香扶着额头“啊”了一声。

  “沟通,什么叫沟通?沟通的时候交流、传递、反馈的过程缺一不可,输出信息的同时要吸收别人传递出的信息,这才叫沟通!你们这能叫沟通?你们充其量只是‘吆喝’!”

  暗香和十七低着头,像两个小学生一样挨训。

  庄亦楠提出解决方案:“这样,从现在开始,你们下路双人组不管一方说了什么,另一方都必须给出回应,不能再出现这种‘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的情况。”

  “游戏外也得这样吗?”

  “也得这样。”

  “我是你爹,”十七坏男孩的本性没有改变,又对暗香起了坏心思,捏了捏他的脸,“回应呀。”

  “爹。”暗香却温顺地低垂了眉眼,“让你放弃Carry比赛来保、保护我,作为射手,喊、喊我的辅助一声爹也、也是应该的。”

  平时总是神色张狂、不可一世的人被“我的辅助”四个字整不会了,红色一直从胸口蔓延上脸颊,就像喝醉的人上脸一样。

  结巴的人像是从暗香变成了他,“啊”了一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板提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来,以为他们还在吵架,表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哎呀哎呀,打都打完了,下次好好打,我觉得你们还是不止这个实力的。”

  见队友们的精神或多或少有点萎靡,他拍了拍手:“我是老板,我都没说什么,你们快点打起精神啦!”

  他把大袋子打开,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摸索了半天,端出来一盆盆小龙虾。

  “给单单点的十三香口味的。”

  “小庄最喜欢的香辣蟹。”

  “上次暗香吵着要吃的嗦螺。”

  单单:“泪目,你连我们每个人想吃什么都记得。”

  到了蔚然这里,蔚然刚想解释他不吃辣,又担心自己拒绝老板不太合群,但见高达笑眯眯地说:“给你点的虾蟹粥,你不是不吃辣来着?”

  蔚然愣了愣:“谢谢。”

  高达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刚刚点单的时候我忘了,小庄还专门重新下单了一份。”

  蔚然下意识地往庄亦楠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了他探寻的视线,两个人都同时一滞,又若无其事地把头移开,低下头装作自己在认真吃东西。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餐饭吧。”高达看他们€€€€€€€€的吃东西,笑得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单单:“我又不是北京人,没亲戚在北京。”

  “说什么废话,我们不就是家人吗?我们是好homie。”高达道,“明天我请客,家人们出去好好吃餐好的,人均五六七八百的那种。”

  “输比赛还请我们吃饭,很膨胀啊。”

  “大过节的,都开心点。”高达又看向蔚然,“你个北京土著,明天回家吗?”

  蔚然“嗯”了一声,高达失望地“哦”了一声:“那你去不了了?Sad。我去定位置,一二三四五,你们五个是都去吧?”

  他还算上了长期在俱乐部直播、并不怎么打比赛的啸天。

  庄亦楠道:“我就不去了。”

  “啊?”

  “我之前和袁嘉夏说好了一起去他家过节。”

  “行,那你没大餐吃了。”高达在小崽子们头上一人敲了一下,“不管打得怎么样都过去了,调整好状态,别伤心了啊,以后还多的是比赛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觑着选手们的神色,好像比起输了比赛,更让他担心的是初入KPL的几个小崽子心态会崩。

  消失吐槽:“你像个害怕小鸡仔们被欺负的老母鸡。”

  高达:“……明天我请客你不许去。”

  消失:“嘤,我错了。”

  “哼,勉为其难原谅你。”

  这让蔚然很震撼。

  在DAC,对成绩最敏感的一定是老板,他们不会听选手没打好的原因,只会归结于一句“我不听你解释,我只知道比赛输了”。

  高达这样,真的不是来做慈善的吗。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阳了,每天就是一个困倦、乏力、难受、想吐的大动作,辛苦大家久等啦。现在能爬起来码字了,也会恢复正常更新啦。

第38章 元宵

  蔚然家住在北京城南的一个别墅区,别墅房区修建成意大利佛罗伦萨风情,疏散地掩映在如茵草地和参天古树之间,更显得小巧而精致。阳光普照下,蓝天白云畛域分明,空气中氤氲着初春腊梅的馥郁芬芳。

  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不知道是哪家不怕被罚款的放起了烟花,烟火在天上炸了个满堂彩,光彩陆离,花影缤纷。蔚然在自家门口站定,抬起头去看,小小的光点给他漆黑的瞳仁染上了斑斓的色彩。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伸出手去按指纹锁,却被提示“无权限”,他愣住了。

  自己的指纹被删了。

  站了很久,他居然有些不敢按下门铃。

  上次回家的时候,父母又再次提出让他不要打比赛、回学校好好读书的话,但那时候正是季后赛如火如荼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抛下队友说走就走?

  几十年的蹉跎,父母之间的爱情已经冷却,只是为了生活所需而本能地发挥着双方之间的协调与怜悯之情*。见他油盐不进,父母间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被打破,父亲指着母亲的鼻子大骂怎么教出了这样的儿子,母亲冷冷地反唇相讥“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平时带过孩子吗?”,旧账更是翻到了蔚然还没出生的时候。

  又是熟悉的互相指责,一家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之后蔚然在DAC经理的哄骗下办了退学,更加理亏心虚,连过年都不敢回家。说起来,这是好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迈进自家小区的门。

  刚好田筱萱和她妈妈一起来蔚然家吃饭,蔚然给田筱萱发了微信,二楼的阳台立刻上鬼鬼祟祟探出了女孩子的脑袋。她对蔚然比了一个自己马上下楼的手势,溜到了院门口。

  蔚然苦笑。这一幕无比滑稽,这是他自己家,却还需要客人来悄悄开门放他进去。

  田筱萱细声细气地说:“现在刚好舅婆的下属来给她拜年了,你等他们走了再说。”

  她叫蔚然妈妈舅婆。

  蔚然也知道自己和父母这拧成一团的亲子关系不适合在外人面前展现,打算先回自己的房间。路过客厅时,却不由自主地顿了足。

  “啊,你儿子申上牛津的博士了?”他听见妈妈的声音,“真不错。”

  陌生的阿姨说:“还是全奖呢,今年牛津的博士合作奖学金一共就不到20个名额。”

  话语中不难听出骄傲。

  韩真顿了顿:“那小孙他们家的呢?我记得他们家丫头今年去美国读研究生。”

  “今年太卷了,她绩点也不算高,估计最想去的斯坦福去不了了,看看康奈尔、哥伦比亚这些有没有戏吧。”阿姨撇了撇嘴,“那丫头也可惜,放弃了保研北大,结果美国那边的结果也不算太好……”

  在这群精英家长眼中,总是只有最顶尖的学校。

  蔚然爸爸蔚峰似乎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已经不错了。”

  这给了阿姨一个话茬:“对了,你家孩子最近怎么样了?回学校了吗?”

  韩真切水果的手微微一顿:“快了。”

  她提到他的时候,眉目间有淡淡的哀愁。

  阿姨见上司语气微妙,便想把话题引走:“唉,说起孩子们,我家那个小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挤进那几所名校。”

  “你家小的现在还在读幼儿园吧?”

  “是啊。”陌生阿姨耸了耸肩,“现在小的又比我们家大的那时候更卷了,我安排她学了英语、跳水、跆拳道、游泳、舞蹈。以为已经是最鸡娃的那一批了,结果她之前拿同桌的日程表回来,我一看,好家伙,五岁的小孩儿,她家长给她安排上了西班牙语和日语!”

  韩真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有时候还是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家那个不也是被我这么带大的?补习班、兴趣班,别人家孩子上过的,蔚然一定都上过,我就是不希望他落后给别人……结果高中一摸到手机,整个人就进入那个游戏世界了,怎么说都说不听,现在还硬要去打什么职业……”

  说起儿子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自豪骄傲的表情,只有失望、羞耻、无奈和漠然,这让蔚然如坠冰窟。

  蔚峰又忍不住抱怨:“当时就和你说了,不要让他上寄宿,害得他拿到手机……”

  韩真反驳道:“当时说没时间接送的不是你吗?”

  当着下属的面,他们俩只简单争论了两句。但蔚然知道,那个阿姨走后,这些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的车轱辘话又会再次粉墨登场。

  他默默地下了楼,看着田筱萱愕然的表情,挥手和他告别。

  “你……你不和你爸妈打个招呼吗?”

  “还是不要了,免得他俩因为我又开始吵架,破坏了过节的氛围。”蔚然垂下眼睛,“再说,她去年过年的时候都说了,让我退役之前别回来烦她了。”

  田筱萱跟上了几步,神色有些担忧:“那你现在去哪?”

  “你这话说的,”蔚然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我还能去哪呢?”

  田筱萱无言,过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道:“我还是觉得,选择你想干的事,并不是你的错,只是舅婆的观念有点太陈旧了。”

  “我知道。”蔚然无力地笑了笑。

  只是他有时候忍不住想,你爱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那个听你话的儿子呢?

  必须要听你的话,你才能爱我吗?可是……我也有我的梦想啊。

  他想起自己从幼儿园到高中,时间都被划分成了精确到每五分钟的格子€€€€周六上午八点到十点是语文家教,十点过五分到十一点过五分是小提琴家教;十一点过五分到十一点四十五通勤,得在妈妈车上吃打包好的盒饭,同时听英语;十一点四十五到十二点睡十五分钟,这样才有精力继续下午和晚上的补习班。

  每一个过程连一分钟的拖拉都不可以有,不然就会耽误下一步的计划。

  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不喜欢工作日,因为必须得来学校上课,不能随心所欲。

  但他却更厌恶周末€€€€因为来学校上课的时候,至少还能趁着下课的那几分钟和同学们说说话,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自由。

  他也想要满足妈妈的期许,但是他已经在被框定好的桎梏里生长了十几年,终于在自己十八岁那天,想要摆脱父母定下的公式,像山野间不被束缚的野草一样随心地自由生长。

  可在被赛场抛弃、被粉丝质疑、被前俱乐部背刺的现在,他有家不能回,像一个行走在北京这个钢筋森林里的游魂,心中竟然第一次生出动摇:我选择走的这条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不像郊区的阒无人声,袁嘉夏家在CBD周围,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袁嘉夏妈妈很热情地给庄亦楠夹菜:“小庄一个人在北京平时应该很无聊吧,有空多来我们家吃饭,就当做自己家就好。”

  袁嘉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囫囵道:“就是就是。”

  袁妈妈笑眯眯的:“晚上留下来吃点汤圆再回俱乐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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