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沉沦 自甘沉沦 第5章
作者:橘子信
“没什么,不关你事。”他眼疾手快地把相册反扣,继续在地上搜寻。
身后的人好像滞了滞。
盛意骤然想起共感的事,尽量平缓呼吸,重新编辑语言。
“只是在找一张照片,不是很重要。”
一抹粉色闯入他的视线,梁听叙拿着一张相片举至他眼前问他:“是这张吗?”
日本的樱花林,是他相框缺失的照片。
盛意接过,呢喃道:“你怎么会有。”
“飘到外面了,所以我来问问你,照片对你肯定很重要吧,应该是你和前任去过的地方。”梁听叙指了指照片角落写的时间,一年半前,神情有些低落。
心脏又疼了。
“不是,”盛意低声说,“他没和我去过这里。”
但他和别人去过,甚至被他亲眼目睹,落荒而逃,跑得太着急,还把梁听叙给他的纽扣弄丢了。
他将照片放进相框,站起身,却发现梁听叙还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梁主管,谢谢你,我要工作了。”盛意说。
现在提起五年前的事,绝对会出糗。
时机不对。
但梁听叙还是没有动静。
良久,梁听叙仰头看他,眼眶不知什么时候便悄然红了。
“好巧,那天我也去了那里玩。”
声音发哑,听得盛意也跟着难受。
“可惜没见到你,不过,捡到了别人落下的东西。”梁听叙说着,将项链从白T恤里捞出来。
上面挂着一个纽扣,还有一个简易戒指。
纽扣他很熟悉,没缝好的线头,边角带了点微微裂缝,这个纽扣,是梁听叙高中毕业送给他的纽扣,是被他弄丢了的纽扣,是距离梁听叙心脏最近的第二颗纽扣。
梁听叙捡到了。
“是你的吗?”梁听叙说。
他把项链摘下,拉起他的手,将项链放到了他的手心,帮他合上掌心后,轻拍:“这次不要再弄丢了。”
门重新轻扣上,盛意还站在原地,微微仰头,酝酿好一阵,才低头张开手心,看着项链出神。
除他弄丢的纽扣外,那枚简易戒指上边,似乎也刻了字。
他拿起凑近看,字体有些难以辨认,盛意轻读出声:“L,T,X,&,S,Y。”
梁听叙&盛意。
盛意哑然,抚过凹凸不平的内里,艰涩地咽了口唾沫。
他用铁丝做过一对戒指,在里面艰难地刻下了两人的名字。
梁听叙走的时候,那对戒指,连同后来定制的戒指,一起被他母亲翻出来丢掉了。
项链上的戒指做工粗糙,用了好几根铁丝交叉环绕,和他高中时做的戒指近乎一模一样,连字母间隔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是梁听叙留学的时候做的。
盛意戴上项链,学着梁听叙,把项链藏到了衬衣里。
临近午休,要开个简短的会。
组长还要承担汇报任务,盛意便坐在里梁听叙最近的地方,帮忙递东西。
每递一次东西,旁边的组员就躁动少许。
恰好梁听叙调试投影仪,停下讲话,组员的声音登时回响在了整间会议室里。
€€主管还没说他要什么东西,组长就递过去了,你信他们不认识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你小点声。
吃瓜吃到正主脸上来。
盛意深吸一口气,假装没听见。
梁听叙反倒笑了两声,接了话茬:“说明你们组长能力很好。”
组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再出声。
会议结束,正好午休。
盛意仍坐在原地,翻着备忘录不吱声。
他们之间的积压了太多问题和误会,像一大件沉重又拖脚步的行李,不管今后如何,总得摊开来说。
是时候给过去做个了解了。
绝对不是因为关心。
盛意轻轻点了点头,撑着桌子起身,突然一阵眩晕,手发麻,额头上还冒冷汗,头昏眼花的,扯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致使他再度跌回椅子上。
“盛意?”梁听叙似乎被吓了一跳,快步走过来,蹲在他跟前,“怎么了?”
盛意仍旧坐在椅子上,等着扭曲的视野重新扭转回来,梁听叙的声音明明很近,又好像很远,很不真实。
“低血糖犯了,我给你的糖呢?”梁听叙问他。
对,低血糖犯了。
盛意把手伸进口袋里翻找,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把糖都存起来了。
“没、没在身上,”盛意挥了挥手,往后轻躺,“没事,这一阵过去了,我在这躺会就好。你去吃饭。”
梁听叙没答话,拉来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有些不放心地握着他的手臂。
“不用你在这里,”盛意说,挣脱梁听叙的手,“我自己就能解决。”
“我在这陪你。”
“不用你陪,”盛意答得很快,“我自己就可以。”
梁听叙手悬停在空中,指尖缩了缩。
盛意抬起手臂,捂住眼睛。
五年前分别的时候,他拉着梁听叙,不想让他走。
梁听叙对他说,要相信,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我自己就可以,我不用你。”盛意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用,”梁听叙说,“我需要你。”
盛意身形一滞,这五年前做梦都想听到的话,此刻却不怎么想听了。
“盛意。”梁听叙又喊他。
“梁听叙,你……”他松开手臂,直直对上梁听叙的目光,千言万语再度卡在喉咙里,他只知道他心脏又疼了。
这五年他不好过,梁听叙又能好过到哪去。
如果好过,梁听叙也不会在临走前,把他推远百遍后,又突然眼泪决堤,用力将他拥进怀里,在他耳边呢喃:“我不想走。”
五年不见,他成了个别扭的大人。
他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早就变了,你需要的不是我,”盛意说,“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女朋友不在身边,要找个人解闷吗?”
“我没有女朋友,”梁听叙说,“从始至终,我只有你。”
第5章 再关心他,我就是狗
会议室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只有空调呼呼吹风的声音。
梁听叙突然起身出门。
盛意还呆愣地靠在椅子上。
从始至终,只有他。
意思是梁听叙只交过他一个对象,只和他谈过恋爱。
那他看见的那个女生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把独属于他们的东西送给她。
又为什么,从来没来找过他。
盛意起身,望着合上的会议室门,垂了垂眼睫。
让梁听叙跑了。
说完害羞就跑,小孩子吗。
盛意懊恼刚刚没拉住他。
“怎么坐起来了,”梁听叙推开会议室的门,“头还晕吗?”
盛意目视着梁听叙走到他身边坐下,自顾自开始拆糖纸,递到他嘴边。
“我、我自己来,”盛意从梁听叙手里接过糖,“谢谢。”
梁听叙还看着他。
盛意也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久违地、毫不避讳地对视,四周的声音似乎都褪干净了。
梁听叙眼里的怀念都快溢出来了,像一抹忧郁的苍绿色,还有滴水的下雨天。
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盛意无意识地问道:“你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