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木尺素) 查无此人(木尺素) 第23章

作者:木尺素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朱秀皱了下眉,大概似乎自己都有些不信,于是很勉强地开口:“他说他为了奖金……他想追回那160万。”

  也不知道为什么,祁臧忽然有些气闷、有些愤怒。

  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在他心口,搅得他整个人都不得安宁。

  下一刻,他听见朱秀说:“对了,他还说……”

  祁臧:“说什么?”

  朱秀:“他说你是个好警察。他就算把我说成了嫌疑人,只要我不是凶手,你一定不会胡乱冤枉我……”

  审讯室内无人说话,彻底安静下来,静得祁臧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那越跳越快、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脏。

  ·

  离开审讯室后,祁臧去到楼道里,忍不住抽起了烟,还一连抽了三根。

  这其实对祁臧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少见的事。

  锦宁市市局的刑警队伍里,二支队全是老烟枪,他们的口号是——破最难的案、熬最狠的夜、抽最凶的烟,办公室常年烟熏火燎,女同志们叫苦不迭,纷纷申请转到别的队。

  祁臧所在的三支队与之恰好相反。主要是因为祁臧要求严格,乱七八糟的规矩非常不多,比如不让人谈恋爱,也不让人抽烟。

  “破案需要什么?需要逻辑、需要理智!恋爱使人失智,使人堕落、更使人痛苦!年纪轻轻的谈什么恋爱,都给我好好工作!”

  “烟是什么?抽多了容易肺癌知道吗?我们当警察的怎么能比犯罪分子死得早吗?谁也不许抽烟!”

  这些全是从三支队流传开来、据说出自祁臧之口的名言。

  于是那些从二支队申请转队的人也没去祁臧那里,一支队成了众望所归之地。

  说起来,祁臧为什么搞这么多规矩,自有一番缘由。在他看来,副局长荣勇有多待见他,局长张云富就有多不待见他。

  三支队其实是去年才组建的。

  在那之前市局只有两个支队,从警力的角度考虑是应该扩编,但让另外两个支队咬牙撑一撑也不可以,因此在当时看来,三支队并不是一定需要存在的。

  荣勇认可祁臧的能力,强力建议设三支队,并强烈举荐祁臧当队长。张云富则是一直反对的那个。

  大概他觉得祁臧个人能力虽然挺强,但脾气暴躁爱摆黑脸,并且有时候非常固执己见,有点像新兵里的刺头儿、不服管。

  ——这样的人怎么带下属?

  后来张云富勉强同意设立了第三支队。但与此同时,他也将其他队伍里不要的人,又或者诸如李正正、柏姝薇这样的新人全都留给了祁臧,简直带了点刁难的意味。

  祁臧没有带队经验,只能把规矩往严了定,好歹坚持到了现在。

  这种情况下,祁臧很懂得以身作则,多年来坚持孤寡生活,并且也几乎从不在人前抽烟。

  他活得非常克制。

  可今天他胸中实在郁结,抽了三根烟都没能缓解。

  他决定去医院看看许辞。

  镇医院很小,楼房看着也颇为简陋。

  走进铁质大门,没过多久祁臧又退了出来。

  他去到了街边的商店里,买了一个果篮、还有一束鲜花。

  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捧着花束,祁臧走进镇医院。

  走到医院大楼前的时候,他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停在门口的车。

  那是一辆很拉风很浮夸、与小镇气息格格不入的兰博基尼。

  略皱了眉,祁臧走到病房门口,正要敲门进去,听见里面的一个男声——

  “谢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请了王医生过来。穷乡僻壤的医生不靠谱,让王医生帮你再看看。然后我们回锦宁市市医院。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

  “警察那边不用担心。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

  ……

  病房外,祁臧的眉头皱得更紧。

  许辞的病房里有人,而且听上去像是个阔少。

  怎么?楼下那辆兰博基尼是他的?

  ·

  祁臧暂时没有进病房。

  他转身去到楼下的院子里,心里烦躁更甚,又抽了两支烟,这便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显得很阳光帅气的年轻男人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直接坐上兰博基尼,把车开走了。

  他默默盯了那车一眼,再往许辞的病房折返。

  刚走到走廊,却又看见另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跟“谢桥”身上商业气质有些像的年轻人,抢先一步推门进入许辞病房。

  去到房门口的时候,祁臧无意识地听了一耳朵,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谢总,帮你削了个苹果。现在吃吗?要不要喝水?”

  “你真的没事儿?看你这脸色……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祁臧烦躁得又想去抽根烟了。

  可他忽然意识到他是来问案子的。他有非常充足的理由进入那间病房。

  于是敲了三声房门,祁臧气势汹汹来一句“警察,问话!”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满脸天王老子的王霸之气。

  这股嚣张气焰在看到许辞那苍白虚弱的脸、以及那双漆黑的瞳孔时,立马消了下去。

  他的声音不觉小了很多,嘴角也带了笑意。“谢先生,没打扰吧?”

  ·

  警察要问话,孟宇只得走了。

  走前还戒备地多看了几眼祁臧,留下一句:“我们谢总身体还很虚弱。请你注意一下,言辞不要激烈,不要刺激到他。”

  祁臧根本没有理会他。环视了一下屋子,病床边放着好几篮装饰精致的花、以及好几种高级名贵的补品,这么一比较,他在医院门口随意买的花篮和水果简直拿不出手。

  把这两样东西放下,祁臧随意抓了一把头发,目光落在病床边桌子上的果盘上。

  苹果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不过看样子许辞还没来得及吃。

  祁臧从自己买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走到许辞面前削了起来。过程中还不忘很自然地推开了那盘已经被切好的苹果。

  病房内很安静,一时只有沙沙削苹果皮的声音。

  削好苹果,祁臧切出一小块,用水果刀直接插着递到许辞跟前。

  许辞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张口吃了。

  祁臧问他:“怎么样?”

  许辞:“有点酸。”

  把苹果和刀都放下了,祁臧给许辞端来一杯水。“咳……那就不吃了。下次给你买好的。”

  之后许辞靠在床头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祁臧。

  祁臧又问他:“身体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许辞摇头:“没事儿。呛到点水,救人的时候脱了点力。装得很严重,只是不想去审讯室。”

  祁臧笑了。“这会儿倒是实诚了。明明谎话张口就来。”

  许辞没接这话茬,接过祁臧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他道了谢,再上下看祁臧一眼。“抽烟了?”

  祁臧提起自己衣领闻了一口。“诶?这么大味道?有没有呛到你?”

  许辞又摇头。“不会。我偶尔也会抽一根。”

  祁臧问得自然:“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高中就会了。叛逆期背着父母偷偷抽的。”许辞答得很快,“你这话问的……好像你以前认识我似的。”

  这回换祁臧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状似随意地开口。“刚才来看你的是……”

  许辞又喝了一口水。“我的上司和我的下属。你见着哪个了?”

  “都见着了。你上司和下属都挺不错啊,跑这么远来看你。这上司我就不说了,下属你怎么管的,怎么能那么敬重你?”祁臧问,“我手下那帮小兔崽子每天都要上房揭瓦,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

  听到这里,许辞淡淡笑了一下。

  看见他这笑容,自己后面想要说什么,祁臧忽然全都忘了。

  随后他听见许辞道:“大概因为你比较凶吧。”

  祁臧立刻挑眉反驳:“我哪里凶了?”

  “开玩笑的。”许辞的声音听上去很诚恳,“其实是因为你性格好,大家知道你开得起玩笑才那样。我跟你不一样。他们其实应该觉得我很有距离感。”

  薄暮时分。夕阳的橙与红爬上窗外的天空,也把许辞苍白的脸熏上一股暖意。这让他此刻的笑容与眼神都显得很温柔。

  恍然间,祁臧想起了从前宿舍里许辞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

  时隔了八年的夕阳,就这么照见了两个相似的灵魂。

  这让祁臧错觉他和眼前的人不曾分离过八年,错觉彼此还都站在原地。

  可事实与错觉根本南辕北辙。

  时光在两个人身上打上了不同的烙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可是……可是祁臧依然想要向他靠近。

  只不知道现在的许辞又是怎么想的。

  八年前的那晚他是纵容、默许,是单纯地喝醉了……

  还是说,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现在呢?

  祁臧表情严肃下来。

  半晌后他开口,却是问许辞:“杀袁小兵的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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