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木尺素) 查无此人(木尺素) 第73章

作者:木尺素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如此,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就不难想象了——

  一个男人长期躲在这里偷窥夏蓉,并且还一边偷窥、一边做着极尽猥琐之事。

  身为女生,柏姝薇对这种事更能产生共情,实在没忍住骂了几句国骂,再道:“这男的也太恶心了……他应该就是凶手吧?一直躲在这里偷窥,不敢出去,饿了只能吃泡面,他可能连热水都没法用,直接干吃的面饼,我看到地上有一丝干泡面的碎渣……

  “终于,昨晚他压抑久了,不满足躲起来通过偷窥、意|淫的方式自己偷偷解决,所以去强|暴了夏蓉?这种龌龊恶心男该死一万次,太恶心了!”

  “确实太恶心了。”李正正皱眉,“他在夏蓉身上划那么多刀又是为什么?该不会是因爱生恨?”

  待在这样的空间里,看着主卧那边的情况,再感受着这里难忍的臭味,几乎令人有种和在蜗居在这里了许久、曾无数次站在单面镜前观察主卧情景、做尽猥琐之事的疑凶合为一体的错觉。

  祁臧胃部不由也泛起一股恶心,待大步离开这里去到走廊才有所好转。

  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他问李正正:“袁尔阳现在在哪里?把他带过来问话。”

  李正正:“应该在楼下。看得出他挺爱他老婆,早上我第一个赶到对他进行问询的时候,他好像挺崩溃的……咱们队的小王不是对心理学挺有研究的么?我就让他一边问话,一边安抚一下袁尔阳的心情了。我下去找一下他。”

  李正正走了,屋内的卫凡看向祁臧等人,见每个人的脸色都跟见了鬼似的,不由开口:“这是怎么了?尸体是挺惨的……但比这惨得不是多了去了吗?”

  警察查案,向来直面的是最残酷的现场、最残忍的凶手、最阴暗的人心、以及人性中最可怕的那一部分。

  一直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如果不能及时自我调节,长此以往心理难免出现问题。柏姝薇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股压抑的情绪中抽离,再勉强对卫凡开了个玩笑。“你应该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着那梳妆台挖鼻孔,否则我们都会看到。”

  卫凡:“???”

  柏姝薇指指走廊方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上午十一点半,许辞赶至滨湖小区。

  平时需要变装出行的时候,他都是开的一辆登记在平安名下的车,免得被顺藤摸瓜查到。

  他今天仍是把自己打扮成了姑娘,不过不同于上次往丑了、往老了化,这次他换了个浓妆的风格,用胶水、假睫毛配合眼线笔彻底改变了眼睛的形状,眼影也涂得很黑很重。

  有着这样的眼妆,再顶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一身黑T恤破洞牛仔裤,他这打扮颇有些庞克风、或者重金属摇滚的味道。

  许辞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偏爱女装,实在是受到了客观条件的限制。

  想要仅仅通过化妆来临时性地对容貌进行较大改动,一定会用到硅胶一类的材料来改变鼻子、下巴、脸颊骨的形状,这意味着需要用大量粉底、以及深浅不同的各类修容笔来遮掩硅胶,这就会导致妆容显得非常浓。

  如果一个男人顶着这样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在生活里,多少就会有些违和了。尤其普遍来讲,男生并不爱化妆,化浓妆的男人也就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反之,如果扮作女生,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日常生活里,女生化妆、即便是浓妆艳抹也很正常。化妆“易容”后,也就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去见祁臧,难免要正面对上很多其他警察。

  权衡之下,许辞觉得还是女装打扮比较稳妥。

  开车赶至案发现场,许辞把车停在离警戒线较远的位置,再慢慢走过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祁臧。

  祁臧正背对着自己,专心地与一人交谈着什么。

  在他对面与他谈话的男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表情有些哀伤、有些不可置信,看来和死者关系很密切。

  许辞注意到,这个男人是特意收拾过自己的。他的头发上了发胶、做了造型,胡子也刮得很干净。甚至他眉毛的线条都很干净、形状也很整齐漂亮,像是特意修过眉。

  与祁臧交谈的时候,他时不时会搓手做些小动作。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他的左手拇指时不时就会摩挲一下戒指,再用拇指食指夹住戒指,把它顺着无名指不停上下拖动着。

  “诶诶这位女士,这里有命案,不能靠近。”

  见许辞靠近,有警员出言提醒。

  这一声让祁臧回过了头。一眼看到了许辞,祁臧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许辞比了个稍等一会儿的手势。

  许辞点点头,侧头找到祁臧的越野车,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靠着车子的一侧等待。

  大概等了15分钟,祁臧过来了。“小……谢……不对,咳,今天是谢善。小善?”

  “行吧,逆生长还整容了的谢善。”许辞淡淡笑了笑,把手里那盒东西递给祁臧,“顺便给你送了饭。来车上吃饭,顺便我们聊聊?”

  “行。”祁臧顿时笑了,然后拿出手机,“我给柏姝薇发个信息。她准备订外卖呢,刚才还在统计人数。”

  发完信息,祁臧接过东西,坐上驾驶座,见许辞也坐进来后朝他一笑,端起手里的盒子摇了一下道,“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好福气。”

  许辞却是颇为严肃地盯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祁臧这话。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祁臧看到了袁尔阳。眉头微微一皱,他把死者的相关情况、以及刚才的初步调查结果都对许辞讲了一遍。

  见许辞还在看袁尔阳,祁臧问他:“你觉得死者丈夫有问题?但他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无法造假。他那豪宅四周都是监控,小区的安保也很严格。这些东西一查便知。”

  “既然他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暂时谈不到他是凶手。”许辞回过头来看向祁臧,淡淡道,“不过我能看出,他出轨了。”

  许辞实在是观察入微。

  祁臧想了一会儿,一拍手。“对,他的戒指,下面的痕迹不对!”

  现在烈日炎炎的夏季刚走至末尾,只要不是常年不出门,人总是会晒到太阳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婚戒一直戴着,戒指会在无名指上留下一圈戒痕,那是那部分肌肤被戒指遮挡、没能晒到日光所导致的。

  可是袁尔阳的无名指上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这代表他平时并不戴婚戒,可能只是来见妻子夏蓉的时候才做做样子。

  许辞朝祁臧点点头,再道:“嗯,如果光是这样,还不能肯定。毕竟确实有的男人不喜欢戴这玩意儿,袁尔阳平时不戴,见妻子的时候才敷衍着戴戴,也是可能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细节,今天袁尔阳特意做造型打扮过自己。

  “你刚才说,是因为孩子生病,所以他早早来这边接妻子回去……这种情况下,就算换做女人,一心记挂着孩子,估计也不会特意化妆吧。何况他还穿得这么正式。这根本不是要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打扮,更像是做好了要去陪情人的准备。

  “单看戒指和打扮这两个细节,并不能说明什么,但结合在一起……有80%的可能,他出轨了。”

  ·

  桐城。

  某艺术培训中心的401教室内。

  这里摆着几个古筝,一名13岁的女孩正在练琴。

  坐在他身边的男老师看不出具体年纪,说是二十几岁,可以,说是三十出头,似乎也可以。他身上拢着书卷气、以及一些艺术气息,五官十分惊艳,清雅俊秀,而又丝毫不显女气。

  女孩把谱架上的乐谱翻到下一页,问男老师:“这谱子这里我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师温柔地回答:“第19弦要调到C大调。”

  女孩又问:“那该怎么调呢?”

  老师拿出一个调音器给她。“把调音器调到12平均律,调音的时候用它校准就行了。”

  “明白了……我试试!”女孩接过调音器,想到什么,又问他,“老师,你真的要调走了吗?去哪里啊?新老师能和你一样好吗?”

  老师笑了笑。“新老师会很优秀的。我去的是锦宁市。你有空的话,可以找我玩。”

  “好呀!”

  女孩拿出一个手机,打开联系人,找老师要了电话号码。

  输入一串数字后,她开始输联系人姓名。

  拇指打着九宫格,她敲下的五个字是——

  “井望云老师。”

第48章

  锦宁市, 高铁西站外的马路边。

  那被小女孩备注为“井望云老师”的年轻男人站在路口,一边拿手机刷着什么,一边等网约车。

  他穿着一身黑, 头戴鸭舌帽,戴着入耳式耳机,背着一个简单的灰色双肩包,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冷酷。

  一个男人在他背后站了有段时间了,从他跟前路过很多次, 见他头都不抬,估计是刷微博或者小视频刷入迷了,完全看不见自己。

  往左右望了望,正好有十几个人组成一队人马在往这边走, 为首那个还举着一个小红旗, 看来是来锦宁旅游的旅游团。

  趁着他们经过年轻男人身边,这人趁势混入队伍,装作不经意挤了一下年轻男人、再与他擦肩而过,顺走了他衣服口袋里的钱夹。

  可就在下一瞬,他的手被一股大力扣住, 肩膀、腿窝相继传来一阵剧痛, 他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仓皇之下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自己。

  ——自己难道早就被他发现了?!

  这个小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力气不小, 一身腱子肉绝不是虚的。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上去这么文弱的人轻轻松松制服成这样。

  此刻井望云表情冷淡,眼神阴鸷, 实在难以想象跟前几天温柔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对她说“要乖乖听听新老师的话哦”的人是同一个。

  很快, 网约车到了。井望云简单干脆地从小偷手里抽走钱夹, 没有一句话就推开了他,继而坐上车扬长而去。

  他去了第七初级中学。

  沿着两边种满梧桐的道路走出一截,拐进一个小巷再走了几步,他发现从前常来的那家小吃店还在。

  现在不是饭点,客人们不多。

  井望云走进去坐下后,老板娘很快就过来招呼他。

  语气带着一些惊叹,她说:“哟,这不是望云吗?这都……都十几年没见了吧?”

  井望云笑了笑。“客人那么多,难为你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以前就说啊,望云长这么好看,以后保不准要当大明星。到时候我就说,这大明星打小就在我这里吃饭!”老板娘颇为兴奋地跟他叙了会儿旧,问他,“还是要老三样?”

  “对。一份卤牛肉拌粉,一碗牛骨汤,一张您亲手做的贴锅饼。”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城郊滨湖小区。

  越野车里,祁臧在驾驶座上低头吃饭,许辞在副驾驶座上削苹果。

  拿着一把小刀,许辞一手快速转动着苹果,一手下刀精准狠,苹果皮不仅没有断过、还薄如蝉翼。他的神态专注而又透着些许冷酷。跟他拿菜刀以解剖尸体的架势切割一只鸡的时候差不多。

  大概没到一分钟,许辞就把苹果削好了。

  抬眼看到这一幕的祁臧简直心头一热。

  一句“给我送饭还给我亲手削饭后水果,我都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有说出口,祁臧就看见许辞咬了一口苹果。

  祁臧:“……”

  许辞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他。“嗯?有话对我说?”

  祁臧摇头。“没。谢谢你给我送饭。”

  “不客气。你们办案还是太辛苦了。”许辞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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