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侧写师 非典型侧写师 第48章

作者:弈珩 标签: 推理悬疑

  蒙校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今天他进行了这么久的高强度搜索工作,早就精力不济了。

  卫寻也抬起眼镜,揉了揉眼睛,道:“那我先走了。”说罢抱起手提电脑走出了会议室。

  剩下印归湖还有点亢奋,他总觉得一切还没结束,答案就近在咫尺,他只想快点知道结果。

  司阵看见印归湖还呆在会议室不动,用手中的笔敲击着桌面,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于是开口对印归湖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印归湖被司阵的话打断了思绪,意识到现在想确实也没有用,物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于是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对司阵笑道:“收到,司队长。”

  印归湖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要是说哪里不对,只能说是太顺利了。不过,顺利是一件好事,希望他只是杞人忧天吧。

  既然抓到了嫌疑人,那么他们今天就能睡个好觉了,不用担心明天一觉醒来又有新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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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归湖回到宿舍门口,他把拇指按在指纹锁上,准备开门。忽然,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门边的地上。

  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铜盒,印归湖松了一口气。

  每日在不同的地方办案,印归湖已经很久没回总部这里的公寓了。大部分时候,他在办案地的酒店住,休假时也会去别的地方度假。

  就算回曜安市,印归湖也倾向于在总部休息一下算了,那里为了方便成员通宵办案,有折叠床铺,还有洗澡的地方,将就一晚不成问题。

  对于印归湖而言,总部比公寓还要好一点,起码那里有他的队友,而在公寓,却只有他自己。

  这个世界这么大,却已经没有了安全的地方。

  印归湖去哪里、做什么,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在协会的看管下,在“天秤”的监视下。

  他身处之地,就是牢笼……

  印归湖洗漱完躺在床上,望着月光下微亮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还是觉得很奇怪,在这个食人案里,印归湖和司阵身边重要的人都没有受到影响,“白狐”更没有对他们本人造成什么直接伤害。

  针对印归湖的事情也只不过是诬陷他,把他丢进看守所,不痛不痒地蹲了一段时间,就找个机会把他放出来了。

  他在看守所里除了饭菜难吃一点,生活条件差一点,被别人孤立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和攻击了。

  按照印归湖对“白狐”的了解,他应该会循序渐进,用一个又一个案子,逐渐把印归湖击溃才对。

  在岑恭明案件中,“白狐”不仅暗示印归湖“子承父业”,还借岑世杰的手杀害了丘耿崇,分裂了司阵和印归湖的关系。

  在碎尸案中,“白狐”更是旧案重现,利用了印归湖的确认偏差,指使屠夫对他进行虐待和囚禁,唤醒印归湖对印驰锋的心理阴影。

  为什么在屠夫的行动之后,在印归湖的心理防线快守不住的时候,白狐没有顺水推舟,没有更进一步地侵入呢?

  印归湖想不通。

  他闭上眼睛,数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入睡。他已经高强度地工作了很久,要是还不好好休息,工作效率会下降很多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印归湖终于在一小时后进入了梦乡……

第66章 移植

  阳光有些刺眼,印归湖拿手挡了一下眼睛。他伸手去摸枕头边的手机,点亮屏幕,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3:17”,印归湖猛地睁大了双眼,他好像还没有结案,今天好像还要上班,怎么蒙校希没有夺命连环call来叫醒他?

  印归湖猛地坐起身来,输入密码解锁手机,却发现自己没有调静音,也没有人打过电话给他,里面只有司阵的一条留言信息。

  “宋宇浩DNA与现场留下的吻合。”留言里如是道。

  印归湖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凶手被抓住了。

  印归湖马上回拨了司阵的电话,铃声响了两下,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司阵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你起来了?”

  “嗯。”印归湖应道,他还有些懵懵的,只觉得自己应该问些什么,脑子和嘴巴的反应却慢了半拍。

  “今天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张君钥在整理结案文书了,”倒是那边的司阵一下子就知道印归湖想了解什么,开始说明目前的情况,“宋宇浩没有认罪,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说需要法院指派援助律师。”

  “唔……”印归湖重新躺回床上,闭起眼思考了一下,道,“审讯交给谁了?”

  “由曜安市公安局负责。”司阵道。

  “我们能参与吗?”印归湖不死心问道。

  “向监察部申请过,不批。”司阵答道。

  司阵的回答言简意赅,印归湖语塞,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印归湖说回案子本身,问道:“最后一名受害者缺失了心脏,结案报告里,你们打算怎么写?”

  那边的司阵没有回话。

  印归湖自顾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白狐’的游戏设置不会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想传达某种信息,也许游戏还没结束,因为我们还没能解释,最后一名受害者为什么丢失了心脏。”

  “凶手的心理需求升级,不满足于只吃大腿肉,这很常见。”司阵道。

  印归湖听完勾起了唇角,觉得有些好笑,他说道:“你说出来自己信吗?司队长。”

  那边的司阵又沉默了。

  印归湖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来。

  说了这么久的话,这时的印归湖终于完全清醒了,他盯着不远处的茶几,问司阵道:“还记得第四名受害者的现场里,法医说的话吗?”

  “记得。”司阵答道。

  “我怀疑,他们通过移植器官,使没有灵脉的连环杀手也能拥有特殊能力,而且,我们不会检测到能量波动。”印归湖道。

  就像一块石头投进湖里,激起了层层细密的波澜。

  “白狐”的野心终于被印归湖窥见一点端倪,这是“白狐”抛出来的谜题,这是他想要告诉印归湖“天秤”的秘密。

  “你也早就猜到了,对吗?”印归湖没等司阵回答,就继续问道。

  听完印归湖的话,司阵没有再沉默隐瞒,他说道:“上一案我们抓捕的屠夫,他腰背处有外科动刀的痕迹,我们怀疑他就是通过器官移植得到的能力。”

  特案部接住了“白狐”抛出的谜题,印归湖知道,大家也知道,这一案的结束,只是游戏的开始。

  监察部和司阵都不想印归湖继续查下去,监察部是出于不信任,司阵是为了保护。

  但是,印归湖偏不任人摆布。

  “我想去屠夫那里走一趟。”印归湖道,“司队长,作为我的监控人,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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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才出看守所没几天,印归湖又要重新“进”看守所了。

  按理来说,印归湖和司阵已经没有了提审屠夫的权限,因为碎尸案已经在特案部结案,他们把屠夫移交给检察院了。

  只有律师和检察院的人能见屠夫,家属也不能探视。

  特案部就算有特殊情况需要重新提审,也要提前打报告,向监察部申请,监察部再去和有关部门协调。

  不过,托项勉这层“关系”的福,他只不过是几个电话沟通了一下,印归湖当天下午就拿到了提审的批复。

  此时的司阵和印归湖,已经来到了双和县看守所的入口处,储存好自己的随身装备,正准备过安检。

  警员用金属检测仪探测了司阵,顺利通过。却在探测印归湖的时候,在他脚踝上的位置停了下来。

  “戴了什么?要拿下来的。”警员冷声道,显然是对他这个“不懂事”的同行很不满。

  印归湖卷起裤管,露出了里面的监控脚环。

  警员重新看了一眼印归湖的证件,又对比了自己设备上的照片信息,确定无误后,眼神怪异地看了印归湖一眼,道:“进去吧。”

  印归湖只觉得自己不像是去提审别人,而像是被提审的人,他努力让自己不在意警员的眼神,神情自然地对司阵道:“走吧,项勉已经帮我们定好了,B号楼409。”

  “嗯。”司阵点了点头。

  印归湖放下裤管,和司阵一起走向目的地。

  穿过走廊,坐上电梯,印归湖和司阵来到了409的门前。

  门后就是囚禁了印归湖,并把印归湖的手脚折断的屠夫。印归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拧门把手。

  司阵却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印归湖的手,阻止了印归湖开门的动作,他说道:“你想问什么?我来问。”

  印归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司队长,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司阵皱起了眉,显然是不同意印归湖的做法。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口,司阵握着印归湖的手,印归湖握着门把手,谁也不肯先松手。

  印归湖轻叹了一口气,就算被屠夫听到也没有办法了,他轻声解释道:“如果你进去,他看到是你,就会警惕,我就没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司阵雷劈屠夫的时候,可没有手软,人都被劈焦了,现在不知道好了没。

  司阵有些动摇,手稍微松开了一点。

  印归湖低声笑了,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了司阵的脸颊,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少年的手明明不热,指尖甚至有些微凉,司阵却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也松开了。

  印归湖趁这机会一把拉开审讯室的门,大跨步走了进去……

  屠夫就坐在里面,手上戴着手铐,旁边站着辅警,头顶有监控拍着室内的场面。

  饶是如此,印归湖还是莫名的没有安全感。

  在那短短几步的距离里,他需要不停对自己做心理建设,才敢在屠夫对面的审讯台后面坐下后,抬眼看向屠夫。

  屠夫看起来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什么不同,身上被劈焦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甚至连疤痕都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见。

  屠夫还是满脸横肉,健硕如牛。也不知道是因为体质好,还是双和县看守所的伙食好,亦或是,他通过威逼利诱,抢了别人的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

  除了身材体态没有变,他的眼神也没有变。

  在屠夫的眼中,印归湖同他猪圈里的猪毫无区别,都只是待宰的牲畜。

  他看不起印归湖。那神情就像在说:要不是他戴着脚镣手铐,印归湖根本不可能活着在这里跟他说话,而是早就变成一具死尸。

  印归湖明明坐在高屠夫一级的地方,却像是比他低一级的动物。

  印归湖努力按下自己心中的不适,装模作样地翻开台面上的案件资料,道:“曾劲发是你吗?”

  “是。”屠夫应道。身为阶下囚,没必要做无谓的抗争,他要是表现好,尽力配合,还可能争取到死缓。

  印归湖知道屠夫想要什么,但是,他却没有抛出“减刑”那套说辞去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