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要找师父但是邂逅了老婆这件事 关于我要找师父但是邂逅了老婆这件事 第40章
作者:轻尘雨随
大部分人都昏厥了,就只剩那两个疯子兄弟……
花辞树像拽人偶那样把昏迷的方希成扶正了,然后饶有兴致地勾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对着自己,“继续说啊,刚才的气势都到哪去了?”
方希成眉头紧锁,眼皮颤动却许久未开,应当是冲击时震到了后脑勺,原本不够红润的唇此时更白了,一滴晶莹的汗珠从折扇一样的睫毛滑落在如纸般的面庞,一眼看上去,就仿佛工匠手下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花辞树!他和这件事无关!”颜辞镜又吼了一遍,身体却没有动弹,只是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笔直的鼻梁和紧拧入鬓的英眉衬得眼窝深陷,在姜怀海的角度,这人周身的戾气似乎要肆虐出来,疯狂地叫嚣着……
然而再定睛一瞧,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颜辞镜的左腿脚踝被一根钢骨贯穿,几乎是定死在地上,那一片全是濡湿的殷红。
花辞树一面抚摸方希成的脸,一面轻扯嘴角,“他怎么无关了,他不是喜欢顾警官吗?我帮你干掉一个情敌,不好吗?”
颜辞镜把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左脚开始用力……
方希成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身体却泛起一阵恶寒,不自觉地觳觫起来。
“你抖什么?怕我?”他越是抵抗,花辞树越是来劲,指腹贪婪地在他的脸颊、眼睛、鼻梁上游走,就似要记住他的五官细细勾勒出精美的线条,最后来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处,薄唇挂起寒霜般的笑,“你真好看啊,好看到顾警官都要多看你两眼啊。”
姜怀海吞咽口水,下意识地去掏枪。
可下一秒他便惊恐地发现枪不见了……
他四下望了望,立马夺过其中一个人的9|5式突击步|枪,迅速上膛,“花辞树!把方希成放下!”
可就在这时,“砰!”
子弹划过长空,精准无误地打中了双闩锁的锁扣。
车外有人!
姜怀海低骂一声他妈的,扛起突击枪瞄准门外的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然而寂静的三秒过后,突击枪没有动静,姜怀海愣愣地低头,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腹部中弹了。
花辞树的食指勾着枪的扳机护圈,优哉游哉地转了一圈,火光投在那修长白皙的指节处,在指缝衍射出一圈浅金色的细芒,他的眉眼和颜辞镜很像,含笑注视某个人的时候,总有种眼带桃花的意思,“对不住了姜队。”
说完扛起方希成推开铁门,甚至不忘回头,“姜队,回见。”
黑烟缭绕的风抚起他的发丝,花辞树就这样逆着光、轻轻往后一跳——
中弹后的痛觉神经后知后觉席卷全身,姜怀海脑门绷起青筋,噗呲一下吐出一口血。
那是他的枪!
颜辞镜疼得冷汗泄了洪,在火光下淋漓细微的光,手紧紧抓着那一截染红的钢管,正一点一点地把它拔|出来。
“你给我回来……”姜怀海捂着胸口摇晃走了两步,“你给我……回来……”
可就当他拼命想要看清花辞树渐去渐远的身影时,另一个站定在废墟中央的人影跃入眼底,仅仅那一眼,他原本紧蹙的眸子蓦地瞪圆了一圈,脸庞急剧褪色,就像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
这不可能。
此刻所有的声响都仿佛笼罩在海洋中,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一切都显得那么虚无。
这人和他并肩作战多年、化作灰都认得……
那人身上的长风衣呼哧作响,站在囚车出口将近三米远的地方,花白的碎发被车祸掀起的黑烟吹得四处飘摇,他索性别了几缕在耳后,露出一张布满褶皱、却不显羸弱的脸,那颅骨削瘦锋利,下颌棱角分明,犹如岁月刻凿的雕塑,让他看着有种不属于老年人的精悍。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舒展的眉骨被立体的骨相截断光影,晕得眼窝下两颗瞳孔格外幽深,仿佛俯视大地的雄鹰睥睨沧海,含着一股诡异的森冷。
他叼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手上是一支老旧的九二式警枪,就那样纹风不动,甚至是心平气和地射了几枪。
“砰!”
“砰!”
“砰!”
车体轰然坍塌,姜怀海眼前一黑。
三年前线人情报错误……
大渡桥大规模爆炸……
专案小组几乎全军覆没……
崇恭的叛徒……
不信、不甘、不满……无数剧烈的情绪如同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把他的心脏蹂|躏成一滩血泥,在灵魂深处疯搅。
是他?
竟然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会是你——!!!”
他张开被染得鲜红的口腔,宛如一只不顾形象、血盆大口的怪物,眼白都要裂开一般凸起血丝,额角青筋一根一根暴了起来,“张清回——!!!”
浑浊得有些刺痛的声音穿破空气,直通到张清回的耳中,恍若一幕黑白交织的谢幕剧。
花辞树抱着方希成和他擦身而过,不曾想被一只苍老劲瘦的手拦住,不得已停下脚步,“怎么,时隔多年见到故友,动摇了?”
张清回依旧那副平淡得可以立地成佛的模样,从侧面看去,能见他错落有致的面相、站得笔挺的身姿,是那种老了都颇有风采的人,“放了他。”
他的音色不算低沉,但就是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不自觉想要听从。
但花辞树并不是个听话的主,只见他咧出一个蔫坏的笑,“好啊,我放了他,让他和姜怀海一起死在这儿。”
张清回沉默了须臾,拿下快燃尽的烟,转身丢在地上,走过去踩熄了,“走吧,崇恭的警力马上能重塑。”
沉稳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萦绕在耳畔,花辞树稍一颔首就能看到方希成紧闭的双眼,浸水一般光滑苍白的面庞,脸上的笑变得玩味起来,“喂,张清回。”
张清回驻足道:“什么事。”
“你说,万一你心爱的弟子们知道一直以来你才是那个叛徒,他们会怎么样?”
张清回闻言慢慢地转了身,十分有力、甚至是厚重的眼神投射过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崩坏的样子。”花辞树特意用余光扫了一眼怀中人。
张清回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凝视他。
明明没有动作,可花辞树却感觉他叹了口气。
“我说过吧,”张清回摘下黑色耳麦,松弛的眼皮垂下,粗糙的手指仔细捏了捏这只无线耳机,继而目光一凝,往花辞树的脸正中扔了过去。
花辞树脑袋一偏,不费吹灰之力就躲开了。
而就在下一秒,一根带血的钢管从后方急速飞来,如同一只气贯长虹的穿云箭,“蹭”的一声刺穿耳麦,径直冲向张清回的眉心!
张清回轻微一歪头,锐利的管头拖着气流带出一条血痕,擦伤了他的左脸,他却不疾不徐地接着上句话道:“‘崇恭的警力马上能重塑’。”
花辞树难得吃惊一回,他兴味盎然地转过身,只见颜辞镜扛着伤痕累累的姜怀海,姜怀海扛着突击枪瞄准他们,子弹已然上膛。
颜辞镜喘息着收回手,他的左脚全部被血水浸湿,但他就像感受不到一样,死死锁着眼前二人,“放下方希成,否则……”
姜怀海的胸口大起大伏,腹部的血止不住地涌到地面,“崩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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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真相4
夜风刮起黑烟吹得高架桥火星乱舞,前后车辆越赌越多,前仆后继的鸣笛声声催命,未几便听见里面混了几道由远及近的警笛,红蓝交织的光倏而清晰。
眼看不远处停了一辆警车,一群穿着黄色背心的交警迅速从车上涌下。
姜怀海的鬓发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颔流进乌黑的胡须根,他紧咬后槽牙,硬朗的下颌线绷得咬肌隆起,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警力增援……马上就到了,你们最好放下人质!不要做无畏的抗争!”
颜辞镜的右肩扛着他,能感受到他竭力克制的颤抖、刻意压缓的呼吸,还有逐渐冷却的体温……
九二式警枪普遍使用平头空尖弹药,射入人体会产生巨大的空腔,造成多处骨骼内脏破损,导致大面积出血。
照这个出血量,姜怀海活不过十分钟。
他不自觉加重了手里的劲道,“姜队……”
姜怀海立刻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别分神,不用管我!”。
颜辞镜滚动喉结,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将目光对准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身影,张开了青灰而显得削薄的唇,“张清回,我们做个交易。”
花辞树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姜怀海:“你小子什么意思!”
颜辞镜细长的眉稍被碎发遮挡,眼窝很深,就似他注视的东西一直都和别人不同,幽暗的虹膜带着一种深沉的悲凉,“给他的伤做紧急处理,我跟你走。”
姜怀海彻底怔住了,反而张清回的嘴角勾起弧度,花白髭须随着这个动作轻微扯动,他用下巴点了点即将过来的交警,“让你们的增援救他不是更好?”
姜怀海咬牙切齿地啐了口血痰,“颜辞镜!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颜辞镜并不应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咫尺之遥的老人,浓浓的黑夜笼罩盘旋,朔风卷起残云,将弯月隐匿在阑珊深处。
“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他用了敬语,垂下眼睫,“师父……”
这是个“求饶”的动作。
零星霓虹的彩灯晃过张清回褶皱密布的脸,他咧开嘴,露出两排斑驳的牙齿,“成交,小怪物。”
张清回的音色浑浊却并不低磁,像个太阳底下笑得和蔼的老人,可在颜辞镜听来,就犹如刮耳噬脑的附骨之蛆,一股由内而外的森寒刷的一下冒出来,仿佛阴雨天生出的霉灰青苔,是那种缠绕在脊髓深处、湿漉漉的冷。
他捂住胸口,似乎想要迫使自己镇定,声音有些发颤,“对不起姜队,我不能让你出事,我不能……再让顾行背上一条人命……”
姜怀海从未想过颜辞镜有朝一日也会作出这种表情,用余光瞥见他真的在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张清回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注射器,抬步向前。
这时,花辞树看戏一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哥是个两面派的怪物。”
张清回几乎想也没想,扬声道:“那又怎么样,你和他都是我二十年前捡回来的、一手培育的‘怪物’。”
姜怀海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放大了一圈,冥冥中有个一直不敢见光的东西骤然被拖拽到青天白日下,他仔细打量颜辞镜的脸,竟发现这张脸撇去成熟的部分,眉眼和面部的线条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一直都不是个细心的人,可这一刻,二十年前火场中那两个瘦弱的少年呼啸着撕裂时光,重重地砸在他心头。
难道说那个时候的孩子就是……
张清回见他表情迟疑,又掏出一瓶药剂,用针管抽出里面的无色液体,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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