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令行禁止 第26章
作者:野有死鹿
白风风去接水,回来后先递给了丁了。
张灼地扶着水杯喂给丁了,丁了小口小口地喝了两口就不肯再喝了,再喂就总是往一边躲,张灼地递给白风风,白风风说:“我不着急。”
张灼地不客气地喝了大半,道:“你挺怕他的。”
“他”说的是丁了。
白风风正喝水呢,让他吓一跳,差点呛着。
“啊,”白风风看着他,说道,“……不是怕啊。”
白风风更正了他的用词:“是尊敬。”
张灼地觉得好笑。
白风风说道:“他很厉害。”
张灼地看了眼丁了,丁了靠在他身上又要睡过去,可能是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不太舒服地皱着眉头,不断地找舒服的动作,张灼地扶住她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往里坐了坐,让他躺在座椅上。
张灼地对丁了的印象始终是一个讨债鬼小孩,一张嘴只会气人和接吻,没看出来他哪里值得白风风这种人发自内心地尊敬了。
“论坛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他先玩的,”白风风说得有些含糊,“现在这些组织都是在学他罢了,玩咱们玩剩下的东西,哥你待久了,慢慢就会知道了。”
白风风替丁了找补道:“他从来没有在规则里中过招,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张灼地手抚摸着丁了的头,低头看了他一眼,丁了睡得很不安,梦里也抓着他的衣角。
张灼地的牛仔裤已经被他抓皱了。
白风风:“这次的,不太一样,我发现是这种性质的游戏后,就在想他可能不好过。”
张灼地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是否该问,问了是不是就过界了,但是嘴上还是开了口,他探过身去低声道:“你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
白风风张了张嘴,似乎也纠结半天,不知道能不能说。
俩人都怕过界,主要是害怕丁了清醒以后,知道他们在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这种事情会不会翻脸。
但是人都是有倾诉欲和好奇心的,白风风可能也是比较重视张灼地,还是说了:“他没跟我们说过,但是我听说了一些……”
圈里人都知道丁启是个变态。
丁启喜欢玩小的,年纪越大越难以被满足,最后决定从一个婴儿开始养起。
丁了是丁启的亲儿子,按照丁启的审美,在国外找了个电影女星生了个孩子,孩子生在中国,生下来之后把女星送回去,丁启把丁了交给了自己的发妻照顾。
发妻对丁了本来是不太好,基本上不会管他,但丁了还是从小把她当母亲,时间久了也就有感情了,小的时候都还好,丁了还在喝奶,丁了断奶断得晚,一直到三岁还在喝奶粉,实在是不能能让丁启起什么兴致,丁了四五岁的时候,该上幼儿园了,丁启没有让他去。
不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丁了没有上过幼儿园,丁启给他找了些艺术老师,并不教做画,只是给他看一些艺术作品,什么类型的作品都有,从很小,丁了就见过很多对于成年热来说都显得很有冲击性的前卫作品。
时而丁启也会亲自教丁了些东西,让丁了走进比自己高几倍的巨大的高门里,把门关进,往往大半天才会出来。
自然没人知道丁了学了什么,但是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这样过去的。后来丁了学了不少乐器,每一样乐器到了他开始熟练并感兴趣的时候,丁启就会马上停掉这个课程,换成其他的乐器。
丁启像是丁了世界里绝对的王,掌控着他的喜怒哀乐,不让他爱上任何一件事物,任何东西对他的影响都不能超过丁启本人。
丁了十八岁的时候,成人礼是失去了一只眼睛。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对于外人来说,丁了都是完全被藏起来的人,他的遭遇白风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宁滨知道,宁滨的化妆师是教丁了化妆的老师。
十八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很多人从这个时候开始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父母手中的玩物,开始向成人的世界进军,不计代价地出现叛逆的行为。
丁启要丁了在十八岁的生日这天狠狠地受到一次警告,让他此生都逃不出这扇高门。
化妆师见到丁了的时候,丁了已经糊住了一只眼睛,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镜子前等着她。
管家说,这是丁少爷生日以来第一次上课,让她注意一下他的情绪,她还觉得莫名其妙,但看见丁了的一瞬间,她马上失语了。
调试底妆的时候,丁了忽然开口问道:“老师。”
化妆师笑着说:“怎么了?”
“你们是一伙的吗?”
化妆师哑然半天,想起丁启给自己的钱,和那些听上去就很诡异的交代,感觉在这个小孩面前,说不出反驳的话,头也重得抬不起来。
丁了却笑了,外头看着他,说道:“老师。”
“其实电视剧里都是假的,”丁了说出了令她毛骨悚然地一句话,“眼球只用手是挖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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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伪人列车(八)
白风风说:“生挖的。丁启为此还咨询了外科医生手法。”
张灼地的手放到了丁了的眼皮上,轻轻地盖住了。
这个动作毫无意义,丁了已经经历了那些,这已经变成了事实,就算是再怎么做,他都忘不了。
火车行驶的声音盖过了他们交谈的声音,随即两个人的声音也彻底停了下来。
张灼地不再和白风风说话,他左手紧握放在腿上,隐隐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怒火。
但是丁启已经死了,丁了谁都没有指望上。
白风风道:“丁启是死在其他组织的人手里,虽然也和丁了的插手有关,但他自己没有动手,事后把尸体运出来费了很大的力气,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顶替刘艺烨的身份,只能在丁启不在游戏的时候,才能参加几局游戏,那天参加游戏的是刘艺烨本人,……总之,丁启死之前,我们其实都有很多限制,玩得很艰难。”
没有人帮他,也许丁了期待过,可能在夜里睡着之前脑袋里都在为自己构想是不是会有人破开那扇门带走自己,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没有,所以他自己给自己报了仇。
张灼地握起了丁了抓住自己裤子的手,丁了感觉有点痛,睁开眼睛抬头看他。
“没事,”张灼地说,“你叫什么?”
“丁了。”
丁了下意识地说。
他坐了起来,茫然地道:“天黑了?”
张灼地意识到他清醒了不少,便说道:“快了,七点多了。”
“你睡,”丁了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躺上来,“你睡一会儿。”
张灼地说:“我不困。”
“饿吗?”张灼地问。
丁了反而关心地问:“你呢?”
其实张灼地没什么胃口,既不饿也不困,他总是容易这样,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所有的生理问题都会消失,像个铁人一样。
张灼地考研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时间太紧,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也没有觉得多累。
就连考完了的第二天,都是六点起的床,后来身体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才调整过来。
同事曾经开玩笑地称他是“成功者人格”,抗压能力极强,精神状态稳定,时刻保持着亢奋。
但张灼地觉得这就是武馆老板说的那句“穷人体健”。
但是张灼地还是随手拆了饼干,塞嘴里了一块,然后递给了丁了。
丁了什么也没想,接过来就吃了起来。
白风风想了想,说道:“给我一块。”
张灼地看懂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要死一起死”,丁了却犹豫了,往后稍了下。
张灼地哭笑不得:“怎么还护食了?”
一开始先入为主的觉得丁了像猫,结果就是怎么看怎么像。
最后白风风还是从丁了手里拿出来了块饼干,丁了赶紧把剩下的拿自己手里,张灼地故意问:“给我一块?”
丁了不大高兴,打开饼干袋,递给了他一块,张灼地不客气地接过来:“再给一块。”
丁了瞪着眼睛,示意你都没吃,但犹豫片刻,还是又给了他一块。
本来就没有多少,丁了还剩了一半,张灼地看着他的确认还有几块饼干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塞回他的手里说道:“我不吃。”
张灼地感觉自己很频繁地想摸一摸丁了的头,握一握他的手,他把这种冲动归结于对丁了的关心。
因为丁了现在不清醒,需要被照顾。
过了好一会儿,白风风倚着座椅假寐,列车摇摇晃晃的,大家都停止了讨论,车厢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大概七点半左右,高澜和李党展前后脚回来了,李党展还好,高澜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和白风风当时的状态差不多,刚回来就冲去洗手台,洗了半天才出来。
这个时候天也彻底地黑了。
他们正式进入黑夜。
张灼地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下。
一低头发现丁了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块饼干,低着头趴在桌上,假装已经睡着了。
十点钟,张灼地让白风风补一觉,自己守夜,规则应该没有不让他们睡觉的意思,只是提醒他们要警惕。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张灼地今晚不打算睡了,但白风风需要恢复一下体力。
白风风抱着肩膀倚着睡了,丁了一会儿靠在张灼地身上,一会儿趴在桌上,一会儿倚着窗子,怎么待都不舒服,清醒一会儿糊涂一会儿,醒了就和他说些莫名其妙地话。
丁了说:“好硬啊。”
抱怨他肩膀上的骨头太硬了,枕着不舒服。
“让你躺下你不愿意。”张灼地说。
丁了:“你这里都是骨头啊。”
丁了摸着他的胳膊,捏了起来。
张灼地使了点劲儿,把肌肉鼓给他捏,丁了说:“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