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反诈大师 行走的反诈大师 第11章
作者:黑色汽水
贺阳:“是啊,是从病危病房转出来了。不过,出院之后就要被接到儿女的家里了。再也不会过来这边了。”
一个65岁的老人,再加上失去一条腿。在一次故意撞人的案子里还能够捡回来一条命。住院的时候还有儿女再身侧,其实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贺阳站起身,看向旁边一片漆黑的院子里,低沉着声音:“这种结局,对于金奶奶来讲是最坏的一种结局。”
让向往独立的人,失去独立的可能;让最渴求自由的人,永远失去自由,最不屑困于年纪的人,最后还是败给了岁月。对于那盛夏里院子热烈绽放的花,对守护在花边的人,或许是比死亡还要大的悲伤。
夜风吹过满院子的花,花香顺着风萦绕在大毛的身边,恬淡的花香连同着大毛轻声的呜咽似乎都在诉说着思念。
褚铭越看着贺阳显瘦修长的背影,他想起来那次在警局里看到的贺阳档案上面,不光写着的是未满18岁。在亲属的那一栏上面写的是孤儿,贺阳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慈眉善目的金奶奶在贺阳的心里大约已经是亲人的存在了,所以才会这么急迫地以各种方式插手这个案子吧。
或许是属于贺阳这个臭屁小子在这个年纪里,独有的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
贺阳转身:“哥,今晚要不要住在我这里?”
褚铭越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如果再回家,可能要过了12点多了。
“明早上班的时候从这里上外道的高速,开车去你的警局里不会超过20分钟。”
贺阳牵着大毛走进屋子,在进屋之前拿起放在外面架子上面的宠物专用的小鞋,不大灵活地拎起鞋子往大毛的脚上套:“以后呢,你就和我住在一起了。来到我这边,就要听我的规矩,以后进屋的时候都要穿鞋。”
回应贺阳的是大毛不太舒服的轻声呜咽。贺阳弄了半天才给大毛套了两只鞋,贺阳对着还站在院子里的褚铭越道:“过来帮帮忙啊。”
贺阳和褚铭越两个都不是很会伺候人的人,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大毛的鞋给穿上。鞋穿好后的大毛,落了一地的狗毛,大毛趴在地上,整个狗变得更蔫了。
贺阳从柜子上拿出一双的拖鞋递给褚铭越。
褚铭越看着一双毛茸茸崭新地Hello Kitty陷入了沉思:“你这就没有其他的拖鞋了吗?”褚铭越不是抵触粉色,他只是觉得他25岁的高龄或许和粉色不是那么的适配……
贺阳抬头看了眼褚铭越:“你怎么做警察的还这么娇气。”
褚铭越觉得这小子对于娇气两个字似乎有什么误解。褚铭越看着贺阳从鞋柜里掏出了皮卡丘的拖鞋、美少女的拖鞋、熊猫的拖鞋、迪士尼各种各样的公主和动物的拖鞋……
褚铭越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挑出来一个大熊猫的拖鞋,穿上后褚铭越才进到了贺阳的房间里。
屋子里被贺阳铺满了满是绒绒的地毯,完全可以光脚踩上去,墙壁上是清新橙色的油漆,屋子里的装饰也完全都是亮色的,和贺阳的拖鞋和手机都是如出一辙的风格,头上的吊灯也是华丽的bulinbuling的大灯,完全不像是贺阳看上去这种酷小子该喜欢的。
贺阳从一旁的柜子上,拽出来一箱子各式各样的零食和水。
褚铭越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扫了贺阳屋子一圈,发现贺阳的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件电子的产品,正常像贺阳这么大年级喜欢的电脑、平板、游戏机一样都没有、就连着空调、冰箱也没看到。虽然贺阳是孤儿但是能把那些个“生意”做到徐盛的身上,贺阳觉得不会属于穷得买不起的那一类人。褚铭越想起贺阳那个只能接打电话的手机,和那日在火葬场里不可能出现的视频监控,这小子身上总是带着些古怪。
褚铭越给自己拧开瓶水,不动声色道:“你屋子里的WIFi密码是多少,我想连下手机?
贺阳在衣柜里面给褚铭越翻找被褥,随手铺子了毛茸茸的地板上:“我没有安装网,我不喜欢我睡觉的时候有电子产品。”
贺阳指了指门外挂着的一个兜:“我的手机都放在外面了,你也把手机挂在外面吧。不然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褚铭越倒是听过很多什么WIFI具有辐射等各式各样的流言,但是一般都是父母那代的人才会转发的公众号文章。贺阳这种最该喜欢上网打各种游戏年龄的人,竟然也会信这种,就显得有些离谱了。
褚铭越把手机放到外面,还想再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贺阳已经把裤子和衣服都脱了下去,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个红色的内裤。内裤上面印着的蜘蛛侠还在吐丝的手,冲击力大得连贺阳脊背上细瘦的蝴蝶骨都没有办法抵消。
贺阳泥鳅一般“嗖”地就钻到了床上的被窝里,上床,关灯的动作一气呵成。
贺阳在黑暗中指了指一侧的门:“浴室在那边儿,你要是想洗的话可以去洗。”
褚铭越:“你就不洗澡了?”
回应褚铭越的是贺阳平稳的呼吸声,这家伙竟然就在回话之间就睡着了!
初次到别人的家里理应礼貌一点,但是这屋子的主人显然没给自己礼貌的机会。浴室的什么浴巾、衣服完全都是褚铭越一个人自食其力的找到的。
不得不说西郊这里的确安静,褚铭越洗完澡躺在地上铺好毯子的时候,屋子里安静得竟能清楚地听到床上贺翻身摩擦被褥细碎的声音。
而大毛在看到自己从浴室出来之后,缩在了自己的脚底下,没多一会儿边也传来小小的呼噜声音。窗外的月光从着拉得并不严密的窗帘里漏出细碎的月光。褚铭越累了一天的身体也急需得到休息,困顿得眼皮开始上上下下得打架。褚铭越想今天他应该能睡上一个安稳又舒适的觉。
然后褚铭越便梦到了那个许久都未复现的梦……
第14章 :过往
那是五年前,那时候的褚铭越20岁,还是一名刚刚升上大二侦查专业的警校生。除了每日无止尽的训练,剩下的日子便是和同专业的其他同学一起整日打打闹闹。宋壮壮说过自己曾经也一点就着的脾气大约也是在那个时间段,警校生不许打架,但是学生们,尤其是在一个血气方刚谁都不服谁的年纪,那些个写在教条上明文禁止的规矩不让做也都做了。
那场架的规模稍微有点大,具体因为什么打起来的褚铭越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差不多整个专业的人都被抓到了校长的办公室,长长的队伍一路排到了一楼和二楼的拐角。
校长和主任气得一个个直拍桌子。
校长手掌愤怒地拍在红木色的办公桌上,传来能够感知到的震颤。校长指着当时罪魁祸首之一的褚铭越:“你们每天早晨晨训得时候背的规矩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一向擅长气人的褚铭越生怕着校长的火气不旺,带着刺头一般地挑衅:“校内禁止违规打架,违者一律开除!”
校长:“你还知道开除!你知道你们是警校生吗?!你们将来是要保家卫国!守护公民的安全的!连自身的行为规范都做不到!谈何能够保卫我们人民的安全!!”
这些个教条的话在那个时候是每个教官、老师翻来覆去灌在耳朵里的话。话说多了,开始还威严的力度早已变成上下嘴皮子碰在一起的空谈,将来会做什么、学得是什么专业、为了什么样的理想考进警校……话说得再多,饼画得再大,撑破了天他们这个年纪左不过也还是个学生。事情做得再过,也还是会有老师和家长兜底呢。
大约是这次褚铭越这次打架斗殴的性质太恶劣,影响范围太广。褚铭越这起打架斗殴事件的发起者直接被停学处理,在档案上记了一个大过,背包连着行李直接被扔到了警校的大门口。
那会儿刚开学,刚从家拿着生活费出来,褚铭越不敢回家,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过上了没日没夜得二五仔的生活。
那天褚铭越打完了整宿的游戏,眼眶子看人都只发青,刚打算躺床上睡一会儿,单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穿着夏天男人最常穿的一款普普通通的半袖,但是褚铭越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个警察。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势都散发着一股子“正”。男人望向自己屋子里看没有叠床的被褥和摞成好几摞的泡面就直皱眉,连着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褚铭越把着门框,把门堵得死死的,不是很想把人放进去,连话说得都不是很客气:“您有事嘛?没事我要睡觉了。”
男人把目光移回到褚铭越的脸上,面色平静得只说了一句话:“想把你档案上的处分消掉吗?”
褚铭越把人给放了进来,褚铭越坐在床上,男人坐在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男人其实和自己说了很多的话,但是熬了一夜褚铭越的脑子混沌沌地实在是没有办法记得住男人都说了些什么。
最后信息在褚铭越脑子里存留的也就是这么一条:我能帮你把处分消掉,前提是你要帮我办成一件事。
褚铭越听到的重点也就只有那么三个字:消除分。
男人又和他确认了一遍:同意吗?你可以有几天的考虑时间。
褚明越现在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消除分,只要能消除分天大的事情都得往后稍一稍。
至于什么这个任务要绝对保密、历时要一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等等诸如此类一系列的附加款项在褚铭越这里一律都忽略不计了。
褚铭越是在一周之后出发的,没有接头的人,只有一个不定时不定点地给自己送来揉成一团纸团的任务,也没有人告诉他最终要去向哪里。
总之褚铭越做了一个从北向南足足有四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又辗转了客车、汽车、三轮车,到了一个四处都操着一口南方方言的小镇,四周青山环绕,一眼望不尽。
那一刻褚铭越才意识到,中国可真尼玛的大啊。
褚铭越按照要求住进了一间提前开好房的小旅馆,又一待待了三天。过来一个满脸刀疤的当地人,叼着一根烟,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简单的问了问几句话,褚铭越都是按照自己早就背好的答案磕磕绊绊地回答着。
男人收了褚铭越身上的手机,在褚铭越的头上扣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推进了一个汽油味道刺鼻的废旧面包车里。被蒙着脑子放在后备箱里颠簸的一路,褚铭越已经记不得具体有多久了,只记得很长很长、长到褚铭越以为自己要被偷渡到了外国。车停下来的时候,褚铭越狼狈地杵着长着苔藓的石头直接就吐了。
吐完了褚铭越的头又一次地被蒙上了,那一刻的褚铭越心底终于涌上了几分的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仔细听听那个男人说的都是些什么!
这里在一个比那个村落更加荒凉的地方,严密宛如监狱一样的铁门横亘在山间,大门的后面是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人进去需要好几道工序了,是一个大型又隐秘的基地。守在基地门口的保安带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在外面,除了开始的那个刀疤脸,褚铭越在这个基地看到的里的所有人蒙着脸,看不清脸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
刀疤脸把自己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两个人说着褚铭越完全听不懂的话。
褚铭越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周围都是白色的墙壁,领着自己的人穿着纯白色的防护服,示意自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脱下去。褚铭越看着旁边的这个人完全没有要回避自己的脱衣服的意思。
褚铭越忍者脾气,第一次在这别人的注视之下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在褚铭越脱下衣服之后。这个“实验室”里的墙壁上冒出来带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喷了过来,喷射了足有十多分钟。褚铭越呛得只咳嗽,喉咙里都似乎有消毒水的味道。
站在旁边的那个人把褚铭越换下来的衣服收走,递过来一套像是病号服一样的东西,还有和这个人的穿着别无二致的防护服。
褚铭越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后厨的地方,每天的内容就是早上起来去到那个勉强称为“工作间”的地方,按照提前放置好的配料表配菜,晚上回到只有一个人的独立隔间。 每天见到的人也只有偶尔接菜和送菜过的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是褚铭越觉得此生最为难捱的时光,比蹲大牢还要更加的痛苦,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褚铭越有的时候甚至忘了自己来到这里是干嘛的。自从来到这个“基地”之后,之前收到过的类似于任务的纸条,也再没有出现过,褚铭越仿佛被人遗忘在了这里。
没有人说话,看不到天空,入目的不是灰色就是白色。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你,但是你就是能够感觉到你整个人暴露无遗,没有一丝一毫能够称之为“隐私”的可能。
褚铭越想过从这里逃出去,但是每天睡觉的地方,被称之为“工作”的地方,两点一线,严密的构造。就连送菜的人都是隔着专有的通道,都是智能投递过来的,没给褚铭越一丝一毫出逃的可能。
那些校园里的生活,就像是前世的记忆一般,这里完全是和正常的世界所割裂的,像是被人从世界里硬生生撕开了一条通向别的世界的大口子。
褚铭越自诩之前那些嚣张不可一世的性子在这里被消耗殆尽,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从这里出去,一定要从这里出去。那个念想一直支持着褚铭越,是在这个基地里活下去的希望。
褚铭越无数次在接触到其他人的时候忍不住想开口问那些同样被蒙住脸的人,是谁?是何种原因?为什么不跑,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好几次在褚铭越想要开口的时候,看到防护服里面那个全然陌生的双眼,褚铭越话到嘴边又生生地被自己咽了回去。防护服里。
他不能开口问,他不知道如果开口之后将会面对的又是怎么样的局面,这里和外面不一样。
在外面他做事他可以完全不去考虑后果是什么,但是在这里,他没有办法不去考虑后果是什么,他连这个“后果”是什么都没有办法去预估到。但是褚铭越却清楚又明白的知道,这里和外面不一样,这里的“规矩”和外面的“规矩”同样不一样。
在一个全然漠视情感的世界里,不讲情感的世界里不会衍生出来“文明”,在这里生命本身的意义或许还没有那间小厨房里的那盘菜大。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三个月,就在褚铭越觉得自己精神和状态都要崩溃的时候。褚铭越的房间被人从外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和他身上穿着的防护服的颜色稍有不同。褚铭越头上再次被套上了黑色的布隔绝了视线。
褚铭越被转移到基地里另一个他从没有涉足过的地方,这里的光线比着褚铭越待着的地方要明亮许多,即使蒙着黑色的布,褚铭越还是能够感受到不同。
头套被摘下来的时候,褚铭越便看见了那个在接下来八年里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画面……
第15章 :谁演美女护士?女装?
这里要比这褚铭越在的那个逼仄的“后厨”要宽敞的多,连着人也要多了很多。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实验室,让褚铭越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精神开始变得不太正常了。
无数个真空的胶囊遍布在四周,让褚铭越最为震惊的是,这个实验室里每一个像是胶囊一样的管道里面,都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像是工厂一样的地方里,单是褚铭越视线里入目能够看到这样的胶囊就有20几个。
胶囊里的孩子以一个婴儿的姿势蜷缩在里面,胶囊里像是营养液的透明液体,时不时地冒出几个气泡。身体上的各个部位都插满了管子,面部被扣上一个类似于古代受刑一样铁质的面具。
这个实验室里的最右侧有一个巨大的操作台,操作台旁边围着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人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按钮。
淡紫色的电光顺着和孩子连接的管子没有任何阻隔得直接电击到了孩子们的身上,平静如水的胶管里面顿时传来孩子们痛苦的悲鸣,如同小兽一般剧烈的挣扎。
褚铭越正对着胶囊里的孩子紧闭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
那个孩子张开的双眼变得愈发的清晰,对着自己道:“救,救我。”
褚铭越心神一震,猛然坐起身,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入目的墙壁上是明亮的暖黄色。而贺阳皱着脸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的绒毯上面。
褚铭越的记忆逐渐回笼,这才想到自己昨晚把贺阳送到家之后就住在了这里,褚铭越看着贺阳:“你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干嘛?”
贺阳忍不住拔高音调,手指指着自己:“我坐在地上干嘛?我看着时间有点晚,好心叫你起床。你醒来就撞我脑袋,还问我干嘛坐在地上?”
褚铭越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凑过去把贺阳从地上拉起来:“没事吧?”
贺阳白了褚铭越一眼:“都要被你装出来脑震荡了,你说呢?”
褚铭越挥开贺阳当在额前的碎发,贺阳的额头附近竟然真的红了一小块儿,褚铭越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鸡蛋贴在贺阳红的那小块儿地方:“你这个人怎么像个瓷娃娃一样,碰一下就红了。”
“你怎么不说你的头硬得像是铁锤一样?”贺阳瞟了眼屋内的时钟:“你们警察上班的时间也这么自由的嘛?”
褚铭越顺着贺阳的眼神看去,墙壁上挂着的钟,时针快眼看着就要走到“10”的位置上去了。褚铭越一僵,掌心下的鸡蛋无意识地被褚铭越给拍裂了,蛋黄顺着贺阳的脸上滚落到地毯上面。
贺阳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一样看着自家地摊上站着明黄色的蛋黄碎渣,本来卧在地毯上的大毛,嗅着鼻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把地毯上的蛋黄叼走了。
褚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