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反诈大师 行走的反诈大师 第40章
作者:黑色汽水
褚铭越感觉到自己掌心下贺阳的头发,在自己手搭上面的时候蹭了蹭,松软的头发感觉比大毛还要好上几分,就是发丝触碰到掌心的时候微微发痒。
褚铭越要把手抬起来,却被贺阳的双手给抓住了,贺阳抓着褚铭越的手腕压实在了自己的头顶上面:“小褚哥哥说好了,不许反悔的啊。”
“当,当然不会反悔了。”褚铭越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又觉得自己刚刚躲避的动作有点刻意,尴尬地咳了两嗓子,往回找补:“绿灯该走了。”
褚铭越用余光看着贺阳又把头靠在了车窗旁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
贺阳和褚铭越刚下车,就看到了熟悉的谢永和谢楠楠两个人。
褚铭越以为对方还是过来找警察帮忙向平台要回钱,便解释道:“平台那边还要一周之后才能给到具体的结果。”
谢永搓了搓手:“没,警察同志,这次我不是因为要钱过来的。”
贺阳看着跟着一起来的谢楠楠忍不住开口:“你又给哪个主播打赏了?”
谢楠楠被贺阳说得面红耳赤,憨声道:“我这次没有给主播打赏!是我爷爷!我爷爷找不到了!”
嘴角带着调笑的贺阳一愣:“你爷爷怎么找不到了?”
听到谢永和谢楠楠是来报警的,褚铭越把人请到警局里面,让辛未带着贺阳一起做笔录。
褚铭越正色道:“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不见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谢永把回家之后和谢老爷子的争吵原原本本地叙述出来。
谢永把手插入发丝,狠狠地揪了一把,红着眼眶:“我不是故意向老爷子发火的,我就……我就是气的。最该怨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不该埋怨我爸的。”
贺阳听完之后,冷飕飕地开口:“早有这个觉悟,你爸也不能离家出走。”
褚铭越用眼神示意下辛未,想让他在贺阳开口的时候拦一拦。但是显然辛未并没有连接到褚铭越的脑电波,并且有些委屈地想:为什么说话的明明是贺阳,被褚队瞪的人却是他啊?他们褚队现在变得这么看脸下菜碟了吗?他们褚队变了!
对这两个货“失望”的褚铭越,捂着脸转回头继续问着谢永:“谢老爷子离家出走之后,你们有给他打过电话吗?去常去的地方找过吗?”
谢永:“电话显示的是关机,特意去了我爸常去的那个公园找过,我甚至给老家的邻居打电话问我爸回没回老家。但是都没有找到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警察同志。”
褚铭越安慰着:“您先别急,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找人的。”
褚铭越转过身对着林麦麦开口:“麦麦姐,先查一下谢老爷子的手机定位,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到人。”
贺阳听完褚铭越的话陷入了沉思,定位找人的话……贺阳一边想着一边就要把手上怪叔儿给做的特质手套给摘下去。
贺阳刚摘摘了一半,手就被人给扣住了。
贺阳抬头就看到褚铭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自己的身边了,此刻一脸正色地看着自己,褚铭越对贺阳说道:“贺阳,这里不需要你。”
贺阳微低着头,怔愣地看着褚铭越握着自己的手腕,喃喃自语地重复道:“这里,不需要……我吗?”
褚铭越肯定道:“对,不需要。”
贺阳前面微长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以至于褚铭越没有发现贺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琥珀色的瞳孔一瞬间变得空洞幽黑……
第54章 :欢迎致电静安养老院
“对,这里不需要你。”褚铭越再一次得重复,在云山的时候,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贺阳面色惨白地倒在自己的面前。再加上之前火葬场救援之后贺阳发烧的那一次,贺阳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遮掩过他与众不同的能力,虽然褚铭越不清楚贺阳的能力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这个家伙每次在用完之后身体有不同程度的损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网侦部虽然人少,但不是废物,在贺阳没来之前也一直都是在正常的办案,没必要在贺阳来了之后做出什么改变。
“去和辛未把谢永提供的线索再详细整理一遍。”褚铭越抬手拍了拍贺阳,就发现贺阳像是呆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贺阳?”褚铭越微微疑惑地又拍了拍贺阳的肩膀:“去帮你小辛哥,他一个人要忙不过来了。”
贺阳一下子抬起头,瞳孔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像是猛然间回神一样茫然地看着褚铭越眨巴了两下眼睛,呆愣愣地“哦”了一声。
褚铭越以为贺阳还沉浸在明天要开车自驾出去的心情里,便没想太多跟着林麦麦一起去查谢老爷的IP定位了。
辛未看着面前直勾勾盯着他们老大背影的贺阳,微微缩了缩脖子,虽然贺阳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但大概是第一次见面贺阳留给自己的印象过于深刻,再加上嘴顶网侦部老大褚铭越,手打刑侦部宋壮壮,辛未莫名地有一丝怵贺阳。同时也有一丝羡慕,网上那些说什么00后整顿职场的事情,自己没有办到的勇气,他身边还是有人可以办到的。
辛未又叫了两声之后,贺阳才转过身跟着辛未一起去整理笔录。贺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心里微微纳闷:刚刚头怎么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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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子虽然用的是老年机,但是定位还是很好找。
谢永听着林麦麦找到谢老爷子去的地址,微微不可思议地拔高音量:“我爸在养老院?怎么可能!”
林麦麦又一次地确认自己的定位没有搜索错,无比确定地开口:“没错,就是在养老院。”
褚铭越没有管谢永那边怎么震惊,而是告诉林麦麦:“找一下养老院的联系方式, 联系下负责人,确认下谢老爷子在不在养老院。”
林麦麦找到养老院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养老院的前台。
前台小姐姐语气甜美礼貌地开口:“欢迎致电静安养老院,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咨询的吗?”
林麦麦直接开口:“我是哈安市分区的警察,我想问一下,你们养老院有叫谢长安的老人吗?时间大概是昨天才过去的。”
听到是警察,那边的前台小姐语气又郑重了几分:“您稍等我这边查一下。”过了大约几分钟之后,对面的前台小姐姐开口:“谢长安先生在我们养老院,他参加了我们养老院的体验活动。”
了解好情况之后,褚铭越出去对谢永父子说道:“老爷子找到了,就在静安养老院,我带你们过去。”
看着褚铭越上了警车之后,贺阳眼疾手快地也拉开了副驾驶座位的车门:“我也去。”
贺阳把安全带扎好之后,对着褚铭越理直气壮地开口:“外出任务你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他们局里确实规定了外出任务必须要有两名以上的警察一起活动,就是没想到贺阳一个全天在睡觉的家伙竟然也看昨天给他发的守则了吗?
贺阳显然并没有,只是刚才和辛未一起整理笔录的时候,听辛未说了一嘴,属于是现学现卖了。
去静安养老院的路上,谢永十分自来熟地絮絮叨叨,一边说着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跑到养老院,一边又说着这老爷子怎么去哪里不告诉家里一声,话里话外带着埋怨。
这次没有等贺阳开口怼,褚铭越就已经开口说了:“对待老人要有耐心,谢老爷子本身就是从乡下来到城里,脱离了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熟悉的环境,本来就不适应。周围熟悉的人,除了你们作为子女后辈的家人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熟悉的人了。”即使是生活了几十年,看似有足够多经验的老人,当他进入到并不熟悉擅长的领域的时候同样也会变的自卑敏感。
褚铭越话说完,谢永脸上出现羞愧的神色:“警察同志,我知道的,我就是工作太忙,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尤其是对于更为亲密的母亲父辈,因为知道对方无底线的纵容,所以往往格外得苛责。
褚铭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那你一会儿去接老爷子的时候可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对于在农村生活的谢老爷子来说,人到老年被子女送到养老院,是一件被人嗤笑,戳脊梁骨的事情。
如果不是被谢永伤透了心,老爷子也不能自己主动去到养老院去。
车停到了静安养老院,听说警察先生要过来,静安医院的负责人早早地就来到了大门口等着了。
静安养老院的负责人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宽松休闲的运动服,运动服上面印着静安医院专属的Logo。
女负责人看到褚铭越一行人来到之后,向前迎了几步:“您好,我是静安医院的负责人范安然。”
褚铭越同样伸出手:“您好,我是哈安市的民警褚铭越,这次麻烦您这边了。”
范安然对着褚铭越一众作出一个请的动作,把人引向养老院的内部:“配合你们的工作都是应该的。”
谢永则有些焦急地问道:“我爸呢?我爸在哪里?我要带他回去。”
范安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谢先生参加了我们为期一周的养老院体验入住活动,已经办理好了相关的入院手续, 您要是想带谢先生离开的话,一会儿您需要和我去填一个离院的表格。”
“填那些都可以,我说你们养老院怎么回事,办理入住怎么都不通知家属啊?我爸和我生气就算了,你们养老院入院都不做调研的吗?这老爷子带着手机,一天多联系不上人,你知道我们这些做家属的有多心急吗?”
谢永倒不是要让养老院赔偿什么的,只是他对于养老院的这个做法显然是气愤的。
听着谢永的埋怨,范安然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解释道:“谢先生是主动来我们养老院的,入住的时候我们也再三确定了谢先生是否告知家属,得到的都是肯定的回答。因为是体验入住的原因,我们养老院这边的确没有参与太多,下次再办理这种活动的时候我们会注意的。”
被着温和的范安然堵回来的谢永只得悻悻地撇了撇嘴,生硬地转移话题,不耐烦地开口:“快点把我爸领出来。”
“您稍等,我去叫谢先生。”范安然把他们带到了养老院的休息室,还让一人递给他们一杯温水之后,才出去找谢老爷子。
贺阳自从进来养老院之后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里的氛围和他以往待的任何地方的感觉都不一样。
明明静安养老院的院子里很开阔,里面种着即使远在北方也能够常青的绿树,有像是小区里面一样的健身设施,甚至院子里面也有三两成堆聚在一起聊天的老人。
但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些老人和那些清晨在公园里面健身的老人,和晚上和小区里争篮球场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都不一样。明明也都是安静的,却和贺阳在金奶奶住在隔壁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即使凑在一起聊天发出来的声音都很低,像是在窃窃私语,若不是仔细去听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聊天;待在健身器材上面的老人,也就只是待在健身器上面,像是一座和健身器材连同在一起伫立在院子里的雕像一样;院子里待着的大部分人还是独自一人地坐在角落里,不甚清明的双眼呆愣愣地望向远方。
看着他们,你仿佛能够感知到生命的尽头,也是这样一直一直沉默地踏入终点。没有挣扎、没有欢愉、没有痛苦,麻木地接受着自己既定的结局。
第55章 :下班!下班!
“这里和牢笼有区别吗?”在这里贺阳好像理解了那天金奶奶说的感觉:“人老了都会是这样吗?”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正当贺阳陷入沉思的时候,似是凝结了的空气中突然传出来一阵轻声的哼唱,打破了贺阳没来由的焦躁,也打破了这里过分安静沉寂的养老院。
贺阳看了过去,就看到角落里一个穿着红白碎花衬衫的老奶奶,悠闲地坐在了某个陈旧的木制椅子上面,摇着看上去有些年代感的蒲扇,抬头看着偶有南去的大雁飞过的天空,神情自在地轻声哼着歌。
贺阳走过去,半蹲在地上,和着碎花老奶奶同样的角度看着天空:“您在这里待着的还是很开心的吧?”
碎花老奶奶看了眼贺阳,没有回答,拉过一旁的小凳子用已经有几处裂纹的蒲扇挥了挥,示意贺阳坐下。
贺阳坐在了小矮凳上面,等着碎花老奶奶回答,碎花老奶奶看到贺阳坐下之后就又抬头看着天空,不再理会贺阳。只是继续哼着歌,破碎的调子,翻来覆去就只哼着那仅有的两句话。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但是贺阳莫名地听进去了,在这刚刚他觉得压抑不堪的养老院里面找到了得以喘息的感觉,刚刚觉得凄惨又寒冷的秋风在这一刻却带着金黄色的暖意,甚至贺阳在轻声哼唱的调子里涌现出来了几分困顿,有一种自己还是个小婴儿躺在摇篮床上魂归故里的祥和。
在这贺阳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嘻嘻索索的走路声传了过来,贺阳微微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是院长范安然终于带着谢老爷子过来了。
范安然在看到贺阳出现在碎花老奶奶旁边的时候出现了一丝紧张的神色,片刻后又恢复自然,缓步向着贺阳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您怎么上外面来了啊。”
碎花老奶奶抬头看着天空,似是没有感觉到范安然的到来,仍旧不回答。
“外面风大,我让人带您回屋吧。”说着范安然找来一旁的护工,带着碎花衬衫老奶奶离开了,看着人走之后,范安然才脸上带着歉意地对着贺阳解释:“这位奶奶她有阿尔茨海默病,需要精心照顾。她刚刚没给您添麻烦吧?”
贺阳摇了摇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与着刚刚和老奶奶温柔说话的声音有所不同,面对范安然的时候贺阳显然要冷漠疏离了许多:“没有。”
贺阳说完之后就回到了休息室褚铭越那边,摇了摇头精神了一下,走到褚铭越的身后把头抵在褚铭越的后背上面,清冷的音色里带着不自知的撒娇:“困~”
贺阳本就长得惹眼,褚铭越同样盘正条顺,穿着一身制服更是平添了几分飒爽。而此时贺阳娴熟得动作,把周围一直默默打量的一众给看愣了。
感受到周围人的打量,褚铭越蓦然感觉到有些耳热,身子微微僵直地侧过身。贺阳几乎是把全身地重量都倚在了褚铭越的身上,褚铭越这一撤加上贺阳还困着的原因,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笔直地就向前栽了过去,被着褚铭越眼疾手快地给抓着胳膊给拉住了。
贺阳站直身子,眨了眨眼睛,人也精神了几分,看着褚铭越,语气里带着抱怨:“你躲开干什么啊?”
褚铭越尴尬地轻咳了两嗓子,想说正办案呢,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样子!但是对着这样的贺阳褚铭越又没有脾气,只得用自己微凉的手拍了拍贺阳的额头:“精神点没?”
贺阳抓着褚铭越的手感受了下,点了点头:“好像好点了。”
休息室里面,谢老爷子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谢老爷子进来了,谢永连忙两步上前走了过去,情真意切地喊道:“爸!”
谢老爷子怂眉搭眼地看了一眼谢永,然后又连忙把头低下去了。
谢永只当谢老爷子还在生自己的气,开口便认错:“爸,我那天不应该向你发火的,我这也是急的。”
褚铭越也在一旁开口劝说:“谢老爷子,您儿子都很担心您的。就算是想要来养老院,也应该和家人好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