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香 永生香 第37章

作者:许一疯 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下 推理悬疑

  时鸣低骂了句脏话,接着说:“你脑子里除了这个有别的吗?是问你有什么比较轰动的大事吗?就跟你当初对着全校和小枫表白被拒那种轰动的大事。”

  这次轮到王骁吃瘪,他认真地想了想:“我印象里关于他的大事,就是大二升大三的时候,因为作弊被高挂,这也直接导致他没拿到学位证。王城安这个人,怎么说呢,好胜心强,可以说很强。而且这个人有什么心思都在暗处使,我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也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

  “作弊?考得哪科啊?”

  “这多少年了,谁记得,你要想调查,直接去学校问问呗,不过我不是替他说话,那次作弊好像他的确是被冤枉的。那时候他正好是预备党员的公示期,当时他好像和校领导的亲戚名额有冲突,他被选上了预备党员,那个亲戚还是个积极分子,但是作弊之后,很快校党委就取消了他的名额,那个亲戚顺理成章就成了预备党员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事后我记得他好像也没怎么说这个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王骁说完,“马上要起飞了,我不说了,有什么去学校查啊!挂了。”

  时鸣放下手机后,开始默念这个名字“王城安”。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石明寿说的那个共同点他不得不信。

  时鸣即使怀疑普通的嫌疑人,他也会站在对方无罪的角度寻找证据,更何况要他怀疑的是自己的同事。

  天河的夜色很快降临了,时鸣站在医院的窗前,望着窗外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妄图从黑暗里寻找一丝光亮的证据。

  怀疑的滋味并不好受,可一旦有了怀疑,一切都再难回到初始。时鸣终究迈出了这一步。

  时鸣回来了,但是又和邢汇深请了几天的假,在医院照顾时晨。陈启的审问,时鸣并不打算参与。

  严宋和邵允琛审问,两天一夜,终于拿到了完整的笔录。严宋坐在办公室翻着这些东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陈廷策坐着转椅立刻滑过来,凑近看:“怎么了,怎么了?”

  严宋一把扶开他的脸:“这是最高机密,看什么看。”随后笑着说,“没想到案子破了,我真的没想到。”

  听着这句话,办公室的人都沉默了,这是他们一个多月前想都不敢想的事。那些冰冷的真相,无辜又美丽的生命,跌在泥潭里挣扎过的绝望,都有了答案。

  陈启在等着这一天,他无比渴望能睡一个安稳觉,而不是躲在不见天日的暗处,连死都觉得奢侈。

  “人是我杀的,除了刘茜,都是。”这是陈启审讯室见到严宋和邵允琛的第一句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邵允琛就开始了记录,甚至都没给严宋问话的时间,对方开始交代所有的经过。

  作案手法模仿的就是胡晓萱溺亡案时,段昀一的手法。

  “我们早很久就盯上了这四个女主播,那些在粉丝群里的争端,都是我雇水军在操作。根据她们四个人的性格,来制造相应的矛盾点。”

  虽然案子已经移交给了市局,可这个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严宋他们的脑海里。陈启的话,开始把他们拉回到那个雨季,阴沉晦暗的时节。

  “6月23号,我在郭婷婷的直播间在她和陶乐pk的时候,忽然空降刷到了榜一。很快,两个人就有争吵,第二天我以约见吃饭的理由,把人约出来,就在郊外的树林里,将其杀害之后,我一边去风山埋尸,布置现场,段昀一冒充的郭婷婷一边继续以她的身份活动在大众的视野。

  “同样的方法,在6月30号,杀害了陶乐。7月3号晚上,刘莉的小区停电了,她在粉丝群里抱怨还没吃晚饭,我化作外卖员敲开了她的门,替她送餐。餐袋里还有约她在小区后门见面送礼物的小纸条,就这样,她被我约出来后,段昀一换上她的衣服回到家里继续活动。

  “第四位李佳慧,我知道她有约见粉丝的习惯,不是那种普通的见面,是直接开房的那种。所以我很顺利就约见在了金港酒店,当时段昀一已经提前藏在了房间,等我了事之后,他变成了李佳慧和我离开。之后我穿上保洁工的衣服,顺理成章的把尸体运出酒店。就是这样,手法很简单,你们也都猜到了。”

  陈启鼻子下有个不深不浅的疤,说话的时候总会牵着这道疤,加上把连环杀人都说得这么轻松,不免给人一种恶寒感。

  的确这些手法警方都猜到了,一直等着宣布破案的就差一个凶手了。

  严宋伸出三个手指:“三个问题,第一,为什么非要激化她们的矛盾?第二,你上头指使你作下这样大案的人是谁?第三,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

  陈启忽然笑了,从一开始的微笑到后来仰面大笑,笑得眼里溢满了泪。

  严宋和邵允琛面面相觑,对面的陈启擦着泪,止住了笑容说:“你们也太天真了些,我这么轻易就被你们抓到,我可能接触得到组织的核心吗?在这个组织核心的人都是数字,像我们这种有名字的,都是炮灰。我是,段昀一是,因为随时可以牺牲,连假名字,假身份都省了。负责和我对接发布命令的叫12号,每次发布命令都是公用电话,声音经过处理,我听不出男女。激化矛盾只不过是我想误导你们的侦查思路,让你们以为她们是互相报复,至于为什么听他们的话,警官,你为什么听你领导的话?”

  严宋拍着桌子:“严肃点,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也在回答你,听话的理由有很多种,比如段昀一听我的话,是因为我可以供给毒,我听话是因为对方会给我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有人听话是因为被抓到了把柄,也有人是因为亲人被绑架,迫于威胁不得不听话。”

  提到毒,邵允琛忽然问:“你给段昀一注射的毒丨品是什么?”

  陈启听到这个,嬉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邵允琛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沉默让严宋他们以为不会回答了。

  就在他们准备换问题的时候,陈启忽然说:“那是他们研制的一种新型毒丨品,是血检,尿检都检测不出来的,给段昀一注射只是为了拿他当试验品,观察他的成瘾度和发作时间,然后反馈给组织进一步改进。据我的观察和汇报,只吸食了两年不到,他的器官已经开始腐烂,这种毒到后期还会影响表皮,从内到外的烂,直到死亡。而且对他的精神依赖和心理依赖都比已知的毒品更厉害。”

  邵允琛又问:“这种毒叫什么?对方每次是如何供给给你?”

  “我不知道叫什么,但它的纯度非常高,供给段昀一的这么久,对方只和我交了两次货,足够用了。我们交货地点是寒山公园的摩天轮下面的一个情侣信箱,提前会租好一个信箱,对方告诉我几号,我输入密码就能拿到。”陈启想了想,又补充,“这个毒品和市面上常见的毒都不太一样,它是呈透明粘稠状,有些像女性的化妆品,所以它的吸食方式也不只是鼻吸,可以口服,但这个纯度太高,口服有隐患,所以主要是以融入生理盐水后注射为主。我觉得这个信息对你们可能有用。”

  陈启能坦白这么多,是严宋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按照时鸣的安排,严宋问了关于Mistral集团的东西。对方摇摇头:“知道不多,可能你们已经掌握了,为首的人叫‘老师’,据我所知,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其次就是这个组织的做法主要是为他人提供犯罪便利,比如从郭婷婷她们体内取出的那个东西就是有买家。我把东西依然放在那个情侣信箱里,很快就有人负责后续的运输。但是具体要做什么,我不了解,每个环节都不是互通的。”

  “为什么选择你来取这个东西?”

  “我是法医出身,可能比较严谨?”陈启笑了笑,“我不知道。”

  “你取到东西之后,除了段昀一有没有买卖过第二个人。”严宋问。

  陈启还是保持着笑容:“警官,真不骗你,这种东西真不敢随便给别人,这不是冰丨毒,吗啡之类的,它说白了还在测评阶段,控制不好用量说不定会出人命,而且这东西也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

  严宋和邵允琛对视一眼,更直白地问:“那段昀一死于这种毒品过量,你怎么解释?”

  “这真不是我干的,他被关进看守所,我和他就彻底断了。我是谁啊,能进得了看守所杀人,你们该好好查查你们内部。这个组织旁枝很多。”

  还没等严宋开口,他主动道:“我加入这个组织,不是被逼的,是我自己恨透了警察,大学毕业后有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带着刀在警局门口晃悠,后来我就被一个陌生号码联系到了,当时听说对方的来意,我二话没说就选择了加入。加入之后,其实和原来的生活没多少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让你听话的方式,先是给我打了很多钱,我挥霍完之后,又得重新回去过自己穷困潦倒的生活,那种落差,我不得不听话。而且他们惩治叛徒的手段都很凶残,我也不敢不听。一来二去,就这样了。”

  陈启苦笑了一下:“我说实话,这个组织难搞就难搞在,它太散了,不是他们的人,根本难以想象这居然会是一个犯罪组织。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它会以什么形式参与到什么案子里来。你们除了抽丝剥茧,一点点地找,没有别的办法,但这永远会滞后于它们的犯罪。”

  严宋也笑了起来:“怎么破,不用你教我们。这几天你的一张卡忽然被汇入高额资金,你知道吗?”

  陈启皱着眉头:“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的银行卡……”说到这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看着严宋,“我知道了,他们又要行动了。”

  “什么行动?”

  “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不是我,但一定在天河,我们每个地方都有一张你说得这张卡,来涉及资金流转。但卡不在我手里,这些卡都是外国用户和IP,只有通过精密的技术破解,才能锁定我们。”陈启说到这里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我说你们为什么会忽然找到我,按理来讲,就算你们行动应该也会有人提前知会我。”

  “你知道我们内部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陈启笑得更阴险了:“当然,我可以说,每一个警察都有可能成为我们下一个合作的对象,尤其是达山省。”

  邵允琛记录的手听到这里忽然抖了一下,两个人身上不约而同地阵阵寒意袭来。

  这句话也让时鸣有些烦躁,尽管他知道陈启不是危言耸听。

  邵允琛载着时鸣和时晨回家,今天正好出院。

  “头儿,陈启什么时候动?”

  时鸣望着窗外说:“等他都吐干净了,再交给市局。”

  “这个案子您不打算接手了吗?”

  时鸣忽然想起自己和程之逸承诺的,一起回天河,把案子要过来,从这起案子开始,一点点地挖。随后很自然而然地想到程之逸,自从他回到天河,再也没联系过对方。程之逸也一样,像彻底离开了时鸣的世界。

第41章 迷局20

  程之逸来到邱明市无非是想顺着霍昱这条线再查一查,可霍昱毕竟是临时入伙,背景清白,基本没什么可查的。

  临时入伙对于这个组织来说,风险小,回报高,程之逸在邱明又一次碰了壁。他很想回天河,唐烬也知道他很想回,这几天都盘算着是不是要给时鸣打个电话了。

  好在“台阶”很快递来了。马东润又一次邀请程之逸回专案。公安部已经决定专案组就设在达山省省厅,从各市抽调精英民警加入重组,最好是接触过这个组织的。

  程之逸听到这里,不管这一次是还走过场,还是真的被重视起来。这个台阶他都想下。

  程之逸回到了天河,秦欣还是留在了温华市。程之逸和她其实并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更不是主仆关系,当年程沂隆的团队被M集团的人杀害后,把尸体陈列在家门口,那时候的秦欣还是寄宿的中学生,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周末早上回到家时看到的场景。

  父亲的尸体陈列在家门口,肚子上的窟窿外翻着内脏,她当时吓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程家的古堡里。程沂隆就在她旁边,像上帝宣判着她未来的命运,秦乔山死了,妻子看到丈夫那样惨死横尸后,也自杀了。

  从那之后,秦欣的性格开始变得孤僻,寡言少语。那段时间只有程之逸陪着她,从白天到黑夜,尤其是晚上,秦欣不敢睡觉,也是程之逸在为她弹钢琴助眠。他和她都以为,这样的天塌地陷的悲惨遭遇只有这一次,可这一切都是开始。

  从程之逸开始调查M集团之后,秦欣和唐烬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们准确来讲是合作关系,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也是兄妹关系,从前开朗活泼的秦欣只有程之逸见过,那时候还像王子一样典雅高贵的程之逸也只有秦欣还记得。

  这些悲惨遭遇时隔十二年后,秦欣第一次讲给了别人。

  秦诗枫听完,眼角有些湿润。秦欣余光看到她抹泪的时候,不屑地说:“这么多年我都没哭,你掉什么眼泪?我不需要任何同情。”

  秦诗枫和她安静地站在江边吹着晚风:“风太大而已,谁哭了。”说完才意识到声音里带着哭腔。

  秦欣侧过头避开秦诗枫笑了笑,随后又冷言道:“你手底下那群人知道他们的队长这么爱哭吗?”

  秦诗枫急了:“我的哭都是计策好吧,我可以控制我的眼泪,这个能力不用起来多可惜。”

  “那你刚刚也是猫哭耗子了?”秦欣转头望着她。

  秦诗枫也扭头对上她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像沉入了幽深的海底。秦欣有时候很怕她这种忽然真挚的眼神,她有些躲闪。秦诗枫慢慢凑近她,就在秦欣都有些脸微微发烫的时候,对方开口问:“你是耗子啊!”

  “你……”秦欣听到这句简直气绝。

  秦诗枫扶着观景台的栏杆,笑得前仰后合。她很受用秦欣这个“有口难言”的表情。她正笑着,来往的人潮忽然把她挤到了一边,秦欣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

  秦诗枫听清人们的喧嚣之后,立马回过神来,指着远处的潮水,拍着秦欣:“来了,来了。”

  潮水卷着月色翻涌而来,像在夜里千军破阵般的巨响,引得岸上的人无比激动。浪迎面相撞,戳破了斑斓的夜色,秦诗枫下意识地躲避,秦欣借着这个姿势抚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下一秒,浪溅湿了一切。

  秦诗枫有些激动地回神,尽管浑身都在淌着水,却还是伸出手去迎击巨浪。

  突然间,右侧的人群像受惊的蜜蜂,嗡地一下四散开来。秦诗枫回头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只见人群中央摇摇晃晃站着的男人,正拿着把菜刀四处乱砍。

  秦诗枫几乎在发现的一瞬间立刻跃过人群冲到了前面。秦欣皱了皱眉头,秦诗枫这个性格,还是这样,完全没有吸取上次莽撞的教训。

  就在男人看到秦诗枫要扑上来时,忽然被她身后飞来的异物击中了头部,额头顿时血流不止模糊了视线,秦诗枫立刻上前快速地别折过他的手腕,将人侧摔在地,膝盖顶着他的头,将刀夺了下来。

  在身后一阵阵的鼓掌声中,又一股巨浪袭来,远处的警笛声也随之响起。

  接到报警来现场的是西山区分局派出所,就在秦诗枫移交完毕,打算离开的时候,男人忽然剧烈地反抗起来,咆哮如雷,喉间发出像野兽一般的叫声。

  秦诗枫立刻意识到不对,跟着分局的人一起回到了派出所。秦欣是一个人回得酒店,愉快的周末就这样被宣告了结束。

  *

  程之逸回到天河已经九月末了,行道两旁的枫叶都翻着迢迢的红浪。马上就是两节了,程之逸不得不赶在放假前夕去省厅报道。

  一见马东润,对方的眼神里多了些让程之逸烦躁的怜悯。

  “就怕您不来。”马东润毕竟是个副厅长。程之逸礼貌地握手,“不会,这好歹关系着我自己的身家性命。”

  程之逸说话,就是这样直接还带刺儿。

  马东润尴尬地笑了两声,引着程之逸入座交流,把这一个月来公安部关于这个组织的批复和多次会议都一一地告诉程之逸,

  隐隐约约间,程之逸觉得或许是要动真格的了。

  公安系统的工作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办事只分为实事和虚事,虚事就是形式主义走个过场,实事是要真刀真枪的见成绩。

  程之逸听到重组专案组的时候,提议不要操之过急,需要谨慎一些,他实在不想专案组里也有对方安插的内线。

  可到底怎么排除,他也不知道,关于信任问题,就是一场赌博。程之逸忽然想如果是时鸣,或许知道这个“宝”往哪里押。

  从省厅出来,程之逸问唐烬:“天河哪家纹身店最好?”

  唐烬觉得这个问题太突然,他只好说:“这个我也不知道,需要我查一查吗?”

  “什么都查。”程之逸笑他过于木讷,他拿出手机来随便挑了一家商场,递给唐烬,“去这里吧!”

  唐烬开车去的路上,忍了忍还是问:“是,是您要?”他都不敢说出那两个字。唐烬和程之逸从小长大,在那样一个家族氛围里,纹身,烫染,抽烟,喝酒,甚至和成绩不好的人交朋友都是不被允许的。程之逸的童年,枯燥乏味,除了唐烬一个同龄人,几乎没有朋友。

  程之逸望着熟悉的街面“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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