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不飞 渡鸦不飞 第19章

作者:剑止 标签: 强强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轻松 推理悬疑

  三只阿拉斯加表现得很不专业,往哪儿跑的都有,其中一只突然发了大力,竟把坐在雪橇上的周悬甩了出去!

  眼看着它们一个急转就要把周悬甩到路边的栏杆上了,裴迁眼疾手快,抓住了周悬的一只脚踝!

  于是周悬就在自己惨叫声中被四脚朝天地拖出去几米,等三只阿拉斯加终于被拉住狗绳的裴迁叫停的时候,他都快滚成了雪人。

  裴迁是又想笑,又怕笑声激怒对方,委婉地嘲笑:“谢谢你,让我第一次见到了活的北极熊。”

  周悬黑着脸,不信邪地再次坐上雪橇。

  这次阿拉斯加的状态就好了很多,相互之间也有了配合,不再乱跑乱撞,让周悬不得不怀疑它们刚才就是故意想欺负自己。

  到达山顶的时候,周悬看了眼时间:“刚好半个小时,如果雪橇上搭乘的是一个人,应该可以减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死者要真是从这条路通过这个方式进村的,那给他二十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是足够的,而且他还不用像王业他们一样走遍布积雪的山路。”

  “你还好吗?”裴迁关切地询问,“我看你在揉腰,没事吧?”

  周悬把放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故作轻松:“没事,你看错了。”

  但走路时不自然的姿势是掩盖不住的……

  裴迁叹了口气:“说实话,之前我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很可行的,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尸体身上没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反而能证明他不是搭乘这三只阿拉斯加拉的雪橇进村的。”

  “可能他只是比我更熟练一点,不至于被狗扯得人仰马翻呢?再说你不是也没摔下来吗。”

  裴迁揉着一只阿拉斯加的颈毛,算是对它一路辛苦的嘉奖,“那我只能理解是你太……”

  为了不让自己挨上一顿毒打,他委婉道:“失误了,只是失误了而已。”

第19章

  周悬很高兴他能给自己找个台阶, 抱起一只狗子狠命蹭着。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一座通往城堡的吊桥。

  为了让乐园的装修更逼真,体验更有沉浸感,这座吊桥被设计成了木质结构, 足有三十米, 跨越山谷, 联通了孤立在山巅的城堡酒店, 如果乐园能够顺利建设并营业,现在应该也是相当壮观的奇景。

  走在桥上,他们向下望去,山谷中有一条蜿蜒的溪流被冰封, 要是不慎从桥上摔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周悬握着作为桥栏的麻绳,提醒裴迁也要抓紧,安慰道:“做成这样的吊桥一般都是为了观赏,木质结构里会有钢筋的, 别害怕。”

  说完他就被打了脸,因为脚下打滑,他拉扯麻绳的力道稍微加大了点, 没想到就是这个意外让麻绳断裂, 整座桥歪了歪, 随后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

  周悬没见过这场面, 也是吓着了,拉住裴迁和三只阿拉斯加的狗绳,铆足了劲往桥的另一边狂奔, 直到踏上坚实的地面, 他才瘫倒在地上,揉着自己发软的双腿。

  裴迁猝不及防被迫冲刺, 捂着胸口喘得厉害,边喘边咳,眼睛都红了。

  周悬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忙帮他解开衣扣:“你这是什么情况?哮喘?还是感冒没好啊?”

  裴迁说不出话,一个劲地咳着,还得分心抽出精力来把周悬那只在冰天雪地里脱他衣服的狗爪子扒拉开。

  “我没事,你别碰我……”

  “还没事呢,看看你那眼睛,红得像小白兔似的,脸都憋紫了!你别藏了,让我看看!”

  两人正撕扯着,忽然一声巨响从吊桥的中心处传来!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僵了,怔怔望着引起连锁反应,发出细碎声响的吊桥。

  他们眼睁睁看着这座吊桥在积雪的重力作用下扭成了麻花,很快就崩成两截,塌了下去!

  这一连串的巨响引起了城堡里的人注意,人们纷纷出来查看情况,看了看崩塌的吊桥,又看了看姿势暧昧的两人。

  周悬意识到行为不妥,赶忙撒手放开了被他扯得衣衫不整的裴迁。

  虽然很像狡辩,但他还是有必要澄清:“这桥……不是我们炸的。”

  人们都是满眼的怜悯,萧始咽了口唾沫,还在后怕:“你们两个……命真大啊,这桥昨天就快塌了……你们不是说好了要坐缆车上来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周悬伸手把裴迁拉了起来,“怎么说?”

  “昨天我们路过这座桥的时候它就是要塌不塌的状态,过来了之后还愁不知道怎么原路返回呢,我们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村民能放我们回去的良知上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周悬干笑道:“有个好消息,但也有个坏消息。”

  “好消息有多好,坏消息有多坏?”

  “好消息是,我提前留了一个靠谱的人在下面,就算彗星撞地球,他也一定会把我们渡下去。”

  “好一个摆渡人,那坏消息是什么?”

  “你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独守空房了。”

  萧始:“……”

  当然,倒霉的不止是要自己暖被窝的萧始,还有被迫在吊桥上狂奔的裴迁。

  看他还能坚持走路,周悬只觉他可能是不习惯这样激烈的运动,一方面觉得病恹恹的裴迁表现出这副虚弱的样子很合理,另一方面又觉得体质极差的裴迁能有健身的习惯,还有一身漂亮的肌肉是件很矛盾的事。

  他正望着那人的背影想入非非,没想到那人竟在众目睽睽下倒在了雪地里!

  周悬慌了,赶忙和萧始把人抬进城堡。

  他们就近把裴迁放在前堂大厅的沙发上,萧始脱去后者身上的外套,解开他的衬衫,见他嘴角渗血,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就让酒店经理给他们再开一间房。

  经理请他们出示门票,确认过他们的吊坠后才给他们开了间房。

  萧始一进门就把裴迁的上衣脱了,只留一件能开襟的衬衫,贴着他的胸口听了一会儿,通过多年的行医经验做出了推测:“裴哥,你近期是不是生过重病?”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违和和疑问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裴迁不久前生过病,那他现在体质差就是完全合理的,难怪近期不能剧烈运动的他身上还有锻炼过的痕迹。

  但是,什么病会把一个健康的人摧残至此呢?裴迁不为他所知的过去又经历了什么呢?

  一时间,周悬心里又冒出了很多疑惑。

  面对因他失误而病倒的裴迁,他除了道歉根本说不出别的,“裴哥,我……”

  裴迁激烈的呛咳打断了他,“肺部生过病,但没那么重。”他疲惫地闭上眼,“恢复了三个月,已经没事了。”

  事实确实如此,他并没有因为周悬的愧疚而对自己的病情有所保留。

  但他觉得自己病情加重跟周悬的出现肯定脱不了关系,自从认识这小子之后,他成天被气到翻白眼,肺部负担加重,能好就怪事了。

  萧始找酒店经理拿了医疗箱,给裴迁做了简单的检查,提醒道:“按说你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要多注意静养,尽量不要剧烈运动,好在你之前恢复了几个月,没什么大事,接下来尽量不要走动了,周哥,你伺候着点吧。”

  周悬将信将疑:“真没事吗?不可能吧,我刚刚还看着他嘴角有血丝呢。”

  萧始一捏裴迁的嘴,往他口里塞了块棉球,“他这是自己咬出来的伤,跟肺没关系。我看他脸色缓过来些了,你们再观察一下吧,有什么问题随时喊我。”

  萧始走后,周悬越发觉得愧疚,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闭目休息的裴迁,含在喉中那句“抱歉”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在他纠结措辞的时候,裴迁睁开眼,用沙哑虚弱的嗓音说:“谢谢,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在我可能已经摔在谷底了。”

  “别这么说,我不知道你生过病,害你平白遭罪……对不起。”

  “我也没跟你说过这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那个……听你们的意思,你这病恢复了三个月,按说不该复发的,突然严重起来会不会跟……呃,跟我们睡过的那晚有关?”

  周悬越说越虚,毕竟是他酒后失态,压着对方睡了一夜,要是让裴迁的伤势加重,那他可就是大罪人。

  “不是,准确地说,我的病没有复发,只是一直没有完全好。”

  裴迁这个“只是”太轻描淡写,敷衍不了清楚严重性的周悬。

  两人都在说服自己为对方开脱,也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才是做错的人。

  裴迁的目光移向窗外,注视着苍茫一片的天地,喃喃自语:“我应该更坦诚些的……”

  “应该很严重吧。”

  周悬低着头,像只自知做错了事的狼狗,裴迁头一次见他这么乖。

  “很久以前,带我的老师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意外发现有正在进行交易的毒贩,在追捕毒贩的过程中和对方扭打在一起,被推向了疾驰来的大货车,撞成了重伤,他就是因为血气胸引发失血性休克,没救回来……从那之后我就知道肺部的伤病痛苦又要命。”

  周悬俯下头去,将脸埋在被子里,“裴哥,是我不好……”

  裴迁清醒地知道,周悬心疼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位英勇牺牲的老师,由着一点相似之处怜惜自己。

  爱屋及乌。

  似乎很多人都对他抱有类似的情感,遗憾的是这些人中没有任何一个是真心对他怀有感情,都只是将对别人的遗憾投射在自己身上,包括周悬。

  他轻描淡写道:“不是大事,我自己都不疼了,你也别在意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安慰被愧疚折磨的周悬,他们不是会相互关心的关系,他也不愿深究太多。

  沉默很煎熬,两人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开口,又被这沉寂拨弄着紧绷的心弦。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开了,萧始拿着一盘三明治走了进来,“赶路应该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我说周哥,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坐缆车上来?明明缆车十分钟就可以到山顶,你们怎么跑去坐雪橇了?”

  他一不注意留了个门缝,让三只阿拉斯加钻了进来。

  这三只大家伙一进房间就在地上撒欢打滚,亏了这房间足够大,不然它们乱飞的毛都得贴上周悬的脸。

  周悬一脸疲惫:“我觉得死者可能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从山顶进入村子的,所以亲自试验了一下这条路大概要走多久。如果死者真的是坐雪橇走了这条路,实际使用的时间应该比我们更短才对,因为他的雪橇上可能只有自己,而且又是下山。”

  萧始拿了三明治里夹的火腿逗着三只狗狗,“想吃吗?想吃啊,可惜你们不能吃啊。对了,裴哥现在也不能吃啊,你还在观察期呢,实在饿的话等下我让酒店经理给你准备点流食。”

  裴迁叹气:“你能不在说狗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吗……”

  萧始笑着说了声抱歉,“看来我们两边有差不多一样的进展啊,到了这里之后,我也怀疑死者是从这里出发去村子的,而不是从县城来的那条山路。”

  周悬接过他递来的三明治问:“怎么说?”

  “我们昨天到酒店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左右,那个时候酒店里已经有两个人了。”

  “酒店经理?还有一个是谁?”

  “经理是照顾我们生活起居,帮我们打理衣食住行的人,他提前来酒店做准备工作还挺合理的,但另一个人就有些奇怪了,他的职业是标本制作师。”

  “标本?”周悬一头雾水。

  “刚刚裴哥病发得急,你们可能还没来得及注意,这座城堡里到处都有动植物和昆虫的标本,据说买下这座烂尾建筑并把它改造成酒店的老板是个痴迷生与死的神秘学爱好者,他坚信尸体中蕴含巨大的能量,所以会用标本来装饰这座城堡。”

  周悬光是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靠,怪变态的,这里不会还有木乃伊吧?”

  萧始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起身走到床边,轻轻一拨弄挂在窗沿上的风铃。

  风铃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堆白骨制成的风铃,周悬顿时觉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这是用乌鸦的骨头做的,鸟骨是空心的,所以会发出这么脆的响声,被风吹动的时候还会发出类似哨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