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不飞 渡鸦不飞 第24章
作者:剑止
局里派人前往村里调查,并挖出了死者的遗骸,奇怪的是骸骨附近并没有找到婴儿的遗骨。
对此,村民们表示他们偷偷埋葬的遗骨只有一具,绝对没看到什么小孩子。
那个年代技术手段有限,当地警察没有查出死者的具体死因,也没有接收到与死者特征相符的失踪报案,这起无头案就被当作是山难引起的意外,死者也被当作是与投宿女子不同的人处理,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过当地警察还是对村民进行了批评教育,还安排了定期走访,后来的事卷宗里就没有记载了。
这份卷宗加深了昨天裴迁提出的那个疑问:“所以,三十多年前的命案里,那个失踪的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要他们立刻查清这件三十多年前的旧案是不现实的,他们现在有更值得关注的重点。
裴迁凝视着周悬,发出了灵魂拷问:“这份卷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
周悬刚跟裴迁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现在根本没法直视对方,听到他用“我们”这个词也觉得尴尬无比,支支吾吾道:“我……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我们两个都有责任的。”
裴迁一时间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又露出了那种嫌弃又无奈的表情。
“首先,这东西肯定不是我们带来的,昨晚这张茶几上也什么都没有,这个我是确认过的。”
“你确定?”裴迁表示怀疑。
周悬轻咳一声:“咳……确定,因为我想过要不要把这张茶几和沙发拼起来,让你睡在上面,这样我们就不用尴尬地睡在一张床上了。”
裴迁额上的青筋一跳,嘴角的笑意显得没那么友好了。
周悬这人性取向不一定是直的,但情商绝对直得像棒槌,完全没意识到这话有多拉仇恨,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我是说一般,我只要不喝酒就不会睡得太死,有个风吹草动我是能醒过来的,你应该也是睡眠很浅的那种人,所以我们两个都睡熟应该不是什么巧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裴迁压着火,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跟这小子一般见识,咬着牙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周悬理所当然地把他现在的态度误解成是对他们双双被人下药才导致整晚睡死的气愤,完全没意识到对方这火气跟自己有着直接关系。
他思索道:“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同时把我们两个放倒……难道昨天喝的茶被人动了手脚?那最可疑的就是酒店经理了吧?”
仔细回想,从他们回房后就变得异常困倦,从一向睡眠质量不怎么样的裴迁都很快入睡了这一点来看,那的确是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裴迁对周悬的推测持怀疑态度,“如果是经理,那也太容易顺藤摸瓜找到人了,我觉得真正做了这件事的人会更好地伪装自己,不会让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身份。”
“你说的也有道理。”
周悬把卷宗收回档案袋,摸着牛皮纸袋粗糙厚实的触感,可以确认这就是公安系统内使用的老版档案袋。
“这卷宗肯定是从县公安局的档案室里偷来的,县城的安保手段比较落后,人员对旧文件的保管意识也不是很强,是有可能被趁虚而入偷走文件的,基本可以把嫌疑人的范围锁定在酒店里。”
周悬检查了房间的门锁,没有被人撬动的痕迹。
这种靠刷卡出入的酒店门锁很容易被人动手脚,昨夜肯定有什么人偷偷潜进他们的房间,没偷走任何东西不说,还给他们送来了一份神秘的大礼。
裴迁补充道:“严格一点的话,还要算上彩钢房那位身份不明的死者,姑且就认定他是前拍卖师方澜吧。”
提到这个,裴迁又想到了一个不得不向经理确认的问题。
时间刚好差不多,两人便出门吃早餐了。
餐厅的人不多,这时候就能发现脸色不好的不止裴迁和周悬,或者该说每个人表现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看他们个个顶着黑眼圈,比在村里过夜的时候还要困倦,就能猜出这些人昨晚可能都因为某些事难以入眠。
这其中怨气最大的当属萧始,他狠狠咬着牛角包,时不时朝正在喝奶油浓汤的周悬偷来幽怨的一瞥,把那人给呛住了。
周悬没好气道:“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豪华总统大套房的第一晚我孤枕难眠,周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这是在怪周悬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江倦留在村里了,虽然从大局来看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但难免他会有点意见。
这个时候,詹临端着餐盘坐在萧始身边,用一种同病相怜的语气开玩笑:“孤枕难眠的可不止你啊,我也睡得不是很踏实。”
一向不怎么说话,也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通灵师廖容神叨叨地开口:“我能感觉到,这家酒店里有很多游荡的亡魂,阴气太重,你们都是受到了灵场的影响才会表现出阳气不足,在这种地方住久了会被抓替身的……”
不等其他人嘲讽,经理先反驳道:“请不要说些封建迷信的话,会影响酒店的声誉。”
王业附和:“是啊,酒店要是告你侵犯名誉和诽谤的话,那可是一告一个准儿。”
廖容闷头吃着餐包,不再搭话。
兰翌明直摇头:“我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做着跟古物有关的生意,要是亡魂真的会附着在什么上面,让接触到的人受到影响,那我们早就跑不掉了。”
裴迁端着餐盘自取了早餐的香肠、煎蛋、培根和牛角包,打算坐到自己昨天的座位,却发现明媛这会儿正坐在那里。
喝牛奶的明媛对他一笑,不打算解释这奇怪的现象。
裴迁环视一周,注意到原本放在桌上的名牌都被撤下了,人们坐的位置很随意,看得出他们的本性也很叛逆,越是被规矩束缚过,就越是想打破规矩。
裴迁对明媛礼节性地一笑,坐在了其他空位上,周悬也端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餐盘坐了过来。
他见林景不在,便问明媛:“对了,怎么没见你家那位?”
“他有不吃早餐只喝茶的习惯,这会儿应该在茶室吧。”
裴迁在桌下轻轻一碰周悬的大腿,刚好被戳到敏感点的后者一个激灵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反应大得差点掀了面前的桌子。
被碰得叮当作响的碗盘吸引了旁人的注意,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实在丢不起这人的裴迁叹了口气,默默缩回造成闹剧的手,不想竟被周悬一把拉住。
周悬本来没想弄得这么尴尬,抓住对方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这下可倒好,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问出此刻心里最大的疑惑:“我说裴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早上刚发生那么尴尬的事,对方现在还敢偷偷撩拨他,这不是明恋是什么?
周悬那有限的感情经历并不足以支撑他看清现在的情况,所以当裴迁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隐蔽式无线耳机时,他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这都什么事,如果真有重开模拟器,他真想让遇到裴迁以后的人生重来一次……
清楚纠结这件事只会对自己身心不利的裴迁没有抓着这事不放,在周悬面红耳赤地拿了耳机之后极有职业素养地开启了收音,面不改色地继续低头吃着煎蛋。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来自茶室的声音。
那声音很模糊,辨认不清字音,能勉强听出是林景。
裴迁切换了几次,定位到他所在的隔间,两人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饭,背地里窃听着茶室里的谈话。
短暂的沉默后,林景再次开口:“我真没想到主办方会故弄玄虚,在拍卖会开始前甚至不公布展品信息,如果我们白跑一趟要怎么办?”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默,林景继续道:“你这么有信心,难道你已经破解出那份list的谜题了?”
这自说自话的感觉很像是在打电话,周悬和裴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周悬特意拿出手机来确认山上没有信号,茶室里也没有座机内线电话,林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总不会是在自言自语,那很有可能就是有什么人也在茶室里用某种无声的方式与林景交流。
是因为对方意识到他们的对话被窃听了吗?不对,那样的话这场交谈应该不会继续下去才对,对方应该是在防备被窃听。
越是这样,周悬就越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兮兮,迅速吃完早餐,对裴迁做了个手势就起身快步去了茶室。
这一路上他都没遇到其他人,到了负一层他就藏在了楼梯间门口,盯着茶室的转角。
可能是因为进过电梯的缘故,他耳机的收音受到影响,滋啦滋啦响了一阵杂音后就听不到声音了。
他守了几分钟,就见林景脸色铁青地从茶室走了出来,径直进了电梯,甚至没注意到附近还有他这个人。
周悬猜测那位身份不明的客人应该是怕跟林景走在一起会受人怀疑才故意与他分开,或许等上一会儿人就该出来了。
可直到十分钟之后裴迁坐电梯下来,守株待兔的他都没看到半个人影。
看周悬那一脸丧气,裴迁就知道他肯定扑了个空,抬手一看腕表的时间,“十五分钟了,我们进去找找看吧。”
“会不会太冒昧,显得我们太可疑了?”
“你以为表现得不可疑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吗。”
这话也有道理,被说服的周悬干脆推开茶室的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他进去查看的时候,裴迁像甩手掌柜一样倚在门边,用悠闲惬意的姿势等着他回来汇报。
在此期间,裴迁就盯着通往温泉的过道,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从走廊另一端传来的脚步声。
从这一层的布局来看,电梯间与温泉之间刚好是被茶室隔开的,中间还有屏风和墙壁遮挡,方才在电梯间守株待兔的周悬能注意到从茶室那条走廊进入电梯间的人,但茶室通往温泉的方向却刚好是他的盲区,有人从反方向绕到温泉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这个人现在很可能就在向他们靠近……
第24章
走廊光线昏暗, 那个人出现在视线中时,裴迁没能通过身形第一时间判断出他的身份,直到对方走近了才注意到是程绝。
程绝见到他有些意外,“这么早就来喝茶?好雅兴。”
“只是来参观参观这里的设施, 接下来还有几天, 总得找点乐子消磨时间。”裴迁的回答天衣无缝。
“要不要考虑下那边的酒吧?”程绝指着电梯间另一边跟茶室相反的方向, “昨天听经理说在KTV包房的隔壁还有一家没正式开张的酒吧, 目前服务人员只有经理一人,他忙的时候可以自助。”
裴迁对酒吧和某个会酒后乱性的人还有些PTSD,眉角抽了一抽。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茶室里就传来了周悬的喊声:“老裴!快叫萧始过来!!”
听了他的喊声, 裴迁望向茶室内:“怎么了?”
“那个姓赵的地质学家被人打晕了,头上受了伤,快叫萧始来看一下!”
程绝注意到裴迁有所迟疑,主动道:“我去帮忙叫人吧。”
他绝对有躲着裴迁的原因, 不过在这深山之中插翅难逃,裴迁也就默许了他的做法。
听到赵溪之受伤,裴迁的第一反应不是进去确认现场的情况, 而是通过走廊进入温泉区, 确认里面有没有其他人在。
淋浴区没有人, 地面的瓷砖上还留有泡沫和水痕, 应该是方才程绝留下的痕迹。
推开温泉区的门,弥漫的水雾渐渐散开,他看到池中有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 是兰翌明和陈岳。
“哟, 这不是姓裴的小哥嘛,要来一起泡澡吗?刚好我们两个也要出去喝茶啦, 把地方让给你。”
裴迁提醒:“你们那位同伴在茶室里被人袭击了,最好快点过去看看。”
两人一听这话,吓得赶紧从池子里爬了出来,身上的水都顾不上仔细擦擦,匆匆披上了浴袍,兰翌明更是急得拖鞋都没穿。
他们跑来的时候刚好萧始也赶到,众人一起挤进茶室,就见周悬在其中一间隔间里托着伤者的后脑,将他的身体摆成不易失血的姿势。
萧始检查了赵溪之的伤,确认他只是被人打晕,外伤并不严重,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人们这才放心。
他们把赵溪之送回自己的房间,留萧始这个专业的医生守着他,其他人则回到茶室,个个一脸凝重,相互看着彼此,谁都不说话。
陈岳不停地叹气,对着好友遇袭的现场心事重重。
“他为什么没跟你们在一起?”裴迁问赵溪之的两位同伴,“你们一路同行,怎么只有他落单了?”
兰翌明解释:“今早我们相约一起泡温泉,老赵他也一起来了,但他有点高血压,不能泡太热的水,所以一个人先出去准备泡茶了。”
茶室是自助模式,进门就能看到一张长桌上用密封的玻璃罐分装出不同的茶叶,上面还用标签和贴纸做了差分,每种茶是否需要洗茶,用多少度的热水泡多久才是最佳口感都标注了出来,非常贴心。
赵溪之出事之前应该就是在准备泡茶,他将装满滚烫茶汤的紫砂壶和几小盘茶点的瓷盘放在托盘里,选好了隔间,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就被人从身后袭击了,倒地后他手里的托盘跌落,紫砂壶和盘子碎了一地,热水也烫伤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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