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不飞 渡鸦不飞 第30章
作者:剑止
他莫名的火气正是大部分人的态度体现,当知道有一个杀人凶手就藏匿在他们之中,而他们还无法揪出这个人时,谁都会忧心自身的安危,有些过激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裴迁淡淡指出了嫌疑:“仔细看,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这代表凶手不是通过某些方式偷偷摸摸潜进房间,而是光明正大被陈岳邀请进来的,所以凶手一定是他信任的人。”
这样一来,跟他同行的兰翌明和赵溪之就是最先被怀疑的人。
赵溪之早上被人打伤了后脑,一整天都在休息,晚饭也是在房间吃的,尤其傍晚的时候他咿呀喊着伤口疼的厉害,萧始无奈只好给了他几颗止痛药,吃完后他就一觉睡死了,到现在都没醒。
兰翌明辩称:“我一直跟老赵在一起!再说我也没有杀老陈的理由!我还需要他帮我的忙!!”
“可是赵先生服药后一直在昏睡,就算你中途偷溜出去,他也不会立刻发现吧?”
戚孝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这话难道隐藏的深意是,他帮完你的忙就可以死了吗?”
兰翌明百口莫辩,如今跟他一起来的陈岳已死,赵溪之又昏睡不醒,不能给他做不在场证明,那唯一能帮他说话的就只有林景了。
可受了刺激的林景也服药睡下了,本以为不可能跟命案扯上关系的他倒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为了撇清干系,他不得不甩出一张底牌,支支吾吾道:“其实……这里跟老陈有亲密关系的应该还有一个人。”
维迦咂嘴道:“太难看了吧,这时候还想把嫌疑往外推吗?你猜我们信不信。”
“是真的!”
兰翌明从手机里翻出他和陈岳的聊天记录,将其中一条陈岳发给他的语音外放出来:“老兰啊,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个老相好给我生了个儿子吗?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但我不太确定,我看到他也往山上的方向去了,说不定我们能碰上他!”
兰翌明解释:“老陈年轻时犯过一次错误,婚外情有过一个私生子,他向相好隐瞒了自己已婚这件事,对方知道真相后跟他一刀两断,带着孩子离开了他,再没有联系过,后来老婆知道这件事也跟他离婚了。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了,老陈一直想找回这个孩子。”
周悬看了这条语音的发送时间,刚好是在他们抵达鸦落村的前一天傍晚。
兰翌明又道:“那时候孩子还小,可能没什么记忆,现在就算父子相认也不好接受他,老陈一直纠结要不要跟对方说这件事,有可能今晚来见他的就是他的私生子,两人一言不合,对方就把多年来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闹出这么一场惨案,这是最合理的猜测吧?”
“所以他的私生子是谁?”戚孝挨个观察着人们的反应,“首先可以排除我,我父母双全,二老都没有重婚和离婚的记录,家庭幸福美满,而且我都快三十了,年龄上不太符合。”
王业捏着耳朵说:“那肯定也不是我,我跟陈岳的年纪差不多,没理由给他做儿子。”
周悬问兰翌明:“陈岳有透露过这个人的身份吗?”
“没有,他还不是很确定,想和对方聊聊,确认一些细节再判断是不是他误会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认错的可能性也很大。”
萧始解开陈岳的衬衫衣扣,露出了他惨不忍睹的身体。
萧始擦擦手上的血,“你们听说过那个新闻吗,有个医学生为了惩罚恋人的背叛行为,把恋人捅了几十刀,最后法医也只是认定为轻伤。这个新闻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做个参考。”
“参考?跟陈岳被杀有什么关系吗?”一向沉默的标本师苏野问。
从到现场之后,他的眼睛就一直贴在陈岳身上,表现出了对尸体的高度兴趣,也算职业病了。
“正常人被捅这么多刀早就因为内脏破裂失血过多休克了,但现场的血迹这么多,证明陈岳在被捅后还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身上大部分刀伤都不是致命伤,wa真正要了他命的应该是他心脏上的致命一刀,你看,刀子还插在他胸口,没拔出来呢。”
按照萧始说的这个方向,陈岳最有可能是遭遇了仇杀,若不是有着深仇大恨,恐怕也不会有人痛下杀手,怒捅他几十刀。
到底是谁杀死了陈岳呢?除此之外,他们调查两起伤人案的线索也断链,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人们为了到底谁才是传说中的私生子吵得不可开交,年龄上有嫌疑的人称兰翌明很可能是为了祸水东引才抛出这么个烟雾弹,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深山里跟外界失去了联系,鬼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另一边暂时没有受到怀疑的人也自危,担心凶手就在他们之中,试图用各种方法揪出这个人。
尤琼插了句话:“那个神婆不是说她知道凶手是谁吗?让她试试吧……”
众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维迦怼道:“不是吧,你还真信那个装神弄鬼的疯女人?”
“我确实蛮信神鬼的,以前也找过灵媒帮我解决问题,反正在这里没有根据地相互怀疑也找不到凶手,试试又如何?”
戚孝拨弄着他的刘海:“我倒是不反对你们找她问话,但话说在最前,我不相信她。”
詹临耸肩,对神神鬼鬼的事没什么兴趣,“我还是回房吧,保不准凶手就藏在这酒店的哪个角落伺机而动,也不是人多就一定安全。”
听了这话,人们都呆不住了,谁都不想继续跟尸体待在一起,鼻腔里的血腥味急需新鲜空气冲淡,他们要么独自回房,要么去了大厅跟其他人待在一起。
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住的第二个晚上就违反了酒店的规则,说好晚上10点之后不要到处游荡的,现在都快接近0点了,还是有很多人没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野突然抛出一句话,把人们吓得不轻:“他们死了,会不会是和没有遵守规则有关?”
王业拧着眉头,“怎么说?”
“酒店老板曾跟我说过,他为这座酒店定下的规矩都与城堡的历史有关,传说城堡的第一位主人,也就是那位出了名的嗜血大公就曾制定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规则,违反规则的人无一例外死在了这里,酒店老板将规则沿用至今,一方面有迷信的原因,担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是想安抚过去几百年间死在城堡里的怨灵们。”
“所以……”维迦听得津津有味,“那两个人的死跟城堡的传说有关吗?”
把现场交给裴迁和萧始,独自下楼来从其他人口中打探消息的周悬反问:“你做过跟城堡有关的直播,把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介绍过了,居然不知道这里的传说吗?”
维迦的眼睛闪闪发光,“你看过我的直播!”
他难掩欣喜,随后轻咳道:“我的确是做过介绍的直播没错,但那都是收钱办事,有老板让我来这里做节目,台词都是写好的,我就出人表演个节目效果就好了,脚本上没写的东西我也不知道的。”
跟他相反,苏野与酒店老板有私交,多知道些别人没听过的内容也正常。
他说:“艾瑟罗斯城堡的第一任拥有者被尊称为‘吸血鬼大公’,顾名思义,他表现出来的特性很像个吸血鬼,喜欢用酷刑折磨人,嗜好饮食鲜血,平日待在封闭的城堡里,拒不出门见光,一到晚上他又会出现在舞会一类的社交场合,还非常讨厌刺激性的气味和银制品。”
戚孝张口想说什么,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这不就……就是吸血鬼伯爵吗。”
“他在这座城堡里杀害了很多人,传说城堡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室装满了被他吸干血液的尸体,后来在城堡改造时,这个房间的确被发现了,这也是老板找我来帮忙的原因。”
周悬听了这话觉得脑子发麻,“……你们在那里找到了什么?”
他没控制住让自己透出了颤声,引得王业大笑,“侦探先生,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周悬一脸憋屈,懒得解释。
“骸骨。”苏野也不避讳,“很多的骸骨,密室被工程师发现并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像进入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墓穴,很多人死状凄惨,身上还留有刑具的痕迹,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这地方只能用怨气极重,需要镇魂来形容。老板请了大师来做法,却不知道怎么安置那些死去的人,就地安葬不是办法,也很难再把他们送回故乡了,最后……”
周悬龇牙咧嘴:“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留在这里,我给每具遗骨都做了特殊的处理,现在的地下密室就像个猎奇的遗体博物馆。不过不用担心,一般人找不到那里,反正你们再住上几天就要走了,也不会跟他们打上照面。”
周悬心说这人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每个字都不激烈,连在一起就像一部惊悚小说,可怕的很。
“所以,呃……这跟两起命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说到酒店的规则,顺带提了下渊源。”
被当作第一嫌疑人,闷头不吭声的兰翌明在气氛归于沉寂时说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酒店里还有什么我们没察觉到的人在?”
詹临幽幽道:“地下室的那些已经不算‘人’了吧?”
“但在这整片山区,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什么人在的,不是吗?”
周悬明白他想说什么,“你是指……”
“还有一个我们都没见过的护林员,不是吗?”
第30章
“还有一个我们都没见过的护林员, 不是吗?他也有可能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潜进酒店杀死那两个人,打伤老赵和你那位朋友的也可能是他,就算他在行凶时被看到了脸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事后也没人能指的出他的身份吧。”
兰翌明言之凿凿, 好像真的坚信是这么个谁都没见过的人犯案似的。
戚孝“噗”的笑出了声, “你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还真是什么理由都用上了啊, 好吧, 你这个说法听起来还蛮合情合理的,我投你一票吧,你们还有谁赞同他的说法也可以举手表决。”
“哎哎哎。”周悬出言阻止了他们,“你们以为这是在西方国家吗, 还有陪审团制度?举手表决之后呢,是不是还要把他陶片放逐了?”
戚孝咧嘴一笑,“也不是不行,那样的话投票本身就无关案情和真相, 只关乎利益了。”
“说到利益。”
站在一旁沉默良久的经理提醒:“现在可能不是时候,但有件事我还是有必要告诉在座的各位,我们的第二位拍卖师明媛小姐也不幸离世, 如果不能及时选出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 恐怕拍卖活动就要中止了。”
从楼上下来的裴迁不冷不热地评价了一句:“看来在这里, 拍卖师是个高危职业, 已经有两人死于非命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想步上他们的后尘吧。”
“也不好说。”周悬瞄着人们的反应,“有需求就有市场, 只要这里还有人坚持举办拍卖会就会有下一个拍卖师出现。”
在其他人开口前, 他率先将他们的话噎了回去:“话说在前头,我可提醒你们, 做决定之前先考虑好后果,都是成年人了,话应该不用我说的太清楚。”
“找到凶手是警察的责任才对吧。”
维迦一说这话,周悬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差点以为自己的身份被这小子看穿了。
幸好对方还有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这里山高皇帝远,暂时联系不上警察,那就靠你这位大侦探了。”
此时已是深夜,众人再害怕也要休息,到了都扛不住的时间还是各自回房了。
周悬和萧始检查过陈岳的尸体后就将人抬到了地下储物间,到这里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接连死了两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情况一定更严峻。
“简直是无人生还啊……”
裴迁忽然在两人身后开口,吓得他们都是一个激灵,周悬的反应最夸张,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他惊魂未定:“乖乖,别吓我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裴迁侧眼看着他,“你见过那么多尸体还会怕鬼?”
周悬锁上了储物间的门,边走边说:“这是两码事。”
两人刚回房,三只阿拉斯加就亲昵地凑过来,贴着周悬的裤腿蹭来蹭去。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捏着耳垂。
每当焦虑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现在也不例外。
裴迁走到套房的装饰柜前,打量着架子上摆放的书籍和藏酒。
“我总觉得这房间的布局结构很奇怪,陈岳的房间也是,不如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周悬被惊慌失措的人们拉着追凶的时候,裴迁是唯一一个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又有时间把整个现场都调查一遍的人。
他泡了杯速溶美式,幽幽看着周悬在房间的架子上翻来翻去,默默哀悼自己逝去的睡意和强行打起的精神。
周悬忍不住向他炫耀年轻的资本:“老了不是?虚了多吃点肾宝补补。”
裴迁一向不把他寻衅滋事的行为挂心,对他的挑衅总是一笑了之,“你还没告诉我今天在圣母庙发现了什么,还有在对明媛死亡现场初步勘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
“庙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座很有当地特色的小庙,墙上的壁画都脱落了,有一面墙裂开了大缝,连过冬的小动物都不想住在那儿。奇怪的是庙虽然破旧,那里的壁画色彩却很鲜艳,完全没有褪色的迹象,看着很违和,我和詹临在那里转了好半天,觉得是有什么人在背着村民偷偷对古庙进行修复。”
裴迁思索道:“是很奇怪,通常色彩能保持长时间不变的都是矿物颜料,但就算使用矿物颜料也不至于在风吹日晒下依然保留鲜艳的色彩。关于谁在修复壁画这点,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周悬顿了一下,回头反问他:“为什么问我?一般你好像都是自己先做了推理再问我赞不赞同。”
裴迁在心里暗道这小子还挺敏锐,对此他也不想隐瞒什么,“詹临很喜欢引导别人的思路,他一定对你说过他的猜测,我想听听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好吧,还真让你猜中了,他的确说过。”
周悬拍拍裤腿上的狗毛,走到桌边拿起了裴迁没喝完的半杯咖啡,仰头一饮而尽。
裴迁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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