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骤雨 夏季骤雨 第12章
作者:不不不不不不更新
这座山并不高,熟悉的人基本上一个小时就能爬到顶,没来过的人只要顺着踩平的土路走,也没有迷路的风险。
李建军随着那帮人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抗日战争时期为了避难而挖的防空洞,后来就自然废弃了。
因为实在是有些阴森恐怖,林城总是流传着关于这个洞的,不同版本的灵异故事。
那帮人把洞口高高的草拨开,一个年纪稍长些的混混从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其他人共同把那个蛇皮袋递给他。
把蛇皮袋安放好以后,那个年长的混混从洞底拿出一面破铜锣。
“嘭€€嚓€€€€”他以两短一长的节奏敲了三回。实话说,有点像收破烂的,但是仔细听来也略有不同。
借着这一小会功夫,李建军逐渐靠近到能够听清他们对话的位置藏身。
年长混混又下去把锣放回防空洞里:“行了,这回他们应该知道了,等卢哥的人今晚取吧。”
旁边的小弟有点不耐烦的语气:“真能装,也不嫌麻烦,搞这出虚的。”
“什么虚的实的,你管那么多,拿钱就得守规矩。”
小弟有点不服气:“那我清楚,就是这些破暗号太麻烦了!两短一长货已放好,两长一短避避风头,紧急情况敲三声短,我背了半个月还没记全。”
“那是你脑子笨!”年长混混伸手搂了一把小弟的头:“走!下山!”
这帮混混到底是半大孩子,一点也没发现不远处草柯子里潜伏的李建军,他默默把暗号记了,等到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飘远,直到消失不见以后,他以八年老兵的矫健身手,利落的踩上梯子,迅速地进了防空洞。
虽然他小时候没少上过山,但是进这防空洞还是头一回。可能怕孩子摔着,每个小孩都是听着家里大人讲着关于这防空洞的恐怖传说长大的,不过只要长大了就会发现这里并不可怕、也并不神秘,只是黑了点、潮湿了点。
李建军从斜挎的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亮了所在的空间。
这是一条不长的隧道,长度大概七八米,他打着手电筒往里边走边看,隧道顶部挂着几只蝙蝠,他连忙关了手电筒,还好看见了侧面的一扇铁门,他摸黑走了两步,进了那个房间又打开了手电筒。
房间重新亮起的瞬间,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的状况,让李建军一下子震惊住了。
刚才经过的防空洞里的隧道基本上都是土墙,灰灰的,可是这个房间的墙面上却遍布暗红色的痕迹,可能是废铁堆积而粘在墙上的锈迹斑斑,也可能是……
李建军没往下细想,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状态,他在墙角发现了那包蛇皮袋,以及不知道他们哪天放的另外几袋子。
上面都没有灰尘,应该也就是一周左右陆续放在这里的。
他打着手电筒仔细的观察了一圈,在墙上发现了白粉笔的记录,根据上面显示的取货时间,李建军推算出今晚正是老卢他们来取货的日子。
地底下空气不太流通,加上那股浓烈的铁锈味,李建军感到有点晕晕的,五感过载,他只是简单的记录了那个取货时间的规律,就从那个房间退出来了。
这个防空洞后面还有两个空间,中间位置的那个空间很明显曾经是指挥部一类的,里面有桌椅板凳那些东西,而且还有个柜子,面上蒙着厚厚的灰土,结合推开这间屋子的铁门时滞涩的程度,他断定肯定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最靠后的那间竟然上了锁。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决定躲在防空指挥部里,一旦老卢的人来取货,他立马就能发现。
李建军把门缝敞开了一丝,估摸着时间,也快到夜里了,就坐在那扇门里等待着。
极度的耐心往往是无往不至的,很快,隧道入口的方向就传来了讲话声,随后出现了下梯子的声音,李建军很快根据声音推测出,来的人一共有三个。
他们正是卢哥的手下,三个人也没多说些什么,麻利的开始搬运那几袋子钢铁。
这几个人把袋子扛在肩膀上,钢铁碰撞的声音渗透出一股寒意。
他们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防空洞里,沉寂了许久后,李建军从门缝里小心的观察了很久,确认那三人已经离开且不会回来后,他上了梯子,原路爬了上去。
山里的夜十分的寂静,李建军循着那三个人背着的袋子里钢铁相互碰撞的声音,在黑暗的空气里摸索着前进。
他想象着自己是一只强大的虎,追逐着三只野兔,野兔跑跑跳跳,他紧随其后不是为了立马大吃大嚼,而是耐着性子,寻找他们深藏不露的、隐蔽的巢穴。
很快他的目的就实现了,这三个人扛着麻袋,来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自建小院子里,四处张望着观察了一会后才走了进去。
从外表上看这里类似一个修理铺的感觉,院子角落里堆着很多碎红砖、水管,遍地放着零件、还有些木工钳工的工具之类的。
可是就连十几岁的小孩都会觉得蹊跷,修理厂不说开在居民楼吧,起码也得是在老百姓们平时会活动的区域开,这深山里的修理厂百分之一亿内有玄机,也许也不只是用作堆积钢铁废料,肯定是尝试暗中掩盖着什么。
李建军眼前又出现了防空洞锁着的那扇铁门。
看来自己还要过来多观察观察,真是个修理厂就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真的涉及什么违法交易,伤害到林城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哪怕自己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把这几间平房端了!
看着那座小院里就像无人般寂静,他估摸着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重头戏上演了,就蹑手蹑脚的从小路下了山,回了家。
他没有开灯,随便用毛巾擦了把脸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直在想今天的经历,中途又爬了起来,把今天得到的几条重要线索写在了本子上。
清晨的第一路阳光透过玻璃的时候,李建军也睁开了眼皮,他迫不及待的2出发上山了,就像打游戏通关一样,成就感像毒药一样驱使着他。
按着脑海中清晰的记忆,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那座院子附近,找了个地势较高,能纵览院中全况的地点埋伏了起来。
出色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李建军就像变色龙一样融入了环境。院子里的人都完全没有意识到异常。
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座小院的不寻常,从里面出来的几个人都背着长杆猎枪,明显和常人的状态有别,周围四五米范围内的间都布满了黑气,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狠戾。
这帮人早早出了门,半天后就陆续回到了院子里,每个人背后的枪口上挂着好几个女士皮包,那是他们的猎物。
没想到他们看场子的缝隙还兼职抢劫,李建军气的脸都憋红了,这帮人一定是经常做这种恶事,已经在林城形成了这种和□□一样的组织,而且威慑力很强,被抢包的女士们没有一个敢报警。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报告组织申请增援,厂公安处派出大量警力,当日就把小院中的这帮人一举抓获,寻衅滋事、抢劫、偷窃国家资产,直接扭送到省里量刑。
自此之后,李建军花了两天时间深入敌后,摸清路线,直接打击了林城最大的黑恶势力这件事迹让他在小城彻底出了名,林城的三岁小孩都知道保卫科有这么一个勇敢的战士。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帮人就算再凶恶也只是卢哥的爪牙,被抓走一波很快还会再出现新的一波。
只要不脏了自己的手,具体是谁来干活,卢哥这种人根本不会在乎。
可是李建军是不担心这件事的,作为骄傲的战士,他一点也不畏惧那些黑暗中的虫豸。
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自己都能无往而不利。
那时候的他就是这样想的。
第19章 变生不测
“老王,这两天也得去提醒提醒那帮小混混,卢哥那个破修理厂被端了,但是他们偷钢这事一时也不会停。”午休时间到了,李建军放下手里的工作日志,上面写了一半下礼拜表彰大会用的演讲稿。
他从胸口掏出了烟盒,递给旁边的王振业一支。
“提醒?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我以为你要找个时间把那帮小毛孩子也一网搂了呢!”王振业接了过来,摸出打火机点着了。
“他们这帮人也怪可怜的,我查了下,都是些孤儿,再不就是没人管,才没个正经事干,做这个也是岁数太小了,心智不成熟。”李建军微微侧过头,刻意打着官腔,“对于这样的同志我们需要引导,批评教育为主嘛,王同志,你说呢?”
王振业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真像个大领导。这些天把你美坏了吧,厂里领导都夸你能干,还要给你在厂报上发报道呢。”
“咱也不是图那个的人,不过既然领导非要树立典型,我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两人默契的相视,而后爆发出了大笑。
直到他俩笑的累了,才安静了下来,继续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抽着烟晒着太阳。
一阵阵的烟雾从他们的头顶飘起来,撞在双层玻璃杯上,撞在烟灰缸上,也撞在桌子上几本有些发黄的书上。
一波三折,命途多舛,最后的结局都是打在天花板上,烟消云散。
这种单位午休的气氛是王振业多年后最为怀念的。
“然后呢?”王宇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在空白的段落处适时地提出了问题。
王振业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和他多说些什么,眼里满是疲惫的感觉。
那天过后,两人穿着执勤的衣服又专门去了那间平房一趟。
是一个阴天,两人估摸着这帮小混混应该不会出门,就出发了。
一路上就开始掉小雨点,快到地方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两人在小院门口喊了几声,没人应声,便直接进了院门。
两人一时间有点失语。
这帮混混过的有点太惨了,院子里堆着两捆柴,可见是用土炕自己做饭吃,而林城大部分居民家里已经接上煤气了,就是像这种平房也早就用煤气罐点火烧饭。
就更别提这间破烂的房子了,看起来比他俩加起来岁数还大,看着摇摇欲坠的。
两人正观察着四周,这时院门突然传来了嘎吱€€€€一声,应声望去,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推开了院门,穿着洗的条纹已经不太明显的的海魂衫,身上斜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里面装着些绿叶菜。
六目相对,毫无防备的海魂衫先反应过来,在下一秒就按着包,拔腿往外跑。
海魂衫跑之前还冲着屋内拼命喊了一句:“快跑!警察来了!”
这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下,王振业直接跑出小院去追赶海魂衫,李建军一个箭步抽身上前,打开了房门,屋内没有人。
但是他瞬间捕捉到了窗户外的两个人影,两个人灵活的的翻身上了后面的院墙,又迅速的跳了下去。
李建军绕到那面墙,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附近的土路都变成了稀泥路,踩上去十分湿滑,很快李建军就一裤腿都是泥点子。
而这两个混混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拼命的往远处跑,李建军越冲着他们喊快停下,他们就跑得更快。
此时李建军后悔穿着这身警服来了,他以为会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没想到把他们吓成这样。
好在李建军的体力一直都挺好,一直和前面的两人保持着十米上下的距离。
很快这两个体力就跟不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显的变近。
李建军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混混的衣领:“跑什么跑!”,他认出那个人就是前几天的黑灰色的确良。
的确良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拼命挣扎,前面的白汗衫回头看的时候,没看到面前的马路牙子,奔跑中一下子踩空了。
人的躯体砸在地上的时候是钝钝的声音。
李建军望向那个方向的时候,白汗衫已经倒在了路上,头朝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伏在地上。
的确良也放弃了挣扎,呆望着白汗衫。
李建军一开始以为白汗衫是在装死,毕竟一个大小伙子摔倒了一般就是擦破点皮,顶多就骨个折,不是多大的事,男人谁还不受点伤。
李建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紧攥着的手,上前拍了拍白汗衫的肩:“没事吧?醒醒。”
的确良把白汗衫翻过来,脸朝上,李建军看到了白汗衫额头上的撞击伤痕,面色惨白如纸,口鼻都渗出了鲜血,雨淋在他的脸上,一缕缕淡红色的血水往下成股流着,他的白汗衫也被染成了相同的淡红色。
看着这种情况,李建军立马示意的确良来帮他把白汗衫背起来:“快!去医院!”
可是的确良跪坐在地上,用手擦拭着白汗衫脸上的血,他的手停在了白衬衫的鼻子下方,他的手指僵住了,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没必要了,已经没呼吸了。”
“他有心脏病。”
的确良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白汗衫再也没有起来,他就像是一块玻璃一样摔碎了。
的确良脱下了自己的的确良衬衫,把白衬衫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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