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骤雨 夏季骤雨 第51章

作者:不不不不不不更新 标签: 强强 正剧 BE 推理悬疑

  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和王宇相拥着,远远超出了暧昧的距离。他们的膝盖相抵,胸膛紧紧相贴,鼻尖也几乎要触到,自己的右手搭在了对方的脖颈上,胳膊有点麻。

  从呼吸中他能感觉到王宇也已经醒了,只是怕打扰他睡觉,依旧合着眼皮轻眠,没有活动。

  只是……

  男人最躁动的时刻应该多数发生在清晨,那是身体中复杂的激素之海,每日自然而然翻涌而起的潮汐。

  更何况两个人此刻离得太近,彼此好像都有一点……

  赵越忍不住往外挪了挪,给他俩之间留出了一点空隙。

  可是他这一动作,把王宇弄醒了,王宇下意识的把刚撤退半寸的赵越又搂了回来,甚至更紧了,两人相蹭了一下,一阵强电流酥麻的闪过赵越的全身。

  昨晚那种意乱情迷的感觉又回来了,赵越瞬间石化,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自己酒后的所作所为,羞得满面通红。

  既然王宇已经醒了,赵越就推开了他,从小床上爬了起来,王宇也迷迷糊糊的坐在了床上。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

  赵越慌乱的从椅背上拿起王宇的上衣,一把扔给了他,又赶紧从衣柜里翻了翻,以光速换上了自己平日常穿的那套衣服。

  王宇却并没有穿,他把自己的衣服窝成一团,小心的问赵越:“你能借我一件衣服穿吗?”

  “啊……”赵越这时又想起了昨天夜里这件衣服经历的一切,上面残留的痕迹……他不敢看王宇,低着头又拿了一件衣服出来,扔给他,就一闪身出了宿舍:“你穿这个吧!我先去洗脸了!”

  王宇无奈的笑笑,赵越身上天生有一种女孩般的细腻,和他这种粗咧咧的性格很明显不一样。

  他换上了那件圆领短袖,又穿上了自己的裤子,转身简单叠了被子、铺好床。

  昨夜种种,就像一场格外清醒的梦。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还好,离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和赵越在附近再吃个早餐。

  王宇又坐回床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晃着脚,等待着赵越洗脸回来。

  他们,应该算是……恋人了吧?

  水房的人很少,赵越拧开龙头,清凉的自来水哗啦啦的倾泻而出,与刚刚出现不久的阳光相附和,溅起彩虹光芒的水花。

  他不断的捧起凉水,撩在自己的脸上,直到水明显的变得有点刺骨,才停了下来,双手撑着洗漱池的边缘,呆呆地看向池壁的溢水孔。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主导权,可是经过昨天晚上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看来一点点酒就能激发他全部的潜力……

  啊……这是什么耻辱的经历,这回要怎么面对王宇啊!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直到不得不从水房走出去的时间,赵越才磨磨蹭蹭的收起脸盆,回了宿舍。

  赵越站在门口,清了下嗓子。果然王宇还在屋里等他,看起来他就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很自然的,和平日一样,温和的叫他去吃饭。

  这种老夫老妻一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啊!

  锁门、起身下楼,他俩很快就坐到了附近的早餐店。

  这时间吃早餐的人挺多,整间店里都是暖呼呼的饭菜香。

  王宇拿着油条,看到赵越眼前的刘海上还有刚才洗脸时沾上的几点水珠,他笑了起来,伸手帮他抹了一下,谁知他这一个突然袭来的动作,惊的赵越直接从板凳上弹跳起来,不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还迅速做出了一副“这是公共场合有人看着呢你不要做这种亲密举动啊不然被别人看见可怎么是好……”的防御姿势。

  王宇不禁哑然失笑,他起身把赵越按回了板凳,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么紧张干嘛?我就是帮你擦擦头上的水。”

  说着还伸手摸摸赵越的刘海,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赵越低着头啃着有点干巴的砂糖饼,脸上通红通红的。

  两人很快吃完了早餐,王宇拍了拍赵越的肩头:“快去上班吧。”

  赵越还是很紧张,他总是觉得刚才那个小风波以后,整间早餐店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得到了王宇这一示意,他就像得到了豁免一样,一溜烟地跑向了自行车棚。

  王宇往后头店里看看,并没有人关注他俩,人人都专注于自己小桌上的豆浆油条。

  赵越好腼腆,想的也多,这让他有点心疼。

  七七八八的想着想着,找到了自行车,想着想着,上了车骑起来,想着想着,已经到单位门口了。

  算了,过会再想吧。

  王宇甩甩脑子,回到了现实,踏进了保卫科的办公小楼。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师傅那张急切的脸。

  “终于来了!”王振业的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嘶哑的像是一把老二胡的琴弦擦过双破皮鞋。

  再结合憔悴的脸色和明显发黄的眼白,应该是昨晚熬了个大夜,这是咋回事儿?

  王宇把堵在门口的王振业轻推了进去,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摘下身上斜挎的包:“师傅你上火了?咋回事慢慢说。”

  王振业一身都呈现着火样的焦急:“送信封那个人又送来新东西了!”

  王宇悬在空中的手停住了。

  “什么?!”他耳边惊雷一样轰地一声,急忙向王振业迎了过去:“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

  王振业把他按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牛皮信封,打开,把里面的几张东西摊在桌面上。

  王宇一张张看过去,这些纸张应该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很有年头了,脆且发黄,上面内容尽是些手写的短句,应该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十分工丽,大致的内容就是些风花雪月,像是几首诗。

  “这是什么意思?”王宇家往上数三代,只是普通小老百姓,没出过一个秀才的那种。他更算不上个文艺青年,看不太懂这其中堆砌的诸多意象间表白出的意思。

  王振业挠挠头:“师傅也没研究出。”他顿了顿,“不过这个神秘人送来的东西,肯定是和案件相关的。”

  “对了,这是在哪儿发现的?”王宇着急地问道。

  “在厂区那个面馆,昨天下午莫名着火了,还好火势不大,店主把火浇灭以后在一个桌子上发现的。”王振业皱起了眉头,“老秦他们刚在附近吃完饭不久,立马折了回去,帮着灭火,拿到了这个信封……”

  王宇也皱起了眉头:“会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的,我也怀疑这人是看准了老秦他们在附近,点的火、放的东西。”王振业叹了口气,“还好他也没缺了大德,火势不大,不然这家十多年的老店,非得被这把火毁了不可。”

  王宇警觉的看向他:“师傅,你说什么?”

  王振业愣住:“哪儿不对劲吗?”

  “不是,你刚才说这家店开了十多年?”王宇又向王振业确认。

  “对啊,这家店开了挺多年了……”王振业再次愣住,接着向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他拼命翻着桌面上的小山一样的案情资料,在里面找出了一块报纸。

  一九九零年八月,厂报的头条:孙家小吃面馆爆炸案。

  和文化宫案件的一条轨迹再次重合。

  师徒二人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十年前那场火祸,今日竟然又小规模的再现了。

  王宇沉默了,这别有用心的安排,是要告诉他们什么呢?

  这几张手写的诗篇,又会把案件引向怎样的方向?

  €€€€

  师徒二人又研究了一上午,也没摸到什么门道。

  午休时间,王宇银亮的自行车又疾驰在了林城的街道上,沿着厂区的边缘一路前行、前行,最终停在了江边。

  他停好车,穿过了行人道,拾阶而下,顺着路边,一路摘来了一把白色的不知名小花,走到了江边,离江水很近很近的地方。

  那把白色的小花被放在了江畔,王宇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为不同时空的白英祈求来世的幸福与安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要来一趟。

  江水潋潋,阳光刺目的映在层层泛起的水波上,一条条不规则的弧线拢了又散,涣了又合。

  两个浑身素然的身影停驻在江畔。

  赵红梅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烟和一个塑料壳的打火机。

  啪嗒点燃了一支,烟头的橙点亮起,€€光燃燃,讲述着一段悲情的诗。

  她用食指、中指和大拇指一起捏着那支烟,向着江水伸出手臂,洁白的烟雾多数飘向了江心的方向。

  她从不吸烟,这烟弥散出的雾气有点苦涩,呛的她喉咙刺刺的。

  “妹儿,姐姐们来看你了……”赵红梅仅说出一句话,就已经泣不成声,林芳芳拥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叹息。

  “别难过了,咱们去山上的庙里替她烧烧香吧,来世托生个好人家。”林芳芳望向远方,轻轻的说。

  赵红梅因为她这句话,慢慢从悲恸中缓解,她凝目向手中那支细细的烟杆,问了句:“是吗?灵验吗?”

  “灵的,很灵的。”林芳芳连连回答,声音已经变得湿润。

  一支烟燃尽,赵红梅把打火机塞了进去,小心的收起了烟盒,对着身旁的林芳芳说:“走吧,去庙里拜拜,不能让她走得那样孤孤单单的。”

  林芳芳含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庙里除了几个洒扫的僧人以外几乎没有香客,也符合林城居民不太信神佛这一特点,两人一起买了几支香,点燃了,插在香炉上。

  说来也怪,她们上的那几支香的烟雾竟是细长笔直的,一路向上。

  旁边的一位路过的师父对他们说,这是很好的象征,意味着她们的所求,佛祖一定会实现的。

  “真的吗?”林芳芳感到很高兴,虽然她一直也不相信神的存在,但是也十分虔诚的希望这漫天神佛,能赐予下辈子的白英一段圆满幸福的人生。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离苦得乐。

  她又再次合上了双眼,低头伏在了布团上,祈祷着。

  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够脱离痛苦,得到永久的快乐。

  半晌后,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正准备叫赵红梅,却发现,不知何时,赵红梅瘫倒在了身旁不远处,昏迷不醒。

第65章 羊入虎口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要不就是保守治疗,再不就得赶紧做手术。现在已经发展到晚期了,不管哪个都挺遭罪的。”

  林芳芳这辈子没来过几回医院,可是每一次都和令人窒息的意外紧密相关。

  医生和她叮嘱了许多,她半天只嗯了一声相应,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由于过去的经历,她多少已经对医生的白大褂这种代表符号,产生了一些恐惧心理。在她眼中,白大褂白的惊心动魄,每次都无情的宣布一个坏消息,把难以想象的艰辛痛苦带给她身边的人。

  那位白的刺眼的医生走了以后,她靠在墙上,反复查看了那张化验单,细小的字体密密麻麻的,空白的地方很有限。

  虽然楠楠的病情没把她练成久病成良医,可是她也是知道的,一般来说,在“病理诊断”那一栏,文字行数越多,情况就越不乐观。

  乳腺恶性肿瘤,可见癌转移。

  赵红梅看见她站在病房门口,笑着喊她:“在门口站着干嘛?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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