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骤雨 夏季骤雨 第76章
作者:不不不不不不更新
“同志你好,我们想领结婚证。”牛群牵着陈文香的手,把两人的身份证件等资料一并递了过去,□□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和身份证照片对得上,就利落地帮他们办起了手续。
“好了,去那边窗口缴九块钱工本费,拍完照拿着照片再过来。”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在电脑上敲着什么,牛群有点惊愕地发现,现在的系统里输入一个人的姓名,都已经能显示出照片了。
他们按着工作人员的要求,交了费用,拍了红底合照,回了那窗口,顺利地拿到了结婚证,两本大红的小本子。
领完结婚证,他俩又急匆匆地叫了一辆小蹦蹦车,来到了一家店的门口。
店面前停放着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一堆纸箱子,牛群一个个地把它们都卸下来,搬进店门,码放在地上。
等这些纸箱子全部卸下车,他就和妻子蹲在地上,拆开箱子上的封口胶,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拆出来,摆出一部分在柜台里。
没有开业典礼也不需要,总之,他们的小店就这样开业了。
牛群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这辈子都不结婚、也不与其他人再有什么感情纠纷的决心。
可是看到儿时的好朋友这样苦难,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替她遮挡一点风雨。
他买下了一间两室一厅的二手房,和妻子各住一间卧室,每天就这样互不打扰地过着日子。
刚回林城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文化宫发现尸体的消息,那时候迎春花才刚开。
望着熟睡的陈文香,小腹微微隆起的陈文香,算是成家立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辈子也够本了。
“所以那送信的人也是你?”王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牛群点了点头:“我一直暗中观察着你们的行动,可是过了挺久,案件一直没有什么水花,对你们试探了几回,我就在歌舞厅趁乱放了第一个信封。”
“主要是试探我吧。”王宇笑笑,“那天市场里的人也是你,起初我还以为是刚逃狱出来的耿浩,后来才发现不是。”
“我总得看看线索递到你们手上,有没有价值吧。”牛群也笑了,“你们保卫科,庸才太多了,只有你还可以。”
王宇直直地盯着他:“你害怕吗?”
牛群看向卷帘门口:“说实话,刚开始怕,现在早就不怕了,就希望你们能晚一点发现真相。”
“为什么?”
“我和你说过的,能看到小香平安生下她的孩子,我这颗心才能落地,要不始终不放心。”牛群叹了口气,重新低下了头,“要没有她们娘俩,我直接去自首了,没有必要和你们玩老鼠逗猫的游戏。”
王宇叹了口气:“可是你应该清楚,既然真相大白,你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法律不允许你留到你所期待的那一刻。”
“那些事情……别和她们说可以吗?我和你走。”牛群站了起来,垂着被铐住的双手,脸上没有遗憾的表情。
“你放心,我会尽量帮助他们的。”王宇用一块黑布遮住了牛群手上的银色手铐,把他带离了店内。
牛群最后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这家小小的店面,片刻后,他回了头。
“王警官,我给你最后一个信封吧。”
他的声音飘飘渺渺,随风散去。
第96章 茶色液滴
离开保卫科的时候,王宇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他总觉着头顶天穹中,有只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切。
可是王宇就是王宇,他会坚定地去做自己认定的事情,不论任何情况、何种变故。
他出了厂子大门口,就直接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往牛群最后和他说的那个地方骑去。
他心里对于这案子总是有股遗憾的感觉,好像所有人的痛苦都没什么意义,都太过渺小了。
有种蝼蚁在河水里挣扎,始终爬不上来,最后干脆壮烈走向河中央的无力感。
因为没得选,所以不如自己做一回主?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种不自知的傲慢,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自行车轻捷地停了下来,还是文化宫的门口。
悲剧最初从这里开始的,也理应在这里结束。
下了车,王宇小心地走了进去,直奔这座红砖小楼的二楼。
他轻轻地念叨着:“左手第二间、左手第二间……”就来到了那扇门前,扯了扯门把手,锁住了。
王宇提气侧踢,“吧嗒€€€€”门锁应声而落。
这间小屋过去应该也是间小小的办公室,能看出牛群这段时间应该是经常过来,地上没有明显的灰尘,不多的物品也被清理的井井有条。
桌上端正摆放的一个浅棕色的文件袋,这就是他这回专程来取的东西。
他坐在了那桌子旁边的板凳上,扯住了文件袋封口的棉线,一圈圈的旋转着,对于这最后的一个线索的期待愈演愈烈。
从里面抽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一开始是一沓夹杂着照片的手写的资料,后来是几张打印下来的资料,王宇随便翻了机页,这些竟然全是关于卢刚的。
他坐直了,仔仔细细的翻阅着,从多年前残杀居民,违法买卖,涉足灰产,再到在厂区中组建小团伙,排除异己、胡作非为、横行霸道。
每一页文字都是十分充分的罪证,王宇往后翻阅,后面附着的照片让他有点不忍心直视。虽然他的承受能力挺强的,可是看到这样惨烈的受害者的照片还是会感到难受。
他略过了几张照片继续看了下去,如果说一开始的资料让他内心翻涌,那最后几张打印的文件则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春城晚报上,关于卢刚酒后失手打死人这一恶性事件的报道。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因为发生在隔壁的春城,所以卢刚的人脉没起到什么作用,加上受害者是家中独子,老两口也有些势力,就一定要让卢刚一命换一命,替他们失去的儿子赎罪,这些王宇都清楚,那段时间就连林城也都沸沸扬扬的。
翻过这一篇报道,下一页是一张个人资料,最上面正中印着“林城监狱”的字样,那人的头像,脑门被剃的乌青,眼神狠戾,一副凶恶的面相,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头像的下面依次排列着基础资料、还有收监时间、狱中经历什么的,看起来积极参与劳改,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其中最让王宇惊愕的是,这一切的最下面一行赫然写着:恶性病死亡。
他连忙翻回了前一页,核对了一下时间,这犯人在医院里原因不明的死亡时间与卢刚被判处死刑的时间相吻合!
王宇心中已经开始打鼓了,四周隐隐约约传来的风声呜呜作响,都像是暗处潜藏的鬼魅。
他紧张地绷紧了肌肉,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最后一页上面,用鲜红的钢笔赫然写着:
他没有死。
是啊,卢刚自然有这种可能,在监狱中选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犯人,人为制造他的死亡,再想办法偷梁换柱。
王宇身上一阵阵地冒着冷汗。
这时,门被敲响了。
“谁啊?”王振业远远地冲着门喊了一声,片刻后披上了衣服打开门,是王宇。
他哭笑不得:“祖宗,你能不能看看现在几点?你们年轻人觉少,我这个老头子可不行。”
王宇的眼神很急切:“卢刚!卢刚根本没死!他找了个替身,现在他还活在世上!”
王振业眼神一凝:“你说什么?”
“是真的,这是牛群给我留下的,您看看。”王宇把自己紧紧护在胸口的资料递了出去。
看到第一页手写的字迹,王振业的眼神就动了一下,他认出了字迹的主人。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仔细翻阅了一遍,眉头深锁。
王振业斟酌了一下,艰难地朝着王宇开了口:“听师父的,别在追查这事了。这难题不是咱们能解决的。”
“为什么?难道就任由他这么逍遥法外吗?”王宇瞪大了眼睛。
“……这是个大难题,不说能不能顺利解决掉,咱们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听师父的,忘了这事吧,就当作不知道。”王振业的声音十分低沉,“再说,他这段时间再也没做过什么案子。”
说完,他就生硬地想要把屋门关上。
王宇伸手卡在门缝里,拦住王振业关门的手:“师傅!过去那些被他白白害死的人也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的。”
“别再提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卢刚有多残忍!”王振业摔了门,哐当哐当的撞着门后的墙壁,脸色铁青。
自从他们成为师徒以来,王振业几乎从没对王宇发过火,今天这是第一次。
王宇呆了一秒钟,就劈手夺回了刚才递给王振业的资料,赌气跑了下楼:“你不查是吧!我自己去想办法抓住他!”话音刚落,就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王宇的喊声在狭小的楼道里回荡着,回声也荡进了王振业的心里,他呆站在门口,久久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道。
他控制不住不去担心王宇,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他早早来到了办公室。
没等多久,王宇也背着小包来到了办公室,和往常一样,不同的是今天他沉默着,直奔着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没有和王振业亲亲热热地聊天。
“听师父话,别再去查了。”王振业打破了沉默。
王宇不说话,只是固执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听没听见?”王振业又重复了一次,“你不是那人的对手,别犟了,师傅……也是担心你。”
“不,您不是也一直教育我,一定要坚定的和恶势力作斗争吗?怎么这时候您先退缩了?”王宇的脸上满是倔强。
两人对视了许久,还是王振业先败下阵来,他避开了王宇那双精诚的眸子,微微侧过头,看着他桌上的那些纸张,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有什么计划,现在想好了吗?”
王宇的表情一变,连忙扯了个椅子,招呼王振业坐到他的身边:“您看看,这招行吗?我准备给他使一招引蛇出洞……”
王振业微微有些分神,看着聚精会神和他讲述着自己计划细节的王宇,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老搭档李建军,他俩脸上那种不顾一切、不达目的不罢休、一丝一毫都不肯退让的倔强,真是活生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师傅?”王宇转了两下笔,盯着他的脸眨眨眼睛,“师傅,您觉得怎么样?”
“啊……”王振业这时才忽然回过了神,他盯着纸面上的那些勾勾画画,愣住了,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走神前的最后一段,在纸上点了一下,“再给师傅讲一下这里吧。”
王宇的计划倒是有不小的可行性,只是太险了,几乎每一步都在赌,若卢刚做出一点出乎意料的行动,就会把行动者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他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的口袋,想点燃一支烟,却遍寻不着。
“对了师傅,这个给你。”王宇从自己的办公桌底下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烟油滤嘴,我看你最近烟抽得太凶了,总是咳嗽。这个能过滤些有害物质,你抽烟的时候用上,能减轻点对肺的伤害。”
王振业接了过来,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取出一盒新的烟,插在了过滤嘴上,样子有些滑稽,可他并不在意,点上了开始抽着。
“怎么样?”王宇笑着。
王振业看着他年轻的脸颊:“可能有点用,目前没感觉出来。”
“那您看这样可行吗?”王宇的目光又移到了桌上的纸上。
王振业又深深抿了几口,叹气时带出了大片的白烟:“太危险了。”
王宇摇摇头:“假如不这样做,卢刚可能根本就不会现身,您仔细想想,还能有别的方法吗?”
王振业低头不语,一支烟燃尽。
他把夹着烟的手搭在了桌面上,过滤嘴的芯上已经变成了淡棕色,靠近过滤器末端的地方,沾着很多带着小黑点的茶色液滴。
他清了清喉咙:“这样吧,我去执行。”
“不行,您已经快要退休了,这样的任务太危险了。”王宇正了正身子,“还是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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