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州妖精办事处的日常 第4章

第8章 舔狗(四)

　　“小狗崽毛茸茸的好可爱啊！”郭泷抱着苟昊的大儿子苟一，情不自禁地说到。

　　郭泷和郭三友挤在苟昊公寓的小沙发上，一人抱了一只小狗。苟昊固然想给他的儿子们人类婴儿所享有的全天候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他的儿子们相对省心多了，前来看护的郭泷和郭三友大部分时间是在抱着狗看电视聊天。

　　“我原来在奶牛场的时候，草场里有一窝蛇，工人用网兜把他们捞出来放进桶里，路过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一堆小蛇光溜溜的好吓人，还是哺乳动物可爱。”郭泷说道。

　　郭三友露出不屑的神情：“蛇身漂亮着呢，你有没有点欣赏眼光。”

　　郭泷只觉得他和郭三友审美差异过大，也懒得去反驳他。他沉思了一会儿又悲切地说道：“苟昊还能把他的儿子接到身边照顾，我的儿子一出生就被杀了，女儿成年后一辈子都在怀孕。再过一年孙子辈出生了，也逃不过这个命运。”

　　郭三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人类的畜牧业都是这样的，跟猪比起来其实母牛的生活水平还可以…”

　　郭泷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呀，如果不是人类发展畜牧业，我这个品种也不会存在了。况且奶牛场是人工授精，我跟母牛和小牛也没有什么感情，做牛的时候不知道这些事，即使知道也不过是陌生的公牛死了，最多物伤其类罢了。现在有了人形，有了儿女的概念，才突然发觉这是一件挺难过的事。”

　　郭泷说完这么大一段话，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郭三友，又去狗窝里换了一只小狗抱在怀里。郭三友见状对他说：“我下楼买点饮料，你想喝什么？”

　　郭泷说：“芒果酸奶，谢谢。”

　　几分钟后郭三友返回公寓时，还没进门就听见郭泷在哇哇乱叫，他情急之下直接用法术轰开了门，只见郭泷举着狗窝站在沙发上，屁股上的牛尾巴正上下拍打着驱赶一只小臂长的蚊子。郭三友没有丝毫迟疑，抄起鞋柜上的电蚊拍，对着郭泷喊了一声“把尾巴收起来”，挥着电蚊拍正面迎上那只大蚊子，只听见“兹拉”两声电火花声，那大蚊子倏地不见了，电蚊拍的网格间只有一只普通蚊子的全尸。

　　郭三友说：“它身上附着的灵气要散了，你试着吸纳到自己身体里。”

　　郭泷虽余惊未定，还是听话地把小狗狗们放回地面，坐在沙发上行起郭三友教给他的吐纳之术。

　　待郭泷吸完灵气之后，郭三友把酸奶递给他：“喝瓶酸奶压压惊吧。”

　　郭泷舔了一圈瓶盖，问道：“刚刚那就是魔物吗？窗户和门都是关着的，它就凭空冒出来了，吓我一大跳。”

　　郭三友皱眉道：“那还算不上魔物，就是一只普通蚊子，不知道怎么着撞上了一团灵气，身体胀大了而已。”说着又去敲郭泷的脑门：“这么个小东西你都对付不了，教了你那么多东西没有派上一点用场。”

　　郭泷辩解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心里害怕嘛。而且我还要保护小狗，完全分不出神来。”

　　郭三友说：“算了，你还知道变出条尾巴来赶一赶，也算是有点进步。”

　　两人中午给小狗喂了奶，把它们放到宠物围栏里玩，看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准备晚饭、换尿垫这些工作，由苟昊下班回家后来干。

　　郭泷依依不舍地看这小狗狗们说：“幸亏我们来照顾它们了，不然要被大蚊子吸好多血。”

　　郭三友说：“那蚊子才不会理它们呢，它只喜欢往灵气浓的地方凑，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郭泷坐在车上，掏出手机来给苟昊发信息。苟昊的头像是一张他和雪吟的合影，苟昊蹲在雪吟身边举着手机自拍，然而雪吟只露出一张高贵的侧脸，背景里还有雪吟女主人的花裙子。郭泷都不忍心想象苟昊向雪吟的主人提出要和雪吟拍照时的场景，明明是来领养小狗，却对母狗情有独钟，任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郭泷叹了一口气说：“苟哥是个成了精的狗，在狗里也算是一表狗才了，为什么雪吟看不上他呢？”

　　郭三友正开着车，说：“雪吟就是一只普通的狗，她哪里懂这些。”

　　郭泷又说：“那苟哥又为什么这么卑微呢？虽然一开始只是一只土狗，但现在凭借着自身奋斗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完全配得上雪吟啊。他前几天还买了几个蝴蝶结，巴巴地送到雪吟家里去，我想到那个情景都有些心疼。”

　　郭三友说：“有些人就是这样，一开始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一辈子观念都转变不过来。苟昊这还算好的呢，发达了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舔，有些心态不好的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呢。”

　　郭泷虽然不太能理解苟昊的行为，但还是非常喜欢他这条狗和他的儿子们的，在微信上跟苟昊联系得相当频繁。刚刚入秋的一天，苟昊在微信上问郭泷能不能过来帮他拍一张全家福。

　　郭泷问他，他带着儿子们自拍一张或者麻烦一下路人张不行吗。

　　苟昊发了一张老脸一红的表情包，说他也要用狗形拍，雪吟的主人双双出差，把雪吟寄养到他这里两天，他想趁这个难得的全家团聚的机会留个纪念。苟昊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六件狗衣，两件大的可以说是海军蓝也可以说是工装蓝，中间四件小的倒是相当可爱的浅蓝色。苟昊说，这是他这几天亲手做的亲子装，拍照的时候打算一起穿上。

　　到了约定的拍照的日子，郭三友载着郭泷去了松沙公园，郭泷按着苟昊在微信上发来的定位找去，果然在公园里一个僻静的角落看见了6只狗子。苟昊见他们来了，忙组织儿子们和儿子他妈排排坐好。当天晚上，苟昊就在朋友圈里发了那张全家福。

　　两只成年狗把四只小狗夹在中间，四只小狗穿着浅蓝色的衣服憨态可掬，成年公狗身上深蓝色的衣服也非常契合他的气质，而成年母狗穿着精致的红白格子T恤配牛仔背带裤，头微微偏向一边独自美丽。

　　郭泷叹着气点了一个赞。

第9章 白兔(一)

　　郭泷最近一日三餐都在罗森打卡。他看上了罗森集点活动送的冰箱贴，一共有五款，他在店里买了一只眼线笔送给小芳，麻烦小芳每种都给他留一个。12个活动点能换一个冰箱贴，每购买一个盒饭类产品可以获得一个活动点，现在他只需要慢慢吃完60份盒饭就能把冰箱贴领回家了。

　　郭泷非常希望郭三友能陪着他一起吃罗森盒饭，这样就能快一点结束战斗，他向郭三友提出了这个请求，郭三友拒绝了，但还是把最近的加餐都换成了罗森盒饭。

　　这天中午郭泷又在罗森吃盒饭，郊区的顾客少，小芳便走出来跟他聊天。小芳问他：“你在这里吃盒饭，三哥在家里吃什么呀？”

　　郭泷说：“他自己会做点吃的。”

　　小芳说：“看不出来三哥还会做饭呢。”郭泷没有接话，小芳又接着问：“你真的是他堂弟？”

　　郭泷说：“我真的是他堂弟。我那时刚从新疆来到内地，没见过那么多花样，被人骗着进了地下赌场，输的裤衩都没了，一友光乳业的大哥心眼好，送了我一套旧工服让我先穿着，我饿了几天才找到三哥这里来，所以那天晕晕乎乎的。”

　　其实同样的说辞郭三友和郭泷已经跟小芳说了好几遍了，但小芳依旧将信将疑。

　　小芳问：“那三哥现在给你找了什么工作呀？你这么闲，早中晚都能来我这。”

　　郭泷说：“我也没什么文凭，只能在网上接一点游戏代练的活。”

　　小芳自己也玩手游，知道代肝就是一个重复点击十分枯燥无味的工作，心疼地说：“三哥也不给你找点轻松的活，你不会还要给他分成吧？”

　　郭泷说：“要的，就当是付食宿费了。”

　　小芳看着郭泷仿佛在看旧社会的穷苦大众，又压低声音问他：“要付几成啊。”

　　郭泷不答话，只用手比了个“两”。

　　郭泷吃完盒饭，在小区里走了一圈消食，慢悠悠地回到家中。一进门，却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孕妇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开心地挥了挥手说：“你就是大龙吧，刚刚小郭爷还在跟我说你呢。”

　　郭三友也对他招招手：“大龙，过来认识一下张老师，她之前在xdf教过我英语。”

　　郭泷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走上前礼貌地说：“张老师您好，我是郭三友的堂弟郭泷。”

　　张老师露出一个教育工作者常有的亲切的笑容：“我知道呀，小奶牛。”

　　郭三友掐着他的腰说：“不是跟你说过吗，叫我爷的都是妖精，哪有xdf老师上门家访的。”

　　张老师向郭泷伸出右手：“很高兴见到你，我叫张绒，是中国白兔成精。”

　　郭泷是第一次见人类社会的老师，对方的职业素养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又自我介绍了一遍：“我叫郭泷，是中国荷斯坦奶牛。”

　　张绒笑了笑，拉着郭泷的手坐到沙发上。郭泷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大着胆子问：“这里面，是人类宝宝吗？”

　　张绒捧着肚子说：“是人类呀，我老公是普通人哦。前几天去做了B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人类婴儿的样子。”

　　郭泷又问：“那他能变成兔子吗？或者冒出兔耳朵兔尾巴啥的。”

　　郭三友道：“你们成精之后的身体，就是普通的人类身体，当然你是例外。人类精子和人类卵子结合，得到的当然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不存在半妖的说法。档案里还记载过沔州地界上曾有鼠妖和蛇妖结为夫妇，他们以人类形态结合，生出的孩子便是人类。”

　　张绒变出两只兔耳给郭泷看：“我有兔耳朵时候人类的耳朵就不见了，盯着看久了其实还蛮吓人的。二次元里兽耳娘脸的两侧都有头发遮挡，所以看着还好，你不要被骗啦。我的宝宝就是普通的人类宝宝，但他也会很可爱的。”

　　郭泷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还会很聪明，他出生了我能去看看吗？”

　　张绒兴奋地说：“当然可以，我这次来就是来请小郭爷陪我生产的。”

　　郭泷惊讶地问：“陪女性妖精生产也在土地的工作范围内吗？”

　　郭三友说：“不仅是陪女性妖精生产，所有的妖精动大手术时，土地都必须陪同。因为手术中的种种情况，比如在身体上开道口子，打麻醉，大出血，休克等等，都可能导致灵气的溢散，使妖精们无法维持人形。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就需要土地给妖精们输入灵气，不然手术台上的人突然变成了动植物，这就非常难以收场。”

　　张绒笑嘻嘻地补充说：“我们小型动物生孩子的时候尤其要注意，不然宝宝就会把我们撑破，那也太血腥啦。”

　　郭泷想一想那个场景，顿时有点不寒而栗，他觉得这场景不是一个可爱的人民教师应该描述出来的。

　　郭三友说：“行吧，反正你预产期快到了就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们就去潜安候着。”

　　张绒说：“你是到哪儿都要带着小奶牛吗？”

　　郭三友敷衍道：“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郭泷插嘴说：“张老师家是在潜安市吗？这种事打个电话说不就好了，你怀着孩子跑过来多不方便。”

　　张绒吐了吐舌头：“不亲自来哪里请的动他小郭爷。”

　　郭三友“嘁”了一声，对郭泷说：“你信她的鬼话，她今年刚刚在潜安那边有了编制，这次是回来处理人类整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事关系的。我一向尊师重道，别人电话请不动，她张老师打电话来我随叫随到。”

　　郭泷懒得去理会两人的嘴炮，虽然奶牛场怀孕的母牛多的是，但他是第一次见人类形态的孕妇。郭泷拉着张绒问长问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送这位可爱的白兔精离开。

第10章 白兔(二)

　　从沔江市到潜安市不过一个小时车程，郭三友在接到张绒的电话后，带着郭泷驱车前往潜安。

　　郭三友的车是一辆棕色的纳瓦拉，开在路上极其惹眼，这种双排座的皮卡即使货箱空空也自带一种吉普赛的气质。高速路两旁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细长的水渠则是这片田野的血脉。时不时地有荷塘一闪而过，荷花只余下晚起的几朵，深绿色的荷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到了潜安境内，农田中还星罗棋布地建有采油机，这些红色的巨物一下下地点向地面，像是在拜谢这片富饶的土地。

　　郭泷这一路紧紧地趴在车窗上，他虽有着二十出头的人类的身体，但好奇心同人类五六岁的小孩并无二致，见到水塘要“哇”一声，见到草垛要“哇”一声，看到采油机时更是“哇”个不停，弄得郭三友不厌其烦，威胁说要把他变回牛绑在货箱上，让他呼吸着新鲜空气看个够。

　　汽车驶入潜安市区时，郭三友问郭泷：“我们和张绒的关系你记好了吗？”

　　郭泷拍拍胸脯：“记好了，我们是她亲生父亲的外甥，作为亲戚代表看看望她。”

　　张绒成精那年沔江发生了特大洪水，她养父母的独生子刚刚入伍一年，随部队前来抢险救援，当时没有很好的抢险方法，只能是一排士兵攥着绳子站在江里，以血肉之躯挡住冲击，岸上的人再一袋袋地往水里扔沙袋，若是来个大浪，身边的战友可能一瞬间就被激流卷走了，张绒养父母的儿子就是这么牺牲的。两位老人知道后悲痛欲绝，决定收养一个在洪水中失去双亲的孩子。张绒那时刚刚成精，见人类社会一片大乱，也混在其中帮着抗洪，顺便谋一个身份，而她遇到的恰好是养父母的儿子所在的部队。张绒对负责人称她被洪水夺去家园和亲人后，决心化悲痛为力量，一定要留下来抗洪，之后因为有法术的加持，表现得异常神勇。当部队了解到张绒的养父母的心愿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询问张绒的意愿，就这样，洪水结束后，有位叫绒绒的十六岁少女便更名张绒，成为了张家的养女。

　　郭泷想了想问：“我们作为亲生父母方的亲戚去陪产，他养父母不介意吗？”

　　郭三友说：“她养母在儿子牺牲后没几年就因为身体不好去世了，养父现在有点老年痴呆，张绒怀孕不方便照顾他，他暂时住到养老院去了。”接着又露出一副八卦的笑容说：“她养父母的亲戚也不用担心，她老公是她养父母的远房侄子，她公公婆婆就是她养父母的亲戚。”

　　郭泷听到这一层关系后好奇心大增，正想继续缠着郭三友问问，张绒的电话就打到了郭泷的手机上。张绒亲亲热热地说：“喂，大龙，你们快到了吧，先直接来家里。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去餐馆，让你姐夫在家里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郭三友听到了便要回两句嘴，郭泷赶紧把手机举到郭三友嘴边，郭三友一点也不客气地说：“你让姐夫做了几个荤菜没有，上次去你家你只给我炒了几个素菜，这哪里是个事儿嘛。”

　　那边张绒也不示弱：“你放心，这次你姐夫做饭，包你吃得满意。真不知道你平时跟大龙怎么过的。”

　　郭三友和郭泷过得简直太和谐了，至少郭三友是这么想的。比方说他做一盘青椒炒肉，他又吃肉又吃青椒，而郭泷只吃青椒，不仅完全不跟他抢肉，还帮他解决掉了青菜，两人在饮食上简直完美互补。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不能在家里吃牛肉，但这不是大问题，他溜出去偷偷吃就行。

　　郭泷和郭三友不到一刻钟就到达了张绒家。张绒的丈夫张诚是一个长相健朗的汉子，在市电网做工程师，他们到的时候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郭三友一见餐桌上已经摆上的菜就嚷嚷了起来：“不是说有荤菜吗，怎么这一桌子都是素的。”

　　张绒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说：“这不是素鸡吗？你就把它当鸡吃呗。这还有素鸭呢，今天早上刚从熟食店买回来的新鲜鸭。”

　　这时张诚端着最后一个大菜出来了，他对着郭三友歉意地笑了笑说：“做了一个柴火豆腐鲫鱼汤，还是有真肉的。你姐姐平常就不喜欢吃肉，现在更是一点肉味都闻不了，你体谅一下，满月宴的时候肯定在菜单里多加几个荤菜。”

　　郭三友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四人一团和气地坐下来吃饭。饭桌上的氛围简直给郭泷的周身打上了一层温馨的光影，张绒夫妇热情地帮他布菜，大家讨论着和宝宝有关的话题，一时间郭泷仿佛真的有了一个亲密的表姐，一个和善的姐夫，和一个未出世的可爱的小外甥或者外甥女。

　　饭后郭三友和郭泷也不多做打扰，起身前往张诚帮他们订的酒店。酒店在张绒家和医院连线的中间，是潜安市内相当高档的酒店。两人办理入住后乘着观景电梯上楼，郭泷又跟壁虎似的趴在玻璃上，被郭三友一阵嫌弃。

　　等两人进到房间时却是一起傻了眼，张诚给他们订的竟然是一个主题豪华大床房。一面的墙上包着暗红色的绢布，上面印着一条金灿灿的龙，其他的墙面则是“卍”字纹的墙纸。家具都是传统的中式家具，窗户上还装着古色古香的花格，最令人叹服的是雕花大床上竟然还铺着一床金线绣成的带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色被子。

　　郭三友感到窒息，这里一切龙的元素都令它感到窒息，更别提旁边还配着凤凰了，他甚至来不及找张绒兴师问罪问她是不是故意的，立刻打电话给前台问能不能换一个普通标间。前台很遗憾的告诉他，这两天潜安市正在召开稻虾模式交流大会，目前没有空房，郭三友只得提出让他们再送一床被子来。

　　郭泷其实很喜欢这个房间，但他看郭三友的脸色非常糟糕，也不好表示出来，得知不能换房后他立即爬上那张大床滚了一下。

　　这个房间的装修虽然是传统中式风格，可是卫浴的装修可一点都不传统，浴室和房间只隔着一层雾面玻璃，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郭泷按例先去洗澡，他在浴室里听见电视里正在放郭三友最喜欢的中老年相亲节目，便知道郭三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放心地享受了一番酒店的高级卫浴设备。而轮到郭三友进去洗澡时，郭泷却忍不住偷偷朝那边看。他看着郭三友健美的体型，又低头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不由得有些羞愧，明明他才是吃素的那一个啊。等郭三友洗完澡出来时，他立马扭头僵坐在大床上，假装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广告。

　　郭三友狐疑地走过来，坐到床上左看右看，良久说了句：“我终于知道今天早上出门时忘记带什么了，原来是吸奶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