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 第10章

作者:册神不是吹 标签: 玄幻灵异

  笑来笑去,真的很烦。

  【作者有话说】

  姜少主开屏了>A<

第13章 战前琐事

  姜思昱见风澈要留下来守城,也大声嚷嚷着要跟着留下来。

  风澈有些头疼,这孩子丢了吞贼魄,如今浑身是胆,就像是解放了天性,平日里注重的繁文缛节现在完全不放在眼里,更别提顾忌礼法。

  姜临好说歹说,以他追魄未遂还反倒把自己的魄弄丢了为由让他好好待着。

  姜思昱就坐在地上抱着姜临大腿嚎。叫声之凄厉像极了哭丧。

  姜临揉揉姜思昱的头,想拉他起来,这孩子像黏在地上一样,软趴趴的像一滩烂泥。姜临拉了一会儿,见拉起来就坐下去,索性不拉了。只是看着姜思昱,面上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风澈以为这人当了姜家少主权势滔天,自然应该多了些锐意的锋芒,结果姜临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柔软好欺。以往顾念着兄友弟恭,惯着那姜启为非作歹欺辱到他头上,如今侄子气人到这种程度居然还可以忍住不揍。

  还以为昨晚所见,姜临言辞都带着薄刃的锋锐,性格中多了他当年一直缺少的攻击性,此时看,反倒是对事不对人罢了。

  姜临还在和姜思昱讲着此行利弊,试图劝他。姜思昱压根没听进去,指着风澈,像极了被负心汉抛弃诉苦的小媳妇,声音那叫一个千回百转凄厉哀恸:“我与风兄同生共死!他是我大哥!你不能拆散我们!”

  风澈眼角一抽,余光中暼到姜临似乎收敛起了笑容。姜思昱无知无觉,还在喋喋不休。当他终于嚷嚷出要和风澈“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时候,姜临终于忍无可忍地抽出腿甩袖离开。

  他几步跨出议事殿,声音遥遥地传来:“那你就明日来守城!”他顿了一下,站在门口,沉静的眸子没来由给人压迫感,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隐隐压着跃动的电光:“风小友,你和我来。”

  姜思昱困惑地眨眨眼:“我叔叔咋了?”

  风澈刚想抬脚跟上,听见他狐疑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一巴掌抽在他头上:“你叔叔为你好,刚刚丢了吞贼魄,趋利避害都不懂了,到时候不顾生死,盲目葬送了性命怎么办?”

  他顿了顿,回头瞅了瞅姜临:“再说了,你小子说话注意点,那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一旁的季知秋默默看着,风澈冲他眨眨眼,他立刻会意,揪住了姜思昱的脖领。

  风澈收起手,再走到姜临身前,姜临似乎没打算和他计较他抽了自己侄子一巴掌的事,转身带着他离开。

  风澈跟在他后面,没来由地觉得姜临有一点开心。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被震惊到了:不会吧,仅仅见过几次的人帮他教训一下不听话还不服管教的侄儿,他就高兴了?

  风澈嘴角微微勾起,半含着怀念半含着感慨。

  姜临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好哄……

  边城地处人城外围,隶属边缘城市,但前生风澈好歹曾于边城爆发最大兽潮时在此守城三载,倒也是经验丰富。

  姜临领着他到了城墙边。

  昨夜夜色太浓,风澈又为“尘念”之事操心,不曾极目远眺如今外面的情景。

  城外胭脂凝夜紫。

  透过厚厚的禁制,他看见地上满是残肢和尸骨,地上铺满的血液蔓延方圆十里,风澈这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足以想象之前大战的惨烈。

  这场景太熟悉,直接勾起风澈某些不好的回忆,不过过去守城的将领是他哥哥,而此时是姜临。

  风澈强忍住不开启窥宿命的双眼,十指不知何时扒上了城楼,粗糙的沙石磨过皮肉隐隐发痛。

  二百年前,他以为自己修改了人族宿命,制止姬水月“渡世之咒”灭世,而姬水月临死前狞笑着问他:“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全然信你吗?”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非是恶毒的诅咒,却字字诛心,全盘否定了风澈一生倾尽全力所做的一切,几乎击垮了风澈的信仰。

  卜术可窥见即将发生之事,却无法看破更改了宿命之后,会发生什么。

  风澈拼了命,也要最后算上一卦。

  这一卦,卜天。

  顶着万千雷劫,他明知必死,却还是要知道最终的结果。

  他不相信人族气数将尽,可卦象横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显示,他只将灭顶之灾延迟了三百年。

  倘若大厦将倾,身先士卒的,便是这守城的人。

  他嘴里默念着风氏祖训,压下自己的心思。

  他现在即使看了,也没法再去承担改宿命的劫云了。

  他定了定心,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姜少主,此次兽潮多久了?”

  姜临叹了口气:“自边城城外禁地戾气外散开始,已经一十六日了。”他指尖抚上禁制,形成点点涟漪:“如今只是凶兽暂退,下一次恐怕来势更凶。”

  风澈神色愈发沉重,眉间几乎揉作了一团。

  姜临默默看着风澈的表情,轻笑一声:“风小友,不必如此担忧,此前边城在我管制下经历大大小小五十次兽潮,比此次凶险得多的比比皆是,但也全然安全度过了。”

  他一双深色的眼灌满深入骨髓的温柔,一错不错地与人对视,往往让人产生一种他情根深种的错觉。风澈心里一热,别过脸去:“姜少主少年英才,实在让人佩服。”

  姜临摇摇头,笑而不语。

  风澈心想姜家修士每次都靠哨岗观测凶兽潮,他卜算下一次凶兽突袭的时间,起码有备无患。

  人族的宿命他现在无力改变,但至少可以提前预测此次兽潮,减少伤亡。

  他手里阵图还没画完,身边的姜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风澈以为他要捏断自己的骨头。

  风澈一脸茫然地转过头,他从来没有见过姜临这样的神情,原本深色的眼沉寂下来,幽深到一眼望不见底,其中蕴藏的情绪频闪交错,逐渐汇集成风澈看不懂的浓重,他薄唇紧紧地抿着几乎成了一道线。

  僵持半晌,姜临略带颤抖的质问声传来:“你在干什么?”

  风澈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震颤,不明白为什么姜临如此紧张:“算卦啊。”

  姜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算什么卦?”

  风澈挑眉:“看看下一次兽潮什么时候突袭……有什么不妥吗?”

  姜临像是骤然回过神来,松开了风澈的手腕,神情中的紧张和害怕尽数褪去,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只是想起风家如今禁用卜术而已。”

  风澈摆摆手:“哎呀无妨无妨,不算宿命不改生死不逆天道,小小的一个卜术只是提供便利而已,为了减少兽潮来时的伤亡,偶尔不守规矩,家主也不会怪我。”

  姜临在一旁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不打扰他的卜术。

  风澈虽手下不停,八卦图逐渐成型,但他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姜临刚刚的语气神情在脑中挥之不去,他一遍一遍地回想,觉得姜临那时的状态,像极了自己曾经见过的一种只属于风家修士的癔症。

  那人卜术犯禁,被天道所惩,虽惩戒不致死但余生再也不敢动用卜术,每每见人动用卜术便惊恐万状。

  可是,姜临分明是剑修,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袖中铜钱落在阵图上,风澈意识回笼,细细瞧了瞧结果。他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收敛起来,向姜临拱手:“风某学艺不精,但卜术尚可,今晚酉时兽潮将至,还请姜少主早做准备。”

第14章 一触即发

  风澈原以为姜临哪里会在乎一个风家小辈的话,谁知他听了卜算结果,立刻集结全城修士,不出一刻钟,修士便已经集结完毕。

  风澈之前参与的战役,均是风家主导,从未见过姜家数千修士列队阵前的模样。

  姜家主修剑道,炼体淬骨,能成剑修之人必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臻至大道。剑修负剑,列阵集合,冲天而起的剑气绽放出锐不可当的锋芒,方阵中人人挺立如松,利如宝剑出鞘。

  姜临站在整装待发的修士前,仔细分阵部署,他作为边城守城者之首,上上下下五十次战役非是浪得虚名,娴熟自然,游刃有余得令人心安。

  风澈左顾右盼了半天,看姜临连姜思昱那几个孩子都安排好了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哪儿,却还是没有安排他在哪守备或者出战的意思,忍不住问:“姜少主,我呢我呢?”

  姜临看了他一眼,很快转过头,从众修士中点出两人:“梁雨晴,付启,你们二人跟着他。”风澈美滋滋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却听见姜临停顿之后的下一句:“保护好,风……临。”

  风澈有些不爽,心里偷偷腹诽:好啊,以前躲在我后面的是你,怎么现在长能耐了?虽然说现在修为比之前不够看吧,但是好歹能干点什么正事儿,不能在这儿当花瓶……

  他刚想忿忿不平接几句,姜临突然转过身来,他微微低头,眸光直直撞进风澈的心里:“你是风家中人,不善近战,居于城楼自可远距离施展阵图,”他神情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是严肃和认真:“注意安全。”

  这一声,没有刻意的撩拨也没有华丽的词藻,他只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地说了四个字,却让风澈满腹的气愤消散殆尽。

  风澈站在风里,看着姜临忙碌的身影,不知姜临能不能听见,更不知过了多久,他一声细如蚊喃的声音缓缓从喉咙里发出,却带着无法隐藏的温柔。

  “嗯。”

  ………………

  各分阵驻守各个哨岗,所有修士具是登上了城墙,极目远眺,观察城外情况。

  风澈趴在城墙上,身后跟着梁雨晴和付启,二人都是元婴大成,半步化神的地步,几乎可以算上是这一众修士居于前列的修为了,跟着风澈在城墙上保护他,风澈自己都觉得大材小用。

  风澈偷瞄一眼二人的神情,梁雨晴一脸冷若寒霜,似乎是不满蹉跎于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让风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付启这小子除了开始不怎么高兴怼了风澈几句之后,现在安安静静地站着,支着手,在那看着梁雨晴的侧脸傻乐。

  原本清清冷冷的梁雨晴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耳尖通红。

  看出奸情的风澈默默翻了个白眼。

  风二世祖最不喜当电灯泡,但是他不舒服谁也别想好过。

  他拿着手里的一枚铜钱,用食指按住拇指顶起,向上一遍又一遍地抛掷,这个动作重复多次,当风澈第n次在地上四处找不小心掉下去的铜钱时,付启终于停止了傻笑:“你没事可做吗?”

  风澈挑眉,将铜钱收至掌心:“不然呢,现在你有事吗?”

  付启瞪圆了眼睛:“你们风家最善奇门遁甲,阵图布阵前准备常常需要时间,你怎么轻松到这种地步?”

  风澈张张嘴,刚想解释自己的状况,听见梁雨晴冷淡地说了一句:“家族少爷历练而已,怎能当真。”

  风澈收起想要解释的心思,他拿阵法遮住了大半修为,又是这幅十几岁少年的根骨,如此空降守城战场,指派半步化神保护,战前无所事事,不是哪家少爷做派都说不过去。

  风澈自然熟悉这种被人误解的感觉。

  风澈前世死前已经到了空间界大圆满,相当于剑修的化神圆满,半步渡劫的地步,虽然修为折损,但是神识仍在,不经准备随手起阵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是他如今隐藏身份,不到必要时刻断然不能出手。面对那群好糊弄的少年,他们当然不知道随手起阵的含金量,然而这些修士起码修炼一个甲子了,早就见识到了风家起阵的困难,他自然无法说出真相。

  他思来想去,只能坐实这二世祖的身份了,反正这事儿他很熟。

  他不仅不懊恼,还将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视半天,对着二人挑衅一般嗤笑了一声:“有你们保护,有恃无恐呗。”

  付启呵呵冷笑:“你还真不要脸。”

  风澈满不在乎地摆手:“脸在这呢。”

  付启噎了一下,再也不理他。

  风澈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两人黑如锅底的嫌弃表情,才舒爽地转头看向城外。

  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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