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 第26章

作者:册神不是吹 标签: 玄幻灵异

  是边城外无疑了。

  孩子们从惊慌失措到队伍开始勉强行进,无奈季知秋是个半吊子算卦的,运气还出奇的感人,指的方向越走越奔着边城禁区走,场景又开始剧烈震颤,突然眼前一黑,显然姜思昱昏过去了。

  姜疏怀示意姜临快进。

  这一快进,竟然出奇得久。

  姜思昱他们整整昏迷了三日。

  姜思昱再次醒来,看见血池,池中之人面容不清,他吓了一跳,开始尖叫。一阵鸡飞狗跳的闹剧还没结束,众人纷纷醒来,池中的风临露出了全貌,又一阵兵荒马乱的解释。

  血池周围密布的咒法引起众人的惊呼,反倒这个时候风澈模糊过去的外貌没有那么重要了。

  姜疏怀示意姜临不用继续了。

  他盯着姜思昱对于石块上记忆相对清晰的咒法刻痕研究了一会儿,才把头转过去,看向风澈:“风小友,那你可否让姜临为你施展一下灵诀,让我们看看你是如何到那血池内的?”

  风澈看着他的表情,轻笑一声:“当然不介意,来吧。”

  他自然有恃无恐,姜临既然可以把姜思昱脑中初见他没易容之前的样貌屏蔽,他也可以重构一段虚拟记忆。

  这还是他年少在兄长手下守城时,军中有位夏家的兄弟教给他的办法,他靠此招瞒天过海骗过了兄长的探查,如今神识增进,糊弄糊弄姜疏怀也绰绰有余。

  他两手提着凳子腿,把椅子面贴在屁股上,撅着屁股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一副生怕姜疏怀过来抢他凳子的模样。

  姜疏怀看了直翻白眼,气得上下顺了半天气才大骂了句:“有辱斯文,没有规矩!”

  风澈老神在在地坐下,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示意姜临他准备好了。

  他以风家竹林为起始地,走过几件竹屋,绕到一处流水山涧处,于石缝间看见了一枚血玉,和姜思昱所见一模一样。

  为求逼真,他甚至还细化诸多细节。

  石缝间铺陈着些许青苔,血玉上水珠欲滴,似是清晨露水。

  他随手甩了甩水,拿着琢磨半天,看不出所以然后,毫不在意地一脚踢到了一旁,正巧磕在风家一处传送阵上。

  那血玉爆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芒,腾到半空,突然炸开,将传送阵和风澈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场景足足空了两日有余,眼前才出现一处血池。

  风澈着重补充了一下血池周围姜思昱没有记清的咒法痕迹,随后睁开眼,挑眉:“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季知秋那孩子情有可原,看看眼前这二世祖,因为脚欠踢了一脚路上捡的玉佩,就被传到边城荒郊野外,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了吗?

  姜疏怀顾着看那一堆咒法,忙得晕头转向,看见风澈更是烦不胜烦。加之风澈还在他身边指指点点咒法的破译方式,但没几个说在有用的点子上,总之就是一堆屁话事还多。

  姜疏怀很快就忍不了了,让风澈滚了回去,顺便还驱散了屋里的一堆装盆栽降低存在感的小辈,连同和风澈一起打包扔了出去。

  风澈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升起禁制,默默翻了个白眼。

  姜疏怀为防他偷听真是做足了准备,本来他还想听听他们怎么说,顺便调查一下血玉和复活自己之人的联系,看来等会儿只能从姜临嘴里打探了。

  姜思昱拽过他,乐呵呵地说:“风兄,你是真牛!我以前怕极了家主,就连我爹都怕他怕得不行,你干了我们姜家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儿啊!”

  风澈兴致缺缺地看他:“姜疏怀就是外强中干,他不敢怎么样的。”

  姜思昱拍拍他的肩:“风兄可是对他们议事不带咱们小辈这事介怀了?放心,不会说我们的坏话的。”

  风澈挠挠头:“倒也不是怕被说坏话……”

  他心不在焉地听,姜思昱继续絮絮叨叨地在一旁刷存在感,宋术许承焕跟着他叽叽喳喳,白冉冉在喧闹中盯着剑柄入神。

  季知秋在旁边默默观察了半天这群人的状态,慢吞吞地问了句:“白冉冉,那个小乞丐去哪了?”

  他一句话问出来,风澈转过头,那三个喋喋不休的全都闭嘴,开始眼巴巴地等着白冉冉答话。

  白冉冉在他们期待的目光里回过神,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剑上移开,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一拍脑袋:“啊!那小姑娘现在是姜家外门弟子了,这会儿估计学入门剑诀呢!”

  季知秋“哦”了一声,看向风澈:“所以,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过去看看么?”

  风澈眼睛亮了,姜临办事能力他一直很信任,没想到他动作比想象中的快,昨天回姜家,今天就把小姑娘入门事宜都打理妥当了。

  他很快把“听不见姜家针对血玉背后之人的调查计划很恼怒”这件事抛在脑后,打了个响指:“反正现在无聊,各位和我一起去看看呗?”

  【作者有话说】

  玄幻版投影仪,你值得拥有

第32章 那便一起

  姜思昱鼓掌欢呼:“行行行,走啊!一起去!”

  季知秋淡定地扫了他一眼。

  “我不去。”

  姜思昱扭头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刚被罚,”季知秋无奈地摊手:“而且,你每次出去乱跑都会非常倒霉地被抓到,跟着你准没好。为了防止数罪并罚,执法把我屁股打开花,你还是邀请别人吧。”

  其他几人听了他的话也深表赞同,于是纷纷去演武场练剑了。

  姜思昱一路上疯狂吐槽他们不讲义气的行为,不过还是提醒风澈,不经允许内门弟子窜山到外门是很严重的行为,最好待一会就走。

  风澈一听,一阵无语:“你还是回去吧,别又挨揍了。”

  姜思昱呵呵笑了一声,狂傲的表情在风澈看来透着少年人没挨过毒打的傻:“无妨!今日我就要做个不受教条约束的好汉!”

  风澈默默在心底祈祷还是别来人抓住他俩了,不然这小子的傻样恐怕会在执法堂大吼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

  因为是偷渡到外门,二人防止引人注目,一路连跑带颠,穿行过好几座山,累得气喘吁吁才到了小姑娘所在的山门。

  小姑娘自称叫月儿,但是姓氏不详,姜家索性就让她随姜姓,叫姜月儿。

  风澈到的时候,姜月儿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木剑,一板一眼地学习着场中师姐展示的剑诀。

  她漂泊了不知多久,流浪的孩子向来早熟,在别的孩子贪玩好动的年龄里,她已经可以沉下心来练剑了。

  见风澈来了,她才扔下手里的剑,奔过来一把抱住了风澈:“哥哥!”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眨巴眨巴,她指着地上的剑:“哥哥,我已经是,外门弟子,他们说,我在这里,有吃的,有睡觉的地方。”

  风澈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小姑娘丢了掌喜的尸狗魄,此刻声调机械如木偶一般,就像是打好了稿子照着念一样生硬,但风澈相信等她寻回了尸狗魄,就会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懂得快乐。

  他突然产生一种自己有个妹妹也挺好的感觉。

  至少他现在举目无亲,无家可归,被人依赖需要是他存活于世的证明。

  风澈在一旁找了个石墩儿,吹了几下灰一屁股坐下来,端起刚刚姜月儿的师姐送过来的小点心,开始吃起来。

  姜思昱也上来抢食,小姑娘在一旁一板一眼静静地练剑,时不时奇怪地看向打闹的俩人,一时不知道这三人到底谁是大人。

  被抢了两块点心的风澈终于忍不了了,他一手抵住姜思昱的头,一只手尽可能地把盘子挪远:“你堂堂一个修士,都已经辟谷了,吃点心会产生杂质不益修行。”

  他说这话时忍不住舔了舔嘴边残余的点心渣:“听你风兄一句劝,你把握不住,让我来。”

  姜思昱尝试了半天也没摸到点心,无能狂怒了半天,终于脑袋灵光乍现:“不对,不对,你不也辟谷了么?凭什么你吃?”

  风澈丝毫没有被揭露的羞耻感,干净利落地一脚踢开姜思昱,厚颜无耻地仰起头,像极了一只斗赢了的公鸡,抖了抖胜利的尾羽:“开玩笑,我妹妹孝敬我的,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吃下去啊。”

  “那我给的你也可以拼了命吃么?”

  洋洋自得的风澈还在口出狂言,想也不想回了句:“你求我,我自然可以吃喽。”

  他嘚嘚瑟瑟地睁开眼,发现面前的姜思昱眼神呈呆滞状,因为丢了吞贼魄,脸上怪异地凝固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风澈刚想嘲笑他不是丢了吞贼魄么,遇到多大的事儿才这样手足无措。

  突然,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问他话的那个声线,低沉锋利,带着青年人的沉稳持重,而不是姜思昱咋咋呼呼的变声期公鸭嗓。

  风澈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回过头,看见了身后站着的姜临。

  男人肩宽窄腰,上好的丝缎收束腰线,视线上移,风澈看见他凸起的喉结,修长性感的脖颈,直至目光缠绵到对方微抿的薄唇上。

  他呼吸一滞。

  风澈嗖地站起身来,脊背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刚刚在大殿内,面对那么多人他想不起来,现在场景和昨日太像,目光汇聚在薄唇上的一瞬间,那个混乱的吻带来的记忆再次侵袭他的感官。

  炽热柔软的气息仿佛还缭绕在唇/齿之间,他不由自主地观察姜临唇上被他留下的痕迹是否还在,却不小心撞上了姜临的视线。

  人多时腆着脸皮的风澈终于在这视线相撞、仿佛只有两人的瞬间体会到了心虚。

  他心里偷偷把只顾着发呆的姜思昱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想这倒霉孩子是真的倒霉,怪不得人家都不愿意跟来。

  这会儿姜思昱看见姜临,估计是少时窜山被抓了不少次,以至于产生肌肉记忆,干坏事一被发现就心虚。

  至于他,昨夜轻薄少主,今日趁姜家家主和长老们都在开会,身为风家人在姜家山里乱窜,疑似图谋不轨。

  妥妥的罪加一等。

  风澈在脑海里构想了无数个姜临接下来要和他说的话,甚至已经做好了不要脸的准备。

  大不了承认自己昨天色令智昏精虫上脑,一不小心调戏了他,反正上学堂那会儿姜临也没少被他逗,估计,应该,可以习惯……吧……

  风澈心里的小人“吧唧”一声捂住脸:妈的,您可要点脸吧,这谁能习惯?

  他讪笑一声,觉得自己虽然注定被制裁但是可以有减刑的余地,于是试图祸水东引:“姜少主,姜思昱就是带我来看看姜月儿,马上就回去。”

  姜临点点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话里有话的玄机,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风澈心底一凉:没戏,这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姜思昱。

  他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可以,放我们……回去了?”

  姜临颔首,一把提溜起风澈后脖颈,踩着“无渡”就御剑走了。

  姜思昱在后面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逃过一劫。

  他喜滋滋地拍着胸脯,麻溜地御剑跟上,心里不忘乐呵呵地想:

  叔叔对我真好!这都不处罚我!好感动!

  风兄真是够意思,居然敢以身犯险!好感动!

  然而他以为以身犯险义薄云天的风兄,此刻站正在剑身上,还保持着刚刚被提溜起来的姿势,缩着脖子,脖颈后面的衣领微微提起,愣是一点没接触到皮肤让它变形。

  像极了一只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然后准备带去屠宰的鹌鹑。

上一篇:人偶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