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 第48章

作者:册神不是吹 标签: 玄幻灵异

  明明是用惺忪平常的语气说着话,却无端透着一股狠劲。

  他似乎只是在表达想要解决刚才姜临坑了他一把的事。

  这才是姜临熟悉的,风澈少年时要掐架的语气。

  但姜临要的不是这种语气。

  他要的是,对方就是在勾引自己。

  他状似相信了风澈的话,乖乖掐起法决,符箓燃烧,身上灵光一闪,缩小的身躯在雾气升腾间缓缓拔高,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

  风澈轻笑一声,倒还真是听话。

  他撩起眼皮,看见从雾气后伸出了一只手。

  那双手修长如玉,瘦削却不失力感,半截小臂线条流畅,因为用力的缘故,其上青筋腾起,带动紧致的肌肉,爆发出力量的美感。

  风澈看着姜临手背和臂膀上的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隐隐有些发馋。

  他巴巴地等着欣赏下篇,却眼看着雾气还未散去,姜临伸出手一招,另一边床榻上的被子直接飞起,趁散尽前将他整个人裹了个严实。

  风澈暗骂一声,姜临这人真不解风情,看一下能掉块肉么?

  其实也不是很严实,垂下来的被角刚刚及姜临的膝盖。

  他半截腿露在外面,出奇地长,隆起的蓬/勃肌肉走势流畅,到脚踝顺势收束,分明的踝关节反倒显得脚腕纤细了几分。

  他光着的脚尖微微蜷起,悄悄抓着地板。

  风澈的视线从脚尖一路向上,被被子挡住了去路。

  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心下烦躁。

  垃圾被子,碍眼。

  姜临观察他的神情,纤长的睫毛遮住神色,默默在心里想:半遮半掩,成效最好。

  裹在身上的被子骤然一重,他整个人被风澈拽得往前弯了弯腰。

  风澈茶色的眼眸凑得极近,薄唇贴近了他的脖颈。

  姜临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暴起,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风澈此刻已经跪坐了起来,身下的被褥凌乱松软,半截腰/腹已经随着动作舒展了出来。

  那一小片摇摇欲坠的布片半遮半掩,只挂在他一侧腰/际,发丝晃动间,风澈流畅的腰/腹线条若隐若现,一条浅浅的沟从腹正中笔直向下没入被褥,两侧对称排布着四块紧致的腹肌。

  他虽没有体修那般深刻坚硬的肌肉,却依旧流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风澈感受到他的目光,唇角勾起,眯了眯眼:“勾/引?它随便扭两下,你便觉得这是勾/引了?”

  姜临默然,憋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说:“不,不觉得。”

  风澈觉得有意思,戳了戳他的脸:“那你觉得怎么算勾/引”

  风澈发觉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思考。

  随后,他指尖刚刚正戳着起劲的脸颊偏向一边。

  濡湿的热意落在他指尖密布的感觉神经上,细腻滑软,蜻蜓点水一般蹭了一下,触之即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垫在他的四指下,轻轻一握,姜临的唇落在他的指骨上,随后是手背,最后落在那伶仃的腕骨。

  姜临从闭眼到睁眼,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向上翻卷,幽深的瞳孔中仿佛有一眼漩涡,风澈的视线落在里面,便难以自拔。

  心下一阵燥意翻涌,他下意识地觉得有些渴。

  许是屋内太热,又许是,姜临那一眼,勾得他血热。

  他全身血气上涌,为了防止姜临看见他脸上的涨红,风澈立刻躺回床上蒙住了头。

  姜临后撤一步,规规矩矩地站着,语气认真,似在作答:“这样,就算。”

  风澈大喊:“算算算!不闹了,赶紧睡觉去!”

  姜临眨眨眼,低低地哦了一声,慢慢转过身走向床榻。

  他盯着自己刚刚握住风澈的手,看了一会儿后,又像是刚刚亲吻风澈一般,在指尖落下一个吻。

  那是姜家吻手礼,礼成表示——执手含情,落吻承意,悠悠我心,悦卿至今。

  【作者有话说】

  我出息了,我今天真文艺

第53章 梦境现实

  风澈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张脸。

  那人满脸血污,半边的发被扯掉,发根的头皮被扯断剥脱,其后的断裂面正滚滚蜿蜒着血流,没入后方发里凝成血块,顺着前面的弧形向前滚落血滴,其下隐隐透着白的头骨上有几道抓痕,划破骨膜,割裂骨质,几乎可以看清里面鼓动着生息的大脑。

  他满脸被凶兽利爪撕开的痕迹,连鼻子都被剜掉了大半,一颗眼珠碎在眶里,容貌尽毁。

  而他此刻正跪地大哭,脸上的泪水和碎裂眼眶中的浑浊血水交织,哭声之凄厉让风澈忍不住别过脸去。

  但他发觉,自己没有别过脸去。

  他向前一步,指尖一抬,泛着紫色光芒的灵力束从瘦削的指头末梢腾跃而出,在那人额间一点。

  那人凄厉的嚎叫戛然而止。

  那人下巴一收,额头安稳地停在他的指尖,脸上豆大的泪水混杂着血水,掺杂在一起混成稀薄的红色,顺着脸颊跌落在风澈的衣角,飞速融入其中,熏开更深的颜色。

  风澈本能的想后撤一步,嫌恶的情绪在心底上涌,与身体的平静两者对撞,他的灵府开始剧烈动荡起来。

  眼前视野陷入模糊,他终是没能抬起双脚后撤,再回过神来之时,那人的脸上伤口开始以一种极端的速度飞快愈合,一层一层滋生宛若神迹。

  骨头合拢凝实,新生的血肉透着浅淡新鲜的粉色,紧接着是一层细腻紧致的皮肤,随后是那一头被残忍剥尽的发,如雨后春笋,拔地生长,迅速与周遭的发生成相同长度,融为一体恢复原状。

  那人眼眸回归聚焦,瞳孔骤缩,一阵巨大的惊喜从中涌现,他猛地握住风澈的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甚至把含糊不清的液体蹭在了风澈宽大的袍袖上。

  风澈非常想甩开此人的手,但他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眼前之人的头,紧接着清冽温润的声音自声带振动,他听见自己说:“别怕,已经过去了。”

  他视角一抬,那人身后是一泊刺目的血迹,倒塌的树木贴地的部分都浸了三分血色,巨大的凶兽骨横亘在地,一旁灵器符箓破碎断裂,几个修士散落匍匐,甚至失了半边躯体,手脚横飞,已然没了生息。

  他感觉自己胸腔涌起一阵名为惋惜的情绪,悲天悯人的哀伤几乎将他淹没。

  他略略一顿,叹息一声:“遇见凶兽群,他们为你而死,”他手指揉进那人的发丝,微微用力,闭上了眼:“你会代他们而生,对吗?”

  那人闻言哭的更凶,几乎不能自己,悲恸的哀嚎缭绕在整片层林上空,鸟兽起飞,虫鸣骤停,直到许久,四方静寂,那人跪地一拜:

  “楚家,楚曾云,谢过恩公!”

  风澈承了他一拜,随后扶了他一把。

  那人站起来,一双深刻的眸子看过来:“敢问恩公大名?”

  风澈刚欲问询此间何地,他为何在此,足下无故腾起一阵旋风,直接越上了远处的树枝。

  他才发现自己使用的并非熟悉的风盘,而是一股他从未使用过的灵力法诀,隐隐带着熟悉的意味。

  他足间点在枝丫的末梢,回眸一笑:“区区名讳,何必在意。”

  他转身前的最后一眼,是那人在身后的密林中半跪,飞扬的发几乎蒙住了整张脸,但他却没有丝毫想要拨弄开的意思,只是在风里发呆。

  那人眸光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狂热和崇敬,以燎原之势升起,几乎化成了实质。

  而风澈此时转过身,浅笑散在风里,犹如玉石相撞的婉转低吟:“不如唤我——诺。”

  风澈心头涌起异样之感,身份的相悖,声音的熟悉,截然不同的习惯,纷乱交织,他猛然意识到,此刻他寄居的这个躯壳,根本不是他自己,甚至连所作所为都不由他来掌控。

  但他完完全全,是位于第一视角,去经历这一切。

  这是他人的人生,他人的记忆,和今日白天幻阵中莫名出现的记忆一体同源。

  他头痛欲裂,一旦想明白后,割裂感在撕扯牵拉他的神经,神魂在灵府剧烈地动荡起来,他面前飞速前行的景致开始崩塌瓦解,巨大的空洞骤然降临在这片时空,他从半空跌落,下坠感如溺水之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膛。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昏暗的天花板透着压抑,他这副身躯降低压制修为神识,只能看清房梁的轮廓,稀薄的晨光透过门缝,绕过屏风,落在被角。

  风澈捂着额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许久,崩裂的灵府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穿好衣服,点燃一张符,重新在身上叠加一层遮掩的易容术。

  随后他趿拉着鞋子,边走边提,绕过屏风,见姜临的床榻上已经空了,被褥都已经叠好整齐地摆放在一起,姜家子弟的服饰叠成一沓摆在桌案上,似乎是一会儿准备换的。

  风澈转身推开了房门。

  大片的天光落在院落中,随着风澈开门的动作,也随之倾泻在他身上,风澈刚刚被灵府震颤折腾得手脚冰凉,融融日光驱散这阵寒凉,他舒服地喟叹一声,看向院中。

  院中栽种了一棵桃树,此时本应是夏季,满树桃花已落,绿叶抽枝,然而却因为风行舟的法阵影响四时,此刻仍是一派落英缤纷之春景。

  微风卷起纷纷扬扬的花瓣,树下之人的剑尖轻轻挑起半空中的一片,随后举轻若重,翻身踢腿,衣袂飞扬,复而朝向刚刚花瓣漫卷的方向,精准无误地执起剑尖,向前一刺,花瓣骤然碎裂,粉碎成数片,随着气浪飘在风澈身前几尺。

  风澈几乎忘了眼前之人早已身量缩小,手短脚短,连手中执的剑也非那把银亮如水薄利非常的“无渡”,而是学堂发的一把适合低年级弟子练习初级剑诀的短木剑。

  姜临不用灵力,收敛剑气剑意,甚至封印了剑骨,然而剑势却依旧这般带着非同一般的神韵。

  他收剑归势,左手握住剑柄,剑身紧贴在背后,一步步向风澈走来。

  清晨的光落在他的发梢,每一根发丝间都腾跃着金色,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反射着晶亮的光泽,肉乎乎的小脸板着正经的神色,看着风澈站在门口,怔然地顿住脚步。

  姜临眼皮一抬,看了眼日头,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

  风澈:什么意思?我问你什么意思?

  他理直气壮地叉腰,梗起脖子:“怎么,我非要睡到日上三竿?”

  姜临站在他面前,无辜地摇头:“不一定,可能更晚。”

  风澈:“……”

  *

  风澈虽然今天难得没有睡到日上三竿,但他的实力决定在课堂上证明,他是可以睡到的。

  他被姜临领着往后排一坐,自打看见卫世安站上三尺讲台的一刹那,他就觉得困意上涌。

  刻在骨子里的反应让他没来得及多看卫老头,甚至顾不上去嘲笑他在这四百载光阴里添了几根白发,风澈头一垂,啪叽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纵然姜临千方百计选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易被发现的风水宝地,但风澈刚来就睡的举动实在过于惊世骇俗,还是立刻引起了卫世安的注意。

  卫世安走过来,姜临在下面疯狂拽风澈的袖子,把他从桌案上摇醒了。

上一篇:人偶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