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戏精贾赦 第3章

作者:区区某某 标签: 宫廷侯爵 逆袭 BL同人

  “所以!”贾珍随手拿起一本书,展开:“我要好好学习了,您自便!”

  贾赦静默了半晌,没忍住:“你……封皮漏了,包好点。还有《金、瓶、梅》少看。”

  “怎么可能?”贾珍翻过来,看着书脊处那破缺,露出大大的“金”一词,心中咯噔一下,心虚又害怕,面色一沉:“笔墨砚香,你们怎么办事的?!”若真被他娘发现,真死定了。

  “好了,走吧,真有要紧事,叔,坑谁都不会坑你。”贾赦一把拉过贾珍,“我还等着你当族长,炮、击老二呢。”

  贾珍的婚事,对他来说,也的确很重要。

  他要个能压得住贾史氏的未来宗妇。

  贾史氏日后,不但在荣府里说一不二,在贾氏宗族里也可算得上一手遮天了,不算宗妇,更胜宗妇。

  缘由自然是,宁府女眷太脆弱了。徐氏辟居道观,贾珍最后娶的原配妻子不过三品武将女,继室尤氏门楣更低了。完全扛不住超品诰命。

  走了不过几步路,便到了贾敬所在的院子。历来,正堂住家主,东轴线上住的是嫡长一脉。宁府关系简简单单的,现在孝期,又未搬迁,贾珍又是个独苗,之前养在他祖父身边,住得都快比他爹地盘好了。

  一入书房,贾赦便看见桌案后站立起来的贾敬。相比十几年后形象颓然的假道士而言,现如今他敬哥还对得起京城四大贵公子之首的名号来。一头黑发还未束,带着些水雾,任由飘落在肩上,意外的还有些禁、欲气质。但哪怕远远看过去面容温和,气质也带着读书人的淡雅,可一双眼眸投过来,反而有种摄人心魄的寒意,刹那间就将文人气蜕化全无,只剩下锐利的悍匪气。

  这是贾家精心培养的第三代接班人。

  至于他这个同辈,哦,养来玩的。按着贾家规划,以及才智测试,他爹是打算跳过他,培养瑚儿的。

  就在贾赦思绪一时飘荡之际,耳畔传来一声带着分隐忍的清冷之音:“你们是闯祸了还是闯祸了?”

  贾珍两腿往后退几步,手推一把贾赦,自己一脸乖巧状。他爹在外翩翩君子,私下可凶残了,会打的,真会打人的!

  “哥,我们怎么就不能有正事找你呢?”贾赦理直气壮着,“再说了,您老人家看起来还挺空的,大白天就沐浴?”

  “焚香沐浴,更衣膜拜,此礼也。”贾敬视线微微一侧,不去看自家大傻子二傻子的两叔侄,只催促道:“有事直言,我还要拜读《阴骘文》。”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不要出家当什么道士。”贾赦开门见山。耍心眼,他肯定得露馅,还不如直接点。

  贾敬嘴角噙着一抹笑,直勾勾的看向贾赦,丝毫不见先前那般嫌弃却带着些真情的语调,声音不高不低,像是天籁一般,客气着问道:“你怎么知我有此打算?”

  “爹,你要出家?”贾珍惊讶瞪圆了眼,“太好……好……好奇了。我怎么不知道?娘她知不知道啊?难不成我最后一个知晓的?!”

  说到最后,贾珍还生气了:“你竟然不跟我说,祖父都说了,我是大人了,也要知事的。”

  贾敬:“…………”

  贾赦假惺惺劝着:“哥,别生气,独苗独苗独苗!不能打。”

  说完,贾赦还三两下窜到贾敬身旁,压低了声音,“看看,出家还不如生娃,趁着你和大嫂还年轻,再生一个。那他就不是独苗,随便揍,揍坏了也不心疼。”

  “赦叔,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爹心疼你呢,正话反说,激将法,学过没有?还真等着他揍你啊,完全没点求生欲,一看就是缺少竞争。”贾赦边说,抬手想拍贾敬的肩膀,岂料被人毫不犹豫的避开。

  看看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修长白皙,在阳光照耀下还能不要脸的自夸一句像上好的羊脂玉呢。就算不是,那也是青葱水嫩的,完全跟不脏。贾敬也没洁癖,他跟贾敬关系不错的,跟着人屁股后头长大的,还同、床、睡、过呢。

  贾赦愣愣的看着贾敬,“哥,你这样子太……太令弟弟伤心了。”

  我也是求生欲特强烈了。

  这贾敬绝逼有问题!

第4章 一劝贾敬

  这两就是荣宁一贾日后的家主。

  一个蠢中抖些小机灵的堂弟,一个浑身是胆,就没长脑的亲儿子,这两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脸了。

  起码,不开口,看不出草包内涵来。

  想着,贾敬眼里都带着一股求死之气来,以他一人之力,在这暗流涌动的政局中护住两人,保全两府,延续贾氏一族,简直是要命。

  可偏偏这就是他的命!

  贾敬缓缓坐下,眼睛望着桌案上平摊着开的《阴骘文》,垂了垂眸。的确要多看看这些命数之言,否则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要打人的欲、望。

  “贾赦,去跪祠堂前,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原原本本道出今日来意。以及,”贾敬眼睫一抬,看了眼端坐的贾赦,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冷意—贾赦偏爱臭美,仿着破话本里的什么君子之风,偏爱折扇一把,慵慵懒懒的往椅子上依靠,活像没筋骨的一团泥巴。绝不会像眼前,不用训,就正襟危坐。

  于是,贾敬声音不急不缓,却似寒冰,字字透着冷意:“回答如何口出出家之言?”

  书房的氛围瞬间有些冷。

  贾珍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

  看着恍若猛兽捕食,望过来的锐利杀气,贾赦感觉自己头皮都酥、麻酥、麻的,吓得有些怂了。但也就怂一息而已,等他喘口气,便也毫无压力了。

  这种气质上的“碾压”,他也算身经百战了,上辈子抗过亲爹军棍,做鬼的时候敢在金主爸爸眼皮下逃学翘课画表情包,早已皮实得很。

  而且也真得好气哦。

  一对比,他真就是被养来玩的,这种装逼的“无形眼神杀”都不教他。

  “哥,敬哥,你再看,弟弟我也依旧风姿错约,美过潘安,赛过你。”贾赦挺直了脊背,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一开口又是直接点破了贾敬的疑虑:“我妻病亡不说,瑚儿离开,总得让我长大些。当然,压倒我最后一根稻草的便是先前发生的事情。”

  说来,贾赦嘴角带着一分自嘲的苦笑来:“他们……他们呐,找我过去说,因为我还要守张氏的妻孝,便让我住东院,老二住荣禧堂里,理由也好说,住着孝敬太太。”

  贾敬闻言一惊,不动声色的看着贾赦。他这个弟弟孝顺都快算得上愚孝了,不过婶娘先前虽有偏心,但也没那么愚蠢吧?可这种事情也好调查,贾赦不至于拿此来诓他。

  “什么?”贾珍惊讶了,“叔祖母她又不住荣禧堂。自打叔祖父住梨香院养老,她不就搬到了荣庆堂里?为何政二叔住荣禧堂是孝敬她?这理由也太蠢了吧?我看就是政二叔还想要爵位撺掇的呢,赦叔,你骂回去。”

  贾赦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一声,看向贾珍眼里带着羡慕,还有诸多的伤感—他想到了多年后,便连贾珍也被权一词磨平了棱角,替贾政筹办着大观园。

  贾珍被看得莫名,不由挠挠头,下意识找爹,“爹,赦叔这笑得怪渗人的。”

  “我看你欠打。存周也是你叔叔,你身为晚辈,岂可如此肆意议论。且背后说人长短,非君子所为。”贾敬说着,感觉自己头疼,连荣府一母同胞有龃龉都懒得思考,叹息自家事来。

  他刚好处于贾家想“武转文”改换门楣的时期。故而,贾家花费了大力气,且还有些政治因素影响,他的岳家徐家是书香世家。而贾家呢,还算刚镀金的泥腿子,为此,他求亲时附加了一条—三十五无子方可纳妾。

  婚后,徐氏生贾珍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以至于他成婚近二十栽,膝下就贾珍这么个兔崽子。且,这个兔崽子早产难产的,幼年身子骨弱,唯恐养不活,便各种娇娇养着,人非但得祖父母疼爱,便是隔房叔祖父也是护着宠。出门约架,还有个性情相投的叔叔带着。

  总而言之,要不是还有他这个严父,贾珍能窜上天。

  一想,手好痒。

  对于“打”这个词,贾珍还是怕的,紧紧抿着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以表示抗议。

  他第一个讨厌的文人,就是汪青云,第二个讨厌隔房的政二叔。这两个都是叽叽歪歪的让人心烦。

  羡慕他直说呀!

  “珍儿,你爹这点说得没错,你私下评论没事,但千万嘴巴上把个门。毕竟现在贾家处境有点艰难。万一有贱人来寻衅,你也要沉得住脾气。”贾赦跟着贾敬后头,语重心长劝了一句,又强调道:“我今日拉你一起过来,便是觉得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应知晓。”

  说完,贾赦不去看贾珍如何表情,眸光一转,定定看向了面色沉沉,恨不得挥手啪啪揍崽子的贾敬,一字一顿,郑重无比道:“敬哥,我知道你也忠心太子,让你不替他谋划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说,贾家是保、皇、党,从始至今便只是保、皇而已,我爹骨子里还带着些单纯的保家卫国理念。”

  边说,贾赦长叹息一口气。他爹运道太好,保家卫国之念促成他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战神。可他背后,有兵部尚书的堂兄替他运转,保证粮草,有他亲爹荣国公提早退养,有他亲侄子入宫为伴读,有一同与德嘉帝长大的情谊,有……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才有了他爹追寻的信仰,也才有了他爹义无反顾的救驾,没去考虑过以国公之尊,没考虑过家族种种。

  顿了顿,贾赦接着道:“昔年你为太子伴读,大伯为太子武师,皆是德嘉帝指派的,而不是你们自愿。我只希望,你能够牢记这一点,珍儿也能知晓这一点。”

  看到贾敬难得露出的惊诧之色,贾赦笑了起来,在心理插个小腰,表扬自己初步完成“扮猪吃老虎”的人设,缓缓开口,拉长了调子,意味深长道:“呐,我的祖父母可是荣国公,他们夫妇是培养出第二代荣国公的人,我就算再蠢,可有些规矩他们还是给我立好了的。”

  贾敬定定的看着自己先前觉得傻乎乎蠢兮兮的弟弟,各种有关贾赦的回忆在脑海中飞快的回旋着,从开始的清晰,慢慢的就有些恍惚起来,他发觉自己似乎回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情能够强有力的证明贾赦蠢过。

  哪怕是为了母爱,有些让着贾政,但亏着贾赦的地方,他叔父都事后补偿过。

  但也只不过恍惚一瞬,贾敬很快又恢复了理智,饶有兴趣道:“你倒是继续说说。哪怕你爱择日不如撞日,也看似理由充足,但没道理还能当我肚子里的蛔虫,知晓我欲出家之事。”

  “哦,看你桌子上那书啊。”贾赦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瞎掰着:“你是想保全贾家的,但是放弃太子又觉得很内疚,而且也觉得废太子是无妄之灾。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相处久了,又感情的。一方面是家族,一方面是自己认可的老……主公!”

  好险开口喊老板了。

  贾赦感觉自己心跳得快了两下,接下来的话语在脑海细细斟酌,转了三遍才开口:“这心理压力定然很大的,压力之下,你不就得寻个精神寄托?恰好,方外之人就是个很好选择。当和尚要剃发,光溜溜的不好看,万一日后归来,蓄发还得要时间,还不如道士好。和尚也要六根清净,肯定不许你带着大嫂一起走。再者你出家让爵了,德嘉帝哪怕有什么斩草除根的心思,也不会追究珍儿。毕竟,大名鼎鼎的败家独苗崽子。”

  败家独苗崽子重重冷哼了一声,以示抗议。

  贾赦视若未闻,继续道:“昔年太、祖爷比较仁慈讲义气,不像其他开国皇帝,他老人家说了,武勋子弟非通敌叛国罪恶滔天,直系血脉不得诛杀殆尽,得留一脉。宁府就珍儿这根苗。哪怕其他皇子想落井下石,趁机灭掉太、子、党全部人马,也得收手。因为杀了,不利于他们自己的名声。连他们爷爷都没干的事情,他们干了,得遗臭万年的!”

  “且世人怜弱,我贾家三年内丧事不断,而且主心骨一下子都走,光凭两个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已撑不起贾家了。再者,那些皇子自觉聪明,也懒得理会阿斗贾。”

  “综上,你出家不是很好推测的事?”贾赦眼眸一眯,以一种微妙嘚瑟的嘴脸开口:“也值得你因为这点小事就冷言冷语对待你亲爱的弟弟。真是吾兄绝情伤痛我心。”

  说完,贾赦还双手在自己胸口上猛按了两下,“看,刚被亲娘亲弟扎了两把,现在又一把。”

  本来贾敬看着人大大的笑脸,还心理生了歉意,打算道个歉,但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又冷冷扫了眼贾赦,言简意赅:“光说不做假把式。等你拿出些实力,再来论我该不该出家的事情。”

  “这是自然。”贾赦点头应下,正经了起来:“眼下便有一件事—珍儿的婚事,你该注意些。敬哥,你昔年是敬佩汪晋品性,才定下的亲,不是因为汪青云。这么些年过去了,也该先调查调查。”

  说起自己的婚事,贾珍不免想到先前自己朝贾赦说得些牢骚,有些希冀的看向贾敬,正色道:“爹,我真可以娶妻不看脸的,但是我会讨厌那姓汪的老头。”

  “他参你的,哪件事不有理有据的?也就是你祖父,叔祖父护着,“他还是个独苗孩子”都快成他们请罪必备词了。”贾敬感觉自己手特痒,但挥手的时候,脚下一疼,只得在半空中佯装了一下。

  还是个独苗孩子一瑟缩,眼见没起身打,又哼唧了一下,以示抗议。

  见状,贾赦眼眸滴溜溜一转,倒是觉得贾敬今日特心平气和。

  默默尝试着挑战人怒火,贾赦开口,朗声道:“那个时候,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三年前才十二岁呢!况且,那老汪拿着鸡毛当令箭,从珍儿八岁就开始参了。那时候他干了什么?只不过太……大皇子送了个小狮子给珍儿当生辰礼。珍儿把狮子毛给剪光了而已。随手摔过几块玉佩,扔过皇上昔年赐的长命锁,这些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老汪当御史的时候,也参过他。几乎全京城的纨绔子弟都被参了,最惨的就是贾珍这个未来孙女婿。

  贾珍身边皇帝红人多,他附带得了不少御赐之物。

  然后,在贾珍眼里这些就是他自己能够自行处理的东西了。自己的东西随便扔呀玩呀砸呀送人呀,都很正常。

  “赦叔!”贾珍拼命给贾赦使眼色。他现在可懂事了,自晓自己从前太熊了些。皇帝是念在贾家忠心,才在他满月送长命锁,抓周时送长命锁,生辰礼也不忘赐长命锁,给他体面。但他在被其他小伙伴嘲笑“那么大还带如此幼稚的东西”时,就把它扔地上砸了,还砸了好几下,上好的羊脂玉碎了,他也屁股疼了。

  “怕什么?不信问你爹他自己,他小时候比你还熊呢,剪过太傅胡子,扔过侍读的书,将功课漏在湖里,还反手一招猴子偷桃偷袭你叔祖父,还……”

  “贾、赦!”贾敬豁然站直了身,刚迈步,就忍不住倒抽口冷气,只得咬牙,冷冷道。

  “我……我祖母说的,每次我爹打我,她就说,看看敬哥儿,小时候也淘气,但长大了,就多乖呀!”贾赦看着人岿然不动,也不怂了,“哥,你是不是藏着什么大秘密?否则早就一手揪着我扔宗祠去了。”

  此话一出,贾敬缓缓叹口气,意味深长道:“贾赦,你真能耐了啊。”

  “嗯。”贾赦全当夸奖收下,而后又抑郁叹口气,“哥,我知道现在你还不信我,但是我真很认真规划过贾家未来的。不能欺负你,让一个人扛着家族压力,这样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虽然不能分大半压力,但小半还可以的。”

  “哦?”贾敬眉头一挑,看着贾赦真似乎有些蜕变起来,眉眼间带着分决然之色,联想先前人所言的种种,忽然间感觉自己有种老父亲的喜悦之情,很欣慰的开口:“那你说说如何分担?”

  “根据眼下这境况吧,我还需要你配合一下。”贾赦说起来,有些羞涩,“很简单的。出孝后,我们一起上奏,把家产全给捐了。”

  贾敬:“…………”

  原本还在回旋“爹也熊过”的贾珍闻言一蹦三尺高,痛心疾首,痛不欲绝:“赦叔,你发烧烧傻了?捐了,我们怎么活啊?知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忘记了,你还问我借过钱买扇子呢!”

  他祖父不限他月钱,但叔祖父却是限赦叔钱的。

  “没忘,所以我才要自己赚钱啊!”贾赦铿锵有力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怕养活不了自己?”

  “怕!”贾珍应得更加铿锵有力。

  “你先闭嘴。”贾敬拦了一下贾珍,开口,竭力崩住自己的表情,面无表情问道:“你打算怎么赚钱?”相比较之下,捐家产都显得很平淡无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