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养老团 第47章

　　“非常抱歉！我, 因为我以为……但是藤丸他真的是个普通人, 这点我可以保证！”

　　“以为我们就直接认定这个少年是什么异世界的门扉？这不是还需要你的眼睛来确认才能行动嘛, 真是的。”K·K耸了耸肩, 她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外面传来了人群的尖叫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来自深海的泥腥味。

　　在Meslamtaea飞出去的刹那，藤丸立香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美索不达米亚的地母神, 死与腐败的女神, 冥府的女主人——埃列什基伽勒。

　　金发红眸的女神大人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一阵沉默, 她一张可爱的脸憋得通红, 手指捏着裙子边缘不断地摩挲着,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最后, 埃列什基伽勒自暴自弃道：“…………为、为什么这么沉默啦！就算是在闲暇的时候我也有勤勤恳恳地锻炼, 绝对不会出现帮不上忙的情况, 所以什么都好，拜托你快说点什么啊！”

　　藤丸立香把自己手在校服上擦了擦，然后向她伸出干净的手，“没想到是你来见我啊，埃列什基伽勒，谢谢你哦。”

　　她先是一愣，矜持地把手搭在他的掌心，别开脸说：“我以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是生活在现代的御主，我是对此有所憧憬的地底女神，正因为光辉总有一天会消失，所以我才要一直保护你呀。”

　　藤丸立香喜极而泣，“太好了，是可靠的艾蕾亲！”

　　“……等、等下，你哭什么，难道我准备的台词这么感人吗？”

　　他们两人的气氛旁若无人，或者说其他人根本无法跟进那种对话，离得最近的雷欧和K·K听得一清二楚，总觉得他们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K·K抓乱了自己的金发，索性飞起一脚把触手的残骸踢过来，“不好意思，我们时间有点紧迫，小子你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吗？”

　　藤丸立香有点茫然，他觉得这玩意非常像他知道的一种东西，但……不会那么巧合吧？

　　他转念一想，在大阪都见过斯芬克斯了，在这里见到海魔应该不算特别稀奇的事，想到这里，他谨慎地答道：“我见过外形一致的东西，叫做海魔。”

　　就在这时，一个虎背熊腰、蓄着红色短发的男人在他们面前站定，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接下来这里就交给我，K·K你去和珍排除其他已经开始孵化的卵。”

　　雷欧指了指自己，“那，那我呢？”

　　男人颔首，语气不急不缓，“我们这里的交流需要你，莱昂纳多君，你是最早和他接触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除我们两边的戒心。”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这个人一出现就极具压迫力，但并不是恶质的，他的存在就像是乌鲁克的贤王或者手持圣枪的亚瑟王那样，只要他还在，其他人就可以仰望到光芒和希望。

　　是世间最尖锐的矛，也是最坚固的盾。

　　他自称克劳斯，是雷欧的上司。从他那里藤丸立香得知了目前的状况，包括堕落王录像的所有事情和异世界的门扉，对此克劳斯也希望从他这里得知实情。

　　藤丸立香和埃列什基伽勒对视了一眼后，清了清嗓子，“……我们的确来自异世界，但我应该是意外被召唤过来的。”

　　冥府女神把双手背在背后，交握着，在听到master说出那句话后，十指猛然收紧，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紧抿的唇欲言又止。

　　一系列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很快又被她掩饰了过去，由于藤丸立香的注意力都在克劳斯身上，所以没有发现这点。

　　这是一处很偏僻的位置，因此灯光也十分昏暗，老旧的灯泡的照射范围外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藤丸立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绕住，紧接着身体就倒过来悬在空中，他几乎能够看到海魔正好中央的锐利口器。

　　“莱昂纳多，退到后面去。”克劳斯伸出手阻止道，他正准备使用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时，脚下一顿。

　　莱布拉的二人被镇在原地无法动弹，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是绝对的压迫与绝对的支配。

　　“我说啊……”金色双马尾的少女从齿缝中挤出几个音节，原本赤红的双眸此时已经化作了金色，“未免太小看我了吧，竟敢在我的面前伤害我的master…地之女神，埃列什基伽勒命令你！”

　　形状如同鸟笼般的枪牢从地底升起，亮蓝色的雷电把触手包裹在其中，发热神殿Meslamtaea从上方落下，击穿了触手，命令其停止活动。

　　刚才就一直若有若无的深海的腥味在它被击破后，变得更加浓烈，光是嗅到就使人作呕。

　　在雷欧捂住嘴几欲呕吐的情况下，克劳斯面不改色，“请稍微等下，埃列什基伽勒这个名字是来自两河流域的传说吧？两位是来自那里的术士吗？”

　　在纽约的大崩落之际，是人类的术士挽救了一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未知的事物，光靠一双眼睛无法得知所有的真实。

　　大地在振动，它在回应自己的主宰。寒冷彻骨的气息萦绕在四周，它们攀附着雷欧和克劳斯，仿佛是死亡静谧的拥抱，拂面而来的轻柔触感或者说是来自死亡的一个吻。

　　立于他们面前的少女身穿华丽的及膝裙，以黑色为基调，辅以金色和红色，腰上系着一只类似鸟笼的精致提灯。一束红色的光芒落在她掌心，手腕翻转后，巨大的形似太阳的武器被她拎在手里。

　　少女的声音如她带来的寒冷那般残酷，“术士？不，我不是那种渺小的东西。虽然我对他很和蔼，但是不代表我对其他人类也很和蔼可亲，毕竟活着的东西很恶心，要是你们心中怀有必死的觉悟，也不是不可以听听你们想说什么哦。”

　　“不要那么严肃嘛…”藤丸立香弱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虽然埃列什基伽勒的动作很快，但他免不了被那股恶臭熏得失去几秒意识。

　　坐在一堆恶臭的残渣上，master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想问他们借个浴室呢。”

　　……

　　藤丸立香从莱布拉事务所的浴室出来时，这一维持世界和平的结社成员已经基本到齐，埃列什基伽勒被奉在中间。

　　克劳斯向他通报了目前的状况，卵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没有了坚韧的外皮保护，光是带刺的触手团的话清理起来方便了许多。

　　黑发蓝眸的少年屈起食指，用指节抵在自己唇下，思索道：“但是你们大费周章，难道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吗？”

　　领导人却摇了摇头，“不，并不是大费周章，只要有一点点威胁我们就会去，这是莱布拉成立的意义。”

　　海魔，门扉，进化。

　　藤丸立香总觉得自己知道什么，而且非常熟悉。

　　纵然每天和异世界的居民，和血界眷属打交道，但直面真正的神明还是一件一时半会无法消化的事实。

　　雷欧坐在距离女神最远的地方，他把唇咬得紧紧的，他持有的双眼是以妹妹的视力换取来的诸神之义眼，并非所愿获得的能力让他从家乡来到了这座混乱的城市，他希冀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找到恢复妹妹视力的方法。

　　现在，可能有的方法出现在面前，他却犹豫了。

　　是恐惧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什么，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成长，依然是那个时候没能做出选择的胆小鬼吗？

　　刺耳的嗞啦声扯回了雷欧的神志，眼熟的金色中长发，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他拖长了声音欢快的招呼道。

　　“嗨~诸君——！今天依然是你们的堕落王哦！像这样的线索放送原本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出现了连我都难以置信的事态，为了能够听到愚民们的挣扎声，我就这样出现了！”

　　藤丸立香挑起眉，转头问克劳斯，“这个人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叫做BB？”

　　克劳斯：……

　　“诸君请抬头看你们的天空，那边已经出现了门扉的预兆——没错，你们的清理行动真是又快又好，所以门的快速开启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另外一提，外神的门扉一旦打开，说不定人类连十分之一都不会剩下！”

　　海魔、门扉、外神，似曾相识的线索出现在面前。

　　“啊！”

　　“啊！”

　　藤丸立香和埃列什基伽勒同时一拍沙发的扶手，只是女神那边的扶手立刻碎成了渣。

　　筋力A的冥府女神：……

　　藤丸立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捂住自己手腕欲哭无泪的女神。

　　他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语言，接着对莱布拉的众人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恐怕你们在找的最恶最强大的魔兽其实不是一种魔兽，而是一本书。堕落王说得没错，如果让那种东西降临，人类连剩下的十分之一都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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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剑福袋摸个光炮，结果打开一看齐格鲁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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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术士协会

　　藤丸立香心里也没有谱，在和克劳斯的交流中他发现在见多识广的莱布拉的知识储备中, 并不存在海魔这种生物。

　　有了在大阪城见奇美拉的先例, 他是不是也可以设想海魔也是通过某种渠道从别的世界过来的呢？

　　况且, 那个叫做堕落王的始作俑者提到了外神的门扉。和海魔有关，又和外神有关，在藤丸立香的记忆中的确有一个情况符合这两者的特征。

　　caster吉尔·德·雷所持有的人皮书, 可以召唤和使役深海中的怪物，据说上面记载着在人类诞生之前的太古邪神的禁毁知识, 甚至还记载了如何召唤外神。

　　该书自成一体, 甚至可以无视持有者本身的魔力，自行发动大型魔术。藤丸立香还记得吉尔·德·雷本人事实上没有caster阶级的适性, 是因为这本书才被评定为caster。

　　藤丸立香抓了抓自己还很湿润的头发，他把自己的猜测描述了之后，顿了顿解释道：“我知道这个猜测非常不可思议。”

　　先是苏美尔的冥府女神, 然后又是太古邪神，莱布拉的气氛一度变得非常沉默，面对神这样的字眼, 束手无策的焦灼感在持续。

　　他们或许一直在和这个世界的隐秘战斗,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在隐秘之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隐秘。人类与之比起来，太过渺小。

　　透过事务所的落地窗,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巨大的圆晕贴在天空, 然而地面上的行人们对这种异状熟视无睹, 一副早就司空见惯的模样。

　　就算马上会迎来终结, 这座原本就不合常理的城市也会醉生梦死到最后一刻吧。

　　还没等到藤丸立香想出求证天空之门和螺湮城教本的办法，另外一批访客就已经登门来拜访了。当然，对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蜗居者，想要面对面商议事情，就必须得到他们的地盘上去。

　　事不宜迟，给其他人派发下观察的任务后，克劳斯亲自驱车，同行的还有一名叫做史蒂芬的男人。

　　他西装笔挺，整个人散发着彬彬有礼的智囊气息，这让藤丸立香有种看见了诸葛孔明的熟稔感觉，尽管两者没有决定性的共同之处，但他很喜欢和史蒂芬说话的那种氛围。

　　术士协会。

　　藤丸立香默念这个名词，他从史蒂芬那里得知，用结界阻止了纽约继续陷落，进而造成世界崩塌的正是这一组织，现在他们正管理着环绕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结界。

　　比起魔术来说，他们更像是异能者的集合体。

　　“欸——这边的术士听起来比起那边的魔术师来说多了几分人情味嘛。”埃列什基伽勒即便是在车上，也在勤勤恳恳的编织着枪槛，魔力在她手中飞快的形成形状，犹如极度精致的鸟笼般的枪牢铸成后又消失。

　　这样的场景不仅神奇，并且还蕴含着一种颓废的美感。

　　她与天空的女主人乃是同一位神的两面，和骄纵的伊什塔尔比起来，埃列什基伽勒显得沉稳许多，但因为常年居住在冥界内，这种沉稳变成了一种由内散发的阴沉。

　　为了打破车内诡异的气氛，藤丸立香转而问起史蒂芬关于堕落王的事情，并从他那里得知他们在和一种叫做“血界眷属”的事物战斗，超越了人类智慧的存在，性质接近不死。

　　“只是接近不死啊。”少年感慨起来。

　　史蒂芬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听你的语气，似乎和这种敌人战斗过……？”

　　提亚马特，苏美尔神话的创世之母神，起源与终结之女。即使时至今日，回忆起来仍然能够感受到面对无法展望到尽头的混沌之海时，这身躯本能的颤抖。

　　“唔…算是吧。”藤丸立香含混道，“曾经和我们战斗的敌人是不存在死这一概念的，相当于一本包含所有字的词典中，唯独不包括死这个字眼，总之经过了一番努力，我们还是成功了。”

　　他的轻描淡写中蕴含了巨大的冲击力，以史蒂芬精明的头脑也很难想象面对那样的敌人是怎样一副场景，最后他的重点落在了成功两个字上。

　　不光是史蒂芬，听完了全程的克劳斯也开始思考邀请这位异世界少年加入莱布拉的可能性。雷欧的神之义眼可以勘破血族眷属的名字，克劳斯可以用过得到的名字将其封印，但终究是封印。

　　倘若能够得到破除不死性的方法……

　　在前往术士协会的路上，独属于异形都市的爆炸声毫不意外地传来，前方被体型膨胀的异形堵住，它匍匐在地面上，张开血盆巨口试图直接吞掉他们的车体。

　　史蒂芬刚叫了声克劳斯，便听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呼唤道：“埃列什基伽勒！”

　　女神应声而动从车中消失，转而出现在引擎盖上——她娇小的身躯和巨大的敌人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不知从哪个地平线吹来的风托起她的长发，隐秘的大王冠在冥府的女主人头顶散发着炙热的光辉。

　　“勇气可嘉，这种被欲望驱动完全谈不上智慧的生物，也敢挡在我的面前？醒来吧，我的追随者，我以统治死之国，捍卫山峦的女神之名命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