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148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无悔皱眉,骤然之间,剑风扫过眉眼,他抬剑格挡,眉心乍然疼了,鲜血滑入眼眸。

一劈一挡,南阳身形稳稳地定格在马车前,剑抵在地面上,身形颀长,笑然以对,“无悔,本座对你疏忽太多,待回到明教后,本座会让你知晓该如何做人。做事前先做人,重尊对你有再造之恩,对你不薄,冲着这一点,你就非死不可。”

无悔低估了京城内的守卫,见到守卫宫廷的殿前司兵马后也是不敢相信,想着先擒王,一击失败后,自己就处于劣势。而很快,他就被包围了,与此同时,暗处又涌出数人,身穿黑衣,头戴面巾,显然是有备而来。

寂静的除夕夜杀声阵阵,行人跑都来不及,连滚带爬地要离开,南阳始终不动,静静地看着无悔挥剑、砍杀,再挥剑,拼杀。

她很平静,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而马车上的扶桑走了下来,站在她的身侧,“你认识他?”

“上辈子认识。”

“上辈子的事情如何记得。”扶桑也跟着打趣,她只当南阳说话糊弄,也并未多想。

无悔很快被擒,相比较陈尸在地的同伴已然好了许多,铁链锁住四肢,浑身都是伤痕,双眸紧紧盯着南阳,“你究竟是谁?”

太熟悉了,南阳用剑的剑法与招数,甚至变幻身形都与重尊一模一样,就算是有心模仿也不可能这么相似。

在明教的时候,他看过重尊练剑,日复一日,将她出手、落剑的地方都深深记住了。

南阳款步走到她的面前,低笑道:“你觉得呢?”

少女笑颜如花,走至他面前,目光坦然,道:“为师又活了,徒弟,你可吃惊呢?”

“你、重尊、不可能、不可能……”无悔脸色大变,两颊肌肉颤动,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起手安葬她的尸身……”

“无悔,本座不管是你是谁,哪怕你是大魏天子,本座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本座当年亲手迎你入明教,今日,本座也会将你送回去接受处罚。”南阳面无表情,眼中光色闪烁。

天问等人赶来,指挥使拦住她们,扶桑吩咐道:“既然是公主府的刺客,就交给她们。”

指挥使面色犹豫,说道:“此人功夫极高,看管不易。”

“不用看管,借一辆囚车来,天问,送他回明教。”南阳走到陛下跟前,低声询问:“我要立即京城一月,处理些私事后再回来。”

扶桑冷笑,“你会回来吗?”

“陛下认为我不会回来了?”

“罢了,你走罢。你若不回来,朕将明教各地堂会夷为平地,让大魏再无明教。”扶桑说得极为坦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回身登上马车。

南阳也没有去追,而是看着无悔,上前看了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枚飞刀。无悔脸色变了,却见南阳慢悠悠地走来,抬起他的手臂,飞刀在他的手腕上量了量,接着,猛地一用劲,刀扎入手腕,鲜血渐红了眼睛。

饶是见惯刑罚的指挥使也是脸色大变,握着剑柄的手腕也在发颤,南阳笑吟吟地,抬起无悔的另外一只手腕,照旧扎了进去。

无悔咬牙隐忍,南阳乐呵呵地同他说道:“乖徒儿,你双手都废了,想必会很听话的,对吗?”

无悔忍得辛苦,额头青筋暴突,南阳丢下飞刀,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唤来杀家三人,“好生伺候你们二宫主,本座带你们回总教。”

阔别十五年的明教总教,在等着她。

今日除夕,南阳也没有过年的心情,迅速收拾行囊后就和人一道离开,留了些弟子照顾温软,嘱咐长史公主府内一月不见客,若是陛下过来,务必令温软不必露面。

长史不知公主的想法,一一都记下了,最后再目送着公主离开。

明教总教在一山间里,入山不易,若没有教内人引路,必然是寻不到教门,而南阳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领着众人回到明教。

握剑的天问一路跟着她,见到教主诡异的行为后,心中愈发觉得奇怪。

明教内弟子众多,从三五岁至白发,教内有百余人守着,教主回教,都出来亲迎。而南阳与从前一般戴着面具,一步步走到议事的大殿,殿内站候了许多人,还有满月与怡安郡主。

浔阳长公主思女心切都快疯魔,而怡安郡主神色嫣然,小脸红扑扑地,南阳在她面前止步,“浔阳长公主很是思念你。”

怡安郡主脸色大变,满月伸手揽住她的腰肢,面色愧疚。

教主登位后初回明教,众人心思忐忑,不知这位小教主的习惯,更不知她行事的规矩。

然而南阳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吩咐以二宫主无悔血肉祭拜重尊,殿内众人闻声色变,而天问更是天色煞白,握剑的手轻颤,红昭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殿下早就放过你了。”

天问抬首看向上座的少女,眸色疑惑。

教内事务一直都有人处置,南阳简单问过几句就算作了解,看着殿内不少陌生的面孔,不知该说什么,只留了几位老人询问近况。

待看到满月后,低笑道:“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如给你们二人办了婚事,如何?”

“属下谢教主。”满月喜不自禁,怡安郡主却是勉强笑了。

南阳不再管她二人,而是与教内祭司商议着拜祭的时辰。在这里,教主的话便是权威,他们不会询问理由,只会照做。

商议过后,祭司退下,怡安郡主大胆走到教主面前,她认出了这位戴着面具的姑娘,“公主,我想知晓母亲的近况。”

“怡安,当你出来的那刻就已经回不去了。”南阳惋惜,浔阳长公主被人尊敬,身份尊贵,怎么会接受女儿同来历不明的私奔,“你应该当你自己死了。”

怡安郡主泪流雨小,目露呆滞,“那您呢,您还回去吗?”

“本座与你不同,本座是得到允许才来的,并非私逃。怡安,她对你有生养的恩德,或许对你苛刻,可恩德不能忘。”南阳从宝座上站起身,红色的衣袂在干净明亮的大殿内红得愈发鲜艳,居高临下地望着单纯的郡主。

大魏律法对女子极为不公平,可这些是上古传来的道理,想要改变,太难了。

但在明教,她便是天,想做什么,无人能管。

南阳环视着多年未有变化的殿宇,唇角徐徐弯了,她想告诉怡安,这里于她而言是家。

而京城是一座囚笼,行事处处小心,不可任性、不可懈怠,欺负了也不能用自己双手解决,权势最大,人人追逐,到了最后,扎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

从大殿走出来,打扫的弟子们立即不敢言笑,拘谨地看着新教主。

南阳徐徐地揭开自己的面具,朝她们笑了笑,“姐姐们害怕我吗?”

一声姐姐拉近了距离,她们瞧见小教主花容玉貌,当即愣住了,“教主可真好看。”

“教主嫁人了吗?”

“您看教主一人回来的,肯定没有嫁人的,教主,我去伺候您好不好?”

南阳睨了她们一眼,想起扶桑说的话:明教弟子为何都不正经?

第135章

大抵都是被明媚带坏了。

南阳轻笑,旋即不再理会,照着记忆往自己的寝居走去。明教与行宫相似,背靠大山,占据天时地利,而她的寝居建在湖畔之侧。各代教主喜好不同,寝居构造也是不同。

然而等到她走到湖旁,寝居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地。

十五年过去,旁人坟头上长草,而她的床上长草。

南阳负手而立,气质凌冽,跟着她的婢女都不敢说话了,觑了一眼草地,着实不知教主在气什么。

“令林媚过来。”南阳忍无可忍了,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很想一拳头打死不省心的徒弟。

眼前哪里还有寝居的痕迹,草长得都有半人高了,林媚是想将她的痕迹都抹去,就差去改名教史了。

林媚是跟着一块回来的,她的地位远不如从前,怕丢人就不敢露面,匆匆赶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教主是来找重尊寝居的?

她怎么知晓重尊寝居在这里?

林媚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行礼,不料,南阳直接揪起她的领口,将人提了起来,双脚腾空,冷笑道:“寝居呢?”

“寝居、寝居、你找谁的寝居?”林媚更加不安了,教主果然是来找寝居的,只是,她为何找重尊的寝居?

南阳直视犹在装糊涂的人,冷笑道:“你师父的寝居。杀人心虚,是想将她的痕迹都摸得干干净净吗?林媚,本座饶你至今,你怕是忘了本座为何杀欧阳情?”

“殿下、殿下、您找重尊寝居、找来做什么。”林媚慌得不行,整个身子轻颤,从殿下眼中看出怒火,她不敢轻动了,“师父走后,教内闹、闹鬼,属下就将寝居该为花圃。”

“花圃、林媚,你信不信本座将你做成花肥?” 南阳掐住林媚的脖子,手腕微微用力,林媚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呼吸不过来。

跟着的婢女们都变了脸色,但她们并没有上前劝阻,只用一双眼睛看着,眼神紧张,都很焦急。

林媚痛苦万分,双手极力挣扎,下一息,被丢到到草地上,重重地摔了下去,她顾不得疼,大口大口喘息,眼神怯怯地看向南阳,畏惧万分却依旧问了出来:“殿下为何去找重尊寝居。”

“林媚,弑师一事几人知晓?”南阳声音压得很低。

林媚脸色很差,惨白失去血色,唇角蠕动:“就、就我们五人知晓,他们告诉了旁人?不对,从你杀欧阳情的时候,你就知晓我们杀重尊一事。”

当年殿下太小,才不过五六岁,她从未在意过孩子,如今想来,细思极恐。

南阳低笑:“林媚,你可曾想过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养你教导你多年的重尊呢?”

“不可能……”林媚猛地喘息,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女,下意识朝后退去,而南阳步步逼近,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乖徒儿,可曾记得第一回 见面,本座对说了什么、红衣、长发的女子盯着你呢。”

林媚轻颤,殿下的呼吸喷在脸上,是热的,而当初师父的尸体是冷的,是她们亲手装进棺材里的,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林媚,天理循环,本座又活了过来。”南阳眼中皆是失望,无奈摇首。

寒风吹来,林媚猛地打了寒颤,抬首仰视着南阳:“你是重尊?”

南阳凝着她:“本座重明。”

林媚瘫坐在地上,双眸失神,“你为何留下我活着呢?”

“本座留你自然是有用处,就像是天问,本座留她的命是为了大魏天子。林媚,你已无用处了。”南阳蹲了下来,怜爱般拍了拍她肩膀上的灰尘,“林媚,你若自己动手,或许体面些。”

“师父,你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林媚眼角滑过一滴泪,抬首抚去,似乎是忘了过往。

“怜你罢了,你们五人各有天赋,本座眼光很好,老教主看重本座,本座自然是想管好明教。至于重明剑法,是本座自创,与明教并无关系,你们想要,本座也不会给的。”南阳坦然,教回徒弟,饿死师父,她自然不会将重明剑法倾囊所受。

林媚哭出了声,捂脸痛哭,天问自远处赶来,看着师妹发疯,脚顿在了原地。

“殿下。”天问轻轻地唤了一声。

南阳扬首挺立,道:“你如今是陛下身边的人,本座不会去动你,滚出明教。”

天问握着剑,手腕颤得厉害,看着冬日里依旧顽强生长的不知名花卉,心里的疑惑扎根,“殿下,你为何执着于重尊呢。”

新教主继位,多数不会去管问前教主的事情,且重尊死时,公主不过周岁,分明是不相识的两人,为何屡屡去查,再想她的过往,天问几乎把持不住了。

她看了林媚一眼,握着剑行礼,徐徐退了出去,“谢教主。”

“天问,剑给我。”林媚忽而大喊一声,天问转身的背影僵持,很快,握剑疯魔一般跑了,就怕身后的人追上来。

而林媚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语,南阳转身走了。

走出来后又不知自己该在哪里,站在原地任由风吹,吹得身子发冷后才走向大殿。

坐在宝座上,她觉得这里有些陌生,更多的是冰冷,比起公主府,更让人冷得发颤。

宝座华丽,大殿又是明亮非凡,这里集结明教数代人的心血,以前她很喜欢在这里听属下议事,听着江湖上腥风血雨的事情,又听到旁人咬牙切齿地骂她魔教教主、甚至妖女。

旁人骂你是最寻常的事情,因为你不是银子,做不到人人喜欢,但旁人骂你,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才会令人痛快。

南阳坐了片刻后,伺候她的婢女走了进来,“教主,寝居都安排好了。”

“在哪里?”南阳回过神来,有些好奇。

婢女笑说:“在南边,是新建的殿宇,还没有人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