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149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好,你带路。”南阳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跟着婢女前往寝居。

明教不缺银子,尤其南阳这些年攒下不少银子,时而会让人送来教内,是以,教内修缮新屋不说,还盖了几间新式的殿宇。

站在新殿前,说是琼楼玉宇也不为过,婢女神采飞扬地介绍独特处,殿前是用白玉打造的,奢靡之极,南阳好奇:“哪里来的银子?”

“不知道。”婢女被问懵了,她不过就是伺候人的,如何知晓钱的来处。

南阳知晓问不出来,也不问了,跨过门槛就见到角落里摆设的夜明珠,她笑了,“你们哪里得来的赝品?”

“那是真的,奴婢见过,这里会发光的。”婢女高兴的走上前,指着珠子,“真的是真的,您晚上就知晓了。这里好多呢,教主,您说教内这么有钱了吗?”

“明教惯来有钱。”南阳觉得无趣,夜明珠见多了,再次看到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寝居内窗明几净,日日有人打扫,床被是樱草色的,南阳一见到熟悉的影子就捂住眼睛,“怎么又是粉色?”

“他们说您才十五六岁,喜欢粉色。”

“本座不喜欢。”

“那您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换了。”南阳捂着眼睛不去看床榻,背过身子,就瞧见了八宝格,宝格上摆了许多时兴小玩意。有些小玩意看着不值钱,可是比如宝石,小小的一枚宝石摆在那里,熠熠生辉,一看就是值钱的玩意。

南阳拿了一块,照在日头上,红色的宝石透着血色的鲜亮,她笑了笑,而南阳却放回原位。

这里透着奢靡的气息,与原来的明教不同。

殿内没有炭火,但感觉不到冷,与公主府相似,她看着落地屏风,上前拿手戳了戳,“明教也时兴这个玩意了?”

屏风这类的玩意都是大户人家才会用的,明教内也有,但不会有这么大的,她看了一眼,道:“卖了值不少银子。”

婢女不敢接话了。

南阳将宝石放回原位,懒懒地躺在了贵妃榻上,舒服地松了口气,吩咐婢女:“本座想吃烤羊排了。”

“您要喝些酒吗?”婢女又喜逐颜开地询问。

“要,记住是酒,别给本座喝些不正经的药水。”南阳闭上眼睛,身上搭了一条毯子,盖住了纤细的腰肢。

婢女记住了,悄悄退上去。殿门合上的时候,南阳蓦地又睁开眼睛,看向角落里的夜明珠。

她是暴露身份了吗?

除了扶桑外,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大手笔。她能在朝廷里安插明教的人,扶桑同样也会在明教被放她的人。

果然,女人都是最可怕的。

****

年初开朝,六部照常运转。卫照是丞相,职务多,心思玲珑,颇受人尊敬。

开朝两日,到了初十这日,卫照上了一道奏疏,指出南阳公主扶宜并非皇室血脉,而是威远将军裴琅的私生女。

石破天惊,满殿朝臣都跟着沉默下来,年前的事情,裴琅就被陛下派去了晋地,而南阳公主除夕离开,也不在京城内。

当事人不在,朝臣不知该说什么话,襄王一党不在,也无人落井下石,都是面面相觑,静静等着陛下的回话。

扶桑坐在龙椅上,手中摆着卫照呈上来的证据,轻笑道:“在朕心中,从未将她当作扶良之女。既然卫卿提供证据,朕会让人去查,散朝。”

陛下匆匆退朝,卫照却留了下来,揖礼说道:“臣想娶她。”

“卫照,你为何至今不死心呢。”扶桑不恼不怒,甚至,心平气和。

卫照回道:“陛下,她一日不是您的皇后,臣就有一日的机会。”

第136章

卫照胸有成竹,志在必得,扶桑却问她:“县主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吗?”

卫照很聪明,揭露事情,一并将裴家拉了进去,裴琅身上军功,轻易动弹不得,最重要一点就是襄王一党不复存在,无人敢向裴家问罪。

陛下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放南阳回裴家,万事大吉。

“回陛下,母亲会用意的,她很喜欢南阳。”卫照自信。

扶桑笑了,告诉她:“县主喜欢的是南阳公主的身份,倘若没有这重身份,她还愿意要身份不光彩的儿媳吗?就算她勉强答应了,成亲后,她对南阳会有好心思吗?后宅里的事情肮脏,南阳不适合。”

卫照皱眉,当即回道:“陛下说这么,无非是不愿意放手罢了。您利用她这么多年了,她对您,还有那份感情吗?臣今日大胆,也请陛下多为她想想。”

扶桑无动于衷,甚至想都不想,直接回道:“你提醒朕了,朕该立皇后了。”

皇后二字让卫照脸色了微变,“大魏史上并无皇后。”

“卫照,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朕的眼中,你今日所为,便是帮了朕。”扶桑坦然,神色悠闲,卫照迫切地想要南阳摆脱公主的身份,殊不知没有这层身份,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立后。

她随意瞥了卫照一眼,手中拿着一道早就准备的奏疏,淡然说道:“南阳身上有军功,也受到百姓爱戴,她虽小,可掌握着京城内四万兵马,大小将士对她更是心服口服,卫照,她若是公主,便是最好的储君的人选。可她是裴家女,便是皇后的最好人选。”

“原来陛下一直在等着臣呢。”卫照自嘲,自己精心算计,却也上了她的当了。

扶桑反问她:“你若问心无愧,怎会留到今日才说。”

人都有私心,卫照私心不过是想娶南阳罢了。偏偏扶桑也是。

卫照无言以对,面色失落,思忖须臾不甘心问道:“陛下想与天下人作对吗?”

“卫照,倘若朕有难,天下人会帮朕吗?”扶桑反问。最浅显的道理,她的责任是守住大魏,让陛下安居乐业,至于她的私事,天下人不该过问。

卫照细想,上辈子陛下遇难,天下人知晓无人敢伸出援手,人心子时,试问,谁能不偏不倚呢?

卫照自认做不到,人都有七情六欲,也是为七情六欲而活。

陛下说的不对,她却不知该怎么辩驳,“陛下所言甚是。”古今帝王,薄情者多、暴戾者多、贪于享受更多,而像今上这般,三十而未曾有皇夫者从未有过。

今上确实是合格的帝王,她该是明君,会青史留名,但有了皇后一事,只怕后世不会再说她的功绩。

扶桑又问:“卿的下一步是什么,让南阳回到裴家吗?”

“陛下又在算计臣了,既然您问,臣就说,下一步如何让她成为皇后,但在这之前,就是议储。”卫照叹气,“大魏损失惨重,此刻并不是立皇后的最佳时机,待到民间灾情平复后,您再议储。议储可让皇室不敢反对您立皇后。”

陛下无子,从皇室中择优而选,到时人人都在争,不会轻易得罪陛下,这是其一,其二立后,陛下无子,才对他们更加有利。

扶桑听后,笑说:“卿心思玲珑,朕明日召县主为你议亲,除了南阳外,天下女子随卿择选。”

卫照苦笑不言,除了南阳外,谁都不想要。

筹谋多日,为了旁人做嫁衣,卫照郁闷地走出议政殿。

****

林媚自尽了,剑插入腹中,死在了屋内。

天问亲自去收尸,南阳亲自刻了墓碑,葬在了后山。未过头七,天问带着红昭离开,临走前,将自己的配剑插在林媚坟头上。

南阳失笑,“你插剑做甚,一辈子不碰剑了?”

风声呼呼,坟头上的白幡飘动,随风摇曳不止。南阳一身红衣,纤细的腰肢上悬着铃铛,她轻轻拨了拨铃铛,天问不觉低头看了过去,“师父也爱在腰上悬挂铃铛,她说铃声好听,叮叮当当。殿下,您为何留下我呢?”

师兄妹五人,独独留她一人,这不是饶恕,是折磨。

南阳拨动着铃铛,笑说:“本座已说过,你是陛下陛下的人,本座动不得。”

“师父。”天问突然喊了一声。

铃铛声戛然而止,南阳双眸低垂,修长翻卷的眼睫挡住了眼内的情绪,可是很快,她又抬首,眼内一片清澈,铃铛当当作响,她笑了,“再喊一声,本座割了你的舌头。”

天问突然笑了,“这才是重尊。”

言罢,她将剑抬了下来,寒风肆虐,剑锋朝下,砍向自己的手腕。血光眯眼,南阳眨了眨眼睛,目光映着面色苍白的天问,“以后,别说你是重明的弟子,丢人。”

南阳转身走了,天问砍断自己一只手腕,疼得站不稳,相比较其他四人,她能活着,就是万幸,至少自己还有红昭。

有红昭,人生足矣。

天问领着红昭走了,祭祀一事还在准备中,牢内的无悔突然死了,是被饿死的。

饭菜送进去,他自己不愿吃,好像知道自己会遭到折磨,索性自尽了。

饶是如此,南阳依旧没有放过,吩咐下面的人:“剥了皮,骨肉剁碎了喂狗。”

祭司也是一位女子,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道袍,面带黑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询问:“教主,为何罚得这么重?”

“欺师灭祖,罚得轻了。”南阳回了一句,“你也是重尊教导的,她死了,你不伤心吗?”

“属下也很伤心,可天问断腕,无悔林媚自尽,教内也是一番损失,您该知晓良才难求。且这些年来明教依附朝廷,惹了江湖众怒,若被他们知晓,只怕不会有安生日子。”祭司也是为难,重尊座下弟子不多,仅此五人而已,如今都没了,旁人知晓不会善罢甘休的

南阳笑了,“本座在,你怕什么呢?十多年来教内就没有培养出好弟子?”

“这么多年来,明教势力扩张,可十多年未曾开教选弟子了。重尊走后,五位宫主各自不服气,四位宫主离开,林媚管着教务,也并未在意教内弟子的功夫。杀琴等人算是出类拔萃者,往下、往下,就不能看了。”祭司叹气又自责,“教主功夫好,不如您今年选些弟子入教,慢慢教。”

“本座过两日就会离开,京城内有事情去办。让杀琴选些资历好的孩子,这回不必跟着本座离开。”南阳知晓天赋高的弟子难求,尤其是在武林中,功夫好,才让人敬畏不敢欺负。

祭司询问道:“您不收弟子吗?重尊当年教导了不少弟子,这才使得教内大放光彩。您功夫好,不如亲自教导些。”

“不教了,本座眼光查。”南阳不耐,她不想再收弟子,若教的话,当年早就教导红昭,也不会让她自学。

祭司不敢再劝,“教主何时离开?”

“就这两日。”南阳心里盘算着回去的路程,要赶在月底前到京城。

无悔的尸身处置后,天罗来了。

天罗风尘仆仆,入教后就直奔大殿,不等脚步站稳就开口:“京城内陛下废了南阳公主的公主爵位。”

宝座上看剑谱的南阳蓦地抬首,无措地眨了眨眼睛,将剑谱递给婢女,“你说真的?”

“慕容堂主让我给您传话,让您自己注意些,最好别回京城了,避一避风头。”天罗喘着气,连日奔波,身子有些吃不消。

“是吗?有那么凶险?”南阳单手托腮,目光沉了两分,“看来本座得到自由了,天罗啊,你要娶媳妇吗?教内弟子多的是,你挑一人,只要对方答应,你就带走。”

天罗跺脚,“我的小殿下,您还想着我做甚,您想想您自个啊,你被抛弃了。京城都回不去了,您还是留在教内。”

“不留,你来得正好,我们回一趟京城,正好看看动静,若是真的,本座就回来娶媳妇。”南阳很高兴,想起扶桑诡秘的性子后又觉得不大可能,难不成她要金屋藏自己?

她站起身,又坐了下去,天罗叹气,“您回去做甚,自寻死路吗?”

“怕甚,本座从惧流言蜚语,再者皇帝都是本座的女人了,怕什么呢?”南阳决定先回京城探探状况,外间的话不能当真。

事情突出状况,总教不能久留,杀琴留下,杀棋杀画随着南阳一道回京。

一路快马,在正月底的时候到了京城。

走时寒风肆虐,回来时绿意萌生。

南阳勒住缰绳,头戴帷幔,下马缓步走着,杀画担心温软,先策马回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