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难容双绝艳 第38章

作者:凤歌琴音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GL百合

  萧白玉就是看不下去她总不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的样子,见她就要站起身来,身子忽的倾上去,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扑在地上。秦红药当然躲得开,但这一躲扑来的人恐怕要摔个不轻,迟疑了一下还是被她结结实实的压住了。

  萧白玉几乎是跨坐在她身上,双腿一分夹住她的腰,不让她轻易动弹,这才往后挪了挪,掀开她布满划痕的裙摆,小心褪去她腿上的裙衬,不出所料,腿上也是一道道或细或粗的划痕,好在隔着衣衫,并未有手掌那么严重。

  秦红药半撑着身体,很是无奈的被她压在地上,不得不说这场景像极了要硬来的姿势,连裤衬都被人扒了一半下来,不过看得出萧白玉落在她腿上的目光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要不是用力忍着,都有可能落下泪来。所以才不想让她看到,但怎么藏都躲不过她的注意,毕竟她的目光始终都凝在自己身上,连饮水进食时都不肯挪开。

  “没什么大事,都是试图攀上山洞时擦伤的,落脚的小坑不大好找,失手几次后便想着从山顶垂吊下来,这个法子倒是一次得手了。”秦红药说的轻松,她也注意到山壁上的确有几个凹洞,看起来似是一条上山的路,但她并不知下一个落脚处在哪里,只能踩上一个再找下一个,前几个还好,到更高的地方一时寻不到落脚处身子就要往下直坠。

  萧白玉垂下眸,眼中都已泛起波光,九华山本就险峻,当年师父为了此处的僻静幽闭,凿下的坑洞隐蔽而稀少,她自己想上来都要费很大功夫,更别提秦红药连路都不知道,只是一次次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她跃到半山腰却寻不到下一处坑洞,只能靠双手硬攀在山壁上,心口就是一阵揪痛。

  “你……失手了几次?”萧白玉明知答案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却忍不住去问,她这四日安然无恙的呆在山洞中时,秦红药到底为她受了多少苦。

  秦红药收起笑意,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她,回想起这四日来的每分每秒,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她,一次次尝试徒手攀上绝壁,却又无可奈何的滑坠下去。半晌后,她面无表情的仰起头,干脆道:“八十三次而已。”

  手指咯嘣一声握成了拳,眼睫似乎都挂上了不能承受之重,直直往下坠,萧白玉掩饰性的俯下身去,冰凉混合着温热一同落在秦红药腿上的伤口上,唇瓣轻轻的吻在粗糙的划痕上,久久不去。

第75章 不得于飞兮(伍)

  一缕日光悠悠的照进洞中,轻柔的打在两人身上,给阴暗潮湿的山洞增添一分暖意。萧白玉吻过秦红药腿上的伤痕,又探手寻到她腿上的阴廉穴,揉捏按压着穴位。落在肌肤上的手指有些冰,她冷不防忽然的碰触,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按住了那几根微凉的手指。

  萧白玉抽不出手来,抬头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另一手拍了拍她的大腿,认真的劝说道:“红药,放松点,夹这么紧我按不到你的穴位了。”

  她自然的好像再说今天天气凉,你多穿件外衫一般,秦红药顿感脸颊发烫,萧白玉到底是不懂还是故意,这种地方能这么平静随意的摸上来么。偏偏说的话还如此狎昵惹人遐想,全身的血液都一并往下冲去,将她手指的轮廓感受的一清二楚,冰冷的指尖紧贴着腿上的阴廉穴,在肌肤的熨烫下也慢慢暖了起来,即使心中想要放松,双腿都紧绷的放不开。

  秦红药本无意这么大反应,这也是冷意贴上隐秘之处的下意识动作,但现在松开腿倒更显欲盖弥彰,她试图将萧白玉的手推挤出去,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萧白玉飞了她一眼,一手覆上她膝头,使了个巧劲分开了她夹紧的双腿,指尖按在腿部阴廉穴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搓揉着。力道不算很大,但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按在穴位上,秦红药伤处一抽,有钝痛自那处散开,阴廉穴乃是下半身通经活血之位,她腿上擦了这么多伤,若不按压此位怕是会留下疤痕。

  “你的手那个样子,还自己来什么。”萧白玉还是埋怨了一句,每一次的心疼都是为了她,只想揪着她的耳朵好好在她耳边吼上几句,让她多关心自己一点。看见她腿上掌上凌乱的伤痕,当真比割在自己身上还疼,可是将心比心,关心自己这种话便再说不出来,她们谁不是为了对方甘愿自己受伤。

  也只能更细致的为她按压穴道,稀少微薄的内力灌注在指尖,渐渐看到穴位旁的经络明显起来,应是有了成效。因着穴位传来的阵阵痛意,她双腿总是克制不住的夹紧,萧白玉一手撑着她膝盖勉强是抵住了,但终究是有些费力,便干脆往下挪了挪,整个身子跪坐在她腿间,她再一收只会夹紧自己的腰部。

  (萧白玉专注认真,心无旁骛地为秦红药隔着衣衫按压穴道,两人衣冠整齐地处理着伤势,但因为累,萧白玉呼吸都变的时快时慢,终于意识到这样为秦红药活血化瘀是如何的累人,热意自衣衫中升腾而起,眼看就要漫上脖颈,匆忙垂下头去掩住可能泛起红的面颊。)

  (但这一低头却是将秦红药的腿伤看的清清楚楚,按压的手指时不时会剐蹭到她的皮肤,只是越看越觉得伤势严重。萧白玉心中酸涩,不愿表露出来,可眉眼却止不住的往下垂,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括号全是修改,真的很打乱我的剧情!)

  秦红药被迫被她推倒半仰在地,再怎么自抑都挡不住心脏愈来愈猛烈的跳动声,一边想着萧白玉听到她这么急促的心跳声不会把她当成浪□□子吧,一边连内力都运上强迫自己呼吸如常。完全不曾想她总是穿着那些衣不蔽体的长裙,而那时非但不心虚还满满的自以为傲。

  这种姿势几乎将身体都展现在别人面前,腿间按压的节奏一直没有变过,力道也正好。秦红药又是羞窘又是郁闷,她把自己摆成这个样子,还能淡定自若的为自己按摩穴位,难道她就半点别的想法也没有么。

  但目光一落到她脸上,秦红药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心上人的目光正直直的凝视在自己的□□,时不时闪烁到一旁,片刻后又忍不住再落回来,手上竭尽全力的控制力道和举止,生怕掺入淫/欲的味道。分明没有人阻止她的动作,她却好像始终都在隐忍着什么,目光在腿间和伤痕上反复徘徊,面上都泛起掺杂着悸动与酸楚的苦闷。

  看她这般别扭,秦红药倒是不羞了,大大方方的展开双腿由她揉压着穴道,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明明暗暗的神情。在两人有意为之的默然下,萧白玉力道越来越轻柔,最后怔怔的停下来,目光凝固在她身上,修长纤细的双腿,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却有着条条道道的口子,落在眼中不觉丑陋,只觉心疼。

  这般生来优美傲人的身体,却总是为着自己留下伤疤,难道自己还忍心再给她一刀么。萧白玉缓缓抽出手,将她衣衫整好,伏低了身子趴在她胸口,指尖轻抚着当初那一刀贯穿她胸口的地方,清晰的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怎能舍得让她身上再填疤痕。

  爱一个人的心情,便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注视到她,不消多看一眼,深情就会从心口涌上喉间,或化作倾诉的语言,或无语凝噎。

  感觉到秦红药的双手揽了上来,将她身子往上托了托,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萧白玉默叹一声,终究是服了软,轻声道:“红药,你真的是……我太爱你了。”

  “哦?你才发现么?”秦红药笑了两声,胸口震起轻波,萧白玉伏在她身上静静的感受她的心跳,再不愿有旁的事打扰她们,耳边只剩她一个人的声音,柔软包容:“我很早就知道了啊。”

  谁的爱意能不求回报,只是因为深知萧白玉的心意,即使她再怎么口不对心,掩藏不住的爱意也会从话语动作中丝丝泄露,明了她一颗心早在自己身上,才能付出的毫无顾忌。另一方面也是想弥补曾带给她的伤害,不论是为了阎泣刀欺瞒与她,还是对她师父的逼迫,往事已成再不能更改,唯有不断填缺补空,一点点磨平两人之间的隔阂。

  或许称得上是心机用尽,爱她护她到一丁点都不落下,只想软化她的心,让她再没有离开自己的念头。

  安然宁静的相拥片刻,才总算缓解了心中波涛翻涌的爱意浪潮,萧白玉起了精神,拉着秦红药坐起身,指了指山洞一角,欣然道:“师父将瑶光神功的功法口诀刻在石壁上,这几日我便在修炼此功,进展着实可喜,约莫再有几日我便能自己跃出山洞。”

  秦红药眯着双眸远远的望了一眼,角落中漆黑无光,即使经她指引还是一无所见,但瑶光神功四字一入耳,秦红药倏地站起身,两步跨到石壁前,细细打量着武林中人人皆知,却又无一人能窥其真章的武学。功法的确奥妙,她大略扫了几列,捕捉到一句“功力练至六七层时须尽都毁去,再重头练起,方成大器”。

  秦红药嗤笑一声,难怪瑶光神功扬名在外,百年来却从未有人能当真练出,即使有人强行照着缺损的残页练功,却应未悟到破而后立的真谛,一味想着练就神功,最终只落得个走火入魔经脉俱裂的下场。但萧白玉阴错阳差下失去一身武功,练这神功的确再合适不过,她回头望了望端庄的菩萨像,自言自语道:“当真是菩萨保佑。”

  萧白玉也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站,笑道:“应是你保佑我才对,若不是为你祈求了一夜的平安,我又怎会注意到山洞一角,好在你我都平安无事。”

  秦红药翩然一笑,回握住她的手,打心底为她高兴,即使她现在功力依然薄弱,但假以时日神功大成,定是能立在武林巅峰再不言败。不过她毕竟是消耗了大半精元之力才失了功力,同一般的自废武功还不大一样,应是还得去寻那雪色蟾蜍,合成丹药补足她的精元之气,否则她再往上练,难保底气充足。

  她这边苦思冥想,萧白玉也出声问道:“你怎么找到后山来的,我一度担心你寻不到我直接冲上九华山。”

  秦红药回过神来,闻言挤了挤眼睛,诡秘道:“当然是有人告知我了,我那日一来到九华山下就被人拦住了,你猜是谁?”

  萧白玉见她笑的古怪,思绪转了几圈,联想到尽管陆坦之迫不及待想要一窥师父留下的武学秘籍,却迟迟不敢登上掌门之位,许是顾忌门下弟子的人心尚不在他身上。她心头一亮,眉间都带上心悦之色,恍然大悟道:“是我那三位徒弟罢?”

  秦红药眸中满满的宠溺,笑着点了点头,将来龙去脉细细说给她听。原来那日她紧赶慢赶,运上十足轻功追在沈绘身后,但到了九华山脚时已经迟了,只见沈绘站在累死的汗血宝马旁,四处茫然的望着,她心里一跳,知晓是追丢了,不知陆坦之是进了山还是将人藏到了别的地方。

  远远望了眼山门,向来守卫森严的山门处却只有两名打盹困倦的弟子,一眼便能望到山路的尽头,静谧的令人心生怀疑。这般没有精神的弟子想必不是萧白玉教出来的,莫非短短几月间九华山上下就都换成了陆坦之的人么,这试图霸占掌门之位的意图还真是司马昭之心。

  沈绘见她终于追来,努了努下巴道:“是九华派的人,但我跟丢了,没瞧见他往哪个方向去。”

  追至九华山,秦红药心里已然断定那人就是陆坦之,区区一个陆坦之她还从未放在眼里,但他既然能知晓萧白玉的下落,还连同洛王爷使了一招调虎离山,想来在山上也做了万全的准备,看似空无一人的山路必定掩藏着大批杀手刺客。

  但即使明了一切,她又怎能眼看着萧白玉落在别人手中,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手中黄巢剑已出鞘,身形一动就要跃向山门。但忽然,道旁树林中传来簌簌声,似是有人藏匿于此,秦红药不曾察觉到杀气,便也按着长剑沉沉的盯着树影重重的树林。

  一个少侠人影自林中钻出,竟是萧白玉那徒弟周城,他是认得秦红药的,却不叫不喊,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才向两人招了招手,声音轻不可闻:“跟我来,我知道师父被囚在何处,师弟师妹也一直在等你。”

  秦红药同沈绘对视一眼,沈绘没有动弹,只摇了摇头示意不应前去,她心思一向周全,怀疑这可能是九华派使下的陷阱。秦红药知她意思,但眼前空荡的山路也是陷阱,既然终究要踩一个陷阱,便跟他走一遭又有何惧,最差还不都是杀出条血路闯上去。

  “你在这里等我。”秦红药还是留了个心眼,即使真中了什么无法脱身的陷阱,也有人在外面接应她。见沈绘点了头,她便跟着周城一同钻进森林,拐了几个弯瞧见一处灯火昏暗的农舍,周城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红药手中长剑始终没有收起,她一踏进农舍,周城,吴均,沈垚三人都齐齐站在她面前,两个七尺男儿脸色酱红,眼神闪烁,似是羞于开口。沈垚看了看两位师兄的脸色,又偷偷瞥了一眼秦红药冷峻的神情,带着怯意问道:“师父即便同你一道,应也未曾做过什么坏事对吧?”

  几个小娃娃心里在想什么她一看便知,她冷笑一声,讥讽道:“我同你师父认识多久,你们又同她相识多久,她如何为人你们还要来问我吗?”

  这话扎进心窝,沈垚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周城同吴均也随着跪下,满面惭怒交加,既羞愧于未曾鼎立同师父站在一起,又恼怒于陆坦之竟是如此卑劣小人,不仅在众人面前落井下石,还暗暗策划着更为惊人的阴谋。他们的确不曾怀疑过自己师父会做出灭掉满门满派之事,但当时武林盟主金铁衣言之凿凿,他们只想让师父先应付过去这一波的来势汹汹,日后抓到真正凶手再光明正大的为师父平反也不迟。

  可谁料师父就这么一去不回头,他们也凑齐了所有家当请人去寻,但都一无所获,只时不时听闻师父在某处又杀了多少追兵,但当他们赶去那处时又是空空如也。沈垚强压哽咽道:“拜托你,把师父救出来,四日前我见到有一个衣着显贵的人在同陆师伯交谈,说师父现在武功尽失……还问陆师伯九华派归顺王爷一事办的怎么样了,我没听清他们说师父在何处,但觉得不妙,便同师兄说了一直守在山下。”

  四日前……那是她们进成都的第二日,朝廷的人手果然不可小觑,都不知何时被他们发现了萧白玉的身份,甚至连武功尽失这种事都能知晓。对于她说的第二件事秦红药倒是不意外,陆坦之寄出的信上也同样提到这一点,还说正逐步把萧白玉手下弟子换成自己笼络来的人马,估摸再迟几月九华派就当真不是原来的九华派了。

  “陆坦之把你师父带去何处了?”秦红药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沈垚知无不答道:“我瞧见他把师父带去后山,派中有传闻后山是祖师婆婆闭关之地,有一处山洞名为百岁洞,但我们谁也不曾见过那处,师兄试着攀岩而上都失败了。”

  秦红药立即转身欲走,周城的声音自背后赶上她,嗫嚅一阵后坚定无比道:“若你能见着师父,请让师父知晓,九华派弟子还是只相信师父一人,也只认师父一个掌门,不论师父何时回山,弟子们都将跪地恭迎。”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吴均也是用力点了点头,三人眼眶俱是通红。秦红药回头瞥了他们三人一眼,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一言不发的飞身离去。

  之后便是一次次尝试攀岩,在那极难寻觅踪影的坑洞处落脚,一时不慎只得强硬用功力融化石壁,勉强嵌进去几根手指,掌上便因此留下许多划痕。最后沈绘突发奇想,既然从下而上如此困难,何不试试由上至下,不过这一部分便被秦红药几句话带过了,其中艰难险阻也只字不提。

  她不说萧白玉又怎会不知,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掌心,只希望能尽量给与她温柔的抚慰。秦红药似是想到什么,一手从怀中掏出她收起的信件,正是陆坦之寄予洛王爷那封,示意身边人打开看看。

  萧白玉想松开交握的手去拆信,奈何秦红药紧了紧相握的力道,好似孩童耍起性子,摆明不让她抽手,她纵容的笑笑,由着她们手指交叉握紧,单手有些困难的拆开信封。她拖着秦红药走了几步,凑到洞口光亮处,展信细看。

  只是越看脸上笑意越淡,最后眉间深皱,用力拍下信件清喝道:“他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让九华派去当什么王爷的手下!”

  秦红药另一只手揉上她的眉头,一点点把她紧蹙的细眉揉展,双眸明媚的好似夜空中唯一的明月,笑得胜券在握:“急什么,有你我在,不管是陆坦之还是李坦之,一个都逃不了。”

  萧白玉就喜欢看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随着她牵了牵唇,又沉下声道:“我怀疑陆坦之同我师父的死也有干系,不知是去告密还是怎样,总之定是背叛了师父。”

  秦红药闻言偏了偏头,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便随口道:“难怪他同朝廷中人相识,原来是十年前向朝廷告了密,才害的你师父被人追杀。”

  “朝廷?师父是被朝廷之人所杀?”萧白玉连着反问两句,她再怎么思考也从未想过师父的死竟同朝廷有干系,师父当年助朝廷大破辽军,立下了赫赫战功,之后便立即远离京城朝堂,安安心心的居住在九华山上,又怎么会被朝廷中人追杀。

  秦红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指尖抵住嘴唇吁了一声后道:“白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功力完全恢复了我才会同你讲,在那之前,我们不如先想想如何对付你这位师兄,人家可是马上要抢走你的掌门之位了。”

  萧白玉更多的疑问被堵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秦红药,却见她目光远远的落在洞外,似是遥望着难得一见的风景,高远壮阔又凄美落寞。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单纯避开另一人的眼神,片刻后她蓦地转过头来,脸上又腾起百媚生的笑意:“有一个好点子,不过要白玉多多配合才行。”

第76章 使我沦亡

  秦红药暂时离开了山洞,顺着绳索又攀回顶峰,沈绘等的有些不耐烦,惊诧的见着只有她一人孤身回来,莫非萧姐姐不在那山洞中么,不应该啊,那她怎么会耗费这么久时日。

  山峰顶上还算得上安稳,原先萧白玉手下的九华派弟子也是注意到这几日山中多了些别门别派之人,但掌门不在山中,一切也只能听从陆师伯的吩咐,被周城三人暗中告知陆坦之欲要让九华派归顺朝廷的诡计后,各各都表面装聋作哑只当不见,却有意无意的聚在观音峰周围,借后山乃是九华派禁地之名挡住了徘徊在山间的陌生来人。

  是以沈绘蹲守在观音峰上大半日都不闻异响声,秦红药见她满面惊疑之色,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附耳过去,悄悄嘱咐了几句,将自己同萧白玉谋划好的点子告知了她。沈绘认真听着记在心里,待直起身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身子一猫就窜进山路中,眨眼消失了身影。

  沈绘还是相当听她的话,两位好友不论是姜潭月的性命还是楚画的杀父之仇,都牵系在秦红药同萧白玉的身上,对她的话已近乎奉为圭臬。秦红药等了片刻,估摸她已经平安下了山,才攀着绳索原路荡回了山洞,见留在山洞里的人已经开始打坐练功,真是一时一刻都不肯浪费。

  萧白玉隔着几丈就辨认出了她的呼吸声,不曾抬眼便道:“你又让小绘替你去跑腿了么。”

  “她轻功比我精,让她跑一趟来回最多七日。”这一句还有理有据,但秦红药话锋一转又不正经起来:“而且你也舍不得再同我分别吧,有我陪着难道不会让你更安心么?”

  真气一滞,萧白玉睁眼看向她,再听到她挑逗的话已不会再羞怯,反倒是满满甜蜜温暖,她说的本就不错,只有她在身边,一颗心才能踏踏实实的放下来,不必再一个人疑神疑鬼一惊一乍。想让她靠的更近些,萧白玉拍了拍蒲团道:“那我们再等七日,坐过来罢。”

  一人一半的盘腿坐在蒲团上,膝头相撞肩头擦碰,秦红药也闭目运功,将体内气息调理至巅峰状态,这几日一直都匆匆忙忙,又不断尝试攀上山壁,着实消耗了她不少气力。她嘴角含着笑,给身边的人吃了颗定心丸道:“你放心修炼,有我护着你。”

  萧白玉略略点头,想起她闭着眼看不见自己,又轻笑着道了一声好。两人都静下心来,秦红药耳力放的很远,百丈内有人接近都听得到,一面自己调息气力,一面注意着萧白玉的进展。

  之前三日不过是修炼了瑶光神功最粗浅的几句口诀,萧白玉二十余年的练功底子在那,悟通第一层时也未曾出现什么差错,但再往上练就是她闻所未闻的运气法门,一切都只能按照口诀上修炼,却不知后果怎样。幸而秦红药在她身边,内息偶有堵塞之时总会有一只手柔柔的覆在脉上,醇厚的真气随即涌入,帮着她突破练功的关卡。

  渐渐由打坐迈向入定,便再不知时日飞逝,只一遍遍按照口诀中运气异行,移宫发力的法门流转内息,蓦然间一股暖流冲向指尖,十根手指间似乎有丝丝热气射出,真气集聚到最后一块堵塞之处,忽然间爆发,经脉刹那被贯通,已然练成了第二层心法。

  明明连续运功提气了几日,经脉中却丝毫不显酸痛感,反而身上暖意阵阵,舒适无比,睁眼后也是神完气足,双眸精光炯炯。萧白玉深出一口气,偏头去望身边的人,这一望却是吓了一跳,只见秦红药盘腿打坐,但是面容一半胀的血红,坠着汗珠,另一半却似是冰冻般铁青,都蒙上了一层薄霜。

  萧白玉大惊之下以为她练功至走火入魔,心中起了惧意,却又不敢伸手去碰她,生怕打扰了她的紧要关头。秦红药虽也再打坐练功,但脑海还是清明的,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知晓萧白玉醒了过来,便慢慢收回了功力。

  真气收入丹田时她脸色完全变了,忽青忽红,片刻后才归于平静。秦红药抬眸见萧白玉满面紧张慌乱之色,微微笑了一下,示意她不必担心,才举袖抹了一边脸颊的汗水,她欲要去抹另一边,却被人拉下手来,萧白玉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不放心的问道:“还好么,你吓坏我了。”

  秦红药半张脸依旧覆着白霜,都略微结起冰来,硬是用袖子去擦许会刮伤脸颊,萧白玉沉下气,掌中运起暖意,轻轻贴在她半张脸上,薄冰在她掌心渐渐化成冰水,顺着脸颊淌了下去,滴进衣襟中冰的她身体一颤。

  萧白玉用手接住淌下的冰水,又掏出手帕为她抹净脸,见她双眸清明,神色也不显疲惫,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秦红药活动了一下肩膀,笑道:“我不要紧,只是闲来无事便尝试突破内功的瓶颈,也就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眼看着七日之期将近,沈绘也马上回山,再加上陆坦之许是忙着他成官立业的大事,这几日一直安宁平静,看着萧白玉也安稳的进了入定,秦红药才略微放下戒备,自己打坐运功起来。她修习万毒冰火功已有八年,虽功力早已能百毒不侵融石化铁,但迟迟未曾突破最后一道瓶颈,而修罗教传言中练成十层万毒冰火功之人可容颜永驻,而内息更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用之不完,取之不竭。

  说的这么玄妙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学武之人谁又不想更近一步,只是这一年来从未有机会让她静下心来练功,是以功力久久不曾有所进展。不过这也是再所难免,毕竟万毒冰火功第一层就算悟性高者也得耗费七年之久,第二层又需七年,悟性次之者怕是十四年都突破不了第二层,但她仅用八年时间便修习至第九层,着实钻了不少小门小道,又炼丹服药辅之,才会如此神速,根基难免不足。

  萧白玉听她说的轻松,怎会不知她这人一向报喜不报忧,眉头拧紧道:“你这心法着实……古怪,以后还是有我守着你的时候再尝试突破罢,或者我是否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看你,明明年纪比我小皱的眉比我还多,小心老的快。”秦红药打趣道,缓下神后脸色倒是放松了许多,摆摆手道:“你是想说我这功法邪门吧,的确是这样不错,所以也不能靠旁人相助,倘若你运功助我,便会遭到万毒反噬,神仙都救不了你。”

  秦红药说到最后几句时一脸认真,凝重的告诫她决不可乱来,自顾自的想了想又晒然一笑道:“罢了,一时半会也急不来,当年为了练就此功,硬是受了流霜的万虫啃咬,以毒攻毒才有了意想不到的成效,说不准等回到北漠再受苦一次也就练成了呢。”

  “不许乱来!”萧白玉严厉斥道,紧紧抓住她的手,好像一松开她就会去做什么傻事。万虫啃咬,光是听她这么一说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从不肯说自己的苦处,也不知经历了几生几死才撑下来,怎敢再让她去冒这种险。

  她绞尽脑汁想让秦红药放弃这个念头,秦红药见她苦思的模样也不打断她,还是相当享受她极难得的紧张之色。她思量了片刻道:“我带你去九华山藏书阁里瞧瞧,那里存放的都是九华派的正统武学,你看了说不定会摸索出什么,就莫要再去想那种危险的法子。”

  怎么也料不到她想出的办法竟是将九华派敞开,任由自己学习领悟门下武功,要知道一个门派得以立身江湖的根本就是门下独有的武功心法。九华派以刀法及九华纯阳功闻名与武林,多少人对九华派的功法趋之若鹜,各门各派派来争夺武功秘籍的人足已将山路踏平,却全被萧白玉一刀拦在了山外。

  秦红药收起笑意,瞧了她半晌,明明心中已极为感动,却还是强装冷静道:“私传本门武功可是大忌,不怕你门下弟子说你欺师逆祖么?”

  萧白玉不断地扫了她几眼,偏过头时脸上已泛起一层红润,喉中因为羞于说出口而有些干涩,小声却理所当然道:“你我已经拜堂,你便不是什么外人,给你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秦红药再说不出话来,只剩满心爱意横溢,双手一揽便将她抱进怀中,感觉到她双手温顺的环上自己腰间,胸口凝了好一会儿才向她保证道:“放心,我不想着那种法子就是了。”

  萧白玉在她怀中默默笑了起来,与她静静相拥了片刻,只觉最幸福之事也不过如此。她偏过一抹余光瞧了瞧天色,还是大亮着,也不知是过了几日,正当她想询问时,寂静几日的耳畔忽然响起低沉厚重的钟埙声,传递的极快极广,只几瞬的功夫漫山遍野都是九华派特有的埙鸣震耳。

  秦红药咦了一声,低笑道:“那丫头跑的还挺快,这就回来了,我们萧掌门准备好了么,该出去了。”

  不必她再问,萧白玉站起身来,双眸明亮清朗,嘴角含着的笑意不曾离去。她阔步走向山洞外,手掌一扬,绳索被她内力引来落在掌心,她一脚踏在山壁上,回头狡黠道:“还要请秦护法再帮衬一把。”

  秦红药失笑的走上前,托住她腰间,脚尖一点,一句“悉听尊便”同两人的身影一齐高高跃在空中,萧白玉已能自己踏足在山壁上向上跃去,但难免气力不济,落脚之力也不是非常扎实,时不时会向下滑几步。但每当身子有下滑之感时,总会有一股力道托在腰间,给她片刻喘息提气的时机,如此反复,两人终是跃上了观音峰顶。

  周城三人很早便在峰顶上等着她们,一见到师父的身影出现在山头,双膝一弯齐齐跪在她面前,周城和吴均还能硬忍着通红的眼眶,沈垚却已抽噎了起来,泪水滚滚落下。周城哑着嗓子道:“是弟子该死,才让师父遭了这么多罪,这回请让弟子们来保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