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21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阮舒月:人家掌柜的和小账房在一旁亲亲热热,你顶这个大太阳在院子里为他劈柴!傻不傻!

  大小姐是个直爽的性子,看不惯的当然要说出来。“元姑娘怎么说也是客人,怎么能让人家干活?”还是陶依灵机一动,想出个元怿被偷身无分文欠了房钱,她性子好强又不愿意接受钱财帮助,便帮客栈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抵消食宿费用。

  “她的账都记在我这,还有,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她。”

  对面洪三娘和郎陶依面面相觑,目光颇有些意味不明。

  大小姐扬扬脖子,显得满不在乎:“救命之恩,这点小钱算得了什么。”

  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乘凉小队话题中心的元怿,劈好了柴正准备去打些热水回房洗个澡。

  她不是没看见对面三个人的目光,只是元怿自己也奇怪,她有些不敢上前,而这份不敢里很大程度上,是来自颇为热情的阮大小姐。自己要是昔年男子身份时便罢了,今日都恢复了女儿身,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小世子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阮大小姐便亲自上门前来解惑。彼时元怿刚刚将水放好,阮舒月站在她房间里,看着她将沐浴的东西一一收拾妥当。

  “你要看着我沐浴吗?”元怿拿不准这位县令千金究竟要做什么。

  阮舒月本只是想和元怿说两句话,但见她这不耐烦的态度,大小姐的脾气当下横起:“都是女子,怕什么?”

  元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人没事吧?“那你洗吧,我看着。”

  “你!”大小姐手握着木杖,被反将一军正酝酿,元怿又追了句:“不是说都是女子吗,怕什么?”

  激将法啊?阮舒月自认修身养性多年,不是个急躁脾气,可也不知为何,元七娘一这般她那不知明的邪火便由丹田而出,游走于周身而后攻心。

  “可以,给本小姐宽衣吧。”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我方才替你将客栈的欠账还清了,以前你替客栈做工,现下为何不能服侍我?”

  “服侍,你?”元怿压下眉,她向前两步靠近阮舒月,在她还是个不起眼的庶子时,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过话。

  阮舒月说完亦有些后悔,她本不欲告知人的事,就这样顺嘴说出来,像是自己为了区区小钱便要挟了人一般,弄得自己好似个纨绔恶霸。

  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说找补的话时,元怿却再向前一步,这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阮舒月只觉身上一软,一只手置于她的腰上,衣带拉扯的感觉细小轻微却又因这静谧的空间格外明显。垂下眼的一刻,阮舒月只觉脑袋一轰,心也跟着砰砰乱跳起来。元怿手指修长皓白,此时正搭在她半开的衣衫处,耳边是她压低着的清冷声音:“还要,继续吗?”

  阮舒月没有回答,事实上,这一刻的大小姐已经完全呆愣住。天地之间仿佛只剩近在咫尺的她,元怿的动作神态,她垂下的长睫,她触碰到自己时的感觉,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让她觉得一阵心慌耳热。

  阮舒月不说话,元怿只当她真要自己服侍,心一横竟将她外衫除下。初夏衣衫轻薄,元怿看着内里只剩中衣的人,手臂上还搭着对方的衣服,毕竟年轻的小世子心里也慌了神。僵持中静默,身后水汽氤氲,混合着香草皂荚的味道,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化……

  阮舒月抬眸时,眼神中似乎蕴着水光,看得元怿手一抖差点将衣服掉了。

  终究还是元怿先败下阵,“你去洗吧,有事喊我,我就站在这。”别过脑袋,小世子不再看她。阮舒月这才猛然回神,方才竟然好似一场水雾梦境,此时清醒过来,她才感到自己的烧灼滚烫。

  “你,你出去吧,我不用服侍。”

  “嗯。”

  两人此时的羞赧无措,倒真像十几岁的少年人,上元节初初相见时该有的羞涩。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元怿都走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

  阮舒月面上更窘,赶紧转身离开的人忘记自己腿上有疾,这一下直接摔了出去,却也结结实实落在了元怿的怀里。大小姐可摔不了那么远,是元怿眼疾手快接住了人。

  接过她递来的木杖,阮舒月瞥了一眼元怿,没好气道:“衣服还我。”

  元怿脸也红了,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又去给她开门,“你,当心。”

  阮舒月临走时还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的元怿心头一跳,这种眼神,她似乎见过……

  外面传来陶依和秋兰的声音,小世子侧耳听着,似乎是在问阮舒月怎么将外衫脱了。元怿轻轻呼气,自己刚才只想吓唬吓唬她的,谁成想她竟然不怕。

  外面声音还在继续,元怿不急着关门,想要再听听时,门口却出现了熟悉的一张脸。

  “开门!”

  陶依跨步上前的那一刻,元怿一把将大门合上,取过一旁木栓赶忙插好。“我要沐浴,水凉了。”

  “你等着!我还不信你不出来了。”

  等到门口陶依的脚步声渐远,元怿方才长舒一口气,而当她脱了衣服浸在浴桶里时,小世子不由皱起眉:自己刚才,慌个什么劲儿?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

第30章 礼物

  阮舒月的腿伤已渐养好, 阮县令早就派人多次来催,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几里路程的距离, 她竟拖着这么久不回家, 实在不像话。

  既然要离开了,阮大小姐想着总要送点什么给元七娘,外面买来的终究不算金贵, 不如自己做点什么来的真心。那日在七娘房间, 她见她放置贴身物件的托盘里装着一枚香囊,瞧着已隐隐泛旧, 想来必定佩戴了许多年, 上面的花色纹路她没看清楚,不知七娘喜欢什么样子的。给人送东西当然不好直来直去的打听对方的喜好,大小姐灵机一动想到一招。她先让秋兰去镇上李掌柜的绸缎庄, 找来最好的雪绸料子做了一身素白新衣。准备先为人送件衣裳,借此由头打听一下她喜好的颜色和花纹,再亲手绣个香囊给她。

  衣裳加了急, 做的格外快。隔天辰时刚过,阮舒月梳洗妥当, 想着七娘向来早起,自己都收拾好了, 她总不会还没起吧。只是阮舒月没想到,对方虽然起了, 但却并不是很方便见客。

  元怿自幼爱干净, 天气渐热她沐浴的频率就越高, 现下在欢喜客栈还有这个条件, 自然要勤着洗一洗。阮舒月来敲门时, 元怿刚沐浴完正穿衣服。

  “何人?”

  “是我。”

  听到是阮舒月,元怿皱皱眉,刚将中衣穿好,外面敲门声又起,“你没事吧?不方便吗?”

  还真是个急性子。元怿拿过桌上的外衫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外面阮舒月见着她一愣。“你,在沐浴?”

  她天不亮的时候刚去了趟清泉山,走了一身汗,不然也不会大早上沐浴。“刚才练功,出了汗。”

  元怿此刻长发未干披散在肩,有水珠滴落,中衣雪白,那水迹洇透白衣晕开淡淡痕迹。阮舒月愣怔怔地盯着她,直到元怿察觉到她的目光回望过来,她才紧呼两口气移开视线。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元怿疑惑,自己在这都快成半个伙计了,没少伺候这位大小姐,今儿怎么她倒是来问自己有没有需要的。

  “你这衣服……”

  听她提到自己手里的衣服,大小姐清清嗓子,正准备就话下坡将衣服送出去,就听元怿认真道:“我不会改衣服,你还是找三娘帮忙吧。”

  ……“谁说我要!谁说我要改衣服了。”阮舒月忍住想白她的冲动,将手里衣服往桌上一放,“给你了。”

  “给我?”

  “看你衣服旧了,你不是钱物丢了吗,就顺手帮你也做了一套。”这话说的不自然,元怿却也并未多想,“哦,多谢。”

  瞥到她放置贴身物件的托盘上,正好放着那枚香囊,阮舒月上前拿过,“你先穿上试试吧,我帮你更……”她话未说完,手上忽然一疼。

  元怿看到阮舒月拿起香囊,立时便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从她手里一把夺过香囊。“你做什么?”

  阮舒月茫然望去,却迎上元怿逼视的目光,她不明白怎得忽然她就生起气来。

  “我只是,想帮你……”

  “不必了。”松开阮舒月的手,元怿别开目光,拿过桌上自己的那件衣服穿好,又将香囊妥帖放入怀中。

  “你很讨厌我?”听得出来,话里已隐隐带着颤音。

  “没有。”元怿淡淡开口,依旧没有去看她。

  “我只不过是,感念你救我的恩情,我从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何况是救命之恩!”阮舒月深深呼吸,忍下心头激荡到快要磅礴的情绪,“我不过是想给你来送件衣裳,顺手帮你穿戴好,并没有想要对你和你的东西怎么样!”

  话里的委屈就是不从意思也从声音里听出来了,元怿望向她,心里无奈叹息:“你将我欠账结清又帮我解围,欠着的恩情早就相抵了。”她软下声音,尽量耐心道:“你不必再将我救你的事挂在心上,那事换成任何人都会施以援手。衣服,我收下,谢谢你。”

  这人要是平常模样还好,这样忽然温柔,让本还鼓着火的大小姐,心里忽的一阵酸楚委屈,连带眼眶都跟着泛起红。“我不是说过,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哪里就那么容易相抵?”大小姐咬了咬嘴唇,声音跟着软下,“就算不说这些欠债恩情,我阮舒月难道还不能同你交个朋友吗?就是朋友间的寻常关心说话也不可以吗?”

  元怿这下当真有些无措,她以前遇到这事碍着身份只要不理就好,再不济总有陶依她们在,她们虽然爱笑话自己但也不会真不管,而且那时候的自己还是男子身份,怎么都好说,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啊?

  “香囊是我家人的遗物,对我极其重要,所以我从不轻易示人。”

  阮舒月一愣,就听她继续道:“我从小便是这样的性格,并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你不要见怪。”

  难得元怿肯解释,她这三言两语一出,大小姐的脾气立时消减。心平气和多了的人心里也嘀咕,自己平时不是个在乎小事斤斤计较的人,交朋友也向来多是别人主动示好,哪里有过现下这般几次三番关心谁,对方还不领情的。

  “那你和你的朋友们,也是这般相处的吗?”

  元怿想了想,“我的朋友很少,唯一还在世的,她总说我闷。”

  阮舒月听得不忍,唯一在世,虽然她极想向七娘问问到底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又不知这样冒然询问她,是否会惹她不悦。

  “以后我们便是朋友,有什么话你可以同我讲。”阮舒月试探着略带小心的语气,让元怿微怔。“我看你总像是很多心事的模样,一个人憋闷在心里,不好。”

  元怿看着她的眼睛,阮舒月眼神清澈话语真诚。自己现在只是个流落民间钱财失窃要给客栈做工还债的落魄女子,没有世子的身份,没有华丽的行头,这般落魄却还愿意真心帮助她照顾她的,除了师父和陶依外,也只有阮舒月和欢喜客栈这一家人了。

  “好。”说不感动是假的,元怿垂下眼,没有再说感谢的话。

  欢喜客栈重新开业后,因着陶依的新鲜酒水菜式以及经营点子,生意比照过去更加红火。阮舒月是在客栈开业后的第二天离开的,头晚上众人聚在一起,俞菱初特意多做了好些个菜,洪三娘又开了几坛好酒,大家围坐大堂,一来庆祝生意兴隆,而来为阮大小姐践行。一顿酒宴直至深夜方才散去,大家伙儿喝酒聊天好不尽兴,彼此之间更是熟悉热络了不少。然而熟悉之后却是分别,第二日头午王琦刚打开店门,接阮舒月回府的轿子马车便等在了欢喜客栈大门外。

  洪三娘领着客栈众人站在大堂中等候送行,元怿站在一行人的最末端,安安静静看着她们闲话。说话的功夫,阮舒月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提着包袱的秋兰,她走到众人面前,微一颔首,“这些日子承蒙诸位照顾,备下一点小礼物,聊表谢意,还望大家笑纳。”

  洪三娘当下推辞道:“这,舒月小姐你已经这般照顾我们了,我们怎么好还收你的礼物。”阮舒月住店期间,房钱食宿都是加倍给的,私下给众人的赏钱亦都不少。还有元怿的欠账,哪有什么账啊,不过是为了隐瞒身份借口的托辞,大小姐却在那数上足足又添了两倍送来,还说以后元怿的一应花费都记在她账上。

  彼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间接“包养”的小世子,正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寒暄惜别,最后阮舒月走到她的身前,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小木盒子递过:“这个送给你。”

  元怿看了看她,别人的可都是秋兰从包袱里拿出来的,就她这个是阮舒月一直攥在手里的,她还以为是她的贴身物件。

  “那个,权当纪念。”大小姐瞥她一眼,将东西塞进她手里,“你记得,以后没事来府上寻我,我们那日说过的。”

  元怿将盒子握在手心,看着这样的阮舒月,不禁莞尔:“保重。”

  将人一直送到大门外,上轿子前,阮舒月还回身冲众人招了招手,别人看不清楚,可恰巧撞见那日送衣服事件的陶依,心里却泛起一阵嘀咕,这位大小姐对元怿,似乎真的过于在意了吧?

  阮舒月走后,元怿的生活似乎一下安静了不少。虽然客栈仍旧红火热闹,她投身其中帮着上菜打杂还算忙碌,但闲暇时,再没有人忽然出现在她房间,她去外面逛探回来,也不会有人状似无意的拎着茶壶问你渴不渴。元怿半夜躺在床上时偶尔会想到阮舒月,却也只是偶尔想想,很快她就会重新陷入到旧时的漩涡中,那根一直以来扎在她心口血肉中的利刺,复仇。

  清泉山脉比照凉城山虽不险峻,但要复杂许多,元怿这几日清晨天不亮便起床去山上探看,天外高人没找到,但让她找到一处岩石洞。她曾在凉城上清远道人处得见过一种鸽子,那鸽子不以谷饲为食只吃生肉,认路的本事除了靠着对周遭环境感应及记忆,还有一个便是嗅觉。因为总是接触,她对那鸽子惯常闻过的东西记忆很是深刻,那是一种矿石,凉城山上有一个这样的矿洞,没想到的是,清泉山中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矿洞。用剑将岩石洞壁凿开一个口,随着一点点开凿深入,元怿更加确定,这洞里的矿石和凉城山上藏着的矿石一样,都是铁矿。

  这一发现比找到世外高人更让她激动,现在只等师父从关州口回来,她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当元怿开开心心回到客栈里时,却发现客栈中又是一片愁云惨淡。店中此时坐着个陌生男子,她定睛一瞧,发现这不正是那日被打的挑夫哥梁实吗?元怿到时,对方已经哭上了,仔细一听她才明白,原来是那屠夫李柱扬言要打死他那住在县府养好伤回家的妻子。元怿听罢事情原委不由蹙眉,想来天下女子还有多少这般受苦的,一直以来只有宗室皇女和达官显贵家的小姐,若嫁的不好方能和离,甚至前朝长公主休夫也不是没有,可毕竟是天家皇女也只此一位。若以后天下女子,在遭受夫家不公不平和暴力相待时都能自由和离,那便要少了多少人间惨事。元怿这面兀自沉思不忿,抬头却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洪三娘起身走到她身前。“七娘,有一事,还请你帮忙。”

  “何事?但说无妨。”

  “你能随我们去一趟阮府,找一下阮小姐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直球女孩阮舒月

第31章 阮府

  阮府大宅位于县衙后街, 阮县令上任后将挨着衙署的这座宅院买了下来,仔细修缮后供夫人和一双儿女居住,如今一晃已是第三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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