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22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时值仲夏, 半下午的日头亦有些炙烤, 洪三娘摇着轻罗扇站在阮府大宅门外,身后是提着食盒篮子的陶依和元怿。

  元怿环视一圈阮府,又打量着府门外那一对颇气派的镇宅貔貅, 不由微微眯起眼, 凑到陶依近前,低声问道:“那日在公堂之上, 我观阮县令还算是个公断明理的官, 却不知他官声如何?”

  陶依知道她想什么,事实上她第一次来阮府时,也问过她家掌柜相同的问题。“阮县令官声不错, 他是商贾世家出身,家中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只不过他家中长辈希望后辈中能出几个做官致仕的, 阮县令这才一心向学考取了功名。”

  这般倒也说得过去,想到阮舒月的出手和做派, 确实不像是个小小县令家的女儿,竟原来是如此。

  陶依看了看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元怿, 同样低声道:“一会儿,咱们见机行事, 总归有大小姐在, 不会出事的。”

  元怿本不想来这一趟, 不是她不愿意见阮舒月, 而是和官府衙门打交道, 始终让她觉得不安心。若不是洪三娘出言请求,她是决计不会前来。

  三人等在门外,这次通传的小厮比上次回来的要快很多,大小姐身边的秋兰姑娘听到是欢喜客栈来人,都没进去通报就要他快将人请进来,想来定是十分重要的客人。

  进去前,洪三娘回身对元怿道:“七娘你放心,我们只见阮小姐,后宅之人不掺和前堂的事,我们只说宅院的事,真要有什么还有我呢。”

  “嗯。”元怿冲她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进到阮府。

  三人行至长廊尽头,秋兰已经在那等着,看见她们第一眼,这小丫头眉眼便立时透出喜色。“陆公子!元姑娘洪掌柜,这边请。”

  “陆公子最近可还好?”

  “还好,谢姑娘挂心。”

  秋兰掩唇,又对元怿道:“元姑娘可算来了,昨儿小姐还提到你了呢。”

  元怿微一浅笑算作客气,倒是一旁的洪掌柜眯起眼睛望向陶依,陶依向她靠近两步,给了她一个又像是讨好又像是哄人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洪掌柜没来由的心下一软,面上便又起了笑意。

  几人跟着秋兰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景园前,“几位快进去吧,我家小姐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这一处便是阮舒月住着的园子,园子不小,种满了各色花卉奇珍,此时阮大小姐正坐在园中的石桌台前喝茶。

  阮舒月甫一见着她们,准确来说应该是瞧见元怿,眼睛便跟着亮了两分,她现下整个人的气色可比初见时好了许多,想来最近应该心情不错。

  洪三娘让陶依将食盒奉上,知道阮家什么都不缺,这里面都是阮舒月在客栈时爱吃的以及陶依和菱初最近新研制的点心。果然阮舒月见着里面的水晶糕荷花酥很是喜欢,当下便拿出来尝了,就着丫鬟送上的酸梅汤,吃的大小姐赞不绝口。

  几人闲话谈天,主要都是洪三娘和阮舒月在说,陶依偶尔插几句话,只有元怿全程不是低头喝茶就是四处打量着园子。

  “若你喜欢这里的景色,我一会儿带你去逛逛,正赶上子午莲开的时节,园中风景很是不错呢。”

  阮舒月只当她喜欢这里的花卉景色,却不知她是在看这里的地形布局,以防万一。

  “多谢。”元怿点点头,望了一眼洪喜儿,直接进入主题。“阮小姐,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要同你商量。”她倒是直接,阮舒月却也没挑理,相反满是关切询问,是她遇到麻烦了还是客栈出了什么事。待洪三娘将李屠户如何扬言要打死媳妇孙氏萍娘,以及其过去施加的种种暴行说罢,阮舒月不由陷入沉思。自古就没有县衙给平民百姓断和离的事,她是十分想帮这个忙的,可又不能拖累父亲,得想个什么周全的办法才好。“李柱着实可恨,可律法当前,不能强迫人休妻,得想个什么办法。”

  律法没有规定夫不能打妻,只要不出人命,丈夫怎样对待妻子都可,这样的事一般出自道德约束,律法确实不干涉。思及此,元怿皱起眉,真是不来民间一趟不知道,这律法当前竟有这么多使好人磨难的条款。而阮舒月此时的犹豫她也能猜出几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元怿知道她是个侠义性子,不会对这样不公不平的事置之不理,能让她犹豫的也只能是阮县令官声和处境。

  “律法虽没有规定丈夫打妻子有罪,但律法也没有说丈夫可随意殴打妻子。都是爹生父母养的,都是我们大黎的子民,没道理嫁人做妻,便连性命身家都不受保护。县府虽不能强迫他休妻,但可以与他约法,让他签下保书若他再殴打妻子,便由县令判他和离。李柱对待妻子的暴行已然遭受乡邻唾弃,我听闻如今他连买卖营生都做不起来,阮大人在公堂上帮过一次孙娘子,若就这样将孙娘子送回惹出人命怕会累及阮大人的官声。若县府出面让李柱签下保书,即表明县府县令爱民惜民,又是给了孙娘子一道救命护身符,让她日后好有个活着的盼头。”

  元怿一席话说完,自个儿端起茶喝了一口,边上洪三娘不着痕迹打量她一番,不声不响句句说在点子上,棠一这位小堂姐看来很有些本事。阮大小姐可就没洪掌柜这么不动声色了,刚还犹豫为难的人,此时眼中满是赞许,望着元怿时的欣赏和喜欢,看得陶依紧跟着倒抽了口凉气。

  以前只以为元七娘功夫了得,是个江湖豪侠般的人物,没想到她还心思缜密智慧过人。阮舒月心里对元怿不由更多一份欣赏,同时又疑惑,她到底是何人?

  “好,我会同父亲讲明,这保书定让李屠户签下。”

  元怿冲她微一颔首,旁边洪三娘并陶依已然起身准备拜谢,阮舒月赶紧招呼人坐下。“既然来了,别急着走,一起在我这用过饭罢。”

  求人帮畩澕獨傢忙,人家留饭再推辞总是不好。阮舒月亲自吩咐厨房,陶依在旁听着,她说那几样特做的,都是偏清淡的,还特意将重甜和重油的换成微甜微咸口的菜肴汤羹,这不都是元怿喜欢的菜式口味吗?

  “泉池中子午并蒂莲正开着,不如一起去瞧瞧吧?”话虽对着洪三娘说的,但眼神却飘到元怿那。

  “早听说阮府景园别致,今日有幸得见,当真是极好。”洪三娘的场面话说的真心,元怿只得点头,“也好。”

  阮府景园,山石林立,从清泉山脉引一道泉水入池,养着尾尾金红鲤鱼,池中荷莲并蒂,花草绿荫里一方凉亭矗立其中。阮舒月此时正同几人站于池栏边上,眺望池中并蒂莲。

  “那是,千瓣莲?”

  阮舒月顺着元怿视线看过去,不由讶异,“这?昨儿我来瞧还没有的。”

  陶依不明所以,“什么?”

  元怿一指泉池正中,花瓣重叠的墨紫莲花道:“花瓣千朵,因此又叫千瓣莲,没想到……”她顿了下,将“小小县府”的话吞下,“能有幸在贵府见到如此品相的莲花。”

  “我也是头一次见,往年都只开普通的子午莲。”阮舒月亦是惊奇,早年祖父有心培育过千瓣莲都未成,今年当真是奇了。

  “这花除了花瓣多些,还有别的功效吗?”陶依问罢,洪三娘笑看她一眼,“你是研究药膳研究疯魔了,观赏的莲花哪里来的功效。”

  元怿也笑,陶依过去就是这样,不爱这些花花草草,想必这种品相的名贵莲花在她眼里还不如救人草药来的金贵。“这花花期三月,颜色亦会由墨紫变为淡粉,且花瓣繁多,越靠近花芯便越密集,当属十分罕见。故而前朝一度有竞相培育千瓣莲之风,本朝虽不附庸此风,但不少世家认为千瓣莲花开不败,有繁盛祥和之兆,故而仍会悉心培育。”

  元怿一席话闭,回头正对上阮舒月颇具深意的目光。“七娘当真好见识。”

  “我也是走江湖时无意听闻,今儿却是第一次见,还要托阮小姐的福。”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互相客气恭维了,没得见外。”陶依在旁笑道:“舒月小姐,不怕你笑话,我不懂欣赏什么莲花景色,但肚子却是真饿了。”

  “正好小厨房刚做的梅子糕,小陆先生尝尝,比照俞姑娘做的如何?”

  “府上的吃食自然是最好的,小店哪里可比。”

  “三娘谦虚了,欢喜客栈的名声又不是一朝一夕,只这梅子糕是府上厨子的拿手点心,我才敢让你们品鉴一番。”

  四人落座于凉亭之中,丫鬟上来梅子糕等几样点心,又新奉上茶水。元怿端起茶杯,茶香过鼻她便知是地道的正山小种,此茶配梅子糕酸甜可口实属佳配。

  几人闲谈的功夫,秋兰领着丫鬟们穿过石阶而来,每个丫鬟手中都提着个食盒,来到近前将盒子一一打开摆到桌上。三人看过去,菜色虽不是什么名贵珍品,但看得出来各个都是用了功夫做的,其精致用心可见一斑。

  “小陆先生酿的果酒都喝完了,只剩家中买来的竹叶青,大家随意喝些吧。”

  “舒月小姐要是喜欢棠哥儿酿的酒,我明儿个让人再送来些。”

  “那敢情好,我先谢过三娘了。”

  四人举杯推盏比照方才的气氛要热络不少。元怿话少,大多时候都在安静吃菜。阮舒月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尝尝这道豆乳花。”取过一旁添菜的勺子,大小姐为元怿亲舀上一勺豆花。

  “多谢。”元怿尝了一口,才发现这哪里是豆腐,竟是鸡蛋羹配上鹿茸火腿细细剁碎做成的豆腐形状菜肴。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一道御膳,刚才她只以为是普通的豆腐做的,而她不太喜欢豆腐类的菜才一直没动筷子。

  元怿不由多看了两眼阮舒月,在客栈住着的那段时间,阮舒月几乎从不提要求,她都没有发现,这位阮大小姐竟如此讲究。

  阮家?似乎京都城中并没有姓阮的世家门户,只不知这个阮又是出自哪里。

  “当真好吃。”元怿由衷夸赞,对上阮舒月投过来的目光,她本想出口的试探询问,就这样压在喉咙口,最后也只同样对她笑了笑。

  这样的姑娘,还是希望她一直快乐无忧下去吧。

第32章 心悦

  漠城一去月余, 从关州口赶回到安州,已是蝉鸣夏季。

  关州口顾名思义,是黎朝出关之境, 关州那头便是突厥蛮般等所在的荒北之地。漠城此去探访只因元怿当日一个猜想, 这猜想亦是她在天凉观修行时偶然想到的重重联系。昔年他们捉那炼人的陈天师,她在被蒙着眼睛押送时,经过一条长长的通路, 在那里她闻到了一股类似于蜡油混合着药材的味道, 后来时间长了她也渐渐忘记,直到那日皇帝暗卫前来追杀他们, 几次近身搏斗, 她再一次闻到了那个味道,那个在暗黑潮湿通道中的味道。

  陈天师一案审理的时间颇长,最后虽被判凌迟, 却没等到行刑,他便在牢中自尽。天下人只以为他怕受剐刑之苦,但其中内情元怿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那陈天师是先自尽后被判的凌迟, 这凌迟之刑说到底不过是为着堵住悠悠之口的交代。陈天师到底是否真的是自尽而亡她不得而知,不过这事之前她曾被她爹叫去问话, 问的依旧是那日详细情形。江王的书房除了他们兄妹三人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那日她去时周围并没有把守的明卫, 故而她才在进去的时候,无意听到她爹的心腹门客说什么晚了一步, 丹房被毁信件是从突厥那方发出之类的话。

  汉王的为人她清楚, 就算再争权谋势, 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和手下兵士的性命开玩笑。说他贪污军饷别说自己, 满朝文武怕是连郎延拓都不信。军饷的亏空定是有人提前做下的, 当年她心里其实怀疑过她四叔,如今想来泰王虽贪财却胆小,若真和突厥勾结怕是不敢的,何况郎延拓将他杀了时,也没有提到过军饷案。蛛丝马迹虽不明显,但桩桩件件,都没办法不让她和如今唯一的利益既得者联系到一起。如果军饷亏空真是他做的,那突厥的信又是给谁的?如果陈天师一直是鲁王的人……元怿越想越心惊,这事需要调查清楚,卖国之贼若是天下之主,黎朝岂不危矣。

  元怿虽让漠城前往打探,但这事实在太大,她并不抱师父可以从突厥处带来什么有用消息的希望,只让他注意安全,找些蛛丝马迹即可。然而漠城虽没找到她想知道的真相,却带回来另一个重要的消息。突厥可汗上月过世,眼下突厥王子木托耶和可汗的弟弟亲王罗颉正争夺可汗之位,权力更替宗室相残本不是什么稀奇事,而此事最蹊跷的却是,关州守军忽然对突厥发起进攻,而进攻之地正是木托耶王子所在的鲁那都。此种时候,黎朝这一举动实在太耐人寻味,罗颉自然不会出手相助,如今木托耶被围困鲁那都已月余之久,别说可汗之位,能否有命逃出生天都是个问题。

  “我走时,木托耶已被围困多时,想来败局已定。”清泉山岩石洞,漠城和元怿相对坐于洞中。漠城不方便进欢喜镇,便和元怿传信于清泉山中相见。

  “木托耶少年英勇但胆气过人谋略不足,来日历练一番未必不能成事,罗颉心思缜密老谋深算,无论哪个人坐上可汗之位对我黎朝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现下来看,木托耶毕竟年轻,趁着他羽翼未丰之时一举铲除亦或定下君子协定共安太平都可,绝对比让罗颉当上可汗后受他掣肘要强。”

  漠城不懂这些,听她分析完,思索着道:“你怀疑,郎延拓帮助罗颉的目的不纯?”

  元怿微微眯起眼,“或许,他是不得不帮。”如果她怀疑的事情是真的,那郎延拓的合谋对象,应该不会是在他眼里乳臭未干的木托耶。而如今种种更能表明,郎延拓和罗颉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父,你打探到是否只有关州守军前往,末州可有动静?”

  “末州无任何异动,起码我没收到消息。”

  末州紧邻关州口,如关州有异动,末州没道理不出兵警戒,除非……

  “我昨日问过陶依,六叔给她在末州留了人手。”

  “你是怀疑,末州此时不在郎延拓手中?”

  “那倒不可能,黎朝境内皆皇土,末州又没人起兵造反。我想,郎延拓应是不信任末州守将军士,故而不敢擅动。”

  漠城点点头,等待元怿接下来的话。

  “师父,我们得去一趟末州。”

  “你要和我一起吗?”

  “是。”关州战事起,郎延拓就算想要动作,应也顾及不过来,现下便是个好时机。

  “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不过我先要和陶依她们道别,师父你先去安州,我们到时汇合。”

  和漠城分别后,元怿回到欢喜客栈,却见店门虚掩着,内中不时传来高声说话之音,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她推开门进去,却见客栈众人都聚在大堂,不仅如此,连阮舒月也在其中。

  元怿尽量放轻声音不想引起她们注意,奈何从刚才起,大小姐就在找她,故而这面她刚刚露头,那面阮舒月的眼神就盯了过来。

  “元姐姐你回来了,张记的钱送去了吧?”陶依出言,元怿顺势接过话,“嗯哦,送去了。”

  除了阮舒月,在场其他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事实上,俞菱初和王琦双双负伤那段时间,陶依便和客栈几人表明元七娘是她亲姐姐,故而众人对她们的亲近再并未有什么其它想法。

  元怿到时仔细听罢才知道还是李屠户那事,果不出所料,这才接回去几天便动手打了媳妇,欢喜客栈的人赶到时,是将李孙氏从上吊绳子上救下来的。此时人正在楼上休息,元怿本以为这孙娘子该是奄奄一息,结果待他们上到三楼却发现人竟好端端的下了地,除了脸青肿的吓人些,看着倒不像个重伤之人。阮舒月一进去,孙娘子立时给人跪下磕头,口中千恩万谢不尽。元怿在边上听着才明白,今日种种,原都是这位大小姐想的计策,若李屠户老实本分便罢,只要他敢再喝酒动手,这事定会闹到覆水难收的地步。届时升堂和离也是给众人一个警示,夫妻礼敬是相互的,不然真以为以夫为天就什么恶事都能做下,平白糟蹋女子的一生。

  元怿心里不由暗笑同时又颇为赞许,虽然办法不磊落,但对待如此小人,确实没必要行君子之道。且她听阮舒月讲的那番道理,观其行的仗义之事,却比不少京都城中的高门贵女更有胆识道义。

  时至晌午,洪三娘自要留阮舒月用饭。等一行人陆续忙活起来后,房间一时走的只剩她和元怿两人。

  元怿也想走,但就这样将阮舒月扔在这里她又觉得有失礼数,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对方却突然问向她,“你似乎,很喜欢小陆?”

  “嗯?”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询问了。

  “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瞧着倒真像是一对亲姐弟。”大小姐自顾说着,元怿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只能闷声不作答。

  “我不是让你得空就来家里寻我吗,最近荷花开的好,想着你能来看看的。”

  那日她们从阮府离开后,阮舒月是说过这话,但她当时只当作寻常寒暄客套,毕竟洪三娘都没去,何况自己这种身份,还是少往衙门口前凑为好。

  “店里事情忙,没得空。”

  “你倒是在这做的认真,快赶上真伙计了。”两人现下相对而坐,阮舒月忽然托腮望过来,“七娘,我这里有份差事需要人,你能来帮帮我吗?”

  话锋转的太快,大小姐突然的温柔请求让一时不适的元怿差点点了头,好在理智还在,话在舌头上转个圈,人也同她拉开些距离。“我在店里做工只是帮帮忙,而且我在欢喜镇待不多久。”

  “你要走?”

  “嗯,总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为什么不能!”大小姐蹭下直起身子,“我也同父亲去过些地方,哥哥在外游学回来后亦说过,黎朝境内像欢喜镇这样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的镇子实属难找。”她说的急,眉头紧蹙起,眼睛都跟着微微瞪圆,像是生怕元怿不信般,又跟道:“连我父亲都说欢喜镇是他待过的地方中最适宜民生的镇子。”大小姐说到这顿住,将后半句“他都想在这里养老”的话咽了回去,不能显得她爹太没有上进心。

  元怿见她这般模样,不由笑了笑,这位大小姐这般瞧着还有几分可爱。“我知道,欢喜镇很不错。”

  “那你为何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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