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26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师徒二人对视,漠城冲她一点头,随后走入征兵营。

  漠城有武艺在身,只要他拿出两成,在军中做个百夫长不成问题。查验的士兵试了试他的臂力,便进到营中禀报。

  元怿嘱咐过漠城,不要一开始就奔着投奔梁忠将军去,故而他在进入军中之后按照规定参加了比武校验,从伍长开始一一击败,直到打赢了百夫长。

  梁忠没见到,倒是一旁观战的武护官注意到了他。

  “你,以后就到我的营里做百夫长。”

  漠城看向这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这个年纪能做到校官,应是家中有爵位的。

  “是。”军营里他不熟悉,必须先走一步看一步。

  另一边元怿和漠城分别后也没闲着,末州她是第一次来,以前只在宗学里研习军事地形图时,看过末州城的城防图,现下亲来这里,自然要熟悉这边的环境地势。借着采买的名义将末州市集重点走了个遍,又将四周城卫查看一番,末州三门城防兵力相当,都不是好突破的,而另一方北门,因着同关州紧邻相通,故而布防兵力最多。

  等回到他们买下的小院时,已近申时,元怿赶着宵禁时间进门,一推门扑面而来一股焦糊之味,呛的她眯起眼。

  “咳咳!你做什么了?”推开厨房门,焦糊之味更甚,烟气弥漫中霓伽正蹲在灶台前不知忙乎着什么。

  “你回来了?咳咳咳!我在煮汤。”

  元怿看着锅中焦黄色面糊一样的东西,无奈闭了闭眼,她也是天真,居然相信了这位突厥公主会厨艺。

  “行了别做了,快出来吧。”将人拉到一旁,元怿熄灭灶台里的火。烟味呛人,需得通风散去。

  “你们这里做饭的东西很奇怪,和我们草原不一样。”小公主妄图转移责任,以证明不是她自己不行。

  元怿没责怪她,将怀里的一个纸包放到桌上,“正好我在外面买了胡饼,今日就吃它吧。”

  “胡饼!”霓伽见到胡饼眼前一亮,抓过来使劲闻了闻,“好香。”

  单吃胡饼干涩,元怿倒了两碗水,推给她一碗。“唔!还是胡饼好吃,比你们这的馒头好多了。”霓伽喝了口水,顺顺气:“要是有马奶酒就更好了。”

  “马奶酒没有,只有竹叶青。”末州近边塞,好多饮食习惯都已胡化,因而市面上才会多有这些。元怿吃不惯这胡饼,只拿了一张便不准备再吃。

  霓伽冲她皱皱鼻子,“今天出去,打听到了什么?”

  “师父今日已进入末州军,具体要等他消息,只要他做到百夫长之上的职位,就可以有假离营,到时候我们见面也方便,还可互通消息。”

  霓伽吃着胡饼的动作慢了下来,元怿见她似有心事,问道:“怎么了?”

  “我每天都要一直待在这里不能出去吗?”

  “你是怕外面的追兵捉不到你吗?”

  霓伽闷声不语,元怿心思忽动,“你和你兄长,没有什么见面的信号吗?”

  她说完果然见霓伽表情不自然起来,元怿心下了然,随即点点头,“毕竟生死攸关,你们小心谨慎也不无道理,只是我劝你不要妄自行动,一招不慎害了我们不说,还会牵连你哥哥。”

  吃下最后一口胡饼,元怿喝了口水,这东西别说江南的酥糖饼,就是北方的白面馍都比它好吃,她是真吃不惯。“你慢慢吃,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从屋里出来,元怿来到井边打水,连日奔波刚才在厨房里又烟熏火燎一趟,她得好好洗洗。厨房此时焦糊味道散去了些,她收拾好方才霓伽弄的遭胡东西,刷好锅烧上水,又是一身汗。

  “你在干嘛?”霓伽吃过饭来到厨房,看着她问道。

  “烧水。”

  “烧水做什么?”

  “洗澡。”

  “大男人讲究还挺多。”

  元怿没理她,烧上水又去整理白日买来的物件。霓伽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从一堆东西里拿出个木头夹子,纵身一跃跳坐上房梁,而后又窜出跟细丝穿过那个小木夹子,一直绕到门后的木轴上。

  “你在做什么?”

  “自保。”

  “什么意思?”

  “防生人进门,也可防刺客。”

  霓伽看他动作娴熟,又想到她那日擒拿自己的手段,“你真的是种田的?”

  “怎么,不像?”

  “不像。”

  “黎人尚武,农夫亦可擒贼,不奇怪。”

  元怿整好机关,去到厨房,此时水已经烧好,她取来大木桶准备打水洗澡。身后霓伽又跟了过来,“你说谁是贼!”

  元怿笑了笑,绕过她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霓伽跟着她气哼哼道:“狡猾的黎人!就喜欢拐着弯骂人。”

  元怿没理她,等沐浴的东西弄好,她回过头望向还站在自己身后的霓伽,“你要看着我洗澡?”

  霓伽瞪了她一眼,倒是没再留,一跺脚转身走了。

  这么多天终于舒服泡了一个热水澡,元怿直洗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末州城夏日晚间要比安州凉爽许多,她本想到院子里乘乘凉,顺便将湿发晾干。结果一开门,却见霓伽正坐在院子里。

  元怿一愣,下意识想转身回房,可霓伽却是正对着她屋门坐着的,这一下两人的目光对个正着。

  元怿此时长发披在肩上,又洗去了妆容,初出沐浴过后,显得要比平时多了份柔美。她正犹豫该怎么解释自己忽然变成女子时,愣怔了好一会儿的霓伽喃喃开口:“父汗说黎朝男人柔弱的像女人,果不其然,你怎得比个女子都要美?”

  元怿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霓伽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元怿庆幸自己此时衣衫整齐,刚才没图一时舒服解了束衣。霓伽突然上手摸了摸她的脸:“你那么黑,是因为没洗澡太脏的原因吗?可鼻子怎么也挺了?”

  “行走在外,总要乔装改扮。”元怿躲开她的碰触,“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她话未说完,霓伽突然上前一步,直把个人堵到了门边。

  “没想到,你长的这样好看,我从未在草原上见过你这般容貌的儿郎。”霓伽盯着她的目光,让元怿莫名想到阮舒月,她赶紧向后退开,同时再次拉远同霓伽的距离。“我要休息了。”

  霓伽看起来有些茫然,对于元怿两次的推离却并未发火。“我刚才,是在等你。”

  “你有什么事吗?”

  “我和哥哥约好,若顺利逃出,便去烽领山的苍树下,垒起祭拜长生天的三石。我是想问你,可以带我去一趟烽领山吗?”

第37章 烽领

  烽领山地处末关二州之间, 东北侧有一部分山脉延伸至关州外,归靠于突厥之地。因着山势险峻内中多凶猛异兽且相连两国,故而鲜少有人踏足。

  “苍树那么多, 你要怎么找?”苍树有遮天盖叶之观, 多长于关州突厥交汇山脉,元怿和霓伽赶在一早进山,因着是从末州入山, 要先绕过关州山脉, 故而行至晌午还未找到苍树。

  “小的时候哥哥带我来烽领山时,遇到过黑熊。”两人转过平坡, 往深山里去, 渐渐由霓伽领路带着元怿向前,“哥哥把我藏到苍树后,他自己和特勒联手, 打死了黑熊。”

  “你还能记得那棵树?”

  “苍树长成华盖参天,需得百年,并不多见。”

  元怿闻言不再多话, 只加紧急奔,二人行至傍晚越过一座陡崖, 忽见前方密林树木高耸,夕阳透印如血洒极光, 不时有松鹿小兽行过,彷如画中幻影异域迷境。

  “就是这里!”“哎!”

  霓伽一个人跑进林中, 元怿赶紧跟上她。

  “就是这儿, 有草原的味道。”

  元怿耸眉, 这里离草原可远着。若从距离来讲, 她还能感受到她们大黎的旌旗猎猎呢。当然,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她还是识趣的没打断突厥公主的美好畅想。

  “哪棵树?”

  此时天色渐晚,如不尽快找到,她们今晚可要难办。

  霓伽睁开眼睛,环视一圈,指向东北一处,“那里,有矮松的地方。”

  元怿顺着她指的方向找过去,矮松没看到,倒是找到一排丈余高的挺直松柏。她绕着松柏方向顺转一圈,这里苍树一共五棵,没有一棵树下堆着垒石。回过头望向一样再找的霓伽,元怿犹豫着开口:“不若你先垒起石头吧,你哥哥脱身之后找来便能看到。”

  霓伽自然也没找到,她垂下脑袋继而缓缓蹲下去,元怿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很能理解她的感受。

  找来几块平滑的石头放到苍树下,元怿按照汉人祭祀三炷香的摆放形状将石头垒起。“长生天的祭拜石,要怎么摆?”

  霓伽抬起头去看她,天色已然暗下,只余微弱残光映着元怿的侧脸,她听她继续说:“还是你自己来摆吧,若不是你亲手摆的,你哥哥定一下就瞧出来,到时候他会担心的。”

  “元卿,谢谢你。”

  元怿叹了口气:“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无需多言。”

  霓伽起身摆好祭石,又跪在石树之前三跪敬天,临走时她在树上留下了一个鱼骨弯叠的符号。

  “这符号是什么意思?”

  “鱼头代表首字方向,鱼尾代表尾字方向,这是父汗教我们的,只有我和哥哥懂,他看到就会知道我在末州。”

  元怿看了看那鱼符,“好,我们快些离开吧。”两人回去时脚程更快,却还是在听到狼嚎声时,不敢再往前行。

  “生火吧,狼都怕火。”霓伽找来干树枝杂草,很快便用火石点燃,元怿看着她娴熟动作,问道:“你好像经常去野外?”白日她们进山时她就发现了,霓伽对山路地形以及怎么避开荆棘险丛很在行。

  “我们经常狩猎,而且山里的名贵药材和珍贵异兽很多,过去我经常跟着哥哥带着特勒们进山。”

  元怿听她这么说,忽然想起那日她们初见的景象。“你是从烽领山逃到末州的吧?”

  “是啊。”霓伽拍拍手,取出水囊打开,“你们黎人畏惧自然,想要在这里抓到我谈何容易。”

  元怿被噎,却也无话辩驳。虽然黎朝尚武,但确实敬畏山水神灵,对待自然很少有人会有想要征服的欲望。

  这夜,两人潜在一处山坳,一人休息一人警戒,就这般轮流交替,直挨到天光微亮方继续赶路。

  从烽领山归来的第二日,漠城便从军营里回来了。

  “师父?”元怿亦是惊讶,按照她的预期,没有个把月漠城是出不来的。“你怎么?”

  “我进去不久就升任了百夫长,后来被司马将军赏识,在军中行走亦方便许多。”

  漠城在司马二字上略停顿,元怿看他一眼,对霓伽道:“霓伽,拜托你去烧些水来,师父连日劳累,让他休息过后好生洗一洗疲惫。”

  “好。”霓伽应声,“不过我想知道,有我哥哥的消息吗?”

  漠城摇摇头,“我打听过,没有捉到木托耶,但也没有说他阵亡的消息。”

  “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起码人还活着。”元怿安慰道,霓伽垂眸吁气:“多谢你,漠师父。”

  霓伽离开之后,元怿关上房门。“司马将军?是沛国公司马家吗?”

  “他没说我不好追问,但我听他似是京都口音,加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武护官长的职位,想来该是沛国公司马家的人。”

  “应该就是他,郎延拓手中武将不多,现在可堪重用的也就司马家,那人叫什么名字?身手如何?”

  “叫司马卓,身手一般,但对兵法了解不少。”漠城刚去到时司马卓便和他比试过,两招他就试出对方的身手,依着那人的功夫路数且打且露出破绽,战了百余回合才勉强打了个平手。那次可把漠城累个够呛,这种假打比真比划要累许多。

  “司马卓……”元怿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没听过这名号,想来应是司马家哪个宗亲子弟。这般都能来末州当个武护官长,看来郎延拓是真看重他这位东床快婿。”元怿冷笑一声,随即又问:“师父,你见到梁忠了吗?”

  “见到了,但只在操练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我所属营下不归他管束,因此他一般不会来这。”

  “梁忠将军是镇军大将军,主帅不在可统帅全军,怎得还有不归他管束,他不方便去的营地?末州军现任主帅是何人?”

上一篇:学姐好像喜欢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