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27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主帅姓方,具体何人我不清楚,只听人说此人甚少露面,且他带来一批中高层将领渐渐接管末州军,梁忠等一众汉王军旧部臣一再被排挤。若不是汉王出事在京都他们远在末州,恐怕早就被郎延拓一并除去了。

  “如此看来,汉王旧部在末州已被打压到一定地步。”郎延拓的动作,比她预想要来的快。“师父,务必找机会见到梁忠,然后,你只告诉他一句话。”

  “什么?”

  ……

  漠城只得半日假,到了晚上还要回到军中。他是司马卓的部下,在已然暗流涌动的末州军中,属于新皇一派,汉王旧部对待他们向来多有提防,故而虽然他入得军营,但想要和梁忠说上话却也并非易事。

  就这样又拖了几日,眼看要到元怿同他约定好的时间,漠城无法,只得在操练时“无意”将同营的百夫长摔扭了手腕,当日便替他带人值夜营地,这样才终于有机会单独行动的人,趁着夜色摸进了梁忠的营帐。

  漠城是剑宗门的传人,武艺功法自不必说,而武将多胜于行军布阵兵法谋略,真论起拳脚功夫未必能打赢他。谁知这面他刚刚潜入,便觉迎面一阵劲风袭来,漠城跃身格挡,对方紧接反手劈下,就这样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漠城都没制住他,且眼看着动静要闹大,他只得赶紧出声:“梁将军是我,有要事特来告知!”

  梁忠却不敢松手,这人的武艺他一试就知不是军营历练出来的,这般高手,不得不防。“你是何人?来此什么目的?”

  漠城双手交叠被梁忠压制,他又不敢大动作反抗,恐再让外面巡夜士兵听到,只能上前伏在梁忠耳边,这一下倒把个梁将军惊了一跳,松开他的手就要去抽剑。

  “梁义!”漠城看他动作,立时出言。

  “什么?”梁忠面上瞬间闪过一抹戾色,漠城领教过他的速度,不敢耽搁,“是我们救的,还有一位,你最在意的人。”

  梁忠闻言脸色几变,望向漠城时,让他有种被猎豹盯上的感觉。

  营帐灯熄,梁忠顺着帐子绕了一圈,确定四周安全,方走到漠城身前,直要贴上他才站定。“你说什么?”

  “清泉一别,陶依安好,后日子时,烽领崖见。”

  梁忠在听到“陶依安好”四个字时,漠城明显感觉到他气息急变,而后努力压制下内息,尽量平稳道:“可当真?”

  “千真万确。”

  渐渐适应黑夜的两人在黑暗中感知对方,自从梁义回来告知他和郡主在清泉山分别后,他已经将能派出去的可靠关系人手悉数动用。梁忠不敢去找陶依的踪迹,恐被人利用再害了郡主,只能悄悄打探是否有朝廷缉拿住人的消息。直到现在,郡主生死下落他都不知,这已然是压在梁忠心里最大的石头。

  “不知侠士究竟何人?”汉王派出保护郡主的人他大体都知道,这位不管武功路数还是行事作风,都不像出自汉王府的。

  “江王门客。”

  漠城只说了四字,梁忠目光陡然一凛,他稍顿片刻便想明白,随即退后一步躬身对漠城行了一礼。皇帝虽封锁了消息,但大肆搜捕钦犯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都知道,除了陶依郡主还有一位逃出来的,正是江王府的小世子爷。而他家郡主自幼同元怿世子最为亲厚,如此一来便说的通了。

  “世子安好?”

  “一切都好,只待将军。”

第38章 合纵

  烽领山脉近末关二州交汇之地, 有一险崖。因着地势特殊,周遭难以藏匿,元怿选在此处亦是怕有人跟踪。

  她趁着宵禁之前出门, 现下已然在此等候多时。子时将近, 忽听远处山林响起一阵马蹄声响,有风吹动头上的纱笠,她顺着缝隙看过去见一男子纵马疾驰而来。元怿只在多年前汉王军班师回朝时见过一次梁忠, 但听漠城描述所见, 其豹眼短须身长七尺,应是眼前男子。

  “阁下, 可是要见我?”

  待确定四下无人, 元怿摘下纱笠。“昔年将军平蛮般得胜回朝,于京都城中遥遥一见,没想到今日再遇, 已是物是人非。”

  梁忠盯着她仔细打量,元怿笑笑:“将军要看我的苍狼图腾吗?”

  “末将不敢。”梁忠闻言拱手下拜,“梁忠拜见世子爷。”

  元怿望着他不语, 事实上她已经做好给人看图腾的准备,没想到梁忠这般便相信了。

  “实不相瞒, 末将曾在演武场外见过世子爷,当时您正同五爷六爷在场上射箭。”

  “原来如此。”元怿从袖子中拿出封信, 并一块玉佩递过。“我知将军心挂陶依,这是她让我代为转交的。”

  梁忠赶忙接过信, 展开时元怿见他双手微抖。陶依信中并未多言, 只告知梁忠自己一切安好, 她同元怿两人日后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共图复仇之计, 希望梁忠能其尽所能辅佐元怿。

  那枚玉佩,是汉王昔年东征时得来的一块和氏璧,让工匠精心雕琢打造成了两块龙纹玉佩,一块给了元恺一块给了陶依。梁忠当年亲眼所见那和氏璧,自然认得此物。

  “郡主可安好?”

  “放心,一切平安。”

  元怿见这七尺有余的大汉眼圈泛红的模样,心下不禁怅然感动。“她比过去高了些,也壮了些,现在过得很不错,只不过这事一日不了结,我们兄妹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

  “我知,我知。”梁忠将信叠好,并着玉佩一起交还给元怿。“世子爷,您有什么打算?”

  “将军可将末州现下局势说于我听听?我想知,若拿下末州城,胜算大不大?”

  梁忠略一思忖:“不瞒世子爷,皇上一早就派人接管了末州,我现下手中兵权正被一点点瓦解。不仅是我,汉王旧部都是如此。这一天我们早想到了,只是兄弟们都不甘心啊!”梁忠说得激动,他为人一向沉稳,少见这般情绪,“何况,还有王爷的血仇,这笔帐,汉王军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

  “若我要报这血仇,将军可愿助我?”

  梁忠深深看一眼元怿,再次抱拳躬身,“末将万死不辞。”来时他便想过,如今三王诸子只剩元怿一人,若想要报仇他别无选择。好在昔年间他听闻过这位小世子的事迹,闹市救人道观捉贼,该是个勇善果毅之人,更何况还有郡主的信。世子说的不错,郡主不能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活,他必须,也只能帮助元怿。

  “有将军这句话便够了。”元怿冲梁忠躬身回礼,“郎元怿代六王叔和我父王多谢将军大义。”

  “世子使不得。”梁忠扶过元怿,“世子但请吩咐。”

  梁忠漏夜前来,两人直谈至天明方才散去。他在末州有住所宅院,故而一早并未直接回营,用罢早食从私宅出来,再骑马过街回到军营。

  另一边,元怿等梁忠先走后,在山上直待到晌午方才拎着只兔子往回走。

  “你昨晚去哪儿了?”她刚一回到小院,霓伽立时迎上来,“你去打猎了?”

  “做饭你不会,把野物处理了总行吧?”元怿将兔子递给她,“今天炖兔肉。”

  “瞧不起谁呢,是你们这的灶台不好。”霓伽揪过兔子耳朵在手里绕了个圈,“炖肉有什么好吃的,肉当然要烤着吃。”

  元怿乐得清闲,“那你来。”

  霓伽说干就干,手上动作倒不含糊,元怿抱着胳膊在边上站着看,霓伽没好气瞪她,“也不知道搭把手,黎朝男子果然不行。”

  “得了得了。”元怿是习惯了她三句话就得上升家国,“就你们草原好,想不想听听你们草原的消息?”

  “你有我哥哥消息了?”霓伽眼睛一亮,扔下兔子就要来抓她,元怿赶紧往后躲,“你别碰我!”她那手上还沾着血呢。

  “快说!他怎么了?”霓伽见不得她穷讲究的样子,没少说她没个男子气概。

  “你哥哥,追兵并未抓到,据说逃往蛮般方向去了,黎军不好再追。”

  “哥哥没事!”霓伽一拍手,元怿又退后两步。“你哥哥是安全的,现在只等他来找你就好。”

  “蛮般……”

  元怿见她默不作声似在盘算主意,提醒道:“你可别动去找他的心思,现下出入城池多不方便,而且你一个人没办法越过黎军的守卫。”一夜未睡元怿有些疲乏,她洗了手,又对霓伽道:“我进去睡会儿,你千万别脑子发昏擅自行动,到时候害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你哥。”

  霓伽抬手冲她扬过来,元怿赶紧跳到一旁。

  “你再啰嗦,我就把土毛搅和的泔水趁你睡着倒你床上。”

  元怿忍不住翻她一个白眼,“刁蛮粗鲁。”

  “不像男人!”

  元怿也不生气兀自关上门睡觉,不过她是不放心这位突厥公主的心智,故而早在大门处做了机关,只要门一开,她屋里连着的铃铛便会响起。如此这般方敢安心睡了一个时辰的人,还是被异动惊醒。元怿猛然从床上跳起,门旁的铃铛没响,倒是自己房门被人推开。

  “吃饭了。”

  “我还以为你会偷偷溜走找你哥去。”

  “我可没这么蠢,你说的对,我已经留下记号,我哥脱险后看到自会来寻我。”

  烤肉的香味飘来,元怿闻着肚子更饿,她正要去取刀割肉,霓伽却已上手。“虽然不知道你们天天神神秘秘的在忙什么,但还是多谢你。”接过霓伽递来的兔腿,元怿看了看还是咬了一口。

  “怎么样?”

  焦香软嫩,看来她烤肉的手艺确实很好。“还不错。”

  霓伽哼了一声,跟着撕下块兔肉。“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啊?”

  元怿瞧着她,严肃下来。“霓伽,罗颉定会继任突厥可汗,到时候你想不想帮你哥哥,夺回草原和王座?”

  “这是自然!”霓伽一拍桌子,“我哥哥是长生天选定的汗王,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他,你信吗?”

  霓伽狐疑看向元怿,继而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确实有些聪明,你要跟我回草原当军师吗?”

  “那倒不是。”元怿擦了擦手,略顿片刻,斟酌说道:“黎军之所以会出兵,皆是因着现在的黎朝皇帝过去同罗颉勾结,两人狼狈为奸,一个杀侄夺位,一个残害手足,他们都不配为帝王。”

  霓伽只知黎朝不久前皇帝驾崩,如今新皇登基,却不知还有这些内情。她望向元怿,此时对方并未上妆,观她眉眼气韵,以及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气度风范。后知后觉的霓伽,愣了愣,随后又一拍桌。

  “你能不能斯文些?”

  “你,你该不会,不会是黎国的王子吧?”

  元怿没说话,只望向对方,霓伽惊讶半晌,“可你怎么会流落至此?”

  “我不是同你说过,现在的皇上残杀手足,我父王本是先皇第五子,后被郎延拓所杀,我父母兄姐,全家上下二百八十一口皆被他所屠。”

  霓伽望向克制隐忍着说出方才那番话的元怿,目光从震惊到不忍,她只以为自己够倒霉了,没想到对方的身世比她还要凄惨。

  “元卿。”小公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她忽然起身凑到元怿坐着的长椅上,伸手抱住她。元怿一愣,对方上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都会好起来的,长生天会保佑你,我的朋友。”松开元怿,霓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愿意帮助你,我想,我的哥哥也会愿意,我们一起,夺回属于自己的家。”

  ……

  梁忠回到军营后,按照同元怿商量好的,并不在参与兵士布防调派的决议,若参加议事,只点卯报道,剩下的都听着别人说去。汉王旧部私下找过他,问他这是为何,梁忠也只道疲累不想折腾,由着他们去罢。久而久之,梁将军不理军务的流言便在营中传开。

  梁忠自不在意这些,每日不是练武就是回营帐读兵书,连训练场都不去,仿佛真要在这末州军里养老了一般。然而暗地里,他却派了心腹一一观察着军营变化,除了新皇派来的人和汉王旧部,这里面亦有不少新晋校官。当下就有人前往去巴结新皇派,甚至还有几个跟随过汉王的校尉,如今也愿多往新主帅的营帐前凑。

  如此观察一段时间,梁忠这日秘密召来几位一直对他消极态度规劝提议到已然要发怒的老伙计,将自己所谋之事同他们粗略简述。当然他隐去了元怿此时已在末州的消息,只道:“我们身为黎将,从无二心,却落得如此田地。诸位都是跟随汉王的老将,看此情形新皇定然是容不下我们的,我自己想着,以后我们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回家种田去,这还要皇帝开恩,留我们一条命。可是伙计们,汉王一家惨死啊,我们身为汉王爷部将,当真坐视不理吗?现在陶依郡主尚在,不若我们跟随郡主和江王府的元怿世子,为汉王报仇雪恨,也为自己搏得个未来如何?”

  “汉王之仇一日未敢忘,我只恨自己当时不在京都。”

  “汉王爷半生戎马何等英雄,如今死在自己护卫半生的家里,我想想都憋屈!”

  这几位都是追随汉王出生入死二十载的心腹,每思及此,都痛心不已。“可我们现下群龙无首,若陶依郡主和元怿世子能出来主持局面还好说,不过我可听说皇上现下正全国缉捕他们,要如何找到人啊?”

  “这个由我来办,只一点,此事定要保密,你们回去只管好生训练士兵,多留意京都来的那伙小子的动向。对了,大帅身边那新来的监军近来有何异动?”

  “他并未做什么特别的,只是偶尔出现都带着面具,很是奇怪,但我们商讨军事时他又从不开口发言,不知什么路数。”

  梁忠皱起眉,这个监军,他总觉得哪里奇怪。

第39章 结盟

  转过一季, 冬日末州格外严寒,待到十一月上,大雪封城, 百姓大多屯好冬粮, 街道上除了店铺买卖和前去学堂的稚子学童外,鲜少有人经过。

  元怿一早采买好粮食米面,又贮存了末州特有的冻肉干菜, 现下她和霓伽都能上手做些饭食, 自力更生俨然不成问题。

  这日晨起后,元怿照旧猫在她的小屋中研究。前不久漠城回来给她带来了末州兵力布控图, 图出自梁忠之手, 只这图珍贵之处在于,上面不仅有城防布控,还标注出了哪些是汉王旧部戍守, 哪些是新皇势力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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