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32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漠城刚进到客栈,便感觉元怿搭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轻,整个人就要往下滑去。他正要去扶,大堂里的另一位姑娘却先一步将人扶住。待那姑娘看到元怿的脸时,面色倏变不由惊呼出声:“这!七娘?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时间线改了一下,关于元怿怎么了,后面会讲。下面甜甜的温暖小姐姐要登场了。

第44章 相思

  阮舒月如今每日不是写字画画, 就是对着泉池看书发呆,若要出门,也不过是偶尔同好友相约欢喜客栈聚会小酌。想来这一年里, 最愉快热闹的一回, 还是不久前参加三娘和棠一的婚礼。

  夜晚时分,阮舒月梳开发髻,看着镜子中未施粉黛的自己, 幽幽一叹:“又是一年。”

  每到夜深人静, 那抹翩然白影便会在她心头萦绕,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生性清冷寡淡, 但她却总觉得在她那双墨色瞳眸下, 隐着温热赤诚。那是一种说熟悉,却又不知从何论起的感觉,飘忽在她心口, 抓不住又理不透。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阮舒月再次浅叹,放下木梳拿过书笺。她的字并不娟秀小巧, 透着股寻常女儿家少有的清俊飘逸,然而书笺所就, 一字一句,却透着与那字截然不同的情思心境。

  “山远天高烟水寒, 相思枫叶丹。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阮舒月呢喃出声, 倚坐窗前, 望着天边月斗星辰, 怔怔出神。

  “小姐!”秋兰急匆匆从外间跑进来, 将阮舒月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怎么了?”自棠哥儿成亲之后, 秋兰一直没什么精神,这般咋咋呼呼倒是少见了。

  “琦,琦哥儿来了。”阮舒月听到琦哥儿名字立时站起身,“客栈出事了?”秋兰摇头摆手,紧倒了两口气喘匀:“不是,元姑娘,是元姑娘出事了!”

  亥时的梆子敲过二声,阮府后门外,车夫挑起车帘,两位穿着暗色披风的人匆匆上车,后面还跟着个袍衫男子。

  欢喜镇现下虽不宵禁,但遇上巡逻捕快差役仍要盘检。这时车里人便会出示腰牌,巡逻捕快一见纷纷拱手行礼,让行先过。

  车上,王琦擦了擦额上的汗,她这一路是飞跑而来的。“出什么事我也不知晓,但七娘伤势很重。”

  坐在她对面的阮舒月将披风帽子摘下,面上是少见的焦急担忧:“我们还是再请上胡大夫吧。”

  “不可!”王琦赶忙拦道,漠城去找掌柜棠哥儿之前交代过,万不可随意找大夫,必须信得过。“大小姐,不能随意找大夫,必须十足信任。”

  阮舒月从她神色中明白过来意思,定然是出了大事,不然三娘和棠哥儿也不会刚刚成亲便急着出门,起初她也以为是回棠哥儿家乡祭祖,现在想来必有内情。

  马车很快驶到欢喜客栈,阮舒月扶着身后人匆匆下车,“麻婆婆,快。”

  “知道了,你别慌。”

  麻婆婆是医女出身,陪着阮舒月的母亲嫁到阮家后,便在府上做起医婆,这么多年一直帮着母女二人调养身体。说来阮舒月都是她亲手接生的,看着她长到这么大,何曾见过这丫头如此慌张。

  三人奔着客房而去,正好遇到急着出来找人帮忙的俞菱初。陶依收到信鸽后实在放心不下,带着三娘前去末州寻人。元怿得知后,只让漠城速去将人找回来,漠城虽不放心她,但知道陶依要是真出什么意外,元怿怕也是活不成了。如此一来,客栈只剩俞菱初能照顾元怿,可等她想先给人止血包扎后,却发现衣服已经粘在伤口上,她不懂医术又不会处理,等了半天王琦又不回来,急的她正准备叫醒寒时来帮忙。然而刚出门,就看到王琦带着人跑来,等那人摘下帽子,俞菱初不禁惊叫一声:“大小姐?你怎么?”

  “人呢?”阮舒月显得比她还急,俞菱初下意识给人让路,顺手往后一指,“在过去你住的那间房。”

  “麻婆婆,快点。”

  麻婆婆五十多岁的人哪里跟的上她,紧喘着气:“来了来了,跑这么急做什么。”

  等她们来到房间见着元怿的伤后,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阮舒月抬手摸上元怿的额头,触手滚烫。“她起了高热,婆婆!”

  麻婆婆将她拉到一旁,沉声道:“快去准备热水剪刀烧酒,小姐你把蜡烛拿近些,我的药箱呢?”

  王琦跑出去准备,俞菱初将蜡烛和药箱拿过来,“婆婆,我们店里的药箱也在这,您看有什么能用上的。”

  麻婆婆起初没当回事,但看到里面一整套的镊夹剪针后,又将其中的瓶瓶罐罐翻出看了看,不由点头,“这是内行人备下的,你们这有人会医术?”

  “我家掌柜略通医术。”

  “婆婆!”大小姐又在唤她,麻婆婆赶紧取镊剪,“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来。”

  器材喷酒烤火,麻婆婆走到元怿身边,看了眼阮舒月,“你还是别看了。”

  “婆婆你快点。”她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麻婆婆无奈,“你在这碍事。”

  大小姐退到一旁,麻婆婆坐到床边,“姑娘,你忍着点。”话音落,上手一剪子剪开元怿的衣服,“嘶拉”声响后,开始用镊子快速剔下伤口上的衣料。

  元怿本来晕过去了,被这一下子疼的一个激灵转醒过来。“呜!”

  “轻点!”阮舒月几乎是扑了上去,一下握住元怿的手,一个头上起了汗珠,另一个眼里含上泪花。

  麻婆婆一边动作,一边觑了她家小姐好几眼。还从没见她对谁这么紧张上心过,就是当时那小畜生,哦,就是未过门的新姑爷死在她面前,她也没像现在这般啊。

  “现在还死不了,再耽误下去就说不定了。”

  果然,大小姐眼泪直接飙出来,“婆婆你快点!她不能有事!”

  见她真走心着急,麻婆婆不再多话,手上动作加快。外伤好治内里难调,虽然漠城一直用内功给她疗伤续命,但确实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

  “得用人参吊着,不然她这内伤好不了,灵芝雪莲这些都得用上,她这次伤的不轻,怕会落下病根。”

  阮舒月听罢解下身上玉佩并着腰牌,来到帘帐外一起交给王琦,腰牌是县府的通行腰牌,玉佩是阮舒月的贴身物件,上面还刻着个“月”字,阮家人见此玉佩如见她本人。“家里都有,琦哥儿你速去找秋兰,只要是名贵药材多多拿来。”

  “哎!我这就去!”

  “三娘那还有根人参,我这就去拿来先煮上。”俞菱初跟着一道往外出。

  屋内一时只剩她和麻婆婆。“从来没见你对谁这般上心过。”

  阮舒月回过头,刚才只着急她的伤势还没注意,这一下看到元怿露在外间的雪白肌肤,脸色不由腾下红起。

  “她,她救过我,当时就是她给我吸出毒血,不然我现在早就死了。”

  麻婆婆闻言看向元怿,这事她知道,只是那时适逢少夫人有孕,她去往京都城照看胎儿了,回来时才听说还有这样的变故。却原来,就是这个姑娘啊。

  “我观这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你不要担心,会好的。”她扯过被子给人盖上。阮舒月踱步到床前,望着元怿的脸,眼神分外柔软。“婆婆,她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七娘她极聪明,功夫又很好。”

  麻婆婆笑了:“她又没伤到脑子,以前聪明以后也自当聪明,烧是外伤带起的,处理好便没事了。不过内伤需得用心调理,不然真会落下病。”见人又要着急,她赶紧摆手,“但只要好生照顾调理,定会和以前一样聪明伶俐生龙活虎。”

  大小姐这才放下心,交代婆婆几句,请人留下照看她的伤势,对外也告诉她不要声张,这事连母亲都不要说,只讲陪自己来小住几日便可,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在欢喜客栈小住。

  麻婆婆见她这样小心谨慎,连她娘都要瞒着,虽有疑惑,但年轻人的事,她也不好管太多。只起身道:“随你吧,我得去瞧瞧人参,这东西可是功夫活,熬不好可续不了命。”她算是看出来了,床上那丫头要是好不了,她家大小姐也得恹着。

  待房间只剩二人时,阮舒月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她了。此时的元怿仍旧没什么生气,中衣染血半合在她身上,苍白和鲜红刺的阮舒月心里一揪一揪的疼。记忆中永远英气勃勃的人,现下只能虚弱地躺在这,她设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这是怎么了?”阮舒月抚上元怿的脸,“我其实想同你说好多,但我知道你,大抵是我说你听,可我想,就算你不说话听着也是好的,只要我问你你还是会答我。”

  她手指轻抚元怿的眉心,划过她的鼻梁,她看起来更瘦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下得狠手,把你害成这样?阮舒月望着元怿,“你到底,是谁?”

  “舒月小姐。”俞菱初敲敲门进来,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裳。阮舒月慌忙收回手,不自然地掠下鬓角,“怎么了?”

  “麻婆婆让来给七娘换下干净衣裳,这衣裳有我的和三娘的,都是新做的还没上身,就是怕短了不合身。”

  “先换上吧,不合身明日再给她做。”阮舒月应着,俞菱初直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就要给元怿脱衣。

  “哎!”大小姐赶紧拦住她,二人对视,俞菱初不解:“怎么了?”

  阮舒月捏了捏手,总不能说,她不想让别人看七娘的身子吧。“没什么,这点小事我来就好,你去照看参汤吧,我怕麻婆婆一个人忙不过来。”

  俞菱初是个热心肠的性子,当下摆手。“没事,不差这一会儿工夫。”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样伺候人的粗活,她怕是做不来的。

  阮舒月还想再说点什么,对方却已经将元怿轻轻扶起,她只能赶紧过去帮忙。到底是常年抡锅颠勺的人,力气不小干活也麻利,阮舒月在旁跟着只能打打下手,确实,要比她来做好很多。

  元怿平躺在床上,众人都是在她右侧,等要换衣服时,免不了要将整件里衣除下。这一脱不要紧,待看到她左臂时,俞菱初不由呀了一声,“这是什么?”

  阮舒月跟着探身去看,这一看顿时瞪起眼睛。元怿左臂处,一块青玄色的刺青,图案设计的很精致,盘龙纹隐在狼首之下,尤其那双狼眼,孤傲冰寒,仿佛睥睨众生的王者。

  “俞姑娘。”阮舒月牢牢盯着那刺青,仿佛要将这图案看穿。“对谁,都不要提起。”

  “什么?”

  收回视线,阮舒月看向她,俞菱初对上她的眼睛,心里一抖,这大小姐怎么忽然如此渗人。

  “七娘身上的刺青,对谁,都不要提起。”

  作者有话说:

  要出门了,提前发出来,晚上怕没时间看评论~美好的周末进入倒计时了~

第45章 前缘

  阮舒月自这日起于欢喜客栈住下, 王琦给她在隔壁开了间房,但她却鲜少进去休息。元怿的伤时好时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人参灵芝进下去不少却始终不见好转。麻婆婆虽是老大夫, 但却更擅于妇科,对内伤并不在行。阮舒月连着两日都陪在元怿床前,尤其是发现了苍狼图腾之后, 喂药换药进食更衣一应贴身事宜都是她亲自来照看料理, 哪还敢假手于人。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圈,看得麻婆婆从起初的感慨她家小姐都会照顾人了, 到现在直担心的要把她送回家去。

  当元怿不烧睡着时, 她又会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怔怔出神。苍狼图腾,她为什么会有苍狼图腾?手抚过她的眉眼,元怿虽然闭着眼, 但她一直记得她的眼睛。不知为何,这几日来记忆中儿时那个被她藏在心里的轮廓越渐清晰,慢慢与眼前之人重合又交错。

  “会是, 她吗?怎么可能是她呢?如果真的是她……”阮舒月每每思及此,便不敢继续想下去, 如果不是她……想到这,萌生的失落感涌上, 她转而又想,如果真的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心口猛跳了两下, 望向床上的元怿, “七娘, 你到底是谁?”

  这日夜间, 元怿伤口再次崩裂,阮舒月忧急不已不敢再拖,要是放在过去,她早就遍请名医给人医治了,管她惹的什么官司仇家,在这里,还没人敢找阮家的麻烦。可现在不同,苍狼图腾的含义她还是知道的,兹事体大。

  给人换上药包扎好,看着病中痛苦消瘦的人,大小姐一咬牙,召来麻婆婆去请胡大夫,自己则躺在元怿床上放下帷幔,到时候就说受伤的是她。

  “小姐,你这样传出去,老爷夫人知道会问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阮舒月给元怿将衣服系好,“婆婆你快去。”

  取来毛巾冷水,阮舒月给人擦着额头上的汗,到了晚上元怿经常高热反复。

  麻婆婆走了不多时,门外忽的人声响动,阮舒月赶紧躺到元怿床上拉下帷幔。房门被推开,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大小姐皱了皱眉,这不像是年逾花甲的胡大夫啊。

  不知外间情况的人正要起身,却不妨一下压着了元怿的头发,于此同时帷幔被人一把掀开。

  “阮姐姐?”陶依愣在原地,担忧的表情还没收回又惊诧地睁大眼睛,指着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你们!这是?元怿不是受伤了吗?”她被漠城救回来后快马加鞭飞奔回客栈,听说元怿受了伤,带着洪三娘急三火四奔上房,结果,这是什么情况?身后跟来的洪三娘同样愣住,初尝女欢女爱滋味的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当然她们的胡思乱想很快便被阮舒月打断。

  “棠一三娘!你们可算回来了!”阮舒月一步从床上跨下来,奈何她连日辛劳,吃不好睡不下,这一大动作身子一晃,差点没栽倒在床上。三娘赶忙将人扶过,“舒月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帷幔拉起,陶依这才能清楚去瞧元怿,待见到她毫无血色的脸,顿时急道:“她怎么了?

  “伤了心脉。”阮舒月扶靠着坐下,“伤口时好时坏,夜间还总高烧。三娘,你快瞧瞧吧。”

  洪三娘自幼跟随隐世高人学医,医术很是了得。上手搭脉便知元怿症结所在,若想快好只得回还丹,但此药现下她没有,要去找她师父更是难上加难。

  “内伤难调,我先去取药,她得慢慢修养。”待洪三娘走后,陶依对阮舒月拱手行了一礼。“这些日子多谢阮姐姐照顾了。”

  “和我无需这般客气。”陶依说完一眼瞥见元怿身上白衣渐渐透红,“这!

  阮舒月走过去熟练的给人换下衣服,陆棠一的急忧伤心她都看在眼里。“棠一,你们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沦落至此的?”

  陶依咬下唇,阮舒月已经看到元怿的左臂,她知道图腾的事。心中犹豫一瞬,阮舒月总不会害元怿的想法在脑中浮现。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陶依淡淡开口:“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权力为了那张椅子。”

  阮舒月一时无言,她叹了口气,看向床上的元怿,“可是,她为什么会有图腾?”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的母妃不得宠,为了生存,都是没办法的事。”

  阮舒月垂首听完,陶依能感觉出她似乎很低落,“阮姐姐。”

上一篇:学姐好像喜欢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