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35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元怿见他们表情变化,知他们心里所想,便道:“小唐是震关山的少太保,湖州官兵豪绅勾结坑害百姓,震关山仗义出手才惹下杀身之祸。小唐的武艺高强人也侠义,如今加入我们,当是我之幸事。”元怿一番话后,蓝钰儿暗地推了身旁人一下,唐翀赶紧抱拳。“还要多谢公子赏识。”

  世子都这般说了,梁氏兄弟自然不会再言其他,众人自此于并州暂时安顿下来。

  当初几人之所以选择并州,是乃并州驻防军多为汉王旧部,郎延拓为了打散汉王集中兵力,瓦解他的兵权,将不少汉王军调防他派,散在全国非要塞的各处州城。而带着部分末州军调派到并州的,正是昔年汉王部将右翼将军王令通。这位王将军在汉王军中并不显,又不如梁忠等人的战功职位,也没听汉王多提携过他,因此郎延拓并未对他多上心。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低调到他以为不足轻重的四品武官,却在接到梁忠消息的第一时间,暗调城防,放他们一行入得并州城。

  想来郎延拓这种唯擅谋划朝堂的王爷,是不会懂战场手足生死过命的感情。

  “令通在当年还是王爷的马前卒时,有一次战西流厥被敌人一枪挑中肩胛骨,是王爷勒马回援这才救下了他。”

  议事堂中,梁忠点着图上并州所在,追忆长叹:“所以,王爷的仇,他一定会报。”

  元怿看着并州地图,眸光深了深。若你只是高高在上的王,众人臣服的,不过是你的权势地位。“原来如此。真心相交,自换真心。”她见过那王令通,为人沉静少言,但说到汉王之仇时,眼中恨意决心却是真。

  并州府虽不如安州汴州那般繁华,又不似湖州那般紧要,但南延末关二州,北靠通入京都之境的雍州关,若经营得当,将是此一局成败基石之保。

  “公子,如今我们想要起事,招兵买马铸造兵器哪一项都离不开钱粮,此其一;其二,分散全国各处的汉王旧部,若得前来助力,我们胜算更大。”为得安全起见,如今他们不管内外,只唤元怿为公子。

  “钱粮一事我和陶依自有安排打算,只是联络六叔旧部,还需慎重。”

  “公子是怕?”

  “六叔旧部仗义忠心自是肯定,可如今时局,我怕郎延拓已经有警觉手段,若我们冒然行动恐暴露自身。且他们大多都有家眷妻小,若一旦事情败露,我也担心连累无辜。”

  梁义在旁道:“那我们先找几位没成亲的将军,就是品阶不高恐怕难有太多兵力支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真当有心,不在乎品阶高低,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梁忠拦下还要说话的梁义,世子的话他明白,汉王部众,确实难保人人都如他们这般,而且家眷亲属都不得不考虑在内。

  “至于兵器,我曾在凉城山发现过一处铁矿,只是开采难度不小且铸造兵器的地方还需再找。”

  梁忠:“既如此,便听公子的,铸造兵器的场地我会让人去找。”

  在场只漠城唐翀并梁氏兄弟。“来此已有多时,还有另一件要事需办。”元怿从怀中取出封血信,唐翀见到那信目光一沉,就听元怿道:“这是唐翀的兄长唐飞大哥,拼死送出的信。”他将信递给梁忠,梁忠接过展信阅之,神色从起初凝重到惊喜再归于肃寂。

  “没想到,吕将军会有此心。”此信正是湖州武尉吕松托唐飞转交给陶依的,当初陶依在湖州因缘际会得见吕松,这才有了后续共谋之约。

  梁忠摸过信上染就的鲜血,转而对着唐翀躬身一拜。“唐女侠,受梁某一拜。”湖州之地为南北通关要塞,他虽想过,但吕松属于早年跟从过王爷的,因而此事并未受太大牵连,加上两人过去交集并不多,因此他不敢十足保证。

  “梁将军这是做什么,唐家人言出必行,受人之托自当终人之事。”

  “你们也别什么女侠将军的叫了,人前多不方便。这样,日后唐翀便称梁家二位将军梁大哥梁二哥,梁忠梁义你自唤她小唐便好。”

  梁义当下拍掌,“对,没得叫生疏不说再说漏嘴,以后咱们就兄妹相称了。”

  刚还严肃的氛围,此刻轻松几分,尤其唐翀,亦轻笑应下。唐飞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结,元怿明白这种痛苦。

  从议事堂出来已是傍晚时分,元怿这几日一直想着若要假装行商也得装得像些,最好买来个铺子以供货应,若来日陶依真行通商路,也好有中转所承。

  “铺子的事你不必亲为,交给唐翀和梁义就好,待过两日,你和我同师父一起动身去趟湖州,总得先见一见吕松。”

  “就是,大哥你放心,这点事我和小唐没问题的。”

  梁义开朗梁忠稳重,这兄弟俩倒是互补。唐翀在旁跟道:“是,保证完成公子交待的。”

  “行,听公子的。你小子警醒着,事事多留心,切不可马虎。”

  梁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元怿,这俩人性子都是大大咧咧的,还得有个心细的在旁提点着。“遇事让蓝姑娘多帮你们留意着些,她心思细。”

  “知道了公子,我会同她商议的。”

  “诶?小唐,蓝姑娘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这么一提梁义倒想起来了,两人不是一个姓又不见姐妹相称,但关系却非同一般的好,他们相处这几月梁义都能明显感觉出来。

  唐翀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元怿看着面色微红的唐翀,不由轻笑。唐翀和蓝钰儿的事她是知道的,还记得当初在得知唐翀要带蓝钰儿一起走时,唐翀对她说过的话。

  “与其彼此牵挂担忧,不如一同携手相伴。人这一世,不过匆匆数十载,我可不想辜负自己又负她。”

  元怿望向远处的天空,夜星将升,阮舒月的脸却在此时浮现。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此时此刻的阮舒月,正独坐桌前,看着面前的合婚庚帖怔怔出神。自武护官那事过去一年后,已陆续开始有人上门提亲,过去她总是推脱,父亲怕她伤心也由着她。如今父亲昔年同窗好友之子来此提亲,这人与她自幼见过几面,家里算知根知底,现下又有功名在身,母亲看后亦十分满意。庚帖放到她跟前,她却再也找不到一个推脱的理由。

  “你如今已双十年华,周围还哪里有这般年纪未嫁的姑娘?月儿,娘知道你不是为着那厮伤心,但也别因为他,对世间男子寒了心。”

  “娘,我不是……”阮舒月顿住,她要怎么说?昔年旧梦不敢妄想,如今命运使然再次得见,却又重重阻难不能如愿。

  “天下男子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自始自终,她心里有过的,只有她一人。如果她愿意,山海天涯,她都会陪着她一起。

  可惜,她不愿。

  “亲事,但凭爹娘做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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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私奔

  县太爷要嫁女的消息再次传遍欢喜镇时, 陶依刚从平安村收粮回来。

  她同元怿商议过,若想信通全国,以她们现在能做到的, 唯有商路之法。且起事所需花费甚重, 她得多经营谋划。元怿倒是不担心钱财,只让她以通路为主,万不可过度操劳, 凡事以自身安危为首要。

  这些日子以来, 她一直忙碌州城粮行筹开之事。趁着房家倒台这一时机,得抓紧时间运作开展起安州粮行的生意, 现下有房思宾房念禾兄妹帮忙, 说不定还能拉拢一批过去的粮行监事。可陶依没想到,就是这一耽搁,差点误了大事。

  洪三娘并不知香囊之事, 再听陶依说完后,急得差点拧上她耳朵。“这般大事你不提前知会我一声?你姐姐和舒月小姐要是生生错过,岂不是咱们造孽了。”

  陶依唯唯称是, 这事是她疏忽,不过她也没想到阮舒月会这么快议亲啊。

  待那枚绣着“月”字的香囊出现在阮舒月面前时, 人前一向爽朗淡定的大小姐,顿时红了眼眶。

  “阮姐姐, 这是元怿走时让我交予你的,她说她欠你的恩情, 日后不论何时何地, 只要你提出要求, 她一定倾尽所能。”

  阮舒月手抚香囊, 月字在她眼中渐渐模糊起来。陶依觑着她的神情, 又补道:“那些日子她总一个人早早回房,点灯熬蜡待到很晚。元怿打小没做过女红,可能绣的不是那么好,但她也没问过我们这些,想来都是一个人在房中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而且,我还总见她身上戴着个荷包,那荷包我过去从未见过……”

  待陶依三娘从阮府离开后,阮舒月捧着那枚香囊,泪终究砸下,一点点晕在月字之上。

  安州诚一粮行开业这日,陶依和洪三娘立在不远处欢喜客栈分号门口,看着楼前车水马龙热闹景象。谁能想到由房家庶出一脉开起的诚一粮行,背后最大的东家竟然是欢喜客栈的洪老板和她的小“女婿”。

  “如今分号和粮行可算都开起来了。”

  “手有余粮,心中不慌,粮行开起来后,自有下一步。”

  洪三娘看向陶依,她家小郡主,当真是个宝贝啊。“我家阿棠,当真有本事。”

  “那还不得娘子大人支持。”陶依冲洪三娘眨眨眼睛,牵起她的手,眼看面前人来人往,不由一叹:“也不知道阮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诚一粮行能开起来,阮舒月亦出了不少的力。就在前不久,欢喜镇上最热闹的传闻已经从县太爷嫁女,变成了大小姐逃婚。而在阮舒月临走之前,还给了她们一大笔贯票,用来投资新粮行开业。

  “除了钱,别的我似乎也帮不上她什么。”

  “阮姐姐……”

  阮舒月释然笑笑,拍了拍陶依的肩膀。“所以,小阿棠,你要好好干啊,让姐姐的钱多生些钱,毕竟除了钱,我可真的没别的了。”

  ……

  元怿如今乔装改扮的功夫越渐纯熟,就算不换回女装,亦没办法将她和通缉令上的江王世子联系到一起。时日渐长,朝廷官府也不能一直在城门口扒男子衣裳,故而现下她只要易容改面,出入倒也方便许多。

  湖州这一趟,比元怿想象的要顺利许多。自湖州知州李远道死后,朝廷一直未派新知州到任,故而现下湖州事宜都由吕松暂代。借此机由,梁忠向他推荐了几位昔年同袍,元怿则将孙佐留了下来。吕松自然应允,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的心腹都在各个要关未免招摇,孙佐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只要举说外官调派,别人也不会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吕松原来没见过元怿,只听陶依郡主提起过,今日得见,观其举止谈吐为人处世,心里不免暗暗称赞,才华谋略是一处,最重要的便是心胸坦荡得以容人。这新皇着重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们这种和汉王沾过边的统统别想有前程,能居安一隅到告老还乡便是最好的结局。可谁做官打仗能是为了平庸到死的活一世?若跟了元怿世子拼一次,往后位列公卿亦不是没有可能,这一局,他必定要押上。

  从湖州回来后,天气渐渐转凉,并州的冬天虽不如末关苦寒但亦冷冽,元怿早早命人准备下炭火,而在炭火转运的过程,一小队人马则悄悄潜上了凉城山。

  “师父他们启程了吗?”带队去往凉城山的正是漠城,梁忠听闻答道:“回公子爷,漠师父上午动身的。”

  “铁匠铺子……”元怿话还未说完,忽见外间夜空星弹迸发,几人都是一惊。元怿却猛地起身来到院中,“西北处是什么地方?”

  “是并州山。”

  “你们俩跟我走一趟。”

  梁忠见元怿急切神色,亦不免紧张,“公子爷,出什么事了吗?”

  “这是我同陶依约定好的信号弹,想必是陶依来了。”

  梁义一听陶依来了,即刻奔向后院牵马,三人快马疾驰去向并州山。元怿行马至山间,老远就见一抹飘飘白影,后面梁义问道:“那是郡主吗?”天黑雾重,他看不太清。

  元怿虽然离着远,但还是从身形中认出,那似乎是……挥手扬鞭,待到近前,那姑娘回转身来。

  “元怿!”阮舒月站在夜色星空下,对着她粲然微笑。

  元怿有瞬间的恍神,“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见你。”

  从起初的惊讶中平复,她说她想来见自己时,元怿竟然会觉得,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由此竟泛出一丝开心?

  “胡闹,这里很危险。”

  “我不怕。”

  元怿骑在马上望向阮舒月,月光映照她的侧脸,光亮微弱,却能看到她眼中熠熠生辉。俯身对她伸出手,阮舒月看着那只手,笑容更深。

  “抓紧了。”元怿将她抱到自己的马上,阮舒月听话点头,向后轻轻靠进她怀里。夜风渐起,山间寒凉,元怿动了动喉咙,还是将她环紧了些,她穿的太单薄了。

  回去时,要比来时行的慢一些。阮舒月微抬起头去看她,两人靠的近,这一动,她的发便蹭到元怿的侧脸。她们同乘一匹马,又没办法避开,元怿被这发丝香气撩蹭到耳朵泛红,清清嗓子低语:“你,别乱动。”

  阮舒月还是第一次见她束着发冠长衫武袍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英朗不凡,不免又多看了几眼,不论女子打扮还是男子行头,她总是这样好看。“我就是,好久不见你。”

  元怿不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将人环的更紧些,扬鞭策马加快了速度。

  身后跟着的梁家兄弟一路上不时交换眼神,后来梁义实在忍不住,对他哥嘀咕:“哥,这姑娘不会是?”梁义过去多在汉王府当差,自然听过元怿玉面桃花剑的名号,只不过从没见她对哪个姑娘上心,素日来往的女子亦都是族亲姐妹。而且他们世子爷自接上这姑娘开始,连一句话都没给他们,不怪哥俩好奇。

  梁忠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安静,自己却也纳闷,本以为能见着郡主,结果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姑娘又是谁?知道郡主和世子联系的方法不说,还能和世子爷同乘?最重要的是,他还没见过他们世子对哪个姑娘这样亲近过。

  几人踏夜而归,此时天色已晚,元怿本想带着阮舒月先去休息,却有人来报唐翀归来。唐翀不久前被她派去湖州送信,这次回来定有要紧消息。

  “你们先去议事堂等我。”

  梁家兄弟互相看了看,目光略过元怿身后的阮舒月,继而一拱手。“是,公子爷。”

  待人走后,元怿回头去看阮舒月。“走吧。”

  “哦。”阮舒月紧紧跟着她,从她进门就发现,元怿落脚的地方并不是她所想的隐蔽之所,闹市城区倒是有够招摇。一路走来看到的家丁奴仆,看似平常,但一个个的眼神精锐,仔细留心不难发现似乎都是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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