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36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元怿,我们去哪啊?”

  元怿瞥她一眼,笑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阮舒月一愣,随后撇撇嘴,上前两步走到她身旁,抬起手想揪她耳朵,那手顿了顿,又放了下去。“你要是把我卖了,我也认了,反正是我自己选的。”

  元怿抿下唇,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阮舒月。两人来至内院一处侧屋前,元怿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天不早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她说完就要走,阮舒月却扯住她衣袖,“元怿。”那眼神不言而喻,如同拉扯的手一般,诉的都是不想她离开的念头。

  “小唐回来了,有要紧事说,你先歇息,我晚些会来看你。蓝姑娘她们的房间就在隔壁另一侧,有什么需要的你同她说就好。”

  阮舒月闻言这才松开她,只是眼神还有些委屈可怜,“那我等你。”

  元怿看看她,最后那句你先休息吧,终是没有说出口。“好。”

  阮舒月站在门口,看着元怿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这才合上门准备进屋休息一下。连日奔劳属实疲累,但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里虽然陌生危险,但是有元怿在,那种发自内心的心安感让她长长舒了口气。往里屋去时,阮舒月这才发现此处房间的不同,起初她以为这非主屋的厢房不过是客房而已,可等她一闻到那木质檀海香时才觉不对劲,而再瞧内中陈设物品,尤其东侧里间半扇屏风后隔着的书桌,上面虽书案整齐看不出其它,但鲜少有人会在书桌前摆屏风。她转而往西侧去,同样半扇屏风,后面是张红木大床,正对床的窗下小几上,则摆着一套剑架,上面横陈着两柄剑。她几乎一眼就认出那短剑,正是上次回来时,元怿随身携带的。

  所以,这是元怿的房间?

  有此认知后,大小姐心情一瞬间提升了一个开心值,她走到床边坐下,手摸上那床,薄薄一层软被,摸着略显硬硌。以前在欢喜客栈养伤的时候,元怿便喜欢睡这样的床,自己还担心她这样睡不好,她却说这样的床虽睡不实,但即使夜间也可保持警醒。

  刚还雀跃的心,现下又生出丝疼惜。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阮舒月本只想歇一歇,毕竟是元怿让她休息的,还把自己带到她的房间。但连日奔劳困倦,她刚挨到枕头还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唐翀这次是去湖州替元怿送信,渊州的武尉官和吕松是旧交,看能否联络上交情,若能知道他所需所忧之事最好。此次唐翀回来正是给元怿送来吕松的回信。

  钱权财色,但若有求,皆有可破。

  商议完事已近子时,元怿让众人去休息,唐翀看她似有急切的意思,以为她是累了。“公子,你困了吗?”

  “没有。”元怿顿了顿,还是没说其他,这里毕竟人多,不方便将阮舒月的事讲出。

  谁知梁义却在此时跳出来,“公子爷,今儿看到信号弹,我还以为能见到郡主呢。”

  “嗯,我也以为是陶依。”元怿面不改色,虽然她在去的路上鬼使神差莫名有一瞬的想法竟然是,会不会是阮舒月找来了?

  梁忠:“公子爷,那位小姐是何人?她怎么会有您和郡主的联络信号。”

  “她是我的一位故交,帮过我和陶依。”元怿说罢转身欲走,刚迈出两步又回头,“她这次来应当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须得好生待人家,以报答她对我们兄妹的恩情。”

  梁家兄弟互相看看,他俩就问了一句,世子爷怎么解释了这么一大串,这可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旁边云里雾里听了半天的唐翀插言:“那什么,谁来了啊?”

  阮舒月这么一个大活人,总是瞒不过去,元怿叹气:“阮姑娘。”

  “谁?”唐翀一愣,反应过来的人立时瞪大眼睛,“阮大小姐?”

  “你认识?”梁家兄弟当即伸长耳朵,就听唐翀声音再高一度,“好家伙!这都能找来?这大小姐,不会是私奔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那场声势浩大的初恋》,是我刚开始写小说就打算写的文,改了好几次大纲终于定下走向,对我很重要的一部小说,还请大家多多收藏,感谢!点击作者专栏可以看到~

第50章 嫁妆

  元怿回到房中已是深夜, 她放轻脚步近到床前,见阮舒月已然睡着。秋冬天寒,这大小姐竟也不盖被子, 就这样蜷缩在床上, 将自己卷成小小的一团。元怿摇摇头,扯过被子给人盖好。

  素来讲究洁净到极致的小世子自己都没注意,这风尘仆仆而来的姑娘, 合衣躺在她的床上, 她还给人盖上自己的贴身被子。

  元怿在床前坐了一会儿,准确来说是盯着阮舒月出了好一会儿神。就在她要起身时, 阮舒月却突然呢喃:“元怿……”

  元怿回过头, 以为她在叫自己,却见她仍闭着眼睛,原来只是梦中之语。

  元怿看着她, 她似乎瘦了一些,惯常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松散下几缕垂发,即使睡着仍能看出她面上的疲态。

  在心里轻轻叹气, 元怿默默念道:你还好吗?

  元怿又坐了会儿,起身去往外间, 将吕松的书信放进暗格,本准备在躺椅上凑合一晚上的人, 忽然想到方才阮舒月唤自己时的模样。

  走进内厢,元怿坐到桌前, 看一眼床上的人, 继而伏案闭上眼睛。

  阮舒月第二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她睁开眼睛还有些恍惚, 鼻尖的味道却提醒了她, 这是元怿的床。她侧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人。阮舒月起床时,身上的被子滑落,她低头看了看,唇角不禁漾出笑意。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想见之人果然是一件非常幸福美妙的事,大小姐望着元怿看了会儿,走过去轻轻推醒了她。“元怿?你怎么睡这了?”天这么凉,也不知道盖上些,这个人真是,离不得人照顾。

  千娇万贵的大小姐自己都没发觉,有一天会对某个人有这样的想法。照顾她,陪着她,看着她,仿佛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你醒了?”元怿揉揉眼睛,就听阮舒月又道:“你怎么睡这了?还不知道盖上点。”

  “你不是睡在床上吗,而且昨夜你也不知道盖上些。”刚刚清醒的元怿迷蒙着眼,一副困倦不已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多了些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可爱。

  阮大小姐当即心中一软,趁着她还不清醒,鼓起勇气上手摸了摸元怿的脸,“外间不是有躺椅吗,你干嘛不去那歇着。”

  元怿被她一摸一问弄得彻底清醒,含糊道:“我睡不惯,对了,你怎么来了?是在欢喜镇出事了吗?”

  “镇上一切都好,棠一很好客栈也很好,如今粮行都开起来了,生意红火的很,大家都忙得很。”

  元怿眨眨眼,“我是说,你出什么事了吗?”不远千里跑到这来,总不能毫无缘由吧。

  阮舒月一怔,脱口而出:“你关心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阮舒月深深看她一眼,这一眼将元怿看的错眼避开了她的目光。

  “父亲要作主给我说亲,我不愿。想来该是愧对二老,第二门亲事也黄了。”

  元怿这才了然,原来真是逃婚出来的。看着面前明显情绪低落的阮舒月,想要开口劝慰又不知该如何说好,她没有这方面经验,尤其对待喜欢自己的姑娘,她总不能问人家,为什么要逃婚吧。

  小世子这面正酝酿说辞,这简直比她去游说谈判还要难,那面大小姐自我调节完毕,已然先一步发言:“你说过要报答我的恩情,我也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我才不要嫁人,元怿,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阮大小姐说到做到,自这日起便在并州安营扎寨。说是安营一点都不夸张,大小姐这一趟可不是白来的。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回了一趟汴州老家。彼时汴州阮府二老已经收到阮舒月逃婚的消息,老太爷和老夫人对坐堂上,却丝毫没有责怪小孙女的意思。

  “你爹娘也是个不靠谱的,连个亲事都操办不好,一次两次的都是些什么人?这叫办的什么事!”老夫人发话拍桌,老太爷紧跟着点头:“月儿乖,就留在家里,爷爷亲自给你选人。咱们汴州城的后生只要你看上的,爷爷都让他们上门提亲。”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花痴。”

  “就是,你爷爷老糊涂了,乖儿告诉奶奶,你喜欢什么样的后生?奶奶派人给你寻。”

  阮舒月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愧疚感再次袭来,尤其面对打小疼爱她的祖父母时。可现在的情况,已然不容许她不硬下心肠,来时她就想好了,不能连累家里。“爷爷奶奶,月儿心里已有喜欢之人,只是她身份特殊,我不能说,但天涯海角此生我都会跟着她,我们已经定了终身。”

  阮家二老相互对望,老夫人摆摆手,压住老太爷已然有些光火的意思,先开了口:“月儿啊,我们不是要拦着你喜欢谁,只要是品性良善为人诚直的后生都可以,哪怕家里普通些都没关系的,但你好歹要带回来给我们看过,三书六礼过了聘,正正经经的嫁啊。你是咱们阮家的嫡女,这私定终身算怎么回事啊!”

  “爷爷奶奶,她,我只能说她人品可贵,几次救我不图回报,但她身份特别不能轻易露面,若我们成亲,也得等她成事之后。”

  “你简直胡闹!什么成不成事!如此见不得人,他是山匪逆贼不成?你给我趁早断了,留在家里哪也不要去!”老太爷气的差点摔了杯子。阮舒月见状将心一横,跪在他们面前,“晚了,我……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老太爷手一抖,茶杯落地摔了个粉碎,旁边老夫人一扶额头眼看着就要晕倒。

  “奶奶!”

  唤来门外仆从,众人七手八脚抬人的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待到众人散去,爷孙俩坐在阮老夫人的床前。

  “那人是谁?”

  “她,她是……”

  “怎么,连身份都说不出口?”

  “爷爷,不是说不出口,是不能说。”阮舒月跪伏在阮老太爷身旁,“爷爷,她是要做大事的人。成了,咱们阮家亦可一朝登天,败了,我自陪她去死,绝不拖累阮氏一族。”阮舒月清楚自己祖父平生所望,她也想赌一次。

  “你!”阮老太爷惊讶地望向孙女,“他究竟是何人啊?”

  “爷爷,孙女这次回来除了看您和奶奶,还有一事相求。”

  阮舒月从阮家老宅离开后,汴州城里立时传遍了阮家孙小姐逃婚私奔和家中断绝关系的传闻,只他们不知道,阮舒月这一次可是带着嫁妆离开的。

  并州城宅内院,元怿等人看着满车堆叠的金银还有整整一箱子贯票,惊得说不出话。

  “好家伙!这都是月姑娘拿回来的?”

  元怿并未对众人详细介绍阮舒月,除了唐翀梁忠几人外,这里面的人都不知她的来历,只知道是跟着公子爷的红颜知己,都唤她“月姑娘”。

  唐翀坐在厢车上,拍拍财宝箱子,“当然,我亲自押送回来的。”

  阮舒月这趟是趁着元怿离开并州办事,偷偷回去的。唐翀劝不住,只能随行保护。

  “瞅你那样,倒像是你家的财宝。”梁义在旁打趣她。

  梁忠:“月姑娘,你从哪弄来的这些钱?”梁忠也不过知道她是县令之女,可是什么县的太爷,能这么有钱?

  “我家世代行商,这些……不算什么。”阮舒月没好意思在人前多说,倒是唐翀,她跟着阮舒月在阮府住着,事情经过大体都了解。

  “哎!大小姐为着公子可是拼了,这都是她的嫁妆呢。”

  唐翀还没说完就收到阮舒月的深刻凝视,吐了吐舌头,小唐一骨碌从车上跳下来,讪笑道:“那什么,我去卸货?”

  当着外人的面被这样点破的阮舒月,不由一阵耳热,这话不是不能说,她自己告诉元怿就好了,大庭广众之下的,多难为情。

  梁忠蓝钰儿颇为意味深长的目光投视过来的时候,元怿却只定定望向阮舒月,说不感动是假的。

  那日她办事回来不见阮舒月立时便派梁义去找,阮舒月回来后并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等梁义归来两相一对,他们才知道,这位阮大小姐为着元怿竟与阮氏一族决断,并由老太爷亲自除名于宗族。

  “不是爷爷不同意,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凡是万一,我一个人陪着你要生要死怎么都行,可阮家还有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百余口人,我不能不顾他们的性命死活。好在我只是个女儿,家中又无其她姐妹被我牵累,女子不入族谱,宗族除了名,以后我就和汴州阮氏再无瓜葛。”

  阮舒月这话说出后,当时在场之人不由心中对她更添敬意。外嫁女不累本家人,这样一闹明面上算是保住了阮家,就是可怜了阮小姐,女子名声堪比命贵,能为他们世子爷做到如此地步,这般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实在难得。

  “月儿。”人前的时候,元怿便这样唤她。

  “怎么了?”阮舒月微微睁大眼睛,人前的时候,元怿很少开口唤她。

  “我,定不会负你。”元怿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她没有退路,可如今,阮舒月也没了退路,她不能再辜负她。

  “咳咳!梁义小唐,卸货了。”梁忠最有眼力价,咳嗽两声,拉着还在旁边看出神的两人就要走。

  “哥你别拽我哎!”

  蓝钰儿上前扯过看直眼的唐翀,“走啊,你不要卸货去?”

  待内院只剩她们俩时,阮舒月轻轻呼气:“元怿,我做这些,不是要你感激我的。”

  元怿目光已带上歉疚之色,刚张口,阮舒月就赶紧摆手止住了她的话。

  “不,我也不是要胁迫你对我做出什么回应。我只是想这样做,就像我不想再被人摆布命运,不想随便嫁给一个父亲安排好的男子,我想追寻我自己想要的,所以我来找你。我想看到你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我想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元怿眸光深沉,阮舒月看着她,不知她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简单点说,这都是我想做的事情,你不要觉得有压力,觉得你要承担我的人生,我是,自由的,对,自由。”她微微颔首,轻笑了下,陶依过去就总把自由挂在嘴边。那时候她还不明白自由何意,现在她却比之更加向往,向往那份洒脱恣意。“你也一样,你有权利遵循自己的内心,元怿你也是自由的。”阮舒月上前,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及时当勉励,小世子,我可是很看好你的,若有飞黄腾达那一日,可不要忘了我们阮家。毕竟,本小姐可不是真的弃家女。”

  元怿喉头微哽,忍下心中的感动,这感动激的她眼睛泛酸,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舒月,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上一篇:学姐好像喜欢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