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50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元怿来到阮舒月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昨日遍地狼藉已然不见,处处都被收拾妥当,唯独不见阮舒月的身影。

  元怿环顾一圈向内厢走去,挑开纱帘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以为适才在门外的对话阮舒月听到,惹她不高兴一个人走了。

  “月儿。”

  人好端端坐在那,元怿唤她一声,四目相对,昨夜种种浮现,两人都愣了愣,继而相继红了脸。

  “你,回来了。”阮舒月不自然地捋下头发。

  “回来了。”元怿走过去坐到她身旁,小世子虽初经人事,但过去在王府也是懂得这些的,犹豫着问道:“你,还好吗?”

  “什么?”阮舒月不明所以,回头对上元怿的目光,脸上蓦地更热,“你看哪里呢!”

  元怿看着她脖颈,那里有衣服都没遮住的红痕。“不是,你的。”她抬手点了一下那红痕,手指冰凉的触感激的阮舒月身子一抖。两个人坐的本就极近,近到对方些微细小的变化都尽收眼底,这一下,暧昧的气氛再次在两人之间化开。

  “我让钰儿给你炖了红枣参汤。”元怿的手轻抚过阮舒月的脸颊,转而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还这样凉。”

  阮舒月在她手里动了动,元怿没松开,她便任由她握着。

  “这个时候,你得罪霓伽,不会误事吗?”

  她果然听到了。元怿定定地看着她,“木托耶知道事情轻重,他是个有野心想成大事的人,而且。”她捏了捏阮舒月的掌心,“别的事情,如果霓伽提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她,唯独感情不行。”

  “月儿,我不会辜负你的。”

  阮舒月望着她,其实元怿一起来她便醒了,只不过害羞着没敢睁眼,自然她也听到了霓伽的话。大小姐纵使心高气傲从不觉得自己就会比不上那草原公主,但事到如今,霓伽对元怿的帮助确实不小。自己可以等到尘埃落定后和元怿在一起,现在这个关口,她不想因为感情的事耽误正事。但看到此时此刻的元怿,她和元怿是她先主动的,一直以来也都是她在表达。元怿本就不喜言辞,更多时候,她更愿意多为自己做点什么,尤其最近,她虽能感受到元怿对自己的在意,但如此直白的说出,坚定的选择,还是让阮舒月心口发热。

  “元怿。”阮舒月靠入她怀中,元怿身上是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沉木檀香,是自己亲手调制的香料。

  “嗯,我在。”元怿揽过她,靠近阮舒月,她便觉得安心。

  雪后初晴,房中被日光暖的晕晕,两人相互依偎着,享受着难得的温存美好。

  —————————

  黎朝北境再次冰雪封天时,元怿的讨伐军正式起义。而此时距离突厥压境,不过半月有余。

  寒冬腊月,驻军营帅帐的碳火烧的正旺。

  “邱先生来信了吗?”

  “来了。”

  元怿边往里走边伸手,旁边的梁忠将信递过去,元怿展信看完后顺手扔进炉子里。

  “邱先生这是想让我学成武王,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真这样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他们未必真心啊。”

  元怿点了点头,她懂梁忠的意思,梁忠不屑文官觉得酸腐不堪,更不会信那些宦官伶人,觉得他们都是群巧言令色之徒。

  “他们自然不会是真心,他们不是你们,我自然也不需要他们对我有多真心。”元怿轻笑:“只要他们对钱是真心的就够了,以利为上反倒好拿捏,至于剩下的……”她望向外面雪地,今年的冬天,真是寒啊。“若真有忠骨道义之人,想必对这位弑父夺权伪造遗书残害手足的皇帝,当是更加愤恨。”

  从战王墓运回来的金银财宝,被她拿了不少送去京都,用这些钱不仅收买到几处要职官员,更是从内宫宦臣口中套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混账!乱臣贼子!”

  龙乾殿内,郎延拓将玉案上的奏疏悉数扫落在地,旁边侍候的宦官下首站着的大臣吓得立时瘫跪在地。

  “我还不知道,背后有人在蛊惑人心吗!”

  不久前,他便听闻民间流传起他戕害手足的传言,他派下去平息舆论的人还没回来,今日便有人来报,说是他伪造遗诏弑父杀君,皇位得来不正的流言已经传得京都城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而就在刚才,前不久派去查探谣言的暗卫回来报说,关于当今天子的传言已经传遍了黎朝境内,其速度之快反响之激烈,定当是背后有人推动。

  “定是,郎元怿那个小畜生。”郎元怿不久前打着匡扶正统讨伐昏君的名号,拉了群乌合之众想要谋他的江山,郎延拓虽然心底里瞧不起这小子,但却不得不防,尤其如今,据查的人回来报,关于他如何气死先皇伪造遗诏,传的步步详尽仿佛亲历。

  到底是谁?当时他明明杀光了所有在场的人,到底还有谁泄露了出去!

  “陛下,如今外有突厥袭扰,内有反贼作乱,紧要之时当速派遣良将镇压。”

  “我还不知道要派人镇压吗!”郎延拓阴沉着目光,朝中能用的将领几乎都被他派去了关州口,突厥这次来的突然,思及此他不由暗道不妙,莫非郎元怿这小孽障是和突厥串通好的?

  “铁羡。”

  跪在下方的铁丞相赶紧爬了两步,“臣在。”

  “你去,贴出布告,就说这次突厥来袭,是郎元怿背弃祖宗同外敌沆瀣一气,此等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取下此贼首级者,赏金万两赐万户侯。”

  “臣领旨。”

  铁羡出宫回到家中,便是见着夫人无奈女儿垂泪,不由叹了口气。朝堂家中,没有一时让他省心。

  铁羡的女儿铁惜若,这么多年一直未嫁,原因如何,别人不知道,他们老两口却清楚。

  “爹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眼下如今……”铁羡是个最识时务的,如今情状未明,他不好立时下决断。“兵部尚书家那门亲事不应便不应吧,就算在家待一辈子,爹也养得起。”

  “爹。”铁惜若自觉有愧父母,这么多年上门提亲的人不少,但都被她一一婉拒,便是因着忘不了心里那个人。

  “去罢。”

  “老爷!”铁小姐走后,铁夫人气道:“你不能再惯着她了。”

  铁羡却一摆手,“她不喜欢便不要勉强。”然而他没说的是,他女儿心里惦记那江王小世子,如今起兵造反,若真和突厥勾结里应外合,当今皇上的龙椅怕是真就坐不稳了,到那时他也得想好个脱身的后路,自己女儿同那世子若有这般交情,届时种种没准还真能给他搏条好出路。

  作者有话说: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了,我们明天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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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反击

  悬赏的通缉布告发往全国各地的第二天, 当今天子在还是鲁王时,同突厥亲王罗颉勾结私通的信件便一同出现在悬赏布告栏上。与那通缉令相邻而贴,里面满是郎延拓如何泄露军情、倒卖兵器、克扣粮草, 陷害汉王的罪证, 通敌叛国桩桩件件都当死罪,而这样的罪人竟是当今圣上,一时之间舆论哗然。虽各地官府很快派人撕毁了这些布告, 但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加上朝廷从严处罚了议论传言之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通敌叛国这事不同其它, 官府衙门也是人办事, 自上而下的官员差役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都合计着。要说皇位正统,当今虽非嫡非长, 但毕竟也是皇家血脉,谁当皇帝其实和他们并没有太大干系,不管是谁, 他们都可照旧当差办事。然而这位皇上其手段残忍到弑父杀君再至通敌,这些事情实在太有违孝道公理, 而且他今日能为一己之利通敌,难保明天不会卖了黎朝百姓。加之自郎延拓登基以来, 天灾人祸不断,人们心中难免不猜测质疑, 如今种种是否是天神降祸的惩罚。

  郎元恪坐在刑部审狱司, 耳边犯人受刑凄厉惨绝的叫喊声不断, 他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盯着前方烛台出神。

  “二皇子, 人招了。”

  手中转动的动作顿住,郎元恪抬起头。“把人带上来。”

  被抓住的是个极年轻的小伙子,或者应该说,还是个孩子。人一进来便有一股烧焦的肉味,狱卒将他扔到地上,元恪看过去,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被烙铁烫印进皮肉里,整个人全身上下一块好皮肉都找不出。元恪微微皱了下眉,随即很快恢复到那副肃杀的模样,冷冷望着下首的孩子。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圣平三年,雍州城曾发生一件奇案。当日晴空万里,却突然平地惊雷,平郊近街的一处庄园房塌地陷。周围民房亦觉波震,然近城中却并无明显震感,只闻声雷响动。雍州从不曾有地震之事,京都周遭一脉更是钦天监仔细监控,近日并无任何异动。因着当年蝗灾,加之西南战事,又有人言为天象示警,郎延拓心中有愧,故而此事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如今,郎元恪带人将此处庄园包围起来,他阴沉着脸色,看着这个不算陌生的地方。

  一踏进这个地方,他的脑子里便出现沈冰儿的脸,那日的情形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的让他想要忘却都难。

  元恪是认得沈冰儿的,马场里驯马女不多,这般漂亮的也只她一个。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少年,看着一向稳重自谨的四哥元恒同那驯马女走在一起,元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是这种感觉作祟,让他记住了她这么多年,因此当那日他推开门看到床上的人,他几乎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她,当年那个驯马女。

  元恪并没有想过要杀沈冰儿,即使他后来想通,以她的身份,如今在这大宅中养尊处优的活着,定是有人在照顾她,而最有可能这般对她上心的,也只有元怿了。

  可惜,他始终欠缺了些沉稳,又或许他父皇派到他身边的人太厉害了些。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金甲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二皇子,这个女人是谁?”

  元恪喉头微动,没有回答。他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沈冰儿听到二皇子,又仔细看了看元恪,她亦认出眼前之人是谁。当年在演武场,这些皇子王孙她都见过,只是除了元恒元怿,其他人她的印象都不深刻罢了。

  金甲朝她走来时,沈冰儿的心一点点坠落。她料想过这个结局,最坏的结局,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认得自己,跟他们走了,她便是元怿的软肋。若舍了自己,她就会成为岁安和元怿之间的一根刺,若不舍自己,元怿为了救她,不知要陷入如何险地。

  元恪并没有想杀她,准确来说,虽然她是死在元恪刀下,但却是自戕。沈冰儿是自己扑到元恪刀锋上的,变故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已然习惯双手沾血的二皇子,仍旧惊得险些扔了手中的刀。

  “你为什么?”

  “我终于,能见到元恒了。”她在临终时,抓住了他的衣袖。“我记得你,你们是兄弟,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郎元恪站在空旷的庄园,怔怔望着眼前的破败狼藉。

  “二皇子?”

  元恪收回思绪,他知道已经搜不出什么了,但还是下令,“仔细搜查。”

  与此同时,京都城中,金甲正带人搜捕震威镖局。

  “所有人都带回去,所有信件文书,只要带字的,统统收缴!”

  雍州关外,元怿骑在乌黑的贺兰马上,身后是跟着她踏雪开路的前锋军。从并州起,她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仿入无人之境。路上还有不少灾民自愿加入义军,而郎延拓招末州军回防的消息,已被拦截在湖州。湖州城,如今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京都城的外援直拦截断。

  雍州关的守将如今是司马家的旧臣,郎延拓不是傻子,在元怿一路顺利北上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样简单,到底是他低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子。

  “过了雍州关便是京都城了。”

  “世子,现在可否进攻?”

  “再等等。”元怿望向城中,她在等埋在雍州的暗桩,若无意外,明日便可不战而胜。

  义军在城外驻扎下来,营帐中,元怿为邱本玄倒上热水。

  “如今雍州的消息不好传出来,只听说京都城中更甚,这几日已经抓了百余人,咱们在京都城的生意定有牵累。”

  “生意不是大事,好在你们都撤了出来。如今我们的军队包围了雍州关,郎延拓的圣旨下不出去,就不会牵累三娘和侯大哥。”

  邱本玄点了点头,此时帐外帘子一挑,一个身穿银甲的小将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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