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58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那可不行,咱们这一生就成这一次婚,不能委屈你。”

  这话听在耳朵里, 阮舒月心中就是一暖。“我不委屈, 能和你成婚就好,旁的我不在意。”她侧了侧身子, 撑起脑袋下巴抵在元怿的肩膀上。“两座帝陵要修, 眼下还有兵患,国库又不充盈,你又才刚登基, 咱们别太铺张了。”

  元怿叹了口气,抓过阮舒月的手亲了亲。“可我委屈,月儿, 咱们俩这辈子就这一次,我不会有别人的。”

  刚才还是心暖, 现下可就是心动了。阮舒月蹭着元怿的耳朵,心神荡漾:“那我让家里出钱, 我若嫁你,阮家的陪嫁当十足丰厚。”她爷爷想了一辈子的光耀门楣, 她爹她哥还没完成倒是让她做到了, 阮家在此之前什么时候会想到能出个陪着皇帝白手起家的皇后娘娘。

  元怿一愣, 从阮舒月怀里抬起脑袋。“你的嫁妆?当年爷爷不是都给你了吗?”

  “那是资助你的事业, 而且我还没嫁你呢, 不算。”

  “月儿,你这般……”

  “是啊,我这般当是将自己都全贴给你了。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男婚女嫁,哪里有让女方出钱的道理,你又不是入赘。”大小姐说着一扯元怿那本就敞开的中衣领子,将衣服扯了个全开。“不若,以后在外你当皇帝我是皇后,回到家里嘛……”说着,阮大小姐一个翻身将皇帝陛下压在身下,“你也做做我的妻?”

  元怿躺在床上,伸手摸上阮舒月的腰肢,唇角轻启笑的格外魅惑。“遵命,我的皇后娘娘,朕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谁说在上面的,就一定是掌握主动权的?元怿的手滑下来的时候,阮舒月吟哼出声,伏在她的身上时,大小姐想:贴就贴吧,这可是她的元怿啊,怎么样,都好。

  元怿并未即刻下旨昭告天下,而是先让宫中内府准备着大婚的事宜。同时下旨,将远在关州带兵的司马阔召回。如今突厥已退兵,他便没理由还驻守在关州口。

  “你这大婚,不用昭告天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尚有司马阔未除。”

  龙乾宫内书房里,陶依靠在御案上,闻言望向元怿。她知道元怿定然在关末二州留了后手,虽有安襄这层关系在,但真的到了江山大事上,亲父子兄弟尚且反目,又何况是这般关系。想了想,她还是道:“司马阔,未必就有反意。”

  元怿坐在龙椅上,面前放着传国玉玺,她将玉玺印面对着自己,看着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出神。

  “但,他也未必就没有反意。过去当皇帝的是他岳丈,如今是杀了他岳丈一家的我。”元怿回望一眼陶依,“我已然宣旨召他回京,既然突厥撤军,他便没道理还带兵留在关州。”元怿说着,将玉玺放回原处,继而捏过桌上的糖糕。那是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她知道陶依从小嗜甜。“他有没有反意其实并不重要,可若他要反,我们便有危祸。”元怿将糖糕递给陶依,陶依看了眼糖糕,接过来咬了一口。过去在欢喜镇,元怿也曾买过糖饼给她,宫中的糕点比外间自然要精致许多,只是吃在嘴里,却不如当初那番滋味。

  “处理了司马阔的事,就让三娘她们进京吧,带着岁安一起。”

  “嗯?”陶依不解,只见元怿冲她笑了笑:“我要同月儿成婚了,总得有家里人见证啊。”

  陶依望着元怿的笑容,也跟着笑,她在心里同时松了口气,幸亏,元怿身边还有阮舒月。

  不出元怿所料,司马阔果然拖延回朝。元怿再传旨时,随旨附上了一封安襄的亲笔家书,信中尽书其一家如何在宫中安养,让他好好为皇帝效命之言。司马阔收到此信勃然大怒,这如何是在让他安心,分明是告诫他,他全家都在郎元怿手上,让他乖乖回京交出兵权罢了。

  他身旁有那大胆的部将见状便劝道:“不若打着勤王的名号,杀回京都城,郎元怿如今根基不稳,造反定然伤了元气,现在这个时候没准还能驳一条出路。”

  “可是公主还在郎元怿手上,我不能置整个国公府于不顾。”

  “沛国公于开国有功,郎元怿暂时不敢对其如何,到时候我们从长计议再想办法接出老夫人就好,至于公主。”那部将凑上前,压低声音:“将军,大丈夫何患无妻,有时当断则断。”

  司马阔闻言猛然回瞪,那部将立时躬身:“我听闻郎元怿还未将齐王赐死,而且据说他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皇帝也未必真的就会对公主怎样,我们如今拖延迟迟不归,回去定然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若借着齐王的名义,打回京都城,到时候您便是助皇帝夺回江山的一等功,还有那梁忠什么事?若郎元怿借机对齐王不利,那对于将军而言,就更是另一番广阔前路。”

  司马阔沉下脸,半晌方才摆手:“我再想想吧。”

  “将军,战机不候,当趁早行动,等郎元怿恢复过来,到时候便难办了。”

  司马阔不言语,那部将观其面色不佳只能拱手行礼告退。营帐只剩司马阔一人,他走到桌前拿过安襄的亲笔家书。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要谋反,沛国公四朝老臣,国公府一家忠心耿耿,他又尚公主为妻成为驸马,对于黎朝郎家,他从来都只想要一心报效的。然而如今,一夕政变,黎朝的江山虽未改,只不过坐江山的人再不是他的岳丈。他又去看那道圣旨,字字句句说明的意思他看得懂,皇帝是在告诉他,只要他肯老老实实带兵回朝,他便还是大将军,安襄还会是公主,一切都不会变。可他不是三岁孩童,三王之乱的事他知晓,这么多年先皇如何遍寻这位小世子不得他亦清楚,能在这样的关口起兵夺位一举成功,此人心计智谋绝非常人,自己这次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反还是归,司马阔望着桌上的圣旨和家书,陷入沉思。

  京都城内宫。

  安襄这日早早起床梳洗打扮过后,命人将一双儿女带来。皇帝要大婚的消息早就传遍前朝后宫,对于这位小姐的家世背景众人一概不知,只听闻是皇帝落难时救过她的,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当是落难夫妻结发情深。虽家世身份不及皇后位之尊,但有这样的情谊在,众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左右丞相太尉太卿都开始为皇帝大婚寻贺礼了,再没眼力价儿的大臣也该明白,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是定然要板上钉钉了。

  居于内宫的安襄公主自然也有耳闻,她听闻的比前朝的大臣可能还要多一些。当日阮舒月回宫,皇帝如何亲迎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早就成为内宫盛极一时的新闻,饶是她这被软禁的公主,亦有所耳闻。故而这日,她便携着一双儿女趁着元怿上朝,来到龙乾宫请见。

  凤仪宫还在修葺,且又没有大婚,按道理阮舒月应住在后宫中,就如同蓝钰儿的栖梧阁一般,并不是后妃住所,而是用来留宿皇室宗亲的休憩之地。可元怿没有这样做,而是让阮舒月直接搬进了只有皇帝才可以居住的龙乾宫,可见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安襄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没有让人去请阮舒月,而是郑重其事的上门请见。

  阮舒月早就听闻元怿说起过这些事,她的童年,她的家人,包括后来种种,因此当安襄来时,她并不感到意外。

  “参见公主。”

  “姑娘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可受不起。”安襄松开禾晴的手就去扶住要行礼的阮舒月,她这话可不是调笑打趣。“谁不知道姑娘马上就是要做皇后的人,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公主说笑,您是元,是皇上的堂姐,给您行礼亦是应该的。”

  安襄深深望一眼阮舒月,那眼神中赞许有,更多了几分了然。看来此女当是元怿放在心尖上的。

  “皇上打小就沉稳内敛,我亦是好奇,她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子。今日一见方知,还是她最有眼光,姑娘当真不凡。”安襄说话既不会过于热络,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奉迎,就像是家族中亲厚的长姐一般,听着十分让人舒坦。

  “公主过奖了。”阮舒月垂首浅笑,目光掠过一旁的一双小娃,不禁笑意更深:“这是?”

  安襄招招手,“勇儿禾晴,来,见过舅母。”

  阮舒月略张口想要推说,安襄又笑:“虽还没大婚,但如今前朝后宫谁不知道陛下要娶亲,一样的。”

  阮舒月笑笑未再多言,她现下已然在龙乾宫里住着,再推脱倒显着小气了。

  “禾晴见过舅母。”“司马勇,见过舅母。”

  安襄这一双儿女生的着实可爱,尤其小禾晴,瞧着就是个聪慧灵巧的孩子,阮舒月见着她便想到了岁安,一时心里喜欢的紧。她招招手,禾晴走上前,也不认生,眨着大眼睛道:“舅母,你生的真好看。”

  阮舒月闻言不禁莞尔,这孩子毫不怯生,很难不让人喜欢。“禾晴才生的好看。”她捏了捏禾晴的小脸,“长大定是个美人。”

  安襄看在眼中,脸上浮上笑意,两人又谈笑几句,她并未刻意打探阮舒月的家世,阮舒月也不曾提及,想来元怿有所隐瞒定然有她的道理,安襄最是识时务,人家不说她亦不追问。

  “我们兄弟姐妹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同阮舒月聊的渐渐熟络,安襄喟然轻叹,将今日来见的目的道出:“我那弟弟元恪,同元怿是一同长大的。若说我父亲的罪行,我是承认的,但我们这些小辈真是谁都没有参与。当然我亦知,就算没有参与,但我们的身份使然,今日这结果便已然是逃不掉的。只不过……”安襄说至此,拉过阮舒月的手,“妹妹,我当你是自家人,咱们这个家,风雨飘摇支离破碎,圣祖一脉如今还剩的,亦只有皇上元恪兄弟二人。元恪是我亲弟,我清楚他是个十足老实的人,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他对皇位都没有肖想过,更别提现在。唉!元恪是个可怜的孩子,父亲不疼母亲早逝,唯二交好的兄弟一个已然故去,现在只剩皇上了。我知道皇上心里也是记挂元恪的,我不想她多年之后,追忆当年感念手足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安襄言辞诚恳,说至此眼中已然含泪:“我知道,七弟不是个心狠的人,你比我应更清楚她的为人。”

  元恪已然被元怿下令赐死,只是第二日便赶上阮舒月回宫,故而那杯赐死的毒酒,始终没有送过去。齐王府一家如今都被软禁在府内,外人只当他们是在等死,等皇帝忙完便有他们好受。可阮舒月却清楚,元怿的心里应当是已经动摇了的。不然郎元恪早就如他大哥那般,奔赴黄泉了。

  “既然您唤我一声妹妹,我便冒犯称公主一声四姐。”

  安襄忙颔首,阮舒月方继续道:“四姐,皇上下的令,我不好多问。她是君王自有她的打算,只是您刚才亦说,不想她烦扰。”阮舒月亲添茶水,端给安襄,“四姐当知晓,皇上烦扰之事,可不只齐王一件。”

  安襄一愣,接过茶杯就听阮舒月柔柔的声音继续道:“齐王的为人我想您清楚,陛下也清楚,她既然现下没有立刻处死齐王,就代表这不是最棘手或者说必须要做的事情。眼下皇上最为烦扰之事公主想必清楚,若此事解决,公主再去见皇上,我想齐王生死之难题,自然可迎刃而解。”

  安襄望着阮舒月,直至此刻她心里方才了然,这民间姑娘为何能将她那心思深沉的七弟拿捏的如此。安襄起身,冲对方福了一礼,阮舒月见状亦起身回礼。

  “妹妹的话,我明白了,我愿竭力一试,也请妹妹尽力。”

  “四姐放心,我之一心唯愿皇上无忧,为她好的事,我定当竭力。”

  作者有话说:

  皇后的进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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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叛乱

  太初元年三月, 皇帝三诏镇军大将军司马阔回京,诏书极尽宽仁礼待,连同安襄公主恳切之家书, 却仍旧没有唤回这位手握重兵的将军。

  同年次月, 司马阔集结兵马回朝,却在过了湖州后拉旗起义,以勤王除佞为名率军造反, 打着匡扶先皇之子齐王郎元恪的名号进攻京都城。

  京都禁宫, 乾阳正殿。

  “皇上,不若引他进并州, 来个关门打狗。”

  梁忠邱本玄洪明昭等文武心腹大臣分站左右, 共商退敌计策。

  “司马阔知我们是并州起兵,未必就会过并州。”

  下方一来一往商辩的热闹,元怿坐在龙椅之上默言静听。良久, 当他们说的尽兴后,才发现往日一向会在关键时刻及时给出建议或命令的人,今日却一言不发。

  “皇上?”几人互相瞅瞅, 由梁忠上前唤道。

  元怿倒也没走神,只是她这面听着的同时, 还在想另一件事。“司马阔手上的兵,实数是多少?”

  “回陛下, 说十万大军,但最多不过六万。”两军交战, 总要在人数上打点虚晃。更何况就郎延拓当时的情况, 还要留部分人马驻守京都, 上哪给他凑十万大军。

  “六万, 不少了。”元怿浅叹出声:“都是我大黎的将士子民。”

  其下站着的诸位纷纷缄默, 一时不知皇上的意思如何。邱本玄略一思忖,走上前躬身行礼道:“陛下,若从内部瓦解之,可行否?”

  元怿瞥了一眼邱本玄,露出一抹笑意:“京都驻军你比朕熟,邱相,这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当初邱本玄驻于雍州,可是没少想办法同京都驻军营的将官们拉关系。银钱送出去如流水一般,如今也该见见成效了。

  “陛下。”洪明昭此时上前,“司马阔以齐王之名作乱,眼下齐王还在诏狱之中,不知该如何处置?”

  元怿闻言沉下目光,她刚才思扰之事便是此。她一时心软没处死郎元恪倒是让司马阔有了由头。如今留着元恪便是逆贼的师出有名,可若杀了他,司马阔兵起便绝不会退,他们都清楚,齐王不过是他的幌子,杀了齐王还有宗室其他,司马阔所图的,是她黎朝的江山。

  “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不若让齐王上劝降书。一表其愿对陛下俯首称臣,二证废帝当年所作之事皆为真,劝司马阔不要执迷不悟,勿以将士性命玩笑,及早归朝受降为上。”

  洪明昭言罢,殿上之人不少跟着点头,侯伯川却在此时道:“可是齐王当真会愿写吗?司马阔是要扶他登基的,他难道不会借此一搏?”

  孙佐当即反驳:“身家性命都在咱皇上手里,他敢不写?”

  “司马阔一家老小的命也在咱皇上手里,他不还敢反吗?”

  孙佐被怼的一噎,支吾两声,小声啐了句:“爷爷的,碎孽种,真是抛妻弃子啥都不顾了。”

  梁忠瞪了他一眼,这是京都朝堂,他一个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将,怎还似当年一般粗鄙。孙佐咂咂嘴,觑向元怿,见元怿并未有怪罪神色,又放心的笑了。那意思就像是说:咱皇上都不在意,怕什么?

  梁忠摇摇头,再道:“陛下,眼下当调兵先抵御,剩下之事方可再议。”

  元怿亦赞同,“梁忠你带京畿营的人马前去镇压,吩咐吕松于后方断起退路。”她之所以没将吕松封赏,便是防着司马阔这一手,如今来看当是该起作用了。“至于剩下的,邱相。”

  邱本玄闻言立时拜倒:“臣领命,即刻前往。”

  商议至此元怿便准备让他们散去,梁忠却在此时忽然上前躬身下拜:“陛下,出军有名,既然司马阔以齐王为名,那我们便杀齐王祭旗,以讨逆贼。”

  元怿本来已然起身要走,这话一出她停下步子,回头去看跪在下首的梁忠。

  “梁将军,先起来。”

  “陛下,既然您已赐死齐王,不若于军中杀之祭旗,以阵士气。”

  元怿蹙起眉,梁忠为何非要杀齐王祭旗她心里清楚。梁义之仇,虽不是郎元恪亲手为之,但他是守城主帅,纵使在破城之时,元怿便放任梁忠屠尽守城上将,但这仇算在元恪头上亦不为过。

  梁忠还跪着,元怿也不出声。刚才要退出去的几人一时面面相觑,还是邱本玄上前道:“此时杀齐王,司马阔亦不会退,且还会落人口舌,不若按洪大人所言,让其先写下劝降信。”

  元怿走上前,将梁忠从地上拉起来。“将军先行出兵,郎元恪自还有他的用处。”

  话已至此,梁忠还能如何?只低下头,行礼道:“是,末将遵命。”

  回到龙乾宫中时,阮舒月正在里煮茶。见元怿回来,面上随即绽出笑来,“元,”只唤了一个字,一眼瞥到旁边的宫人,口中的称呼便改了:“陛下,您回来了。”

  元怿将翼善冠往边上内侍的手里一塞,重重坐到阮舒月身旁,拉过她的手略带疲累道:“干嘛叫我陛下?”

  “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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