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第25章

作者:蓝色青花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GL百合

  梅思霁严谨道:“都有可能,不足说明。”

  “对,所以第二点。”庄清流道,“方才我们进洞时,裴家有不少重要的弟子和门生都在外面留守戒备,可在洞内暗下来,端烛君一瞬间和闯进来的人动手时,里面动静颇大,外面却半晌无人进来查看,你说为什么?”

  梅思霁很快恍然有所思:“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山门的时候当众说查到明确线索,是故意的……而外面的守备在我们进洞时,就已经被人悄无声息提前除掉了,为之后灭口做准备,而在他们已经万分戒备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必然是裴氏中人了。”

  她说完很快转而道:“可依照你说的即得利益,这一切最大的嫌疑,应该是裴二公子裴熠才对。”

  “是,我一开始是很怀疑他,但是裴二公子跟恶诅之事有什么联系?他为什么要引我们去宣州?”庄清流略过夜晚偷偷听过裴熠和管家对话那一段,简单道,“最重要的是,他所持的佩剑是三指宽的轻便灵剑,而方才洞内暗下来打斗时,通过佩剑撞击的声音,跟端烛君动手的人分明持的是一把重剑。”

  还有若是裴熠所为,他必然是之后慢慢拖着,不希望梅家人来插手此事,更不会主动传讯请求,也会想办法把灵洞内的布置都毁乱了,不会保存的那么完好。

  总之有些人,见面的第一眼就能被排除在外,庄清流没多说了。

  梅思霁想了很久,最后陷入沉思:“本命灵灯如何解释?”

  庄清流在眉间搭了个凉棚,望着闪闪发光的桂宫:“你摸过自己的本命灵灯吗?”

  梅思霁不解:“本命灵灯是重要的东西,平日里奉在灯阁,怎么会轻易摸到?”

  “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庄清流道,“自己可以熄灭自己的本命灵灯,只是平时都奉在结界内,无人可以碰到。”

  梅思霁难以置信,转向梅花阑:“……”

  梅花阑只是点了下头:“确实如此。”

  庄清流道:“本命灯是自身灌注进去的一股灵力,你自己的灵力,可灌注自然可抽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转而道,“而倘若弄灭灵灯人就会死,那跟一个门派有仇的人也不用杀人了,想办法直接把他们的灯阁一锅端了,可行?”

  只是一般情况下,谁没事儿把自己的灵灯从灯阁偷出来弄灭。而以裴煊的身份和裴氏灯阁的守备,他不管是想换一盏灵灯,还是偷偷把自己的灵灯弄灭,都不是太难的事。

  梅思霁:“那召灵……”

  “召灵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家的‘长老’自说自话,有别的人从旁见过召来的灵真的就指向我吗?谁知道那长老都听的谁的话呢。”

  庄清流冲梅思霁挤眉弄眼:“再不济,所有无法解释的事都通通推给我就得了,反正我这个花精‘会邪术’。”

  她刚说完,眼角忽然有光影一闪,裴家偌大的桂宫花丛间虚影攒动,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飞快地往外奔逃。

  方才忙完的裴管家御剑从天而降,落在三人身边:“见笑了,那是我们家当初负责召灵一事的三个长老,没想到被少……唉,没想到被提前许了好处,所以说了召灵指向碧波粼之湖的假话,庄少主勿怪,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梅思霁:“……”

  几人闻言都顺着逃窜的光影看了过去,只见桂宫一扇门忽地被推开,方才一声不响离开的二公子裴熠大步走出,皱眉用剑拄地,冷冷道:“不用追,开阵法,全开。”

  庄清流瞬间想到什么,眼角一抽。

  果然,裴熠话落后……半晌无事发生,气氛又冷又尴尬,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管家似有所觉地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梅花阑庄清流后,难言地忽然飞身而起,亲自去追:“几位先稍等,少陪了。”

  不过转瞬间,眼前的裴家桂宫牡丹丛中打成了一片,这三位长老想必也是家族颇有修为者,又熟悉自家功法,一时间越来越多的裴家子弟围了上去,打得人仰马翻,光影乱闪。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神色自然,没什么表情,仿佛阵法不是她毁的,而且自始至终都原地站着,任由裴家人打得火热,她只是用眼神参与了一下。

  真是不愧内斗之风,庄清流连忙往梅花阑身后躲了躲,以免被飞过来的剑气撩掉睫毛。半晌后,眼看那边热火朝天,一时还停不下来,她干脆在旁边一块玉石碑上坐下,手托着半边腮抬头看太阳,上梓比梅洲偏南,似乎有些晒。

  梅花阑低头瞧了瞧她后,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几步,遮住了落在庄清流身上的日光。

  两炷香后,花丛内最后一个人被裴熠亲手掀翻,冷冷用缚灵锁捆了,扔了下去。然后这位新晋的裴氏少宗主将金灿灿的灵剑插回,似乎远远转头冲梅花阑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稍有犹豫后,大踏步走了过来。

  “方才多有得罪。”裴熠走近,很认真地冲庄清流低头道歉。

  庄清流挑挑眉,打量了他一眼,感觉这位新的少宗主比裴煌和裴煊面向看起来都要正派一些,轮廓很硬,剑眉非常浓。

  她摆摆手,示意不必。

  裴熠迟疑了一下,开口留庄清流和梅花阑三人用饭:“梅氏的人情我会记下,如今许多事还未了结,无暇摆宴,但便饭一顿还是有的,顺便吃了再走吧。”

  梅思霁刚礼貌地道:“不必客……”

  庄清流已经十分利索地起身走向了桂宫:“多谢。”

  ……

  梅思霁看看梅花阑,梅花阑似乎对庄清流的什么行为都能默许,当场也转身走了过去。

  “……”说是便饭,入殿内花厅之后,接连摆上的几十道菜色还是让梅思霁有些坐立难安,梅家虽不抑弟子口腹之欲,但日常吃穿用度决计不会如此铺张的,她以往又少随家里前辈外出赴宴,因此怎么都不大习惯。

  庄清流倒是习惯得很,连连吃得非常满意,临走时,还厚颜无耻地多提了一篮子洗好的葡萄,一路边走边扔着吃。

  “对了。”裴熠亲自将她们送至山门后,看向庄清流道,“仙门百家有不少人正在山下等庄少主,肯定不会好相与,你们可以走南面小径,稍稍避过。”

  “……什么?”庄清流剧烈地呛了一下,十分诧异地立即问,“等我?我跟他们有仇?”

  裴熠好像没大理解地抬眉。

  梅思霁看不下去了:“你以为你人缘很好吗?不说别的,当年的秘境和仙落都是被你先后劈没的,你觉着你不会招人恨吗?”

  庄清流忽然惊疑——她知道诸如裴煌以前进过的那种秘境和仙落,那些仅供人族猎杀和圈养灵兽的地方,以前是有的,但后来已经没了……但原来是她劈没的吗??!

  “真是我吗?”庄清流转向梅花阑,忍不住眨了几下眼,“那也……是意外吧?”

  梅思霁:“……”

  端详完几个人的表情,庄清流默然地仰头看了看天:“那我还活什么呢?”

  她之前觉得那些人喊打喊杀有毛病的,现在都懂了——毁掉了人族这么大利益的,别说她一朵花精,哪怕她是个变形金刚奥特曼,也得粉身碎骨不得安宁。

  梅花阑一如既往地伸手握握她:“不用在意,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人。”

  庄清流心里轻轻一动,看看她又看着手心——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样的时候,确实感觉很熟悉,也真的很安心。

  她稍稍抬眼,很快既来之则安之地把这茬抛到了脑后,听裴熠继续向梅花阑道:“听说那画中仙是端烛君以前收服,此事了结,我会再将此物送回梅家镇压。”

  梅花阑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想必这就是她平日里的大致做派。

  庄清流忽然看得有趣,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色表情,靠着一株花树闲适吃葡萄。

  梅思霁伸手去摸,被她打掉手后,恼羞成怒地转头:“这是你一个人的吗?”

  “是我一个人的。”庄清流挑眉,“你有什么功劳?刚才还一直嫌我吃得多。”

  梅思霁被噎得说不出话:“你……你就是吃得多!我们家以后养你还得花很多钱!”

  庄清流不理她,任由梅花阑和裴熠又说了几句后,转身告辞后,上前抬手喂给她一颗葡萄,道:“走吧,端烛君,还和之前说得一样。”她一指梅思霁,“收了她的剑,你直接带我下山,让她步行,我们还可以先找个客栈躺着歇一会儿。”

  梅思霁快气死了:“你怎么还没忘?!端烛君才不会这样!”

  “怎么样?梅畔,你会不会这样?”庄清流从正着走换成在她面前倒着走,饶有兴致地用一颗葡萄在梅花阑嘴边点来点去,看着她的眼睛,“你刚才不是还会替我出头来着,这会儿怎么就不会了?”

  梅花阑忽然握住她的手,把亲了半天的葡萄吃了。

  “咦,端烛君,你怎么吃了?”庄清流故意逗她,“那颗葡萄我还想吃呢。”

  梅思霁在旁边气得一螺旋,二升天,感觉这不大要脸的人不是花精,是个狐狸精。

  梅花阑睫毛轻轻一闪,也看看庄清流的眼睛:“那你刚才忽然拔剑出手,是怕我灵力被暂时压制了吗?”

  “是啊,”庄清流忽然冲她挤眉弄眼,回答得一点都不邋遢,“毕竟是姓裴的地盘,谁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你这不还伤着呢吗?”

  梅花阑嘴角似乎没忍住地勾了勾,握着她的手腕让她走正:“别闹了,一会儿摔了。”

  庄清流便顺着她的牵引转回来,转头看看梅思霁的佩剑:“话说,你们家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剑,也给我配一把吧,我偶尔也能用用。”

  梅花阑似乎在考虑什么:“剑用着顺手吗?”

  她这么一说,庄清流手腕转着试了试:“好像是……有点不大顺手吧,但也行!”

  她兴致勃勃道:“总之呢,能给我配一把裴熠那样的,金光闪闪的就最好了,实在没有,上面镶满了灿珠宝石也行。”

  “……”

  梅思霁彻底伸手捂住了耳朵。

  梅花阑眼里似乎泛起了不经意的柔软,只是安静听着,偶尔问一句,两人就这么随便聊着下了山,到了沉船的江边。

  一艘梅家的仙船竟然又原模原样停在了江心,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庄清流眨眨眼问:“这怎么回事?你们家在上梓地界也有造船厂吗?”

  她话音刚落,船舱竹帘掀起,一个戴银色面具的少年又从里面走了出来——段缤。

  庄清流眼角一抽,立刻拉着梅花阑掉头:“梅畔,我们先去集市买棵葡萄树带回去种吧,你给不给我买?能不能养活?”

  梅花阑淡淡扫过段缤,跟她转身:“给,能。”

  庄清流眼睛弯了弯:“你真好。”

  段缤忽然伸手一召,从梅思霁身上召回了自己的灵剑,然后御剑而起,从身后一路跟了上来,走到庄清流旁边道:“少主。”

  庄清流脸疼不已,转头直视他:“那是什么年代的称呼?”她试图讲解道,“这个呢,我们现在,已经不流行认谁当少主了,想交个朋友倒是可以,你要不然,换个称呼?”

  段缤隐在面具下的眉似乎蹙了蹙:“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认真道,“你确实是故梦潮的少主。”

  庄清流:“我必须得记得吗?”

  段缤好像陷入了什么难题,半天都没答出来。

  庄清流觉得他很轴:“这样吧,我问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会影响我吃葡萄吗?”

  段缤:“……不会。”

  “影响我吃别的吗?”

  段缤:“不会。”

  庄清流:“影响我吃穿睡觉,好好活着吗?”

  段缤这次想了一下:“……大概不会吧。”

  庄清流拍板定论:“那就不急着知道了吧,那过往一听就很沉重,没有必要的。”

  段缤薄薄的银色面具在光下闪动了片刻:“但你还是少主。”

  梅花阑似乎有什么考量,一直都不参与干涉他们的对话,只是不时眼风微凉地扫一下。

  庄清流感觉很心累,在路边小摊上随便低头翻着葡萄苗问:“我非得给你当少主不可吗?”

  段缤:“不是非得当,你本来就是。”

  “好。”庄清流不多说了,忽然从梅花阑怀里摸出钱袋,直接冲段缤道,“那你上吧。”

  “?”

  庄清流把看上的葡萄苗掏钱包好,一指梅花阑:“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呢,是她先要拿我做剑,你才后要拿我做少主,你先能把她打过了再说吧。”

  “……”

  段缤看看梅花阑的脸,又看看她的剑,难得沉默了很久,才跟庄清流道:“你说让我跟在身边,她就不会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