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浅醉 第34章
作者:时醉
云翰有没有后悔过?
-
那天下午,云翰留下来帮了一些忙,傍晚才离开。
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间后,顾文曦沉浸在白天未尽的冥思中,回不过神。杜云砚从洗澡前到出了洗手间就见他一直在床上盘腿坐着,没变过一下姿势。
“想什么呢?”
“没事。”脑中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他只觉得累。
“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事,”交往以后,杜云砚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也基本没了,而且他窥探顾文曦的心思一摸一个准,“是因为云翰回来吗?”毕竟他喜欢过云翰这件事,顾文曦是知道的。
可是顾文曦瞪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小家子气吗?”
“嗯,我知道你不会介意,但或许有些想了解的,还不是很清楚对吗?”杜云砚笑着问。
“你——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所以你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对我说。”
“我就是觉得那个时候……其实他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吧?”顾文曦还是第一次和他摊开谈云翰的事,谈去年冬天自己心中的困惑。
“啊,”杜云砚靠在他的身边,“我和他,怎么说呢……这么多年下来,跟亲兄弟差不多,他对我应该会有一些依恋,我也没法定性这样的感情。”因为人与人之间不止有爱情这一种牵绊。
“或者,他对我更多是出于习惯,但是留在我身边可能会阻碍他寻找真正想要的生活,他有一天会后悔的。”
留下才会后悔吗?
只要熟悉杜云砚的思维方式,不难理解其中的含义。
做出一个决断,必然伴随某一层面的遗憾。用“贪婪”形容有点过了,毋宁说是人心的善感与软弱,经过看似痛苦的抗争才能直面真实的自己。
“你们认识多久了?”
杜云砚在脑内稍加计算:“十四年。”
“能和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吗?”
“你真的想知道吗?”杜云砚有些意外。听恋人谈论曾经喜欢过的人——一般人不会有这种奇怪的爱好。
“说吧,”顾文曦明白他的顾虑,“我不是介意你的情史,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以前的事,因为和他相比……我们认识得太晚了。”其实他很好奇,和云翰一起长大的少年杜云砚是个怎样的人。
“你如果愿意了解,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杜云砚的声音比平日更柔和,化在习习的晚风中,“这里是我妈妈的故乡,我十五岁那年和她一起过来定居,至于我的爸爸——”
顾文曦屏住呼吸,差点要打断他的话,手上被杜云砚用力握了一下。
“我爸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和我妈分手了,他们甚至没有结过婚,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原来你……”和猜测的情况差不多,顾文曦不知该如何在这件事上给予回应。
“没事,那样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你和我在一起,总得知道我是人是妖,从哪蹦出来的吧,”顾文曦笑了一声后,他继续说下去,“云翰的家里也只有他和妈妈。他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了,阿姨带着他一个人,很不容易,可能也因为这样,我妈和他的妈妈比较有共同语言,成为了好友,逢年过节都会在一起,我妈让我像对亲弟弟一样照顾他。
“跟你说过,以前在S市的时候我比较孤僻,刚到这里来那会儿,也不太爱跟人说话。他嘛,还不到八岁,老拽着我让我陪他玩,我也不懂小孩子喜欢玩什么,但是我自己爱做吃的,就经常带他一起给大人做些糕点什么的,后来他这方面比我灵多了……”
顾文曦听得入神,杜云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文曦,这些回忆对我很重要,但是我对他已经放下了。”
“我当然知道。”顾文曦笑着甩了甩头。
“是吗……我还以为你有点别扭呢。”
“为什么?”
“因为他来以后这半天,你话很少啊。”杜云砚一副笃定的神态。
“我那是——”他确实想了一些事,但不到介怀的程度,硬说别扭,无非是他和杜云砚认识的时间远比不上云翰吧,“就算我别扭又怎样?”
“嗯……”杜云砚躺下说,“你想让我怎么哄你呢?”
“你哄我?”哄孩子的口吻,顾文曦听着好笑,目光触及他那双泛着柔波的桃花眼,来了主意,趴在他身边说,“那你现在和我做吧。”
第45章 要下雨了
“那你现在和我做吧。”顾文曦一脸坦然地说。
杜云砚怔怔地,不太肯定地望着他:“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并非杜云砚装傻,他的心思本来就比较纯粹,况且顾文曦在这方面也不是多么老练,算上第一次,他们这个月有过的“深入交流”也就三次,还都是在只开小灯,被晚安吻带出感觉的情况下。
“你理解的哪个意思?”顾文曦大大咧咧地往他身边一靠,视线稍稍掠过他的下 身,“你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增加一些这种……嗯,促进感情的活、活动。”
杜云砚目不转睛地看过去,直把对方原本微红的脸色盯得深了一个色号:“你是不是早就在琢磨这些了?”他的笑意不受控制地漾开,难怪觉得这两天晚上的顾文曦有些欲言又止。
“琢磨这个有什么问题吗?”顾文曦喜欢这种体验,哪怕他曾经的自我认知是个直男。可是他发觉杜云砚似乎没那么强烈的需求,每次一定要间隔几天。
总不会这也是“斋戒”的一部分吧?
“你——”杜云砚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小腹上,迟疑地开口,“难道你挺喜欢的?”
顾文曦莫名其妙:“我不喜欢干嘛要跟你做?”
杜云砚更控制不住笑了,翻了个身,变成趴着的姿势:“我还以为你不太喜欢呢。”
“你、你哪来的误解?”
“你前几次叫得那么吓人,”杜云砚半红着脸说,“而且你不是先天的同性恋,我怕对你太过勉强。”
叫得吓人是什么鬼?顾文曦也听明白了,两人好像都有所误解。
“你觉得我勉强……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就为了做这些,”杜云砚把头枕在手背上,扭脸面向对方,“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高兴了,其他可以慢慢来。”
“咳,”顾文曦的声音放低了一些,“那我告诉你哈,我没想慢慢来。”
“嗯,我现在知道了,”杜云砚一边说着,一边探身,“我把大灯关了。”
床头柜上方也有一个可以控制大灯的开关,伸手便能熄灭。
大灯暗下后,屋里只剩一抹柔黄,淡淡地洒在床头。
-
夜里纵欲不算辛苦,但那之后兴奋的余韵持续良久,导致顾文曦入睡困难,第二天起得也晚。
临近中午,下了一小阵的雨,地面上积了些水洼,被太阳照出七彩的虹色。住店的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在那边蹦跳,震碎了水中的虹影。
早上杜云砚做了玉米粥,因为阳阳和贝贝很喜欢这个,可以分给他们一起吃。顾文曦端了剩下的粥给两只狗,趁它们吃东西,蹲在那捋着毛玩了半天。刚才还在玩水的小孩子也过来看狗,但是不敢摸,一旁站着。
“叔叔,这狗很凶吧?”其中一个男孩问。
“它们呀,”顾文曦轻柔地抚摸阳阳的后背,“混熟了很好相处的。”
“可是昨天我一下车它叫得特别大声。”另一个男孩说。
“因为还不认识,但是它们不会伤人。”顾文曦说完,站起身来。一个姿势久了身体有点僵硬,他不自觉地用手捶了捶后腰。
“叔叔,你腰不好吗?”
“啊?”其实腰酸不止是蹲太久,还有前一天晚上太亢奋、用劲过多的原因。
“你应该多锻炼,”小男孩接着说,“我外婆都不会腰疼,因为经常跳广场舞。”
顾文曦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又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说实话。
男孩可能发觉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叔叔,我们去后院玩了!”
“哦,”待两人转身跑出去几步,顾文曦突然想起件事,冲他们背后喊了一嗓子:“哎,不要踩到种的菜啊!”
“知道啦!”
那天下午,云翰又过来了。他的假期不长,第二天就要返回S市,这次是到店里指导他们做蛋糕。
厨房里面有间专门做西点的小屋,虽然地方不大,但材料齐全,一面墙是长形的操作台,另一侧则是烤箱和摆有各种工具的架子,顾文曦去年初冬吃过的花形蛋糕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顾先生感兴趣吗?”云翰准备好材料,看着一脸状况外的顾文曦问道。
“嗯,”顾文曦点头,“可是我一点都不会。”简单的菜肴他也就是能炒熟而已,需要遵循严格工序的西点完全是外行。
“没关系,”云翰热情地说,“我可以教你。”
“谢谢,”顾文曦洗净了手,“其实你叫我顾哥就行了。”
“好,顾哥,”比起前一天,云翰在顾文曦面前完全放开了,他细心地将蛋黄和蛋清分离,再把盛蛋清的不锈钢盆递给顾文曦,“要多打一会儿。”
做蛋糕需要用电动打蛋器,不必太费力气。蛋液在机器的嗡鸣轰搅中变得粘稠,期间云翰帮着加了两次糖,完全打发的蛋白跟奶油一样。
顾文曦做这种细致的活还是欠了点耐性,云翰说“可以了”的时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蛋黄是杜云砚打的,之后和过了筛的面粉混合。
三个人同在不大的空间里, 顾文曦早没了昨天的杂念,只是惰性使然,之后更多是看另外两个人操作,偶尔和他们说几句话。
混搅蛋白和蛋黄糊的过程中,云翰上下翻动刮刀,光是这个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这也太麻烦了吧。”顾文曦感叹。
杜云砚笑着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还是负责吃吧。”
云翰的工作告一段落,抬起眼来,正好瞥见杜云砚调笑意味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可以了吗?”杜云砚问他,“我来装模吧。”
“好,”他把不锈钢盆交给杜云砚,“可以倒进去了。”
烤箱调到170度,烤了将近五十分钟,蛋糕坯子终于完成。抹奶油和裱花连杜云砚也不太擅长,全部交给云翰去做。
上午顾文曦碰见的两个小孩不知去哪野了半个下午,这会儿刚刚回来,餐厅里一阵急促的吵嚷,房顶都快被他们掀了。顾文曦听着心烦,跑出去叫住那两个孩子。
“吵什么呢?”
“叔叔,”原本正在争执的男孩子指着同伴说,“我在外面发现一条花纹特别奇怪的蛇,我说是毒蛇,他不信。”
顾文曦现在听人提到蛇还心有余悸,不过他记得杜云砚的话,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没有毒蛇,你看错了。”
“看吧,哪来的毒蛇!”
“不可能啊,我手机上有照片,”那个孩子不死心,“叔叔你再看看。”
“不用了,”顾文曦立刻制止,并转移话题,“你们想不想吃蛋糕?”
“什么蛋糕啊?”男孩眼睛一亮,不再管蛇的事情,把手机塞回兜里。
“奶油蛋糕,”顾文曦说,“你们安静地在这等着,我就拿给你们。”
“好!”俩人异口同声。
上一篇:我的小先生啊
下一篇:当小奶狗决定和渣受分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