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难当 第36章

　　卢导为了让人入戏，什么场景都能假设，我看了他一眼，我那天是那种样子吗？

　　然而周卿之也看着我道：“你把我当成霍先生不行吗？”

　　我嘴角僵了下，才勉强朝她笑了下，我想他们都误会了，我跟霍寒川没有那么深的感情，那天是因为我以为他真的死了。

　　任何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你面前去世，你都会忍不住的。

　　小时候我捡过一只猫，被肖君卓踢死了，我都难过了，又何况是个人呢。

　　我太怕因我而亡的生命了。

　　我深吸了口气，才轻声道：“我再想想。”

　　周卿之点头：“对，把他往死了想，哈哈，我就说说啊，纯属演戏啊。”

　　我笑笑，没说什么，我们演员也不是天生就能泪如泉涌，感情随手就拿捏得来的，一些哭戏都是把自己的亲人给想没的，虽然这说起来很大逆不道，但真的被逼到那个份上，真的会往那边想，就如刚才卢导给我引导。

　　只是我没有亲人，我想苏女士不会悲痛，因为我想不出苏女士去世的场景，肖南山我就更加想不出来了。

　　而霍寒川，我想了一秒钟后摇了下头，我不想去想他。昨天的雪崩太真实，我想着那些后果只剩恐惧。

　　但这场戏我还是演出来了，我没有感情，但我有专业的素养，我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我的老师临毕业的时候告诉过我，我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演技逼真。

　　我抱着我的姐姐漠然的脸随着时间一点点龟裂，那张如冰覆盖的脸也如被化开的冰川，卢导说，任何感情都会被感动，被融化，我这张脸太适合演从漠然到心死，只要演的好足以让观众心疼，作为最大的反派，最后被感化，魂飞魄散化为乌有的结局也算是一种好的，会让人记住。

　　等演完这一幕后，我抱着周卿之长久没有起来，周卿之也没有动，但她睁开眼了，看着我眼神复杂，我一时间还没有把情绪收回来，只就这么看着她，她不是我的至爱，但是我的至亲，我活着是为了她，我死了也是因为她。

　　所以她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所以我用我的生命去演，我想的是我有一天死了，也会是这样，无悲无喜，所有一切都没了，这个世间对我再没有任何意义。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感情，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但没有人如她这样对过我，虽然是演戏，但我投入了我的心，我想我太缺这样一份亲情。

　　生如死，哀莫大于心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生如死, 哀莫大于心死。

　　周卿之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是……我都要变心去喜欢你了。”哈哈，同性恋要是能改变性向就好了。

　　我从戏里走出来了，朝她笑了下：“师姐。”

　　周卿之从我怀里坐起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 而是附身抱了下我, 她在我耳边道：“虽然霍先生在旁边看着, 但是我就是想抱一下你。小弟，恭喜你杀青。”

　　我的戏份今天就全部杀青了, 我跟她道谢：“谢谢师姐这段时间照顾。”

　　我把她扶起来了，剧组里的其他人也都过来了, 今天的戏份也收官了。卢导朝我伸手：“演的非常好！谢谢你！”

　　这个卢导还是非常有意思的人，应该也是我谢谢他, 我握了下他的手：“谢谢卢导。”

　　卢导握着我的手大力的晃了几下，他看样子是真的非常激动。那就是说我真的演的很好。我没有在意他把我的手握疼了，我也握紧了他的手, 我也希望这一部电影能成为我的里程碑。

　　陈导也朝我伸手，把卢导隔开了：“老卢，好了, 你轻点儿握他的手，他的手还没有好全。”

　　我的手没有好全也有好处, 我抱着我的姐姐, 握着她给我那块玉佩, 演生生捏碎时, 非常逼真，因为手的血是真的。

　　卢导这会儿才想起来, 慌忙把我手松开了，他自己手上都沾满了血, 他连忙喊道：“快，给他包扎下。”

　　霍寒川给我包扎的，我带着手套，手套粘在血肉里了，他一点点用剪刀剪开的，然后再上药，再一圈圈的包扎，很仔细，同我看不见的那几天一样，我朝他道谢，霍寒川自刚才开始就沉默着，只看着我的手，这会儿听我道谢都没有抬头，我看着他在雪光反射下锐利的眉眼，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生气了？因为我的手？

　　他很喜欢这双手吗？

　　直到他把我手全都包扎好了，才抬头看我：“拍的很好。”

　　他这么长时间才说这一句，我缓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说我的演技，我朝他笑了下：“谢谢。”

　　他也缓缓的吸了口气：“你的戏我刚问卢导了，他说全都拍完了。”

　　我点了下头：“好，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霍寒川已经在这里多待了六天了，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二了。

　　霍白泽这些天晚上天天打电话，视频电话，都是在临睡觉前，要霍寒川给他讲睡前故事。视频信号不是很好，都没有妨碍他跟我们一卡一顿的聊天。

　　刚开始的三天我看不见，霍寒川把我看不见的事告诉他后，他在视频里大声的道：“他眼睛瞎了？！”

　　那叫一个精神，一听都不是想要睡觉的样子。霍寒川轻咳了声：“怎么说话呢？”

　　霍白泽说的是实话：“是爸爸你说他看不见的啊。你让我看看他眼瞎什么样？”

　　霍寒川这次不再咳嗦了，我听见他深呼吸后跟霍白泽道：“叫肖叔叔好。”

　　他应该是把手机放到我面前了，于是我跟屏幕道：“现在看到了吗？”

　　霍白泽隔着手机屏幕声音也不柔软，他哼了声：“不好看！”我嘴角微勾，我就算是不眼瞎，在他眼里也不好看。

　　霍白泽又接着道：“你一点儿都不像蝙蝠侠！你是演这个吗？一点儿都不像！”

　　我带了一个眼罩，他是以为我演的角色是超级英雄的蝙蝠侠，但是我实际上演的是死神。所以不像就对了。

　　我朝他点了下头：“我不演他。”

　　霍白泽哼了声：“你演的也不好看！你的眼睛不会好了吧？！”

　　霍寒川在我旁边低斥的声音：“霍白泽！”

　　喊他全称，声音低沉，气势全开的样子，但可惜只有我能感觉到，隔着屏幕，鞭长莫及，霍白泽在那边哼哼了声：“就是不好看嘛！他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是想让我好的意思，尽管语气不太好。他毕竟是个孩子，词语表达匮乏直接，我能理解。

　　霍寒川教育不到他，咳了声，手在我背上轻拍了几下，大约是无言的道歉，如果手不顺着背摸到腰的话就有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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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好了后，霍白泽在视频里跟我说：“你还不如当蝙蝠侠好看！”

　　那蝙蝠侠全程遮着半张脸，好看？这是纯粹跟我吵嘴，我不跟他吵，他一会儿自己就无聊了，

　　所以我还附和的点了下头，霍白泽哼了声就不理我了，缠着霍寒川给他讲睡前故事。看霍寒川翻着一本童话说讲故事的样子，我也替他上愁，小孩子听故事本来就是越听越精神的。

　　我带上耳机不打扰他听故事了，霍寒川讲的那故事相当没有激情，而且还很短。

　　没一会儿霍寒川就讲完了一个，跟霍白泽道：“好了，该睡觉了。”

　　霍白泽声音还是很清醒：“我不睡！他都没有睡！他还在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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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寒川也靠在床头，所以视频里就能看到我，霍寒川看了一眼我的手机界面上的游戏说：“你肖叔叔是在工作。”

　　“一定是在玩游戏！我知道！”霍白泽嚷嚷着，我看了他一眼，行，这小孩一看玩手机的就知道是玩游戏，手游误人子弟。

　　他爸爸还没有想出再替我美化的词来，他在屏幕上转了一下眼睛：“我听故事也是学习啊！要不，你给我读英文版的？”

　　于是霍寒川真就用英文给他念了一首诗，他留学于英国，英语非常好，字正腔圆，发音也有英文特有的温柔的味道，我都听完了，霍寒川念的是英文版的《星星》，当夜色降临，我站在台阶上倾听，星星蜂拥在花园里，而我站在黑暗中……

　　屏幕里霍白泽眨着大眼睛，一副听的非常入神的模样，他爸问他：“我念完了。”

　　霍白泽哦了声：“爸爸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你还是用汉语再念一遍吧？”

　　“霍白泽！”霍寒川压着声音。

　　我觉得霍白泽回去后可能要挨打了，这几天霍寒川的隔着屏幕叫他全称的次数越来越多，霍白泽在电话那头，银铃般的笑声：“打不着我！”

　　霍白泽还是去睡觉了，等视频电话关了后，霍寒川把我手机拿下去了，他说：“小泽睡了，你也该睡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我本能的反驳道：“现在才9点啊。”因为他来了，我们现在的拍摄时间都成了标准的上班时间了，早上8点半，晚上6点半。

　　他把手搭在我腰上，要把我放平，我手没有好的几天都是他帮忙的，所以他现在是搬顺手了吗？

　　他附在我上方轻声道：“你现在睡，那晚上能睡的多一点儿。”

　　他眼神因为背对着光显得深邃幽长，我合了下眼皮，我懂他的意思了，我还有别的工作，这项工作也要耗时很长，等做完后确实会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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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回忆竟然还能清晰。

　　我看着着一片连绵的雪山微微笑了下，到今天戏终于全都拍完了，我的这一场戏会让我生出隔着两岸三地，每晚都有人问候、催问进度的错觉，所以这一刻我是真的松了口气了。

　　我的戏拍完了，但是他们主角的戏还要继续，卢导跟我说，让我回去好好休息，只等着宣传的那一天就好了。

　　电影的宣传会更加的隆重，我虽然从没有上过大荧幕，可见识过，所以我也期望那一天的到来。

　　卢导晚上要给霍寒川跟我摆酒宴，霍寒川没有让他兴师动众，只跟他道：“等你们杀青宴的时候，摆在云景酒店，我一定到场。”

　　卢导哈哈笑了：“那我就多谢霍先生了！”

　　晚上给霍白泽打电话，霍白泽的声音也兴奋极了：“太好了！爸爸，我不上学了，我在家里等你！”

　　那理所当然的被驳回去了，霍寒川道：“必须去上学，我晚上才回到家。”

　　霍白泽声音明显低了：“我不想去上学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难免有点儿幸灾乐祸，但这个念头被我及时的掐灭了，跟一个小孩计较太没有出息。

　　我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回去了，虽然霍白泽不待见我，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我的行李还是非常多的，在这里整整待了一个月，没有添置什么，但感觉还是多了很多。

　　霍寒川添置的多一些，他原计划只在这边待3天，但多待了7天。再加上他给家里人带了礼物，霍白泽的还比较多。

　　我把东西摆在床上，看看怎么装上。

　　那边霍寒川又跟霍白泽说了几句话后就挂断电话了，跟我道：“你手别动，我来收拾就好。”

　　他收拾行李速度比较快，是自理能力很强的人，规规整整的把所有物品都收拾好了。

　　最后外面只剩下一个盒子了。他打开盒子，我看了一眼，这是一串手链，看成色及包装盒就知道这个应该是真的了，跟霍白泽其中的一份礼物盒是一样的。

　　他拿出来递到了我面前：“开过光的，带着吧。”

　　这里有一座佛寺，非常的出名，每年来上香的人数之不清，甚至还有很多的明星来过，她们说开光非常灵验，这个手链就是霍寒川去上香开光过的。

　　所以我没有接，这种特意求来的佛门手链意义重大，相当于护身符，我的工作并不危险，不如他带着吧，最重要的是还能跟霍白泽凑一对儿，所以我道：“你带着吧。”我要是带着，霍白泽大眼睛得瞪成什么样啊，虽然我很想看，但我不想那么无聊了。

　　然而霍寒川不是我说什么他就能听的，他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把手链给我戴上了：“送给你的，你的礼物我也收了。”

　　我的那个劣质的平安符吗？既没有开过光，也是假的，这不是很亏吗？我看了他一眼：“那个不值钱。”

　　他只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没关系。”

　　既然他说没关系，那我也不再说什么，就当是他给我的一个面子吧，那个平安符我其实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在雪山上眼睛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