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男人 第31章
作者:张恨火
林春晖费力地把谭明铠扶到出租车后座,谭明铠个子太高,林春晖胡乱把人往后座塞的时候,只听见“咚”的一声,把人的头磕在了车顶框上。醉鬼立刻皱紧了眉头闷哼一声。
“哎呦不疼不疼啊……给你揉揉~”林春晖赶忙给他揉着头,还上嘴吹了吹,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心里是哭笑不得,直到坐上车了,才使劲儿扯了扯醉鬼的脸皮“活该啊你!咋不喝死你个傻逼。”
两人坐上了后座,谭明铠没骨头似得东倒西歪,林春晖不忍心他靠着硬邦邦的车窗户,干脆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像个小孩子抱着个大玩偶。
谭明铠不舒服地蹭了蹭,找到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把脸埋在了林春晖颈窝。热气裹挟着酒气,痒痒地呼在林春晖裸露的脖颈处,吹的林春晖脸红彤彤的。
幸好乌漆嘛黑的车里什么都看不见。
“喝死你得了!”林春晖搂着人,心里甜丝儿的,嘴上却是满满的嫌弃。
“之前应酬是为了陪客户,为了钱,今天呢?都是你下属,你都成老总了,还这么可劲儿喝?是想装逼?”
“是不是想故意把自己身体搞坏然后赖着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肩上的人像死人一样,林春晖仗着对方听不见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自己把自己的心情说的越来越美。“肯定是!你就是图我做饭好吃想让我给你做一辈子饭。”
话是指责的话,但林春晖的脸上丝毫没有嫌恶之色,倒是满满的得意和欢喜,活像个傻逼,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鬼东西。
肩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说话林春晖就当他默认,忍不住开始偷笑起来。
“对了,你同事怎么会知道我名字?你跟他说过我?”正抓着谭明铠的大手掰扯着玩,突然想到这茬儿,林春晖疑惑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从谭明铠兜里摸出来他的手机,拿起他的手指纹开了锁。
“我就看看你给我备注的啥,我不看你手机。”小声地报备完毕,他利索地打开了电话簿,翻找了好几页,终于看到了林春晖三个字。
板板正正,平平无奇,客客气气,不咸不淡。
林春晖不乐意了,他啪啪啪几下把备注改成了小晖哥,然后又重新改成了小晖,最后把微信备注也改掉,才心满意足地退出了。
“以后朕允许你叫朕小晖。”
林春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在谭明铠耳边小声说,像是一个三岁的小朋友在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什么小秘密,羞涩、且满怀期待。
说完林春晖立刻又热了耳朵,他欲盖弥彰地捏了捏耳垂,平复了一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虽然那人不见得能听见。
“小煦……”
一声含混不清的呼喊,林春晖惊喜地搂住人靠近了,“乖,叫我什么?”
“小煦……”谭明铠的声音醉意满满,却又满怀着痛苦和深情。林春晖脸上惊喜的笑意淡了下去,慢慢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
车窗外的风缓缓灌入,吹在林春晖的脸上,凉凉的。
“……我把公司开好了……”谭明铠又呢喃了一句,像是在说梦话,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林春晖终于想起来了当初谭明铠准备求婚时告诉他的那些事,他说他已经在准备自立门户了,说到时候小煦就再也不用在时代风华缩手缩脚受打压,说他会让小煦在新公司发光发热,成为广告界的顶级人物。只可以小煦没能等到这个时候,就先变了心,另谋高就。那对精心准备的戒指,最后终究也没有送出去。
现在谭明铠终于做到了当初想为小煦做的,但是小煦却已经离他而去,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享受着这胜利成果,一个人坐在高处,一个人举杯欢庆。不知道他心里得是什么滋味……想必一定很苦吧。
林春晖心里一揪一揪的,有些难受。他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谭明铠的脸,大拇指心疼地不断刮着他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满是疼惜。“傻不傻啊你。”
“傻逼。”
“你是傻逼。”
“大傻逼。”
“谭明铠大傻逼。”
说着说着,把自己眼眶说红了,林春晖侧过脑袋,胡乱地一口亲在了谭明铠的额头。
林秋煦其实一直有跟哥哥保持联系,两个人聊得不多,但是林秋煦基本的动态林春晖都是知道的,比如他已经顺利在那边入学了,比如他见到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广告大师杰尼.福特,比如他在那边找到了家教兼职,可以半工半读,比如他获得了加州的优秀华人人材基金的援助,等等等等,他还偶尔会给自己分享一些在那边的生活照,让哥哥放心。
秋煦走之前把租好的房子留给了林春晖,让哥哥搬过去住。但是林春晖没让弟弟知道,他在小煦走之后的第二天就去退掉了那房子,选择继续和谭明铠住在一起。
兄弟两个都有秘密瞒着对方,就像林秋煦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哥哥,究竟是何方贵人给他提供了这个好的机会,以及、他发过来的好几张照片里都模模糊糊出现过的那个女孩是谁。
第43章 我是你的人
又是一年圣诞节。
最近谭明铠工作上非常忙。
听老谭说忙过这段就能恢复正常了,林春晖心里好歹舒服了一点,老谭的工作上他帮不上帮,就没事儿在吃上多搞点花样。林春晖还闲的没事在抖音上技师学了一整套的按摩方法,手痒的厉害总想试试,但是老谭却一点都不欢迎他近身,只要他爪子一伸出来,就会收获一记眼刀外加一句“你是不是闲的”,林春晖有劲儿没地儿显摆,只能幽怨着离开。
所以今年店铺广告的事,林春晖直接放弃求助老谭了,把日期一改,直接沿用了去年的版头。到了平安夜当天,又是忙的脚不挨地,陀螺一样。
白天的时候林春晖意外看见了孟放。
是看见不是遇见,因为两个人压根没有打照面。那时候林春晖正在店里,隔着玻璃门远远看到对面的大马路边张扬的大摩托。
孟放的摩托车后座载着一个很纤瘦男人,正笑眯眯在给他戴头盔。他今天穿了件牛仔外套,脖子上挂着一串看起来沉甸甸的链子,特别像是狗链。
这大冬天的,看起来极其的装逼。
“早晚骚死你。”林春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在摩托一路扬尘而去以后,林春晖托着下巴出了神。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孟放说过的一句话。
“你真以为专情是什么好事吗?尤其我们这类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灾难。”
当时他不以为然,总觉得那是孟放为自己的花心找的借口,但是时至今日,到了他的这般境地,他想,如果老谭能够别再喜欢小煦……如果能够喜欢上别人……那他一定能过开心点儿。
晚上林春晖记挂着谭明铠,不到9点就打烊了,哪知老谭压根没回来。
林春晖犹豫了一下,偷偷摸到了楼上,把特意带回来的苹果放在了老谭床头。
今年是独一份的。只给他一个人留了。
上边是平安快乐的艺术字样的花纹,比去年那个圣诞树更精致一些。明明屋里没人,林春晖却还是没敢开灯,做贼一般的放了就走。还没等下楼梯,又想起什么,返回老谭房间又把那苹果拿了出来,拆开包装盒,拿去洗好了擦干水分,再重新放在床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下楼的时候脸上还捂不住地笑意。
谭明铠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1点,他带着加班的员工吃饭,稍微喝了点,身上是淡淡的烟酒气息。铃铛响起来的时候,林春晖顶着鸡窝从屋里迷迷瞪瞪地迎出来,“回来了?”
一边给他放包,然后接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今天好晚。”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哈欠打完,才发现老谭今天不对劲。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看着林春晖了,确切地说应该是紧紧地盯着他,眼神古怪。看的林春晖发毛。
汗毛竖起,林春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说:“……那什么,你早点休息”。刚想开溜,谭明铠眼神骤变,一把擒住了林春晖的手腕。接着一用力,把人拽到了腿上。
林春晖坐在谭明铠的大腿上,屁股上立刻贴上一大片温热。这暧昧的姿势让他耳根火速通红,但同时手腕上的疼痛又让他忍不住叫出声:“额……疼……干什么呀……”
“干什么?”谭明铠此刻的眼中突然暗涌起来一股暴戾,像是一只即将发疯的雄狮,吓得林春晖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么怕我?这么怕我还要留在我身边?”谭明铠喉结滚动,语气低沉,下边掩盖着厚厚的危险气息。
一说到离开,林春晖再怕也不行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我、我不怕……”
“嗬~”,谭明铠嘲讽一笑,放在他背上的大手慢慢上,直到移托住林春晖瘦弱的后脖,紧接着在林春晖的惊呼中,毫不犹豫地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听着身后的人解皮带的声音,林春晖已经知道对方意欲何为,他不怕这种事,但是他很怕此时的谭明铠。
身下的人轻微扭动挣扎着,谭明铠神色一凛,“不愿意?”
林春晖闻声停止了挣扎,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仿佛认命一般弱弱说道:“去床上吧……”
谭明铠动作顿住,然后直接把身下衣衫不整的人扛在肩上,大步朝房间走去。
夜已经很深很深,这夜晚对无数人而言是个甜蜜的夜,处处立着圣诞树,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圣诞老人游走在大街小巷,某家某户,给他挂念的人带来幸福。隔着整个太平洋的彼岸大陆上,林秋煦也沐浴在这温馨的节日氛围中,斜靠在天台栏杆上,叼着一支烟虚虚地抽着,看着一旁的几个同伴,眉间是来到美国以后少再出现过的舒展。
而太平洋这端一个久未熄灯的房子里,正上演着一场色情的酷刑。
“啊~~`”
林春晖眉头紧锁,面色煞白,冷汗不断从额头溢出,身上叠着的男人像是野兽一般耸动着,没有前戏,甚至不给他时间扩张,扒下裤子就闯了进去,毫无章法地驰骋顶弄。像是跟下边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毫不留情。
在最初的“疼……老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以后,林春晖紧紧咬住了下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除非是忍不住的时刻,咬破了嘴唇也忍不下的呻吟流出,为上边施虐的人增添着兴奋。
十分用力的律动带着林春晖瘦小的身体急促地前后起伏,整个人像是一头可怜的、瘦弱着被骑的骡子,以至于连他发出的声音都被冲得抑扬顿挫,像是一曲哀戚的怨歌。
谭明铠腰上像是撞了马达,疯狂地高频撞击,表情逐渐狰狞,像是要把整个人弄死在床上一般,两个人摩擦的地方越加火热,好像随时都可能溢出火星子。林春晖在下边任人摆布,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他想环抱住谭明铠,拥住点什么东西为自己舒缓疼痛。可是老谭不让他翻过身来。
他不让他抱,也不愿意给他亲吻。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枕套,林春晖死死地揪住床单,用力地忍住喉中的哽咽。直到他疼的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呜呜地哭出声来。
“老谭……我疼。”
这哭声像是一记重拳,谭明铠的汗津津的腰停了下来。
屋里突然安静了起来,衬得林春晖的呜咽声愈发清晰,谭明铠好像是被点住了穴道,浑身上下只有嘴巴在动,他粗喘着。
“呜呜呜呜呜呜,嗯嗯……”
他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耳边响起巨大的耳鸣声,林春晖哭声像是雷雨天里疾驰的车轱辘,磨得他浑身惊惧,手脚发软。
谭明铠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慌忙拔出下体,犹豫着、迟疑着扳过了林春晖的身体。
床上衣服被子搅在一起乱七八糟,林春晖眼皮红肿,头发凌乱,脸上挂满了热泪,此时正张着嘴巴呜咽,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谭明铠感觉到他的心像是一面人皮做的鼓,那是林春晖的皮,此刻正像是撞了邪一样的狂鸣着,鸣到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无措着,谭明铠尝试着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手上使不上力。他的呼吸又乱了,就这么乱着,把林春晖轻轻抱起。
“小晖……小晖你还好吗?”
谭明铠心乱如麻。
“我好疼……老谭”。林春晖的脸上全是泪,眼睛已经被泪水糊的看不清形状,嘴巴被咬得鲜血淋漓,此刻正在痛苦地向施暴者求救。
谭明铠这下彻底清醒了过来,早前的疯狂烟消云散,他慌忙退到了一边,顾不上许多,抬起了林春晖的腿,看向了刚刚被自己无限蹂躏的那处。
“小……小晖,我送你去医院,马上就不疼了,你忍一下”
谭明铠头一次话都说不利索,话是磕巴的,动作是哆嗦的。可他敢不再犹豫,胡乱地套上了衣服,直接裹着被子将人横抱起,急急忙忙地朝车库走去。
一路上谭明铠不停地从后视镜往后看去,后座躺着的人蜷缩得及其不舒服,眉头紧皱着。
路上全是红灯,谭明铠的眼神越来越暴戾,额头上暴起一根极粗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在不知道第几个红灯的时候终于发泄一般地狠狠拍打着方向盘。
“操!!操操操!!!”像是要把它捶碎。
他的呼吸乱七八糟,心也是乱七八糟。无限悔意像是星火燎原一般在他心头熊熊燃烧起来,他可以确定,他在后悔,在内疚,他对后座这个人产生了小心翼翼的疼惜。
林春晖终于被前边巨大的动静震醒,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人是迷迷糊糊地,但还是哑着嗓子呼唤了一句:“慢点开车……”
谭明铠透过后视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交织着无比复杂的情绪。脚下一踩油门,冲出了斑马线。
医生给林春晖测完体温,第一时间吊上了水。在检查到下边股缝当中时,黏糊半干的血迹再一次尖锐地刺痛了谭明铠的眼睛。他偏过头去,竟是不敢再看第二眼。
医生看向谭明铠眼中的鄙夷毫不遮掩,他先简单地给林春晖处理了伤口,跟身边的护士交代些什么。
谭明铠守在病床边看着此刻安安静静的林春晖,他下巴上的皮肤由于病弱,苍白到几乎透明,上边正印着一个青红的牙印。这牙印刺的谭明铠眼睛生疼,他毫不怀疑自己昨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