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草 第26章
作者:麦客
贺云度不讨厌才华,只是讨厌真相。
第39章
:统计一下在川城的人数。
:什么时候呢?我明天会回川城。
:发起投票吧,我要参加。
:地点就选在学校外面那家状元火锅吧,上学的时候吃过好几次。
:同意。
:附议。
“明天我要出去一下,”顾西园说,“高中同学聚会。”趴在贺循家里那张能晒到太阳的书桌上拿平板画线稿。
昨天难得把贺循拐回家,开灯发现停电,洗澡发现停气,房子冷笑:已经多久没缴费了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贺循问他上一次回家是怎么度过的,这与住桥洞有什么区别,只是能挡风而已。顾西园尴尬挠头,回忆了一下,上次回家,到了晚上他也不想开灯,手机不充电,白天在外面瞎逛,晚上回家睡觉。
贺循在书房工作,房门敞开着:“行,不要玩到太晚。”
顾西园在书桌上滚了一圈,晒完正面晒背面。
“肯定会晚吧,我看他们活动安排挺多的。”
“时间晚了就给我打电话。”书房里的声音说。
顾西园马上兴奋起来:“你要来接我吗?”
“我可以帮你叫车。”贺循一本正经地说。
顾西园判断他最近心情还不错。
聚会来了十多个同学,有的顾西园还认识,有的已经长变形了。
一个短发黑皮女生跳过来拍打顾西园,眉飞色舞地打招呼:“嗨!”
“哦,你、你……”顾西园想了半天,不知道这是谁。
黑皮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顾西园你太没良心了!”
顾西园不是很确定:“尤莉?”
尤莉的头发修得比顾西园还短,皮肤晒得黑里透红,身材比以前结实了两圈,个子倒是没长。
“现在搞摄影,前两天刚从墨脱回来。头发嘛,小事啦,每次出远门都不方便洗头,这个是我入藏前剃了光头后重新长出来的。”尤莉对他说。
两人在角落里聊天,旁边一个男同学听着,插嘴问:“尤莉你以前不是有个男朋友吗?分了?”
“没有啊,干嘛这么问。”
“他接受你剃光头?”
尤莉大笑:“剃完之后确实分过一阵子,后来追到拉萨来求复合,还高反在医院躺了两天。”
“呃……”男同学说,“那他还挺爱你的。”
尤莉耸肩:“也可能是因为我的照片拍得太好了。”
两人对视,发出嘿嘿嘿嘿的变态笑声,男同学一脸“有没有搞错”,跑去找了个离两人远点的位置坐下。
“你呢?出国那么久,跟你男朋友还好吗?”尤莉问。
顾西园装傻:“你说啥?什么蓝盆友?”
尤莉:“哦呵呵,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上学时候跑去竞赛社追人家,晚自习就手牵手在小操场散步,食堂后面那个情侣必打卡小树林都去过好几次了吧。”
顾西园:“……………”
从天南聊到海北,火锅都吃干两轮,众人决定转场去唱K,顾西园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对噪音没兴趣,尤莉也不想去,两人就与其他人道别,在城市街头走走。学校外很多老店还在坚挺,走到一家花店门口,尤莉男朋友说要来接她,两人就坐在店门外等。
门口网格上夹着售卖的花种子。
尤莉说:“以前送你的蒲公英就是这里买的。”
“忘记种了还挨你骂,”顾西园说,“但是你送我蒲公英干什么?清热解毒吗?”
“你好不浪漫啊。”尤莉说。
顾西园就笑:“不好意思,那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诶。那时候只是看你每天很辛苦的样子,所以送你一株会飞的草。努力地抽芽、成长、开花、结果,长大以后去追逐自己的风。”
“干脆去写诗好了,搞什么摄影。”
“好主意,下次见面送你一本我的诗集。”
尤莉走了没多久,顾西园收到贺循的消息,问他在哪里,就给了贺循花店的地址。
店铺快要关门了,路灯下长街犹如静谧的水面。
顾西园抱着一束店员临时帮他扎的简单花束,坐在晚风里等他男朋友。起风了,他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株被束缚的小草,犹豫着,退缩着,其实早就可以飞翔。
车停在他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滑下去,贺循看了看他手里的向日葵:“又是花?”
顾西园调整了一下花瓣的位置:“你不喜欢花?大家表白不是都用花吗?”
贺循难得语塞了。
“以前在一起或者闹别扭都是你在迁就我,我觉得有机会还是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情。”
有时候顾西园还是能从一些细节里判断出贺循在想什么,这是一种近乎直觉的体验。贺循一手支颐,似乎感到有点棘手,瞅了眼顾西园的嘴唇。顾西园就笑眯眯地隔着车窗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向日葵花瓣挠得两人心上各自发痒。
贺循手很快地捉住他下巴,不让他退开,问:“你的表白就这么敷衍?心情是什么,有说出来吗?”
“心情就是喜欢你啊。”顾西园没说完,被贺循吻住双唇,感到温暖的手指不停抚摸他眼角、耳后,柔软私密的皮肤在按压下变成一汪泉水。顾西园顺从地接受索取,忘记了想要反问的问题,然后在唇舌的交缠里得到贺循的回答。
第40章 养猫手册o起
初次接小猫回家的注意事项:
1.带它熟悉环境,减少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
2.如果小猫感到害怕,不要强行互动,可以用食物进行引诱。
3.为它准备温暖柔软的窝,并教会小猫使用猫砂盆。
4.最重要的是,别忘了为新成员取一个可爱的名字。
“莉娜,”室友说,“莉娜·李。”
小猫在窝里扭来扭去,金黄的毛发下是粉嫩的肚皮。
室友得意地说:“我觉得它喜欢这个名字。”
“你认真的吗?”顾西园说,“这是哪个爪哇岛来的名字?莉娜李是你的电子女友吧?”
“好吧好吧,”室友想了想,“卡古拉,卡古拉也可以。”
“请不要为小猫取这种莫名其妙的名字,随便一组叠词都比你想的好吧!呼呼?噜噜?肉肉?嘟嘟?”
室友发出呕吐的拟声词,两人面无表情对视。
室友:“这是我的猫。”
顾西园不甘示弱:“但是你需要我白天帮忙铲屎。”
“……”
“……”
小猫加入新家庭的第一天,得到了两个名字,白天的仆人叫它噜噜,晚上的仆人叫它卡古拉,经常搞得它很混乱。更混乱的是,它还是一只青春期的小猫咪,白天精力旺盛到处捕猎,晚上就需要休息,而晚上那个卡古拉总是骚扰它,试图把它叫醒逗玩。
被挠过几次后卡古拉就放弃了,彻底把它交给白天那位噜噜照顾。
顾西园的房间里比室友更干净,香香的,窗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小猫喜欢在毯子上晒着太阳睡觉。
顾西园出门的时间很规律,早八晚六,每天会准时回到家,给猫主子准备食物零食和水,陪玩,然后各自高冷地做自己的事,十一点一起睡觉。但有时顾西园会有朋友造访,朋友高高大大,穿看上去很有嚼劲的皮鞋,每次来找他,小猫就会被忽略,被关到客厅里,挠门也没人理,只能咬皮鞋泄愤。
朋友待到很晚,有时候凌晨才从房间里出来,开灯看着被小猫咬坏的鞋子沉默。
“它好像脾气不太好。”贺循说。
顾西园笑得不行:“到换牙期了吧。啊我好困……”他打了个哈欠,因为泪花而显得眼神水汪汪的,语气很温软:“明天还要上班,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折腾到这么晚?”
贺循掐着他的腰,低头看了看,啄吻他发红的眼尾,含糊地说:“凌晨三点被赶走,还要开车四十分钟回家的人是谁?”
顾西园配合地仰起脸索吻:“是谁啊,这么可怜……”
贺循从善如流,亲吻双唇,舌尖很深入,舔舐得顾西园上颌麻痒,绯红瞬间染透顾西园的眼皮与双颊,看上去被人好好疼爱过。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吗,阿园。”贺循珍惜地摸他的眉梢眼角。
小猫又换新家了。
来接驾的是顾西园的朋友,小猫觉得有点紧张,趴在顾西园怀抱里,卡古拉扒着车窗和它道别:“卡古拉酱!我会想你的!”
“喵。”
新家比之前大了很多,小猫花了两倍的时间探索,它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新领土,但是顾西园不算聪明,还是会迷路,然后高喊着自己的名字让小猫赶紧去救他。
顾西园第三次从卫生间水槽里把小猫掏出来,像个操尽了心的老母亲,抱着猫去找贺循。
“你家是按照躲猫猫图纸设计的吗?太多夹层和空心了。”
贺循在收拾顾西园打包的行李,他好像没打算让家里房间变得更充实,把顾西园的东西统统放进了主卧。
“也许是你的猫精力太旺盛了。”他说。
“当然啦,我们还在成长期!”顾西园说,小猫配合地龇牙咧嘴。
小猫对顾西园的朋友没有太多好感,此人没有一点身为仆人的自觉,从不给空掉的饭碗里倒食物和水,不会陪玩,还会用脚把凑过来的猫脸拨开。最要紧的是他会欺负顾西园,把顾西园压在地毯上、栏杆上、料理台上,迫使顾西园发出告饶的呻吟,每到这时候顾西园就会用爪子挠他。小猫只有在生气时才会挠人。
可是那人都被挠出血了还会变本加厉,顾西园似乎也没有真的生气,挠完还要紧紧贴着他,身上被对方留下更多痕迹,好几天都消不了。
贺循第三次因为被家里主子咬了去打疫苗,顾西园困惑地说:“噜噜好像真的不喜欢你啊,为什么?”
“不知道,”贺循冷酷地把霸占顾西园膝盖的猫拎走,“能给你前室友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