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 第55章

作者:八分饱 标签: 近代现代

  那种热的、带着皮肤纹理感的、真实的触觉,几乎能在一瞬间将两个人的心理防线击穿。

  陈今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紧攥着手指,指节咔哒作响。

  事到如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今晚到底是气他弟弟陈天天自作主张跑来找自己,还是气陈念,就那么坐在86师中间,无知无觉地散发信息素,让别的alpha觊觎。

  他们之间的气场已经变了。

  不再只是单纯的兄弟,又不能全然转为普通意义上的恋人。适应后者需要时间,必然引起诸多别扭,但又因为前者始终存在,无法被打破,他们之间的别扭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今的眼神一点点变了,他踹了一脚自行车车撑,然后拽过陈念的胳膊,捏着他的下巴,几乎是发狠地吻了上去。

  车撑根本没撑稳,自行车不出意外地倒了,陈旧的链条吱呀作响,发出即将报废的信号。

  但陈今才不想管,他想他弟弟快想疯了。原以为标记对omega来说是一种变相的禁锢,却没想到自己也要承受同伴侣分开的折磨。

  他们离小镇只差一公里远,能看到零星的灯光,旁边则是一片漆黑的林子。

  这个时间,鲜少有人经过,两个人半路扔下自行车,在路中间接吻,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陈今主导的吻,倒是先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

  他扣着陈念的后颈,鼻尖抵上去,吐出狼狈的叹息。

  又忍不住抚摸弟弟的脸,叫他:“乖乖……”

  他掌心的伤口一片狰狞,扯开又凝住,反复好几次,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拉练留下的泥,在陈念白净的脸上蹭出一道污血。

  他愣了愣,想用手擦掉,结果越抹越脏。

  陈念就看着他笑,眼睛弯起来,将路灯的光都收了进去,特别的亮。

  他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世界忽然变得很小,只剩下陈今,还有陈今身上的硝烟味,和果酒味道的信息素混在一起,合成一种成熟alpha的气息,让他无比着迷。

  以前的陈今总是给人感觉很靠谱,同时又不着调,他开朗爱笑,结实能干,和谁都能攀谈几句,在贫民区混得如鱼得水。和孤僻敏感的弟弟相反,他把做人这件事搞得非常明白,也正因如此,陈念对这些才不必太明白,又或者是明白,但不必一一照做。

  现在的陈今是有些不一样了,在兵营里,他由那个大大咧咧的穷小子,飞速成长为了一个具有侵略感的男人。

  但即便是这样,陈念也没有哪一刻会觉得哥哥是陌生的。

  他被陈今抱在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也是标记过他的alpha,没有哪一种关系能超越他们之间的亲密。

  “我是不是挺难闻的?”陈今摸着他弟弟细嫩的皮肉,闷笑道,“今天拉练,在泥里滚了一天。”

  “不过这算好的,秋天的时候我身上还长过跳蚤,痒得要命。”

  “跳蚤怎么了,我们小时候不是也有,”陈念抬头亲他的下巴,“你还说,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陈今也记得。

  那天,初秋漫长的阴雨天终于结束了,阳光慷慨地光顾着城市里的每个角落。他带弟弟躺在草地上,张开四肢,相信阳光能带走他们身上所有不好的东西,虱子、跳蚤、旧仓库灰尘的气味。

  就是那一天,他给自己取了名字,也给了他的弟弟一个家。

  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城市里流浪的小孩,他们有名字,有存在的理由,有去处,也有归处。

  想起儿时干过的傻事,陈今又笑了,露出他标志性的虎牙。

  只要面对着陈念,有些东西好像能轻而易举地从他身上被抹去。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孩儿,从没见过战场上的血雾、腐烂的眼球、拼不全的残肢,他眼里有光,有心上人,有掩不住的鲜活和爱意。

  陈念是他的梦土,干干净净的一片梦土。

  陈今没读过几年书,不具备任何语文素养,经常被眼镜儿嘲讽提笔忘字,朽木不可雕。但他经常在闲下来时想起一些酸不溜丢的句子,对面的第一轮炮轰刚结束,他灰头土脸地趴在散兵坑里,都能苦中作乐,想想还能在信里给弟弟写点什么好听的话。

  现在他不算闲,起码比趴着等炮轰结束时要忙得多,因为他还想再跟陈念接个吻。

  但这不妨碍他又想到一句话。

  他对这句话太满意了,以至于他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当诗人的天赋,毕竟天赋这东西,跟读多少年书应该是关系不大。

  “乖乖,不是我捡到你,是我们捡起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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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野男孩儿陈今已下线(狂野不过三秒)

第五十九章

  好在那辆自行车还算坚挺,链子安上还能继续骑,陈今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把人顺利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今天拉练,陈今消耗了不少体力,结束后又跑腿送地图,连半个罐头都没吃完,按理说他应该疲惫和憔悴,但从他脸上却半点都看不出来,反而是铺满了熠熠神采,像个不知疲惫的大男孩儿。

  快到零点了,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他拉着陈念躲进漆黑的电话亭里,将人压在玻璃上亲吻。急切中,胳膊肘碰掉了听筒,电话线吊在半空中晃荡,短促的滴声回荡在窄小的电话亭里。

  好像每次亲嘴儿,他总能搞出点动静来,不是砸了车就是砸了电话。

  “乖乖,我今晚得回去,跟排长打报告,不然之后几天被关禁闭,可就溜不出来了,”他捻着陈念小小的耳垂,嗓音带着喘,“明天……明天我来找你。”

  陈念搂住他的脖子,说:“明天魏记者要去你们师采访。”

  陈今一听就乐了,完全看不出他半个小时前还被弟弟气得说不出话。他几乎把陈念抱得双脚离地,胡茬在他脸上胡乱蹭着,“怎么这么好,你能来找我……”

  “妈的,跟做梦一样。”

  他高兴得想抽自己两巴掌,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躁动,凑上去亲了亲陈念的嘴角,陈念还敢追着他讨吻。

  他偏头躲过,在陈念颊边咬了个印,粗喘着骂道:“操,不行……硬了,再亲就射裤子里了。”

  他们做过几次爱了,还完成了彻底标记,这么挨着亲,不可能没反应。

  陈念也舍不得放他走,耳朵紧紧贴在他胸口,乖得像只刚剪完指甲的猫,不挠人,只黏人,“哥哥我想跟你在一块……”

  在一块,陈今知道他说的不只是今晚。

  “就快了,乖乖。我听说……下个月会有行动,如果顺利,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他压低声音说。

  陈念“嗯”了一声,努力甩掉所有不好的预想。

  陈今低头亲他的头发,手又摸进他衣摆,越摸越舍不得走。

  他凑在陈念后颈处嗅了嗅,隔着层阻隔贴还是能闻到一股发酵过的奶味儿。

  “陈天天,你是不是快到发情期了,味道不对劲,”想教训弟弟的时候,陈今下意识把称呼换成了陈天天,“刚才86师那群傻逼,一个个的都跟想吃了你一样,你还坐在那给人理发,是不是缺心眼儿?”

  陈念有些心虚,支吾道:“还有几天才……”

  谁都知道发情期的omega是个大麻烦,他怕魏临不带自己来,才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但他也为此准备了不少抑制剂和阻隔贴,应该不至于出乱子。

  陈今见阻隔贴的边缘有些翘起来了,低头在周围亲了一圈,嘱咐弟弟:“明天出来前多贴两层,你这……都翘边儿了。”

  陈念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是刚刚被你摸的,你现在又亲,更翘了。”

  “不一样,我这是给你盖章,把你那味儿藏起来。”

  “那你可以撕下来,直接咬……”陈念说着便作势要撕阻隔贴,胆子可比他哥大多了。

  陈今制住他的动作,捧着脸,狠狠亲了个响的,“兔崽子又替我着急,我就不能留着明天再咬吗?”

  他心知不能再亲热了,否则真要走不了了,给弟弟整了整衣服,牵着走出电话亭。

  这座要塞小镇的春夜是如此宁静,南国独有的橡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无数家庭陷入沉睡,气氛松弛,即便是异乡来客,也都被温柔接纳。

  陈今跨上自行车,把帽子戴正,两根手指并拢,在帽檐上轻快地挥了一下。

  “我走了,乖乖。”

  “明天见。”

  陈念站在原地,直到哥哥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他深呼吸几下,转身走入招待所,一瞬间竟觉得这里潮湿的空气也变得熟悉和亲切起来。

  第二天的采访工作十分密集,陈念跟着魏临四处奔波,只要是能帮上忙的地方,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

  傍晚时,新闻团队来到301师营房,拍摄士兵们的生活起居。

  有了昨天的教训,魏临自然也没再提起让陈念给士兵剪头发的事。她还给陈念找来了口罩,让他全程戴着,别被没礼貌的alpha戏弄。

  部队人太多了,陈念起初并没有看到哥哥,直到天黑了,院子中央的照明灯迟迟没有亮起来,忽然,有人喊道:“我靠!陈今这小子怎么爬到那去了。”

  陈今老早就看到他弟了,一直在傻乐。

  他没跟任何人说那是他的弟弟,跟眼镜儿也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了。之所以瞒着,是因为他想留到以后,光明正大地告诉全世界:这是我媳妇儿。

  没理由接近弟弟,他便自告奋勇,爬到高处修照明灯,想让他看一眼自己。

  陈念仰起脸时,照明灯倏地亮了起来,他被刺眼的白光晃了下,眼周发酸,捕捉到那个身影后,却舍不得移开视线半分。他似乎看到陈今在对自己做口型:“晚上等我。”

  两个人眼神交汇,心照不宣地笑了。

  陈念回到招待所,等待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

  陈今上次回家只停留了短短两星期,两个人从用力撕扯到彼此妥协,再到完成标记,过程太仓促了,紧接着又是漫长的空白。他是懵的,陈今是傻的,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他们正在谈恋爱。

  快到零点了,房门还是没有被敲响,陈念的心情由紧张转成了焦虑,以为哥哥今晚不会来了。

  这几天,每晚睡前他都会打上一针抑制剂,以防万一。发情期越来越近了,他已经有了些前兆体感,四肢泛酸,腺体微微发热。

  他拿出一支针剂,正准备刺入手臂时,敲门声打断了他,很轻,像在对暗号一样。

  开门的一瞬间,陈念都没反应过来哥哥是怎么进来的,门又是怎么关上的,就被咣当一声压在了门板上。

  “楼下那服务生死活不告诉我你住哪间,说是客人的隐私,”陈今抱着他,在他耳边喘气,说不正经的话,笑得没心没肺,“真烦,我差点要在楼下喊你了,幸好碰见魏记者……不然全柯潭都知道陈天天今晚有男人找了。”

  陈念也窝在他怀里笑了。

  alpha身上有赶路留下的汗味,头发上有发涩的廉价肥皂味,还有被他拥住的那一刻起,任何味道都盖不住的,果酒的气息。

  陈念踮起脚,环住他哥的脖子,急切地将唇舌送上去。

  这个动作彻底将精神亢奋了一整天的alpha点燃了。

  陈今一边毫无章法地舔吻着他的嘴唇、脸颊、耳朵,把他脸上亲得湿乎乎的,一边扯他的衣服,大手摸进裤腰,像个急色的狂徒。

  他甚至等不及到床上去,拉下裤子,借弟弟的手撸了几下,挺身埋入湿软的后穴。

  陈念有点痛,紧紧抓着他的手,趴在门板上哼叫。陈今憋了太久,早已热昏了头,吻着弟弟的后颈,尽量温柔地哄:“弄一次就好,我实在硬得受不了了,嗯?”

  门被顶得吱呀作响,这时走廊里又传来咳嗽声。

  陈念想去床上做,又没法拗过alpha的蛮力,只能在他哥手臂上乱抓。陈今用牙把他后颈上的阻隔贴撕开了,这才就着插入的姿势,将他拖抱起来,带到床上继续。

  做到最后,两个人的发疯程度半斤八两,谁也赖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