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12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标签: 近代现代

  白攸听到此处,眼帘稍抬,目光冰冷地望着男人。他轻启双唇,问靳赫铭:“是你做的?”

  靳赫铭瞧白攸神色不对,为何眼里满是凶光,难不成还想扎他不成?

  男人倾身,扶住床沿,蔑笑道:“虽然是老城区,但想想全拆了盖个步行广场也不错。攸攸,我想做什么还要问过你?”

  白攸咬唇,尽管不知道天成小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靳赫铭想把他从那里赶出去,赶回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难怪他跑了,跑回小市,不听他的话非要回他的出租屋,他还不为所动呢。原来是在这里给下好了套儿。

  绷带渗血,白攸头疼,没法再想出租屋的事了。男人的诡计太多,他后知后觉、防不胜防,那还不如就这样随他去吧。他不愿打破脑袋苦思冥想该如何提防靳赫铭,只需要想他要怎样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脑中混沌一片,眼前也跟着晕乎乎地黑。

  白攸张了张嘴,翻身朝向没有靳赫铭的一边,悠悠地说:“不管你还想怎样,我是不会跟你回家的。你再找人打我,还是想干脆亲自动手,都随你的便。”

  “靳赫铭,你把我打死了,你自己不也没得玩了吗?你舍得吗?”

  白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讽刺。这样的话,他很早之前就想对靳赫铭说了。好也一天,不好也一天。他也想心情好啊。

  白攸无视靳赫铭的冷淡态度,话里夹枪带棍的嘲弄,这些东西无疑在提醒着男人,白攸越来越不受控了。从渝川回来,白攸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白攸闭着眼,抿紧双唇,没等到靳赫铭的拳脚相向,而是在空气中嗅到了渐浓的松针味,寒刺一样,全往他的肉里钻。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怀孕会把情况推到最糟糕的事,发生了。

  “啊~”

  白攸屏息忍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靳赫铭信息素的包绕下,喘起了粗气。

  卑鄙……

  他早该料到的,相比于一声声地辱骂,一遍遍地踢打,只是释放信息素,就能看到摇尾乞怜。那该多好啊。

  “啊~啊……啊!”

  在靳赫铭信息素的催发下,白攸喘得愈来愈情难自已。

  怀了孕的Omega会比平时更需要Alpha的抚慰,有时甚至到了每时每刻的地步。为此,只要Omega怀孕,他的Alpha在Omega保护中心的提倡下必然要中止工作,在家陪伴伴侣。故而,是否积极备孕,何时怀孕才不致影响两人的工作,在AO家庭都是一大难题,甚至已经到了需要咨询协商调解的地步。

  “怎么可以!你要放任你的Omega一个人在家,出去工作吗?他/她为了繁衍努力着,而你却要逃避作为伴侣的基本责任?”

  这是Omega保护中心的人挂在嘴边的话,来自四年前上任的总理,一个致力于为社会六性谋求更大福祉的男Omega。最近通过的Omega禁止堕.胎的新法令,听说也是在他的大力鼓吹下实行的,理由是:人口问题。

  “那……如果是大龄产妇/产夫,不堕.胎会有生命危险呢?又或是强.奸犯的孩子,Omega无力/不想抚养,那不是会毁了那个可怜的生命吗?”

  对于这些问题,男Omega总理的回答是:第一,医学上有明确的适孕年龄,大龄产妇/产夫是否在藐视医学的公正性。第二,无力/不想抚养可怜的孩子,开办福利院可不是为了床位落灰。

  如此种种,诸多问题,确实有让AO家庭喘不上气。但这些东西,却在无形中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比如靳赫铭。

  他当然知道白攸不期待他肚子里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上,但他打不掉!他打不掉就得一直受到男人信息素的牵制,这可比什么标记不标记的来得有意思多了。

  “哈啊……啊……不!不要——”

  白攸大张着嘴,伏在床上,强忍着浑身上下每一寸细胞的叫嚣,死死地抠着床单。

  不能,不能再输了。再输下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攸咬住嘴唇,死命地强忍着不反身向靳赫铭伸手,伸手让男人摸摸他,抱抱他,光是闻到那样的味道,身体就会很舒服的,心脏也不会跳得那么快,什么都……

  不要!

  白攸翻来滚去,夺目瞄了床头的一把水果刀。

  已经不能再输了!

  床上青年的目光愈加锐利冰冷,蜷缩着身子,像是枯萎的玫瑰花,皱作了一团。而男人压在床边,抵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耳边吹气,好似堪破这人的强忍只剩那最后的一瞬。

  白攸肩头一动,唇上被咬出了血,愤恨地抬手,不管不顾就抓向了那把水果刀。他用双手紧紧地抓着那把刀,一个抽身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得头上的伤口更大。

  靳赫铭全没料到白攸会拿刀,只是皱了皱眉,对白攸竟然反抗他反抗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十分不悦。

  他的脚才刚一动,擦在地板上发出声音,地上的青年就低吼着惊叫。

  “不要过来!不要!”

  靳赫铭充耳不闻,摊手随性地笑了笑,对白攸的新把戏满是好奇。

  白攸看得出靳赫铭对他拿刀的不屑,牙关咬得更紧。房间里特供给他的信息素还很浓郁,像是今天非要逼他就范一样。

  但他——

  就不!

  白攸将手里的刀握得紧紧,像是赌气,像是挣扎,像是绝望,像是归宿。刀尖没入胸口一寸,他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勇气,难不成还要感谢靳赫铭三年来对他的磨练?死亡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如同一条狗似的活着!

  只是活着,挣不脱那些枷锁,又有什么用!

  “攸攸!”

  靳赫铭眼疾手快,在白攸将刀刺得更深前打掉了那把水果刀。他强硬地把白攸抱到了床上,按住了他流血的胸口,止不住地砸着墙上的呼叫铃。

  白攸说得对。

  如果他死了,他就没得玩了。

  他,舍不得他死。

第19章 砸墓碑

  “你想死?”

  白攸的胸口包着纱布,被靳赫铭强拽着塞进了车里。

  男人恶狠狠的恼怒在他的耳边止不住地回响。

  靳赫铭又问了白攸一遍,眼神更凶,“你想死?”

  尽管听上去是问句,但他却完全不需要白攸的答话,脸上的表情吃人。靳赫铭一抬手就甩了白攸一个巴掌,打得他滚到了地上。

  他踩着白攸的背,曲着膝盖,一边命令司机往墓园开,一边扯起了白攸的头发。

  “几天不打你,你就皮痒了是不是?昂!说话啊!回答我啊!之前在医院不是很能说吗?说啊!我舍不得杀你?哈哈哈!可笑!愚蠢!”

  靳赫铭照着白攸的脸又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被白攸逼迫,这怎么可以!是谁给他的胆子?谁!让他敢在他面前嚣张,甚而藐视、嘲弄,搬出与从前截然不同的那副少爷架子!

  谁给他的胆子!

  “贱.货!”

  “在毕县县城,在酒店,在那张床上,我就应该让他们把你超市!这样你才不敢拿着一把水果刀就跟我耀武扬威!”

  男人越骂越多,在白攸的背上连踏了好几脚,直到他看到白攸慢慢地攥紧了拳头,躬起身子想要顶开仍放在他背上的脚。

  他仰头,头上的伤口与胸前的伤口一起渗血。他对着靳赫铭笑,神色中略显轻松,“你是怕了吗?”

  他肯定是怕了!除了打他,威胁他,他还有其他的招数吗?白攸觉得他就像在看马戏团的小丑耍猴,演了三年了,他不也黔驴技穷了吗?

  “靳赫铭,你在怕,你也会怕啊!”

  白攸脸上的笑容更大,讥笑、讽刺,纷至沓来。他拼尽全力激怒男人的后果就是,男人一脚踢中了他的肚子,将他再一次打到了汽车狭小的角落里让他跪好,让他反省,让他认错。

  错?他有什么错?他错就错在当初轻信了靳赫铭这条恶狗!人渣!败类!

  那个时候,应该拉着姐姐一起自.杀去陪爸爸妈妈,也不要接受什么“好心人”的帮助的。只是现在死的话,那又没有意义了。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了!

  白攸跪是跪着,嘴里却仍然一个“错”字都不愿说,脸上冷不丁又挨了几道,打得红肿不堪,火辣辣地疼。

  习惯了。

  白攸吐出了嘴里的血水,猛然发觉汽车停了。他扭头去看窗外,发现真如男人所说,他们到墓园来了。这里埋着白攸最熟识的人,他的父母。

  靳赫铭怒不可遏,率先开门下车。他让司机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的工具箱里取出了一把锤子。男人打开白攸一侧的车门,拽着他的头发就把人拖下了车。

  白攸被靳赫铭拽在手里,后背磨到砖石路、鹅卵石路、落满松针的土坡……他们上了坡,远远地看到有棵环抱粗壮的雪松,松下立着两块墓碑。白攸的父亲白溥松,母亲贺简。

  白攸的后背被靳赫铭一路拖行,撞得出血的胸口血流得更多,几乎要将绷带全染红了。前面在疼,后面也在疼,头上被靳赫铭极尽扯住的头发更疼。

  “啊——”

  白攸终于忍不住了,低哑地叫喊了一声,被靳赫铭丢到了他父母的墓前,头磕到了墓碑。他的脑中撞得昏然乱颤,才勉强抬起头去望靳赫铭。

  他听男人说:“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在那个老家伙的祖宅,那个瞎眼老太婆告诉你了吗?她告诉你我是谁了吗!”

  白攸抿唇,那个时候在王莲珍的房间看到母亲的妹妹,姨妈的脸和靳赫铭是那么相像时,心里肯定是怀疑过的。但姨妈嫁到了年家,据王莲珍所说,过得还不错,生儿育女的十分幸福。这些又怎么会和靳赫铭扯上关系呢?

  靳赫铭举起手里的锤子,对着白攸父母的墓碑,心底好似有积压已久的怨气。

  “他,还有她!都是害死父亲、母亲和靳叔叔的凶手!白攸,你们白家人怎么都这么该死?我为了报仇,在这个世上最肮脏的地方摸爬滚打了十五年。而你,为什么可以什么都不懂,天真的、单纯的,踩着我的亲人的尸首为你的人生装点?”

  “他们配有墓碑吗?配安葬在这么好的地方吗?你的父母,你的姐姐,还有你,就该碎尸万端,扔给野狗饱腹!”

  靳赫铭踢开白攸,将白父白母碑前的鲜花踹得七零八落,握着锤子就砸上了他们大理石的墓碑。

  “绷”地一声起闷缝,白父的墓碑被靳赫铭接连砸了五六锤,最上面的一角直接碎得掉了下来,成了一堆废屑。

  白攸被踢得滚在一旁,吃了一嘴的松针。他听到墓碑被砸断的声音,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靳赫铭会疯狂至此,不惜当着他的面砸他父母的碑?

  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白攸忍着浑身的痛楚爬过去想要抓靳赫铭的脚,却被男人的余光瞄到,提前又蹬了他一脚。

  “噗——”

  白攸结结实实地挨下了靳赫铭的这一脚,嘴里喷出一口血,全身都是冰凉麻木的。

  他在地上伏了一会儿,绝望地听着靳赫铭将他父亲的墓碑越削越碎。白攸咬紧了牙关,整个下巴上全是血。他一鼓作气,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抱住了靳赫铭的腰。

  “不要!不要砸!不要再砸了!不要!”

  白攸的嘴里高叫着,很快又呕出了另一滩血,溅到了男人的背上,染出了一大片的血红。

  靳赫铭被白攸死死地箍住了腰,动作更加狂乱地想要甩开身后的白攸。他手上使的劲儿更大,叫骂着:“滚开!滚!”

  “以为自.杀,以为死了,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我要你们亲眼看着你们的儿子是怎样一点一点被我折磨死的!还有你们那个好女儿,那个除了烧钱一无是处的病秧子!”

  靳赫铭低头去扒白攸的手,两人在墓前僵持不下。靳赫铭也不知道白攸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但凭借着先天Alpha的优势最终还是将白攸甩到了一旁。

  男人捏着锤子,双眼杀红,在白攸的身上狠命地连踹了几脚。

  “不听话?嗯?不听话!一家子贱.货!哭?觉得委屈?觉得难过?觉得疼?白攸,我当然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和我一样都陷在那样的泥潭里拔不出来!慢慢地自己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