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13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标签: 近代现代

第20章 往事

  三十多年前,贺家的两个女儿相继嫁人,大女儿贺简嫁给了一个投机倒把的房地产商白溥松,二女儿贺云嫁给了当时风头正盛的政界新秀年罗荣。没几年,白溥松生意亏损,而年罗荣却扶摇直上顺利当上了市长。

  两姐妹的命运相差之大,使人唏嘘。

  贺简咽不下这口气,她自打记事起无不生活在贺家人的冷嘲热讽中,只因她并非贺家真正的千金小姐,而是贺老爷和贺夫人以为自己无后在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没想到抱养的第二年贺夫人就怀孕了,生下了真正的千金小姐贺云。

  贺简处处被贺云横压一头,偏偏那个人还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挽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听得她心里尤其地不舒服。

  为了能比过贺云,离开贺家,贺简才选择嫁给了那时还算富有的白溥松,可谁知道他的一大笔投资打了水漂,一下子亏损了不少钱。再这样下去,别说比过贺云了,她要跟着白溥松喝西北风也不一定。

  贺简想来想去,和白溥松一起,利用起了年罗荣与贺云。

  那时国家财政因为大量购入外债,资金周转不开,无力支援地方产业建设,甩手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年罗荣新官上任,早有干出点儿成绩来的野心。于是,借着贺简与贺云这层关系,年罗荣听信了白溥松的话,打着“土地就是财富”的口号,一路为白溥松炒地皮开足了绿灯,其中就包括三河口暴力拆迁百人流血事件、秦山小安岭放火烧山、西区煤矿场坍塌。

  白溥松与地方黑恶势力勾结,将这些事掩埋得干干净净,然后在年罗荣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什么事都没有,说自己也是在为城市经济高速发展贡献一份力量。年罗荣再度相信了白溥松的话,毕竟政府拿得出钱搞地方建设,经济大幅度增速发展,这都是看得见的东西。

  就这样,白溥松和贺简在两把保护伞的保护下赚得盆满钵利,手上也沾满了无数人命。原本他们这三方势力——政府、商人、地头蛇,可谓是铁三角式的扶持组合,尽管年罗荣和以靳岸为首的黑社会团体并未直接接触。但正是这样的铁三角,也避免不了有人心怀鬼胎。

  年罗荣上任六年,即将面临升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白溥松公然反水,把之前所有的脏事都推到了年罗荣与靳岸身上,一桩桩一件件但凡是扒出来的都是鲜血淋漓,光秦山小安岭脚下的东初寺里就挖出了十几具护林工人的尸体。

  白溥松撇得一干二净,年罗荣被查,锒铛入狱。年罗荣和贺云的大女儿年婉手里无意间握有一段白溥松与靳岸的录音,可以证实白溥松与这些事也脱不了干系,但还没有送上去,她就因为被曝参加青年画展的画抄袭老师的作品,跳楼自.杀,录音也不知所踪。几天后,年罗荣在狱中听到消息,不知是伤心还是畏罪,也用裤腰带勒死了自己。

  大女儿和丈夫相继去世,贺云带着儿子年慈回到了贺家。贺老爷和贺夫人因为卡里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年罗荣转给他们的巨额赃款,也被带走审查。直至贺简出现在贺家,贺云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白溥松和贺简做的。

  靳岸带着妻子、儿子逃命,渡江时开枪抵抗,与岸上的人火拼。妻子身中流弹,抱着不满一岁的儿子落入了水中。靳岸逃过一劫,孤立无援之时,得到了贺云的帮助。靳岸带着贺云离开了S市,贺云那时怀有身孕,受不了长途跋涉和接连的打击,下.体大量出血流产,还没到医院就撒手人寰了。

  靳岸带着年慈一路向北。

  ……

  白父白母的墓碑被靳赫铭砸得七零八落,白攸躺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呕血,被打得奄奄一息,动弹不得。头上和胸口的绷带已经全部染红。

  靳赫铭扔开手里的锤子,掉在地上“咣当”的闷响震得白攸心惊,经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

  疼……

  男人蹲下身,拽着白攸的发,将他的头从地上蛮横地提了起来。他掐住白攸的两腮,替他抹去了下巴上的血,冷不丁屑笑了一声。

  “真是顽强。”

  “白攸,告诉我,事到如今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我抗衡?”

  “你,还有你姐姐,没有我的话,早就死了。”

  白攸说不了话,眼神涣散,吐出嘴里的血中杂着一颗碎掉的牙齿。他的整个下颚都在男人的重拳下麻木,钻心的痛楚使他一度怀疑那里错位了。

  “姐……姐……”他听不清靳赫铭在说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重复。

  靳赫铭揉白攸的头,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他拍了拍白攸的脸,提议道:“这样吧攸攸,如果你今天跪下来给我舔干净我鞋上的血迹,我就暂且饶了你。不然,大概今天晚上你就能收到你姐姐的死讯了。”

  白攸意识昏沉,干张着嘴,只有鲜血往外涌却说不清一个字。靳赫铭等他等得不耐烦,按着他的头,凑到他的耳边,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白攸这下听清了。

  他的眼睛突然睁圆,想要抬头去看靳赫铭却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舔!”男人命令他。

  白攸的双拳慢慢抓在一起,指甲缝里嵌着污泥,被靳赫铭压着头,撞到了他的鞋上。猛然的攻势下,白攸的血呕得更多,一大半都滴落在了男人的鞋面上。

  他咬牙,支撑着身子,侧头瞧了一眼父亲和母亲的墓碑,不由得咧开了一个无力的笑容。

  “那你……就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吧……”

  “靳赫铭,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

  白攸说完,嘴里喷出了一口气,溅得靳赫铭的衣上都是。他被男人恼火地拉离,破布一样地扔在一旁,大睁着眼看四枝伸展的雪松,上面一排排的松针碧绿青翠,却为什么要把他扎死了呢?

  白攸的手摸在了肚子上,赴死的心情一下子便重了。

  那不如就这样?

第21章 新的工作

  白攸伤得不轻,在医院一躺就是半个月。

  靳赫铭对院方说他是自己摔的,又借题发挥,以白攸在医院用水果刀企图自.杀为由,希望院方开据白攸精神存在隐患的证明,大意是怀有身孕的Omega,精神还出现了严重问题,就得Alpha更多的照顾,今后都不能独自一个人在外生活了。

  他们都在夸靳赫铭是模范伴侣。

  白攸醒来,除了上面说的Omega保护中心的人收到医院证明后在法律层面要求白攸不得以任何理由不与伴侣Alpha同住,还有就是他被珍味坊辞退了。

  大约是靳赫铭为了断了他离开的念想骗他,又或是宋之明见白攸旷工数日,按照靳赫铭的吩咐,辞退了白攸。

  白攸脑中轰隆,什么也想不出。

  他的活动范围在缩小,这说明男人真的害怕了。

  白攸出院,被Omega保护中心的人看着、扶着送到了靳赫铭家。他立在门前,回望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真是和亲手逼他进行手术放弃腺体时一样。

  这些人,他们,总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总以为自己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助一个弱者会无比崇高。

  他们总在沾沾自喜,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一个怀有身孕的Omega,不分原由地、粗暴地施舍着他们过剩的善心。这样居高临下的傲慢,光是想想就有够头皮发麻的了。

  靳赫铭在家里等白攸。

  白攸木着脸,向他点了点头,随即擦肩而过,像个才进门做事的佣人。白攸的房间靳赫铭一直都有给他留着,陈设还是老样子,应该说是三年前白小少爷懵懂无知时的要求了。

  那个时候要这要那的自己,很可笑吧。

  白攸一边想,一边放下行李箱疲倦地坐在了床边,屁股陷下去的柔软感觉确实和他在小市的那间出租屋里的小铁床无法比较。

  “还习惯吗?”

  男人尾随白攸上楼,不请自来地推开门,顺势就坐到了他身边。

  靳赫铭把白攸揽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低声说着只要他乖乖听话他就会对他好的。

  白攸嗫嚅着嘴唇想回敬靳赫铭一些诸如“少装腔作势”之类的话,但他净白的眼帘上翻,最终也没有蹦出一个字。

  房里只有靳赫铭一个人在絮絮叨叨,白攸随他拉扯,连简单的一声附和都懒。

  “攸攸是在恨我吧?”

  靳赫铭说得笃定、挑衅,他抬起白攸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埋在他的颈间深嗅更加浓重的奶味儿。男人舔着白攸的脖子,舔到颈后的伤口,从口袋里取出了薄薄的卡片按在了白攸的掌中。

  “好可惜,攸攸的工作没了。但我知道攸攸一直想还清白家的债,那么我也应该给你机会才是。”

  男人说到“债”,故意加重这个字眼,嗓音低沉,咬牙切齿。

  白攸摊开手掌,看到是一张黑色烫金的空白名片,来自靳赫铭的众多高级俱乐部之一。

  白攸看到卡片背后用张扬的花体写着:ASAMI

  “今晚就来工作吧,”靳赫铭捏了捏白攸的手臂,“我很期待攸攸的表现。”

  珍味坊,ASAMI,呵,都是靳赫铭手里用来服务官商的地方罢了。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前者和黄、赌、毒的关系淡一些,至于后者嘛,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刚从这里搬出去找工作的时候,靳赫铭就给过白攸珍味坊还是ASAMI的选择了,那时的小少爷冰清玉洁琉璃似的一颗心,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稍显干净的前者。

  现在,他一回来就像个商品一样被不留情面地扔进了ASAMI。

  他要拒绝吗?

  ASAMI的时薪之高,靳赫铭曾经有意无意地诱惑过白攸,说是一晚约2w~5w不等,如果遇到贵客,酒水提成可观的话,也有一晚10w的情况。

  白攸做一个月,那就是60w,上次算来他还欠靳赫铭425w,加上这次住院的医药费,加上姐姐每月的医药费,加上他在靳赫铭家生活的生活费……一个月过去,他理应能还上50w。按照这样计算,9个月他就能还清债务,最迟今年年底就能彻底让靳赫铭滚出他的生活。

  但是一旦离开了ASAMI,他和姐姐以后又要靠什么生活?9个月在ASAMI摸爬滚打,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靳赫铭真的会愿意我还上那些钱吗?

  是陷阱是圈套是骗局,白攸心知肚明,又无力改变现状。

  有工作总比没有好,赚得到钱还债总比坐在这里前怕狼后怕虎好。

  他做。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人了。他想要钱,很多很多钱。既然想要,那他就得做!

  还有,他得赶紧想办法筹好堕.胎费了。宋医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发消息,有没有找到愿意堕.胎的地方。靳赫铭给白攸新买的手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

  夜晚,S市的霓虹灯闪烁,亮如白昼,爬在参天的摩天大厦上,徐徐滚出的动态广告与绚彩文字照耀得人险些花了眼。

  白攸离开靳赫铭家,搭乘公交先去小市拿回了他藏在出租屋里的钱,再带着那张空白的黑色卡片往ASAMI去。出门前,靳赫铭提醒他:攸攸想要工作赚钱,也知道不能让Omega保护中心的人发现这件事吧。

  哼,当然。

  白攸白天出院,下午翻来覆去地想着ASAMI的事也没有休息好,晚上到ASAMI,被等候多时的经理往里走时,听人说:“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

  白攸觉得他真是多此一说,逼着他白天出院晚上工作的是靳赫铭,而他到这里来,靳赫铭作为老板,肯定早和经理打过招呼了。他是什么情况,靳赫铭没说吗?他不是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往死里折磨自己吗?

  “没关系。”白攸开口,喉咙的不适在扑面袭来的金属冷质中更加严重。他说得平淡,“化好妆就行。”

  经理扭头飞快地瞧了白攸一眼,“你以后尽量不要说话,客人会在意。”

  白攸点头,突然听到一阵喧闹,二楼的楼梯上滚下来了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

  李茂。

第22章 阿苑与宋之明

  李茂?

  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攸匆匆看了一眼就被经理拉走了。经理说那个人在这儿两天就花光了80w,还死皮赖脸地不走,现在又反欠下了200多万。

  “还不上会……”

  “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是他的事。”

  和经理的谈话到此结束。

  白攸很清楚李茂的那80w是哪里来的,只能说靳赫铭算无遗招,用李茂对付了他,最后还刮走了李茂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