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14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而李茂,听说那天回去之后就上吊了。
这事儿是张一斐告诉他的,张一斐的消息总是那么灵通。
白攸好奇张一斐怎么也从珍味坊到ASAMI来了,但他还没问出口,对着镜子正在擦口红的张一斐就回头厌恶地看了白攸一眼,说:
“是靳先生的意思,他让我看着你。”
哦,他是靳赫铭的眼线,差点儿忘了。
白攸苦笑,想也知道张一斐在这里会怎样对他了。
可张一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白攸心慌。他说珍味坊关门了,他没地方去,他求靳赫铭,靳赫铭才收留他在ASAMI。
“关门,是什么意思?”白攸不解,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他为了逃离靳赫铭而把手机扔到了河里,那时他和阿苑没有说完的话是否……阿苑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在找自己?宋之明,还有口不对心的宋之明。
张一斐化好口红,一边喷香水一边看着白攸,“原来你还不知道吗?”
白攸摇头。
张一斐嗤笑一声,讽刺白攸,“那个毛头小子对你很好,处处护着你,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白眼狼,是不是看珍味坊一倒,你问都不问一声就到这里来赚钱了?”
张一斐说阿苑在老家的父母外出打工,从工地一百多层的高楼上摔了下来,双双摔死。阿苑向学校请假,回老家住了一个月。他的叔叔拿走了工地的赔偿款,答应帮阿苑交学费照顾阿苑,结果转头就把阿苑卖给了一个Alpha生孩子。
宋之明听说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赶着去救阿苑。他带阿苑逃出来,让阿苑坐车先走,自己回去找阿苑的叔叔说理,想要替阿苑要回那笔赔偿款。
阿苑的叔叔反咬一口说宋之明是人贩子,是来拐走阿苑的,村里人义愤填膺,宋之明跑不了了,在村口就被打得奄奄一息。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啊……”
白攸心惊,连忙问张一斐阿苑的去向。
“出了这么大的事,退学了啊,现在在城里混日子吧。他不敢回去。”
张一斐说得轻松,很高兴在白攸的脸上看到错愕。
对于阿苑和宋之明,张一斐觉得没什么好同情的。
是宋之明自己要逞英雄还杀个回马枪,打官司要告村民故意伤害,可医院开据的死亡证明上写的是多年肺病导致的窒息。再说了,宋之明公然抢走阿苑,在Omega保护中心那里也说不过去,可能真有拐卖的嫌疑也说不一定。
阿苑……阿苑就是蠢,父母的赔偿款能被亲戚骗走,自己还被亲戚卖了生孩子,张一斐光是听到这样的故事就觉得蠢了。想一想,他印象中的阿苑,确实挺蠢的。
“你懂什么?”
白攸只留下了这句话,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ASAMI,公然旷工一天。
之后的几天,他找遍了S市所有他能找的地方和人,最后才在一家游戏厅里找到了阿苑。
阿苑在游戏厅打工。
“白……攸哥……?”
阿苑起身,再见到白攸,仿佛恍如隔世。
两人的状况都不算好。少年的肩膀耷拉着,沉着双臂,不过半个多月,瘦得下巴都尖了。而比他稍长的青年,脚步虚浮,好似一片树叶。
白攸叫了一声阿苑,拉人出去,问他现在住在哪里,钱够不够用,说着就转手把身上所有的钱全塞到了他手里。
白攸对阿苑有愧,他忽然想会不会就是那天,他把手机扔进河里的那天,阿苑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如果那天他就能知道,是不是他就能帮到阿苑,不会让阿苑、让宋之明……
“阿苑。”
白攸摸阿苑的脸,看着他颧骨突出,精神颓唐的模样再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了。
“阿苑。”
白攸连叫了阿苑两声,眼泪跟着落了下来。他一把拥上了面前的少年,嘴里控制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是他对不起阿苑,他应该和阿苑一起承担那些的,而不是让这样一个孩子,这么好的孩子去面对那一切。这个孩子总是在鼓励他,给他希望,让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下去。
那他呢?
是否现在他也能鼓励这个孩子,让笑容重新回到阿苑的脸上?
“阿苑,会的,我们会一起生活的。”
白攸捧着阿苑的脸向他承诺,目光柔和,就像在看待一个善良的弟弟一般。
“不要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白攸哥……”
阿苑抱着白攸,在他的肩头止不住地流泪。
生活巨变带来的打击,已经快要压垮这个曾经天真活泼的孩子了。他和白攸一样,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那样地承受命运的重担。
阿苑还记得叔叔说的话,反正你是Omega,迟早是要给别人生孩子的,给谁生不是生呢,你看看张家那个瘸子给的彩礼,还有这个大红包,你就知足吧!
买卖Omega要怎样界定,他们过于习惯用“地方风俗”粉饰太平,以为有了彩礼、红包、媒人,那就不是买卖,是正当的嫁娶关系。
只是为了本能繁衍,充荣后代的AO关系,在总理极力鼓吹Omega权益的今天,看上去也没什么改变。
偏僻的乡下以婚俗嫁娶代替买卖的说法,而像S市这样车水马龙繁华锦绣的大城市,人们又厌恶一个Omega怀孕居然要成为两个人的枷锁。
“如果没有朋友、没有家人,那就把我当成朋友、当成家人。”
白攸摸着阿苑的头说。
第23章 贱
要堕.胎。
要帮阿苑租个好房子,最好说说看能不能让他重新回去读书。
要还债。
要……
钱。
三楼709包厢的客人想看点儿特别表演,比如脱衣舞。
白攸的大拇指内嵌,拦在了所有人面前,率先应起经理。
“我去。”他自告奋勇的声音有点儿小,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去,让我去。”
他听张一斐说上一次他去特别表演,一个晚上光小费就赚了6w。
张一斐点钱点到手软,劝白攸说:“都到这儿来了,还在乎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吗?白小少爷,我可是记得,你很缺钱啊。”
是,他很缺钱。
经理望了白攸一眼,看他忸怩造作,不知不觉报以怀疑,“你行吗?”
“我……我可以!”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他品尝事物的滋味终究还是太晚了,但是他尝到了。
什么都不管用,什么都……只有!只有钱,最可贵了。
张一斐把这件事亲自告诉靳赫铭,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时,靳赫铭的神色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靳赫铭向他再三确认,“白攸?他真的去跳了吗?”
张一斐耸肩,目光不肯从靳赫铭身上离开。他隐隐察觉到了靳赫铭的不对劲。这样的不对劲,在珍味坊倒闭,他哭着求他救救他时也感觉到了。
信息素的味道。即便靳赫铭遮掩得很好,张一斐还是闻到了。
这就像一个机会、一个邀请。和白攸完全标记的Alpha,本该只有白攸才能闻到的信息素的味道,现在他张一斐也闻到了。
他洗掉了标记?洗掉了和白攸的标记!
张一斐不动声色,回答靳赫铭:“我不知道他跳没跳,今天被人抢了活儿,走得早。709,反正他去了。”
“嗯,知道了。”
靳赫铭赶人的意味渐浓,张一斐识趣,拎起包包,摇着细腰就迅速下楼去见他新傍上的饭票了。
白攸回靳赫铭家,差不多已经快五点了。他绕道去了一趟银行,把今天709包厢的客人要他叼在嘴里的那张卡里的钱取了一些出来。
不仅是那张卡,白攸还收到了一张据说是很有名气的直播公司的老板的名片。
那个人想白攸去应聘。他很喜欢白攸的脸,觉得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回来了?”
白攸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靳赫铭,黑暗中,眼睛亮得像一条猛兽。
靳赫铭阴阳怪气,“听说你今天又在我的俱乐部哄客人高兴了?呵,如鱼得水?”
白攸不想和他搭话,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卡放到了靳赫铭的手边。
“钱我会还给你的,你不用催我催得这么紧。”
白攸把取出来的5k现金压到了枕头下,脱掉外套就要上床睡觉。他想明天去趟医院找宋医生,顺便看看姐姐,还想了解一下那个人说的直播公司。
那个人说他可以和白攸签300w的合同,只要白攸愿意给他干五年。
白攸有点儿心动。
能离开靳赫铭,他的心脏就狂跳不止。
靳赫铭被无视了。
男人的胸口忽然填进了一团无名火,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张一斐说白攸为了钱去跳脱衣舞后会胸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白攸的房间里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他更不知道为什么白攸把卡给他说会还他钱无视他后他会心慌。
靳赫铭想不出。
腺体他也挖了,喉咙他也烫了,标记他也洗了。
他到底为什么还会在白攸的事上有这种恶心的感觉!
为什么是心慌是胸闷,而不是“他终于堕落成了一个下贱的婊.子!”为什么没有复仇的快感,而是在害怕他真的还清了债带着姐姐离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靳赫铭突然起身,烦躁地把那张卡扔到了地上。
白攸对着窗,拉直被子,埋在被窝里,已经快进入梦乡了。他很疲倦,完全没料到男人会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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