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而已 第20章

作者:半知半解 标签: 近代现代

  说完,他就往书房走去,常瑶心知不好,顾不上哭忙起身追了上去。

  片刻后,纪怀民拿着书房里那根竹鞭走回来,常瑶在后面满脸泪痕地拉着他:“别这样!别打他,怀民,阿淮他心里苦,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纪怀民显然不信,“他一条一条想得那么周全,怎么会不是故意。他今天这样跪在我们面前,不就是来表决心的吗?他这是明知故犯,错上加错!”

  常瑶根本拦不住他,纪怀民大步走到纪淮面前,厉声道:“今天我要动家法,你认还是不认?”

  纪淮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地,半趴在地上:“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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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承愿:我在卖惨,他在心疼别人······

  纪淮:他在卖惨,我只知道心疼谢白林······

第25章 纪家的家规

  纪家不需要人中龙凤,但孩子们要正直守信,诚实善良。

  他的堂哥堂姐们也都是这样被教养长大的,纪淮也是。但纪淮本身性子温和,所以比他们都学得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一点儿出格的事都没做过。

  正是因此,他当初进了一趟医院就要定下终身的事儿让家里吃了一惊,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纪淮做出来的事情。可是,纪淮告诉常瑶和纪怀民,这是他已经许诺的事情。所以,常瑶和纪怀民还是同意了,并且善待齐承愿,真心地欢迎这个新成员。

  而现在,一切都被纪淮亲手推翻。

  竹鞭是纪家的家法,长辈传下来的旧规矩,到现在不过是个装饰品。每家都有,但家里小辈没有一个受过的,毕竟都这个年代了,再大的事儿也不值当动手。

  纪淮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受家法的人。

  那是上好的紫竹鞭,挥手就带出“呼呼”的风声,打在身上很疼。每一鞭子都能在背上留下一道红痕,单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什么,几鞭下来纪淮已经面色发白额角也冒出了汗。

  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很吓人,常瑶想上去拦却根本拦不住,纪怀民越抽越快,越打越狠。

  “别打了!别打了!怀民,你快停下!”常瑶急得扑上去几回,险些被打到。

  纪怀民不得已停下手,面上气得又红又青,面色几度变换后还是举起手:“你让开,别管他。他自己说的,认错受罚他都认。”

  常瑶抱住他的手,哭道:“我是他妈妈,我怎么能不管他······”

  “怀民,别打了,打他难道有用吗?”

  常瑶哭得难以自制,伏在纪怀民的肩头,眼泪很快将纪怀民的衬衫沾湿。趴在地上的纪淮一声不坑,额角都是冷汗,手背上青筋暴起,撑着身子的手掌也已经蜷成拳头。

  纪怀民狠叹一口气,将竹鞭扔在一旁,扶着常瑶坐下。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常瑶低低的啜泣和纪淮粗重的呼吸声。齐承愿僵坐在沙发上,他看着纪淮咬牙挨了一鞭又一鞭,一定很疼,但纪淮一声痛呼都没有。这是他的坚定和坚持,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可这份心意在齐承愿这里痛得感同身受。

  纪淮缓了一会儿,慢慢直起身子,背上的伤让他连着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显得很费力。

  他尽力挺着腰,喘匀了气,哑声道:“爸,妈,小愿,对不起。”

  他这样说,常瑶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崩溃,她急急地来到纪淮身边。颤抖的手想看看他背上的上,又怕弄疼了他,最后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落泪。

  纪怀民也终于开口:“小愿,这件事情,是纪淮对不起你,纪家对不起你。刚才纪淮说的我都答应,你要是······你要是有什么别的话也都可以说出来。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纪叔叔一定尽力满足你。”

  看着半辈子正直的父亲为了他的事操心,纪淮心里很过意不去,低垂着头,忍着眼眶的酸楚和热意。

  齐承愿面色很不好,但最终摇了摇头:“那些足够了,叔叔,阿姨。”

  纪怀民:“好,好······”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他就像是词汇枯竭一般,再也没能说出第二句话。

  纪淮勉强站起来:“小愿还要收拾行李,房子过户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在处理。我······”

  纪怀民冷声道:“这几天公司用不着你,在家关禁闭吧!”

  “那边的房子得收拾,小愿收拾行李搬家总要几天。我惹爸妈生气伤心,在家只会碍眼,我自己去酒店关禁闭。”纪淮的嗓音越说越哑,但他考虑的还是很周到。

  纪怀民最终没有说什么,纪淮就这样带着伤,缓慢地,孤身一人从纪家走了出去。

  走到车库时,纪淮已经一身冷汗。竹鞭打人的疼和棍子不一样,不是闷着的疼,是全然爆发又酸透骨子里的疼。背上冷汗一浸,疼痛就更加明显,被打的地方开始微微发热,碰到一下就会再疼一阵。

  纪淮坐进驾驶室,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发动汽车。

  他不知道该去哪家酒店,背上不敢沾着座椅,整个人绷着最后的劲儿慢慢地开车向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朝着谢白林家里开去,禁闭要好多天,他想先见一见他再去。

  顾医生来这边送药的时候,谢白林家门口正巧停着一辆车。他眯起眼睛一看,竟然是他眼馋了好久的去年车展的压轴。顾医生没有太多喜好,一是工作,二是车,难得见这样好的车,还就停在谢白林家门口,实在是有缘。

  他下车从车尾走到车头细细观赏,正打算掏出手机拍个照,却发现驾驶室里有人。

  顾医生收起手机,打量了一下,一打量却发现这人似乎不大对劲儿。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呼吸急促,背后都被汗浸湿了。他本着医生的职业素养,不能见死不救,走到驾驶室敲了敲窗,喊了两声,里面的人却没有反应。

  无奈,他打电话给谢白林碰碰运气:“喂?谢总,我在你家门口遇上一辆好车,就是车里的主人似乎需要医生。”

  谢白林满是疑问:“什么?”

  “既然刚好在你家门口,我猜你们说不准认识。”顾医生报了一串车牌,“怎么样?认识吗?”

  谢白林当然认识,这是纪淮的车:“先把他带到我家里去,我让阿姨给你们开门,麻烦你帮我看看他怎么了。”

  顾医生好心提醒:“他锁着车门,眼看着就要昏迷了,你想想办法让他开门。”

  谢白林答了一句好,即刻挂断电话,打给了纪淮。

  车里的纪淮一路上耗完了最后一点力气,正处于昏迷的边缘。手机铃声响起,他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摸索着拿到手机。

  “喂?”

  谢白林的声音响起:“开门,跟顾医生进去,我半小时就到家。”

  纪淮有些糊涂:“什么?”

  谢白林急了:“开车门!”

  “好。”听见谢白林着急,纪淮勉力抬头,按了中控锁。

  车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门外看着他:“纪先生,你好,我是谢白林的医生。来,先跟我进去吧。”

  这句话纪淮只听见了“谢白林”就脱力栽倒在驾驶室里,顾医生长叹一口气,他还真是个做医生的命,来送个药都捡到一个见义勇为的机会。

  “外伤,发热,有些虚呀~”

  谢白林回到家的时候,顾医生站在客卧的窗边冷静地下诊断。床上躺着的纪淮面色很不好,额发都是汗湿的,阿姨看起来也吓得不轻。

  谢白林看着顾医生:“你不是专攻内科的吗?你这话准吗?”

  被质疑了专业的顾医生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纪淮背上交错的伤痕暴露在谢白林眼中,红肿下是青紫的,看得出来打得很厉害。

  看着那些伤痕,谢白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医生:“他这个模样,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外伤,至于发热,你可以摸摸看。而虚,这位Alpha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明显吗?你这位朋友,要是运气差点儿他估计能在你家门口上社会头条。”

  谢白林刚触到纪淮的皮肤就被热度吓到:“需要送医院吗?”

  顾医生:“等他退烧吧,你要是信任我,我可以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外伤我检查过,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我可以给你开点药。”

  “好,麻烦了。”

  显然,谢白林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都在床上的这个Alpha身上,顾医生极有眼力见地回自己车上拿医药箱,在下楼的时候顺带叮嘱阿姨暂时不用上去。

  谢白林拧了手帕,轻柔地擦去纪淮额头上的汗。都不用看他背上的伤,单是他昏睡中还紧皱眉头的模样,谢白林就知道他有多疼。即便再轻的动作,却还是弄醒了他。纪淮趴在床上,艰难地睁开眼睛分辨了许久才认出谢白林,他虚弱得笑了一下,刚想动就牵扯到背后的伤。

  “别动。”谢白林止住他的动作。

  纪淮几乎是用气声说:“我怎么在你这儿?”

  谢白林被他气笑了:“你要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顾医生刚好过来,你就要在车里晕死了。”

  看着他这么担心的样子,纪淮扯出一个笑容:“我就是突然想看你一眼。”

  这么明显又粗糙的谎话连戳穿都不用,谢白林的视线移到他的后背:“是纪叔叔打的?要分手的事情你跟家里坦白了,是吗?”

  “嗯,纪家家规。”纪淮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搭上谢白林的手背,“别担心,过几天就会好。而且,我有心理准备,我爸打得不重,我觉得他手下留情了。”

  想起他背上那些青紫交错的痕迹,谢白林根本不信“手下留情”的话。

  谢白林:“纪叔叔要打你,你就不会跑吗?就这么傻站着让他打?你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

  纪淮:“总要让我爸出出气,而且,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

  “哪里做错了!”谢白林突然拔高了声量,“纪淮你不能总是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其实你没做错什么——”

  谢白林本来还打算说下去,但顾医生已经带着药箱回来。

  打了退烧针,又留下一盒退烧药,给谢白林列了一个外伤的单子,顾医生留下简短的医嘱之后就识相走人。退烧针起效后,纪淮就开始昏昏欲睡,但他还是拉着谢白林的手。

  谢白林就坐在床边:“你睡吧,我不走。”

  “好。”纪淮想起什么,又睁开了眼睛,“对了,我爸要关我禁闭,所以我出来找个酒店关禁闭。”

  谢白林不知道他现在都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这个,眼见着纪淮即将睡过去,只好安慰他道:“在我这里关一样,现在,闭上眼睛,睡觉。”

  “嗯······那你收留一下我······”

  “好。”

  转眼间纪淮因坠入梦乡,不知道是不是退烧针起效,他这次睡得安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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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鞭:难得出一次场就打了男主

第26章 金屋藏A

  纪淮烧了一整个晚上。

  虽然退烧针让他睡着了,但不知道是因为背上的伤口还是别的缘故,热度一直降不下来。谢白林不放心,在客房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每次纪淮那边有些动静时他都会惊醒。

  直到第二天凌晨,热度才开始慢悠悠地降下来,转为低烧。

  昏睡中的纪淮只知道每次醒来的时候谢白林都在眼前,他很满足,但总要牵一会儿谢白林的手,或者和他说两句话才肯睡过去。因为他担心这又是他的梦,心头的负担虽已卸下,但这段时间的不安深深地笼罩着他。碰一碰,说句话,他才能确认谢白林真的在他身边。

  纪淮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烧了一夜,身上已经换过干净的睡衣。床头柜上还放着脸盆和毛巾,还有一杯水,不过已经冷了。

  昨天出了太多汗,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起身想去够那杯水,背上的伤被牵扯到,他疼得龇牙咧嘴只好又趴回去。床上多了好几个柔软的枕头,他胸前垫着一个,身侧还放着两个,大概是怕他梦里翻身压到背上的伤。

  这都是谢白林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