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想他 第30章

作者:绝情浪子 标签: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岳行似笑非笑:“我是考不上么,非要这个保送名额?”

  周远书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充满着暴戾和阴郁,浑身力量蓄势待发,固执得不可理喻,让他从心里害怕恐惧,手微微发抖。

  “岳行,求你了。”他声音在发颤,带着卑微的乞求和服软,“我害怕你这样,是我想要,就当是为了我。”他的力气如蜉蝣撼树,但仍然不懈地拉着对方,“我们先回家行吗?我害怕。”

  别说是他了,便是挑事的周远航,也似乎被岳行吓住,呆愣愣的,没有再出声。

  岳行缓缓松开了手,眼睛依然钉在周远航身上,看着那张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可是他能感受到周远书浑身的恐惧,听见周远书说“害怕”。

  他承认自己冲动,幼稚,会轻易被挑起怒火气血翻涌,可是怎么能让月亮害怕呢?

  他浑浑噩噩,被周远书拖着离开,快要到家的时候,听见对方轻柔的声音响起:“小行哥,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最想要的,就是你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往后的道路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一丝波折。”

  月亮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如果我是你的阻碍的话,那我宁愿跟你分开。”

  * * *

  晚上岳行跟着周平辉回老宅。这是每次考完试出成绩后的惯例,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岳行是毫无意外的第一,反而周远航下降几名,今晚会是一个批判会。

  果然吃到一半,周远航的神情不是很好看,尤其他还要跟岳行进行对比,用自己的平庸衬托对方的优秀,更是往他肺管子上戳,一吃完饭便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避起来。

  岳行岳行,所有人的嘴里眼里都只有岳行。

  岳行放下筷子,淡然道:“我也需要去一趟。”

  他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外层的门,在周远航要关隔间门的时候,及时拽住了对方的手腕。

  周家的老宅,即使是洗手间也修建得古色古香,恢弘大气,能容纳五六个人,但是要绕好几处,是一个很隐蔽的完美场所。

  周远航在他进来的时候便有了不祥的预感,本能想往隔间躲,却被他钳住手腕,硬生生拉了出来,大脑几乎宕机。

  岳行只比他高一点,身材瘦削,却仿佛藏着无限的力量,随时能从皮囊里迸发出来,阴郁深沉的脸此时看不到怒气,反而微微偏着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像在黑暗中盯上猎物的势在必得的孤狼,有着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不可能吧,岳行不可能在老宅里对他动手吧?

  可是再也没有比洗手间更好的地方了,学校有学生盯着,家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然而洗手间是唯一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发生什么都不用担心被人知晓。

  他刺激岳行,不是没有把握的,他跟岳行的接触场所,只有学校和老宅两个地方,无论在哪里,岳行对他动手,都会受到严重的惩罚,正合他意,当然,在学校是最好不过的。

  “还是气不过么?”他强装淡定调笑,拼命安慰自己不亏,就算拍不到,身上的伤痕也是证据,“是个男人就不要忍着,不然我看不起你。”

  岳行朝他笑了笑。

  两个孩子去洗手间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很难让人不怀疑是出了什么事,周昌的神色一动,头一偏,周平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去看看吧。”

  洗手间的大门紧闭,里面传来喘气和呜咽,周平辉紧紧皱起眉,拧开门愣了一下,随即暴喝:“你们在做什么?!”

  入眼的场景让人心惊肉跳,岳行拽着周远航的衣领,被他压在身下,脸上青青紫紫,显得狼狈不堪,而周远航脸上干干净净,虽然喘息不止,神情萎靡,但明显占了上风。

  周平辉大步上前,将周远航拎了起来:“打我儿子是吧?谁给你的勇气?”

  岳行被解放,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睛却死死按在对手身上。

  周远航却说不出话,一米八的高中生此时跟个小鸡崽子一样被成年人拎着,浑身软得仿佛骨头都被抽走了,虚脱地垂着脑袋,只是在大口喘气。

  周平辉的暴喝声惊动了在偏厅闲坐的几个人,周昌率先站起来,利落地来到案发地点,将现场扫了一遍,声音沉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躲在这里打架?”

  周远航本来在沉默,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大哭起来。

  “不是打架,是他在单方面打小行。”周平辉第一次对父亲这种轻描淡写各打一大板的说法不满,“我一进来,就看见他把小行压着打,你看看孩子伤的!下周还怎么去上学!”

  周昌道:“两个孩子打闹,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别急。”

  周平辉强忍着怒气:“爸,不是我说,这能是打闹?你怕小航受欺负,从小就送他去学跆拳道,练得人高马大的,小行有什么?他从小饭都吃不饱,手腕子瘦得我都心疼,能禁得起他打?看看小行的脸,管这叫打闹?”

  女儿女婿还看着,周昌的脸有些拉不下来,印象里儿子是第一次反对他,看来他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命根子宝贝得很:“先不要说这个了,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周平辉纠正:“是他在打小行。周远航,你为什么打我儿子?”

  周远航跟个小孩子一样只知道大哭,反倒是岳行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右腿一软,周平辉忙放下周远航去扶他,关心道:“哪儿伤到了?”

  岳行没有理他,右脸有一道浅浅的划伤,不知道蹭到哪儿了,正往外渗着血,脸颊肿着,只死死盯着周远航,眼里满是倔强,声音冷如冰雪,一字一顿道:“他说我是野种,就不应该回来。”

  此话一出,别说周平辉当场炸了,就连周昌脸色也沉了下来:“周远航,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就这么说弟弟?”

  “当着面就这么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周平辉气得不行,“爸,你不能再惯着他了,今天不给个说法,以后这家我也不用带孩子来了!”

  “我没有说。”周远航抽抽搭搭抹着眼泪,“他撒谎,他撒谎的呜呜……”

  周平辉冷笑一声,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准备离开,惊讶地发现儿子比他想象的要重一些,也结实许多,可岳行垂着眼,像一块毛巾一样浑身无力地塌着,虚弱无比,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周昌呵斥,“先问清楚情况。”

  “您问吧。”周平辉愠怒道,“我带孩子去医院了,至于您这宝贝孙子打我儿子,没个惩罚的话,我是不会进这个家门了。”

  “无论如何打人肯定是不对。”周昌缓了语气,“周远航,给弟弟道歉。”

  周远航哭得更凶了:“我不道!是他打我!他打我!”

  可是似乎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毕竟岳行看上去太虚弱,几乎要晕厥了。

  周昌头皮发麻,语气也严厉起来:“做错了事不悔过还倔起来了,谁教你的?先关两天禁闭抄家规,饿两顿再说。”

  周平辉对这样不轻不重的惩罚不是很满意,也没有说话,直接抱着儿子去医院检查,当下还是宝贝命根子的身体要紧,家庭医生倒是会更快,但总不如医院有专业的仪器。

  周远航崩溃大哭,一方面是因为疼,一方面是因为委屈。

  他以为岳行冲动,易怒,但好歹坦荡,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从前他天天跟人说周远书虚伪绿茶,没想到现在,竟然来了一个真绿茶!

  恍惚之间他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这么对周远书的,没有人相信那个软弱无能的内向的孩子,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风水轮流转,现在的世界中心,竟然这么快便被岳行掌控住了。

  * * *

  岳行的伤看着恐怖,但都在脸上,而且是外伤,仔细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很虚,可能是被气到了,开了点外伤的药便能回家。

  父子二人回到家,一路上周平辉开着车愤愤不平,比当事人还要生气,岳行只沉默着,临下车的时候才轻声说:“没事的爸,他要说就让他说去吧,是我冲动添麻烦了。”

  “什么人也不能那么说啊!你是我正正经经的儿子,如今被接回来是上天的安排,是天大的喜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平辉气道,“到底谁才是野……”他不是会骂人的人,“种”字还未出口,便觉得不合适咽了下去,“小崽子真无法无天了,你不揍爸爸帮你揍!”

  岳行“嗯”了一声,下车后又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以前他也喜欢这么欺负周远书的吗?”

  周平辉的身体僵住,神情变得不自在起来。

  “那周远书过得还挺惨的。”不等他回答,岳行淡淡道,“难怪不喜欢说话。”

  他似乎在自说自话,并没有期望得到回复,自己进了屋。

  夜已经很深了,他在屋外看见周远书的房间是暗着的,说明睡下了,才没有犹豫进门,管家看到他很惊讶:“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准备了点夜宵。”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岳行随口说,正欲往厨房去,无意往二楼一瞥,顿时一个激灵,本能别过脸去,心跳如鼓。

  “小书晚上也没吃,应该饿醒了。”管家道,“他不喜欢下楼,带上去跟他一起吃吧。”

  岳行硬着头皮,拿着两个饭盒和筷子上楼,他走得很慢,仿佛腿有千斤重似的,而周远书一直在栏杆旁看着他,目光轻盈,却压得他抬不起头。

  “饿不饿?”终于,他走到对方身边,垂眼温声问。

  周远书没说话,默默接过他手中的饭盒,看着他进了房间,也跟着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岳行开了灯,周远书把夜宵放在他的书桌上,坐下来自顾自开始吃饭,岳行坐在他旁边,两个人异常沉默。

  周远书咀嚼得很慢,低头吃了半天一口都没咽下,岳行往着他,正想去给他倒杯水,却看见两滴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夜宵里。

  像是打开了积蓄已久的阀门,水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骤雨无声汇聚进饭盒里,岳行心乱如麻,僵硬着伸手去摸他的脸,满手的泪。

  “月亮……”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知道叫对方的名字,半天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别哭了”。

  也不知安静哭了多久,周远书才抬起头,伸手摸他的脸,细白的手指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最后小心翼翼停在他的伤口附近,声音沙哑:“他打的吗?疼不疼?”

  他哭起来漂亮极了,眼眸潮湿如出生不久的小鹿,眼角通红,像是安静洁白的雪山覆上绚烂的晚霞,抑或是夜晚绽放的昙花无意染上一丝妖艳的霓虹灯光,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可是再漂亮,也不应该让他哭的。

  岳行的心被一千把钝刀慢慢来回割着,握住他在自己脸上的手慢慢拉下来,将他拥入怀里:“没有,是我打的他。根本不疼。”他一点点解释,“都是我自己弄的,我打他的时候避开了他的脸,捡着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打的,看上去是他占了上风。”他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完全靠坐在他怀里,温声哄着,“吃亏的是他,没事。”

  为了让对方安心,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小时候我家那边混混很多,他们挺喜欢教我这些的,后来岳阔经常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我跟在后面善后,打架是家常便饭,经常能让他们吃亏,还得进局子给我赔不是,已经练出来了,有经验。”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他低低叹了口气,带了几分委屈,“月亮,不要担心我。看到你哭比我真挨打还要疼。”

  他面对周远书,只是一个手足无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安心,说的话连自己都忘了。

  周远书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很快他的衣服上蹭满了眼泪。

  良久他才开口,没有指责,也没有忧虑,只轻轻道:“我帮你上药吧。”

  作者有话说:

  啊啊挑战日万失败,明天一定

第37章 选择

  尽管当时现场的人嘴都严, 但岳行的脸便是最好的控诉,挨打的事情到底瞒不住,顾婉第二周回来, 一看儿子的俊脸被摧残, 当即大发雷霆,再三询问怎么回事,岳行才不得不告诉她,自己跟周远航起了一点冲突。

  “没什么。”他耐心安慰顾婉, “过两个月就好了。”

  顾婉被他刺激得更是生气,杀到老宅一定要给个说法, 周昌理亏在先, 只能当着她面把周远航结结实实抽了一顿,这才勉强告一段落。

  从前周远航对周远书, 也只不过是阴阳怪气从小地方恶心,从来没有明面上动过手,周远书为了家庭和睦,不让她操心,从来没有吱过声,她只知道周家人对孩子不待见,没有大是大非, 没想到换成岳行,直接动手了。

  当天晚上,夫妻二人回家后又开始吵架, 比之前吵的都要凶, 周远书和岳行躲在房间里, 掩着门能清楚听到他们吵架内容。顾婉怪周平辉连孩子都看不好, 周平辉一开始自知理亏没有多言, 时间一长也忍不住指责她一年到头都不着家几次,渐渐又拿出陈年旧事一件一件掰扯。

  到最后,他们听到了“离婚”这个字眼,是从顾婉嘴里蹦出来的。而周平辉听到这个要求后,竟然难得沉默了,俩人陷入长久的安静之中。

  岳行没有什么反应,以他的视角看,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感情,一聚到一起就是吵架,迟早是要离的,反而周远书重重叹了口气,心事重重。

  “妈妈从来没有提过离婚,吵再凶都没有说过这两个字。”他低落地趴在桌子上,“爸爸也是一样,真没想到,今天居然提到离婚了。”

  岳行微微讶异:“第一次提?为什么?”

  “他们感情很好呀。”周远书说,“他们是少见的自由恋爱,当年谈的时候,都不知道对方的家世,甚至考虑过私奔,后来才发现门当户对,才欢欢喜喜结了婚,很快就有了……你。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感情特别好,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上小学后才渐渐变样的。”

  他一直记得小时候一家人有多幸福,也知道父母感情有多好,才一直努力不让妈妈操心,努力不让父母吵架,可是到最后,一切好像都是白费。

  “我的名字也是妈妈起的,取的是欧阳修的词,‘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正好我是远字辈。”他随手抓了个草稿本和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话,圈出了“远”和“书”两个字,“因为妈妈怀孕的时候很多愁善感,爸爸那时又正好忙,她觉得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没想到十几年后,竟然成了真。

  他说完,又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在“行”字上画了个圈,惊奇道:“里面居然有你的名字。”他慢慢躺在岳行的腿上,仰头问他,“是凑巧吗?”

  “是吧,毕竟我的名字是后来起的。”岳行一直在听他说话,此时才开口,摸摸他的脸,觉得手感实在好,又忍不住摩挲了几下,“这说明我们天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好痒。”周远书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小行哥,为什么要叫小行呢?”

  岳行笑了一下:“你猜。”

  周远书绞尽脑汁:“是因为希望你行路一直畅通无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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