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想他 第34章

作者:绝情浪子 标签: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哦忘了你在上课】

  【第一名宝宝, 初试第一,太厉害了,等于两条腿迈进大门了,除非复试不去考】

  【我晚上过去,给你带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你想吃什么】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鸣笛声此起彼伏,刚刚放学回家的高中生在人行道上自然而然汇聚成长河, 交谈和欢笑融化交织为一体,喧嚣而纷杂,周远书站在马路边, 时不时有人路过碰撞到他, 他却毫无所觉, 大脑像生了锈一般迟钝地消化着简单又巨大的信息量。

  第一名……第一名!

  是什么概念?是在全国的美术生中脱颖而出!

  直到有人从身后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发出夸张的惊呼声:“周远书!你带手机!”

  他终于惊醒过来, 连忙把手机往袖子里塞,扭头看是班长陈之群:“没有,你看错了。”

  班长是个好人,他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告发。

  “看什么呢,傻笑了半天。”陈之群歪头往他面前凑,好奇问,不等他回答,便露出恍然的神色,身体后仰,眯起眼睛转为调笑,“明白了,行子哥给发消息呢是吧?天天见不着面,好煎熬~”他常常叹息一声,捂住半边脸,捏着嗓子做作道,“行行,人家好想你嘤嘤嘤嘤嘤~宝贝不要急,今晚我就来找你,啵啵啵~”

  周远书脸皮薄,实在受不住,匆忙跟他挥挥手:“我回家了,拜拜。”

  他飞也似的逃脱,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轻盈,像在弹簧床上一样蹦一下能弹几尺远,心也要冲到九霄之外。

  他竟然过了!而且还是第一名!做梦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晚上岳行并没有如期而至,只打了个电话,带着歉意说家里出了点事,他连夜回老家看情况去了。

  周远书明白他口中的这个“家里”是他原本的家,自己真正的家,忙问出了什么事,岳行却含糊其辞,只说是小事,让他无需担心。

  他便没有再问。岳行很不喜欢他跟原来的家有接触,他也曾经直接问过原因,岳行的回答是:不是什么好人,不要来往。

  他觉得岳行很矛盾,一边说人家不是好人,一边又把人家当成真正的亲人,让他无法理解。

  可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理会这些问题,甚至连庆祝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初试成绩出来之后两周就是复试了,他得尽快准备才行。

  初试的成绩出人意料,复试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岳行陪他考完复试本想带他玩两天放松,周远书却狠心拒绝,他回去就要进行第一次模拟考试,高三下学期的时间比刚用完的牙膏还要难挤,恨不得一秒掰成两半花。

  第二次模拟考试结束,他的复试成绩终于出来了。

  大概从前的人生太不顺利,是为了攒足福气给高考,抑或是因为他把偷来的东西还了回去,在一点点弥补他的罪孽,他的复试运气同样好得惊人,拿到了第一,吓得他检查又检查,打电话问了好几遍,才确认下来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这下就轻松了。”岳行神采飞扬,第一次表现如此兴奋,“理综不去考都能稳上。”

  他自己保送申请结果出来时都没感觉,周远书出成绩前一天晚上,他却紧张得一晚上没睡着。

  周远书只知道冲着他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顺利了,以至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甚至睡觉时都在担心,睁眼被宣判出现意外,失去了入学资格。

  最后一个月,岳行特意回来陪他,肩负起了铲屎和辅导功课的重任。

  几次模拟考试,周远书的成绩都稳定在650左右,只要正常发挥就行,对于他来说,这个阶段复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态平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岳行总觉得月亮的心态有些不对劲,从那回篮球比赛之后就有所显露——太容易患得患失了。像藏在林中的孱弱小兽,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便会受到巨大惊吓,让他很是担心,他只能寸步不离陪着,希望能给对方些许安全感。

  唯一不理想的是,两个人高考考场的分布,一南一北相差十多里,导致他们没有办法在一结束就见面。

  周远书肉眼可见低落起来。

  “没事,等考完你在门口等我,我很快就能去找你。”岳行连忙安慰,“不差这一时。你那边繁华点,先看看我们去哪里。”

  周远书声音沉闷:“家里一定会叫你回去的,那天你正好成年,可以去改名进族谱了。”

  “我把手机关机,假装没电,等晚上再开。”岳行故作轻松道,“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在门口等我,不然我们会走散。”

  他摸摸周远书的脸,握住对方的手:“月亮,没有什么好焦虑的。”

  他的声音缓慢从容,有种奇妙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周远书总是能轻易被他带着走,很快转为明朗:“那我也关机,谁也找不到我。我会提前跟妈妈说的不让她来接。”

  见他由阴转晴,岳行也轻松起来,含笑靠近他:“我去见你的时候,能不能带糖?草莓味的吗?”

  周远书睁圆眼睛,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唰”的红了,抿着嘴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不许想!”

  岳行这回没有否认,只专注看着他:“考完了都不能想吗?”

  周远书身体往边上倾斜,一副视他为洪水猛兽的警惕模样,过了一会儿又坐回来,靠在他怀里:“可以想一点点。”

  岳行不依不挠:“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一点点。”

  “带糖的那种吗?”

  周远书把脸埋起来不理他,许久才含含糊糊道:“你不用带糖,我会带的,你只要人来就好。”

  * * *

  十八岁,是独立的象征,是新人生的开始,高考的结束更是代表受到十几年束缚的学生终于破茧成蝶,翻开崭新的篇章,奔向充满希望的未知。

  无论是哪一方面,这都是最有意义的一天。

  周远书考试时心态都很平和,然而从考场教室出来后,心跳便异常剧烈,始终无法平息,精神一直处在极度亢奋之中,站在约定好的门口,小心翼翼躲避着因兴奋而四处冲撞的考生,右手插/在口袋里,一直握着口袋里的一盒草莓硬糖,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攥久了还是太过紧张。

  六月初已经入夏,万里晴空没有一丝云彩,澄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浇灌下来,整个世界如同被包裹在一块琉璃之中,周围考完试的高中生跟疯了一样奔跑,两个小时前还视如珍宝如饥似渴扫视的资料已经被嫌弃地丢进垃圾桶里,得意洋洋讨论着,天气这么好,一定是高分的预兆。

  这一点周远书十分同意,天气这么好,一定是好兆头。

  可是比起考试结果,他更紧张的是岳行的到来,算算时间,对方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出现。

  出现之后呢?

  他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心慌得身体也跟着发软,却是无比期待。

  身份证是带着的,人也是成年的,找个无人发现的地方是很容易的。

  既然初恋是草莓味,那么初吻也应该一样,青涩且酸甜。

  这是他跟岳行共同的默契,不需要挑明,彼此便能心照不宣。

  然而有的话,即使早已心照不宣,也一定要亲口说出来,从前他畏首畏尾,担惊受怕,但是今天,他觉得应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岳行,和岳行一起面对未知的以后。

  他想,这不是冲动,是勇敢。

  阳光虽然不及盛夏那般毒辣,但站久了也会热得难受,周远书皮肤白且敏感,没多长时间脸上便一片绯红,着实难受,他只能跑到不远处的阴凉地下待着,人渐渐稀少,岳行过来后,应该就不剩下多少了,一眼能看见。

  岳行什么时候才会来呀?

  他看了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天边布满橘红的晚霞,白日的热气在慢慢散去,穿着短袖竟然有了一丝凉意。

  因为紧张心慌,他在不停吃糖,酸甜的味道和浓郁的草莓气息在口腔里一直没有断过,晃晃圆形铁皮糖盒,哗啦啦响,已经吃了一小半,他犹豫着还是放回口袋里。

  快了快了,要留着干大事的时候吃。

  他翘首以盼,目光在每个过路人脸上停留一秒,生怕错过岳行。

  六点过五分,一辆老式白色汽车停在他面前,他眼睛一亮,正欲上前,犹豫了一下退后两步。

  这个时间正是堵车高峰,岳行说了会坐地铁来,可以快一点,难道是家里人来接他了?

  可是家里并没有这种车啊,会是什么人呢?

  他在疑惑之间,看见后面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人,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掉进了平行世界的漩涡中,分不清真实和虚假,没由来的恐惧,有种将要被取而代之的错觉。

  从车上下来的,是另一个自己。

  作者有话说:

  终于轮到我居家办公了哈哈哈哈

第42章 岳阔

  周远书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岳阔。早在高二的时候, 他背着岳行偷偷跟到他家去,远远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弟弟,但他始终没有勇气更进一步, 只看一眼便匆匆逃离。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主动找自己。

  岳阔今年十五岁, 正是身体抽条的年纪,比起上一回头看到的模样,他长高了许多,身上的孩子气所剩无几, 穿着胸前印有动漫人物的墨绿色T恤,两个人一眼看过去, 几乎一模一样, 普通人很难将他们辨别出来。

  他看到周远书的神情又惊又喜,主动拉住他的手亲亲热热喊了一声“哥哥”, 随后用带着几分撒娇口吻的黏糊语气道:“好热啊今天,我们去车里坐着吧,有空调的,哥哥等多久啦?”

  跟周远书截然不同,他一点也没有见陌生亲戚的窘迫感,熟络得仿佛他们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兄弟,边说话边拉着周远书上了车坐在后排, 贴心地帮忙带上门。

  周远书因为对方的热情洋溢和猝不及防的见面而大脑宕机,僵硬地坐着,背挺得笔直, 一动不都不敢动。

  除了他之外, 车里只有父子二人, 岳山在驾驶座上, 第一次面对亲生大儿子, 同样局促不安,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只尴尬地笑了两声:“热吧,真的是,怎么这么早就热了。阔儿,快快快,给你哥拿水。”

  周远书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渴。”

  他忍不住往窗外张望着,希望能看到岳行的身影,快点将他拯救出去,他实在无所适从。

  岳阔相当机灵,父亲话音未落便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半通明的水杯递给周远书,语气欢快道:“哥哥快尝尝这个草莓汁,是我自己做的。”他满怀期待地望着对方,“听阿行说,你最喜欢草莓,每个原材料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他献宝一样又摸出一个精巧的饭盒,献宝一般捧在对方面前,打开盖子,“这个小蛋糕也是我自己烤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周远书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如同误入盘丝洞的唐僧被步步紧逼,此时才努力找到话说:“你还会烤蛋糕吗?”

  “都是阿行教我的。”岳阔笑吟吟道,这也是他极少数跟周远书不一样的地方——笑起来眼睛不会弯得很明显,“不过以前也不会,但后来阿行说,以后他不能在我身边了,我要什么事都自己学着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放轻,难以掩饰其中的失落,但还是强行扬起笑脸,假装不在意的样子。

  一口一个“阿行”,周远书每次听到都没由来心头突突直跳。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岳行经常动手下厨,他什么都会做,有时周远书故意为难他,要吃些刁钻古怪的,他也能迅速从网上找到教程,第二天呈现出来完美的答卷。

  他捏着岳阔给他的小蛋糕,机械般一口一口咬着,被连哄带闹不知不觉吃掉了大半盒,饮料也喝得差不多了,却完全尝不出味道来,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里,以至于都忘了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岳阔本人跟岳行说的一点也不一样,明明是个活泼热情友好的孩子,在岳行口中,却是一无是处,作恶多端。

  为什么岳行要那样贬低岳阔呢?他心不在焉地想,明明在岳阔口中,他们两个关系不是一般好。

  路边不好长时间停车,岳山将车驶离考点,在马路上随着车流缓缓挪动,听着后方的兄友弟恭,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岳阔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哎呀”一声,露出懊恼的神色:“怎么给忘了,哥哥,你是不是在想我们怎么会来找你呀?”

  不等周远书开口,他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回答:“其实是我提议的,我想咱们总归是一家人,至少也得见一面吧。而且,”他放轻了声音,“快到妈妈的祭日了,妈妈一定想见见你。”他眼巴巴望着周远书,可怜兮兮问,“之前怕影响你高考,没敢联系你,现在你考完了……哥哥,你会跟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吧?”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周远书下意识点头:“什么时候?”这两年看都没看过原生家庭,是他的不对。

  岳阔立马绽放开灿烂的笑容,一声欢呼:“太好了,就知道哥哥会笑应的。”他亲昵地挨着周远书,把头搁在对方肩上,“在明天,我们现在出发,还能赶上。”

  即使是亲近的人,周远书也很少这般亲密,更何况还是个初次见面的半陌生人,他的身体完全化为石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摸出手机:“那要给……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我要离开一天。”

  说到“妈妈”两个字时,他含糊了一下,害怕这个词语会伤害到岳阔,毕竟他有妈妈疼,岳阔可是出生就没有了。

  他始终没敢看弟弟一眼。

  车里开了空调,并不闷热,大抵是陌生人的压迫感太强,岳阔的热情与自来熟攻击力太高,他只觉得困意悄然入侵,大脑越来越昏沉,反应和思维越来越慢,以至于拿出手机后半天没想起来要干什么。

  他慢吞吞解了锁,收到好几个妈妈的未接来电,岳阔这才道:“爸爸已经给叔叔阿姨打过电话啦,他们都同意了。”

  周远书茫然地眨眨眼:“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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